山高,風冷,劍寒。群雄攔路,師妹拔劍,我已是窮途末路。英雄泣血,盡落于崖底,
不過黃土一抔?!皫熜?,我以天下為聘,娶你可好?”“師妹,收手吧?!?1絕天崖巔,
白衣染血,長劍滴血。武林盟主皇甫絕,這位天下有數(shù)的絕頂高手,慘死家中。
死在我的成名絕技之下,人贓并獲,我已是百口莫辯。逃亡,逃亡,今日終是窮途末路了。
江湖之上四大絕頂,數(shù)十位一流高手,有頭有臉的人物,可是來了不少,
為的便是殺我這個罪人。長衫染血,我已退無可退,再退一步,便是粉身碎骨。
此時一陣嘈雜之聲傳來,群雄之中,不知發(fā)生何等事,不過卻讓我得到短暫的喘息之機,
而在此時一道身影卻是排眾而出?!皫熋茫吭趺?,你也是來殺我的?”瞳孔一縮,一聲苦笑,
不愿來的人終是來了。有時候比起身上的傷,心中的痛才是更疼的。“師兄,停手吧。
”青衣女子緩步而行,清冷絕世的臉上,滿是無奈?!拔胰粽f今日是來救師兄的,師兄可信?
”“師妹你不會武,如何救,何況今日就算師傅在,也救我不得了。
”好似知道我不會信她有這個能力,閃電出手,我本能出劍。僅是一個呼吸的功夫,
手中長劍卻反被其制,架在了我的脖子上。松手,轉(zhuǎn)身。“諸位前輩德高望重,我一介女流,
本不該多言。但此事涉及師兄,小女子有幾句話,希望諸位前輩可以聽聽。
小女子相信我?guī)熜譀Q計不是嗜殺之人,此事定有蹊蹺,請給小女子一些時間,
必給大家一個交代?!薄昂?,你們都是一丘之貉,保不準盟主之死,和你也有關(guān)系呢。
”“說的對,所以諸位前輩是打算和小女子,還有我?guī)熜?,玉石俱焚嗎?”最后一字落下?/p>
她的氣勢也隨之而變,柔弱美人,一身霸氣不遜男兒?!鞍Α!蔽覈@了一口氣,
看著她的背影,眼神復(fù)雜,這還是我認識的師妹嗎?“師妹,我很想知道,你究竟要做什么,
還有師傅他老人家可還安好。”思緒翻飛,所有的事,還要追溯到十年前吧。
……02十年前月黑風高夜,韓家府邸中,一道身影一躍入高墻內(nèi)。方才落地,
卻是鈴鐺之聲響徹府邸。隨之而來的便是燈火通明,一道道身影自各處而來。
而其中兩道身影更是自隱蔽處,一躍而出,顯是埋伏于此久矣。來不及多想,
我長劍出鞘的同時,另一手化掌拍出。劍擋刀,掌擋掌。借力而退,拉開距離,
我也趁機觀察起環(huán)境來?!皟晌慌笥?,且慢動手,我不是壞人,有話好說。
”還真是出師不利,也是我走江湖的經(jīng)驗淺了,這是一頭扎進陷阱里了。
“與你這等殘忍惡賊,還有何可說。不想受罪,便束手就擒,以待公審。”說話間,
大刀再度砍殺而來,直逼面門。另一道身影,亦是雙拳齊動,封死了我的退路。眼下這情況,
還是要讓他們冷靜下來,否則一個個義憤填膺的,我能有好果子吃。長劍動,
刀劍碰撞的瞬間,還抽空擋了一拳。三人你來我往之間,百余合難分勝負。而時間一久,
兩人的體力,速度都略有減弱。我找到機會,硬吃一拳的同時,虛晃一槍,
長劍便是在他們反應(yīng)過來之前,架在了那用刀漢子的脖子上?!艾F(xiàn)在可以冷靜一下,
好好談?wù)劻藛??”“惡賊,有本事殺了我,韓家滿門都被你殺了,還差我一個嗎?
”竟是脖子抹劍,要自殺,還好我反應(yīng)夠快,點了他的穴。脾氣還真是火爆,殺人,呵呵,
他要這么干了,就真說不清了?!拔艺f諸位,我若真是兇手,人都殺完了,至于證據(jù)什么的,
你們找到什么了嗎?所以我還回來做什么,傻嗎?”這話讓其他人愣了一下,
隨后想起似乎在他們布置這一切的時候,某位捕頭大人也說過類似的話?!霸谙吕滋?,
與韓家本是遠親,本來是沒什么來往的,不過兇手太狠,怕是我這遠親,
反倒是關(guān)系最近的在世者了。我不知道諸位是官府的,還是江湖的,但想必要核實我身份,
對諸位來說,都不是難事吧?!表n家出事時,我尚在四季谷中,家中至親不在,
我自幼便在四季谷,跟隨江湖宿老宮先生學武。宮先生乃是一奇人,
也是江湖中絕頂高手之一。因厭倦江湖紛爭,避世而居,門下也僅有我和師妹兩人。我習武,
打拳練劍,而師妹則精通樂理,習星相醫(yī)術(shù)等,懂之甚多,唯有一樣,不喜武,故而不習。
我本以為這樣安逸的日子,會一直下去,直到那一天,信鴿入谷。谷城韓家,一夕之間,
闔族被滅。如此方才出谷,來了這韓家。真相未明,暫時停尸于靈堂之內(nèi)。
如今剛好驗明正身之前,我便在這守靈了,當然,也不只我一個,還有一個人質(zhì)呢。
不得不說他們的辦事速度,確實夠快的,不過一天便有了結(jié)果。而我也是離了韓家,
得了消息,便是向十三水寨而去。早在我到韓家之前,朝廷來的那位錢捕快,
便已是查到了些東西。十三水寨的荊東流,因生意上的緣故,與韓家偶有沖突。
而這荊東流氣急之下,也曾在公共場合說過早晚要滅韓家滿門這類的話,不過這是氣話。
平日里倒也罷了,可如今這滅門禍事一出,一查,好嘛,是個線索。沒辦法,現(xiàn)場一無所得,
剛好是死馬當活馬醫(yī)了嘛。03當我趕到十三水寨的時候,這里早已亂套了。
至于嫌疑人荊東流,早逃之夭夭了。聽聞那朝廷來的錢捕頭,以及當今盟主的那位高徒廖忠,
帶著一眾人捕快衙役,以及江湖中的數(shù)位宿老,高手已是追蹤而去。這是板上釘釘了?
一追一逃,豈不是說就是兇手,再怎么樣一個幫兇身份怕是跑不了了。否則跑什么,
這家業(yè)都是顧不上了。不管了,先逮到他再說,問問就知道了。一合計,一比劃,抄近路,
堵他們前面去。湘水之畔,上了船,荊東流才喘口氣,面色卻是陡然一變。
“江湖上有名有姓的高手,荊某大都知道。閣下這般年輕的,更是不可能籍籍無名,
不過荊某實在想不起你是哪號人物。不過官面上的人物,荊某卻是知之甚少,
難道閣下是官家的人?哪位捕頭?”“官家?我可不吃這碗飯,只是無名小輩一個罷了,
荊寨主不知也正常。不過荊寨主此時拆穿我,豈不是很危險?”我知道是方才撐船之時,
泄了內(nèi)力,讓其察覺,看來這本事還是沒學到家?!斑@可是水路,在水上,就算他們,
又奈我何?你以為我是怎么跑出來的?!币彩?,能從那么多高手手底下逃出來,
自是有些本事的?!昂昧?,小子,自己抱塊板,跳下去,還有條活路,若我動手,
我可不保證你的生死?!痹谶@水上,他荊東流對自己有信心?!扒G寨主這樣的高手,
小子平日里難得一見,就不自量力討教了?!比平讳h的瞬間,小船一陣搖曳。手掌分離,
都知對方不好惹。只是一為尋仇,一為逃命,卻是不得不打了。刀劍交鋒之際,
四周水浪翻滾的厲害。荊東流心下焦急,強敵未退,追兵已至。一刀出,狂暴的勁道爆發(fā),
風雨飄搖的小船,直接被一劈兩半,兩人各站一邊。劍光寒,配合著這翻滾的水浪,
自四面八方而來。刀光激蕩之間,絲毫不差,水浪翻天,兩人身影都被水浪淹沒。水浪落,
兩道身影已是不見,與此同時水面激蕩。片刻之后兩人再度出現(xiàn)在殘船之上,
長劍已是架在了荊東流的脖子上。“我們應(yīng)該還有一點點時間,不妨說說吧,到底是不是你?
”“是與不是重要嗎?”荊東流嘆氣,江湖之上還真是人才輩出啊。“你的武功,
殺不了韓家那么多人,就算加上十三水寨,也沒這個本事。若真的是你,
那請說說你的同伙吧。”“沒什么好說的,江湖中人,刀口舔血,早晚會有這么一日。
栽在你手中,荊某認了,只求速死?!闭f話間便是要拿自己的脖子,去抹我的劍。
還好有經(jīng)驗,眼疾手快之下,抽劍,點穴。而此時船來,人至。“前方可是雷少俠。
”顯然他的消息,已被留守韓家的人,傳到這里了。廖忠一聲令下,自有人來押荊東流,
至于我也上了大船,與眾人相見。廖忠是一濃眉大眼的中年男子,看著一身正氣的模樣,
就不知其人究竟如何了。此外除了那些江湖宿老,盟主門徒外,還有一伙府衙捕快,
而其中一人略顯吊兒郎當,引人注目。此人正是那從京都來的名捕錢四了,
這名字雖隨意了一點,但他的名聲可一點都不隨意。人抓了,接下來的審訊,
我自是去不得的,官府插手,就算是廖忠他們,也管不得問詢之事了。百無聊賴之下,
又無其他線索情況下,便是回了韓家,人沒了,家業(yè)還在。這不,糾紛也就來了。
我已是八竿子打不著了,更有甚者真的是要追溯百年,才能找到點血緣關(guān)系的,
不知哪冒出來的,都想來分一杯羹。我對這些沒興趣,何況韓家都沒了,我個孤家寡人,
又沒這個心思,打理個錘子,除了韓家這祖宅,其他的產(chǎn)業(yè),都轉(zhuǎn)手變現(xiàn)了。
有些個可查的遠親,分一份財帛,剩下的除了辦后事的錢財留些,余者皆分貧苦。
所謂行善積德,就算為韓家這些死者積些陰德吧,讓他們在下面好過點。
如今就等從荊東流身上獲取線索,以拿兇惡,韓家眾也可入土為安了。這一日剛開屋門,
便是吵吵嚷嚷。“當是有結(jié)果了,我也該回京了。”錢四伸了個懶腰,
這哥們真的是來查案的嘛,這些日子就和我一樣,留在這韓家,愜意的很。至于荊東流,
全是當?shù)馗玫娜嗽趯彙淼氖敲酥鞯娜?,話不多,如錢四說的一樣,他們得到府衙消息,
韓家的案有定論了,就是荊東流做的。至于其他,我想再問,卻是語焉不詳了,
傳話之人自己也不清楚?!澳阋舱J為這案子,這就結(jié)了?一個荊東流能做這些?
”來報信的人都走了,我看向站起身的錢四?!安蝗荒?,動機有了,兇手有了,案子結(jié)了,
你還想什么樣。至于其他的,他們想怎么做,可不用和我們這些小嘍啰說吧?!薄拔?,額,
所以這么多年,你一個知名捕快,就這樣辦案的?你的名望就是這么來的?”“也許吧,
不管如何,有了結(jié)果,這是江湖和朝廷都愿意看到的,有些事沒必要糾結(jié)那么多。
”錢四嘆了一口氣,曾幾何時,也是一腔熱血,執(zhí)著真相??珊髞硭懒耍?/p>
其實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并不在乎所謂真相公道,
他們要的只是一個可以安底下心的結(jié)果罷了。一切都要以大局,天下安定為基礎(chǔ)。
這事若是他錢四真要查下去,怕是他的命都得搭進去。錢四走了,但留了一條消息,
韓家幼女未在韓家眾多尸體之中,而我在為整個韓家辦完喪事之后也離開了。但我并未回谷,
寫信報了個平安,繼續(xù)調(diào)查,總要為亡者做點什么吧,何況師傅也想我在江湖上歷練歷練,
那便晚些回去吧。04三年前數(shù)年飄搖,卻是一無所獲,不過一人一劍一壺酒,四處為家,
倒也瀟灑。直到這一日,相似的慘案,滿門皆滅,卻有一個男童僥幸活了下來。
而當我趕到的時候,只看到了一具六,七歲男童的尸體,心口都被人洞穿了,
是什么樣的人對一個小孩下這般毒手。而在一些尸身之上,我看到了一個圖案,很淡,
像蝴蝶一樣,但細看又不像。而這圖案,在當年韓家滅門案里,尸體上也曾出現(xiàn)過。
只是似乎江湖上沒有什么組織用這種圖案,這么多年他都沒打聽到,
甚至于他暗中和錢四聯(lián)系過。據(jù)錢四說,他也曾按這方向調(diào)查過,不過一無所獲,
許是殺人者個人愛好吧,畢竟不是每具尸體都有。當年我只聽說,沒瞧見,今日一見,
竟覺眼熟,只是完全想不起在哪見過。我又一次見到了錢四,廖忠,
這些人一個個面色都不好看,而眼中的疲憊也是難以掩飾。而這一次顯然要比韓家之事,
鬧的還要大,在他們的保護下,幸存者竟然就這么死了。盟主令出,
江湖之中一時間風聲鶴唳。與此同時錢四調(diào)動了相當?shù)墓俑α?,比之當年猶有過之。
“錢老兄,這么沖動行事,可不像你啊。”相比其他人,我和錢四近些年有所聯(lián)系,
我和他可能關(guān)系還親近些。錢四搖了搖頭,“還記得我當年和你說的話嗎?”我眉頭一皺,
女孩?和現(xiàn)在的男孩有什么關(guān)系?!爸陵柮?,至陰命格,他們想要打造至極命格的人,
這種事,可是上面最為忌諱的,上面又怎么會允許?現(xiàn)在還覺得是我沖動嗎?
我不過是奉命罷了,否則我一個小小捕頭,哪可能調(diào)動這么多人。”我都沒問,
錢四的話就開始往外吐了?!敖绞康男胺??這東西真有用,
這天下早不知幾人王幾人帝了,還信這個。”錢四卻是搖了搖頭,“關(guān)鍵不是真與假,
信或不信,而是有人在做這樣的事,而上面又忌諱這樣的事那便夠了?!蔽叶耍?/p>
這就好比老有人打著前朝的名義造反,其實是不是前朝不是關(guān)鍵,而是造反這事就大了。
“那他們也是因為這?”我這話指的自然是廖忠等人,畢竟盟主那也是大動干戈啊。
“有一部分原因吧,畢竟風雨若來,先動的還是這江湖,朝廷若是以此為借口,清理江湖,
他們可不好過。至于另外的,一個個查兇犯的,還沒去查呢,人反手又把遺孤給你殺了,
人死了,臉也丟了,換誰能不動怒。而最好的辦法,不就是找到兇手,把臉面給找回來嘛。
再有就是到了現(xiàn)在,一些事被有心人散了出去,人心惶惶,要盡快有個結(jié)果,以安人心。
”“就像當年一樣嗎?”錢四沉默了,良久才搖了搖頭。“誰知道呢,但死的人會更多,
一個荊東流不夠?!碑斈瓿⒉⑽瓷闲?,一個荊東流就夠了,如今可打不住了。
畢竟是相似的案子,當年事又被翻了出來,十三水寨首當其沖,又被翻出來查。
只是荊東流死,這十三水寨名存實亡了,結(jié)果正經(jīng)的沒查出來,
反倒是偷雞摸狗的事查出來一堆,聽說把個廖忠氣的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