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入廢棄工廠的瞬間,一股潮濕發(fā)霉的氣息撲面而來,仿佛陳年的腐葉與鐵銹在鼻腔里瘋狂翻涌。林知夏下意識地往江硯舟身邊靠了靠,她的高跟鞋踩到地面上黏膩的不明液體,發(fā)出令人不適的 “咕唧” 聲。四周堆滿銹跡斑斑的機械殘骸,月光穿過破碎的天窗灑落,在地面勾勒出交錯的銀線,與角落里蜷縮的蛛網(wǎng)相映成詭譎的畫面。那些蛛網(wǎng)在微風(fēng)中輕輕顫動,仿佛隨時會將他們吞噬。江硯舟握緊手中的強光手電筒,光束刺破黑暗,突然掃過墻上大片暗紅的污漬,那痕跡蜿蜒如干涸的血跡,在慘白的墻面上觸目驚心,仿佛在訴說著這里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慘劇。墻上還歪歪扭扭地寫著一些字跡,雖然大部分已經(jīng)模糊不清,但依稀能辨認(rèn)出 “救命” 等字眼,讓人心頭一顫。
“小心!” 江硯舟猛地拽住林知夏的手腕,力道大得讓她的骨頭都生疼。一道寒光擦著她耳畔飛過,“叮” 地釘入身后的鐵柱。竟是一支淬毒的弩箭,尾羽還在微微震顫,散發(fā)著詭異的青黑色。兩人迅速躲到一臺廢棄機床后,機床表面的鐵銹簌簌掉落,沾在林知夏的裙擺上。林知夏心跳如擂鼓,冷汗浸透了后背的衣衫,她甚至能聽到自己牙齒打顫的聲音。工廠深處傳來齒輪轉(zhuǎn)動的咔嗒聲,伴隨著皮鞋踏過積水的 “啪嗒” 聲,由遠(yuǎn)及近,每一聲都像是死神的腳步聲,讓人心驚膽戰(zhàn)。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黑暗中時不時傳來一陣若有若無的嗚咽聲,像是有人在哭泣,又像是風(fēng)穿過管道的呼嘯。
“江總、林小姐,大駕光臨,有失遠(yuǎn)迎。” 陰冷的男聲在空曠的廠房回蕩,帶著令人牙酸的金屬質(zhì)感,像是經(jīng)過變聲器處理。那聲音在梁柱間來回折射,讓人根本無法判斷聲源的方向。一束聚光燈突然亮起,照亮中央平臺,戴著金絲眼鏡的男人倚著黑色皮椅,指尖夾著的雪茄明滅不定,檀香混著煙味彌漫開來,正是他們一直在追查的神秘人。他身前的投影儀投射出趙強被綁在椅子上的畫面,屏幕里的人滿臉血污,左眼高高腫起,嘴角還掛著血絲,昏迷不醒,模樣慘不忍睹。趙強的手腕和腳踝處都有明顯的勒痕,皮膚上還殘留著電擊的灼傷痕跡,顯示出他在被囚禁期間遭受了殘酷的折磨。
江硯舟的太陽穴突突直跳,攥著林知夏的手青筋暴起,手背上的血管仿佛隨時都會爆裂。“你究竟是誰?” 他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二十年前的事有什么關(guān)系?” 說話時,江硯舟的目光緊緊盯著神秘人,試圖從對方的表情中找到一絲破綻。
神秘人輕笑著彈了彈煙灰,火星濺落在地面,騰起一縷縷白煙:“江總果然聰明,這么快就聯(lián)想到了。不過,你們江林兩家欠的債,該還了?!?他頓了頓,伸手撫摸著投影儀上趙強的畫面,那動作充滿了惡意和嘲諷,“趙強不過是枚棄子,就像二十年前你們毀掉的那些企業(yè)一樣。”
“我父親當(dāng)年的決策是商業(yè)競爭,并非針對誰!” 林知夏從江硯舟身后探出身,聲音微微發(fā)顫卻充滿倔強,“你這樣處心積慮地報復(fù),根本是瘋子!” 她的眼中閃爍著憤怒的光芒,回想起家族企業(yè)這些年遭受的種種困境,心中的怒火難以平息。
“商業(yè)競爭?” 神秘人突然狂笑起來,笑聲在廠房里回蕩,說不出的陰森,“我父親的公司被你們搞垮后,他跳樓自殺,我母親一病不起,最后在醫(yī)院里孤獨死去。那時我才十歲,在孤兒院吃著餿掉的飯菜,看著其他孩子有父母疼愛。這些,你們江林兩家可曾在意過?” 他猛地站起身,金絲眼鏡后的眼神充滿血絲,情緒激動得身體都在微微顫抖,“我花了二十年,改頭換面,一步步布局,就是要讓你們也嘗嘗失去一切的滋味!” 隨著他的講述,一段塵封已久的往事逐漸浮出水面,原來他的父親在破產(chǎn)后,不僅失去了所有財產(chǎn),還背負(fù)了巨額債務(wù),最終不堪重負(fù)選擇結(jié)束自己的生命,而他的母親也因為過度悲傷,身體每況愈下,不久后也離開了人世。
“所以你偽造江氏的文件,制造輿論,還想吞掉兩家公司?” 江硯舟握緊拳頭,指甲幾乎掐進掌心,“你這樣做,和當(dāng)年的我們又有什么區(qū)別?” 江硯舟的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和悲哀,他深知商業(yè)競爭的殘酷,但也明白眼前這個被仇恨蒙蔽雙眼的人,已經(jīng)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神秘人冷笑一聲,重新坐下:“區(qū)別?我會讓你們輸?shù)酶筛蓛魞簟邮?!?隨著他一聲令下,數(shù)十個黑衣人從陰影中現(xiàn)身,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泛著冷光,刀刃上還殘留著暗紅的痕跡。林知夏感覺江硯舟將她護在身后,自己的后腰卻觸到他悄悄塞來的防身電擊器,那金屬的涼意透過衣服傳來,讓她稍微鎮(zhèn)定了些。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準(zhǔn)備迎接即將到來的戰(zhàn)斗。
混戰(zhàn)一觸即發(fā)。江硯舟身形矯健,一記直拳打倒率先撲來的黑衣人,拳頭與對方下巴碰撞發(fā)出的悶響在寂靜的廠房格外清晰。但他在轉(zhuǎn)身時被人從側(cè)面偷襲,膝蓋重重磕在機床邊緣,疼得他眼前直冒金星。林知夏握著電擊器的手不住發(fā)抖,指甲深深掐進掌心,在皮膚上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眼前突然寒光一閃,她本能地閉眼揮出電擊器,只聽 “啊” 的一聲慘叫,那人抽搐著倒在地上,身體還在不受控制地抖動。血腥味混著鐵銹味涌入鼻腔,她強忍著胃部的翻涌,摸索著靠近江硯舟,卻不小心踩到地上的碎玻璃,尖銳的疼痛從腳底傳來,幾乎讓她站立不穩(wěn)。她咬著牙,強撐著身體,繼續(xù)與黑衣人搏斗。
“往左邊通道跑!” 江硯舟肩頭染血,血珠順著手臂滴落在地上,形成一串暗紅的腳印。但他仍死死護著林知夏,一邊揮舞著從黑衣人手中奪來的鐵棍,一邊帶著她突圍。兩人在錯綜復(fù)雜的管道間穿梭,管道上的銹片不斷掉落,砸在他們頭上、肩上。身后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有黑衣人呼喝著指揮的聲音,在空曠的廠房里回蕩。林知夏的高跟鞋在奔跑中變得累贅,她一咬牙,干脆脫下鞋子,赤腳踩在冰冷潮濕的地面上,腳底被碎石劃破也渾然不覺。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鮮血從傷口中流出,但她顧不上疼痛,只想盡快擺脫追兵。
轉(zhuǎn)過一個拐角,林知夏突然被什么絆倒,膝蓋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她差點叫出聲。低頭一看,竟是半截斷裂的工牌,上面模糊的 “林氏集團” 字樣讓她瞳孔驟縮。記憶如潮水般涌來 —— 三年前那場導(dǎo)致林氏元氣大傷的商業(yè)機密泄露案,丟失的正是這批工牌!當(dāng)時她剛接手公司不久,日夜追查卻毫無頭緒,沒想到線索竟在這里。“江硯舟,我知道三年前的真相可能就藏在這里!” 她攥著工牌大喊,聲音因為激動而有些發(fā)顫。工牌的背面還刻著一串?dāng)?shù)字,看起來像是某個密碼或是編號,這讓她更加確信,這里隱藏著解開所有謎團的關(guān)鍵。
話音未落,頭頂?shù)墓艿劳蝗粋鱽懋愴?,一個黑衣人倒掛著撲向江硯舟。千鈞一發(fā)之際,林知夏抄起地上的鐵棍狠狠砸去,鐵棍與黑衣人的手臂碰撞,發(fā)出 “當(dāng)” 的一聲巨響。黑衣人悶哼一聲,松開手摔落在地,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但更多的黑衣人圍了上來,將他們逼到角落。此時,江硯舟和林知夏背靠背站著,他們的呼吸急促,身上布滿傷口,但眼神中依然充滿堅定。
就在這危急時刻,江硯舟突然發(fā)現(xiàn)墻角有個通風(fēng)口,大小剛好夠一人通過。他轉(zhuǎn)頭看向林知夏,眼神堅定:“你先走,我斷后!”
“不行!我不能丟下你!” 林知夏抓住他的手臂,急得眼眶發(fā)紅。淚水在她的眼中打轉(zhuǎn),她不愿意在這個時候與江硯舟分開,她知道留下來意味著什么。
“聽話!” 江硯舟用力將她推向通風(fēng)口,“我保證會跟上!” 說著,他舉起鐵棍,再次迎向黑衣人。林知夏咬了咬牙,忍著淚水鉆進通風(fēng)口。狹窄的通道里滿是灰塵,嗆得她不住咳嗽,但她不敢停下,拼命向前爬去。通風(fēng)口的墻壁上布滿了尖銳的金屬毛刺,不時刮擦著她的皮膚,留下一道道血痕,但她顧不上疼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就是盡快擺脫危險,然后回來幫助江硯舟。
不知爬了多久,林知夏終于看到前方有微弱的光亮。她心中一喜,加快速度,鉆出通風(fēng)口后發(fā)現(xiàn)自己來到了一條走廊。走廊盡頭是一扇厚重的鐵門,鐵門上布滿銹跡,還貼著幾張褪色的警示標(biāo)語。她正要尋找開門的方法,身后突然傳來腳步聲。她緊張地躲到一旁,卻見是渾身是傷的江硯舟趕了過來。他的衣服破破爛爛,身上新增了好幾處傷口,鮮血不斷滲出,但他依然強撐著身體,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欣慰,看到林知夏安全,他心中的一塊大石頭終于落地。
“你受傷了!” 林知夏沖過去扶住他,看到他手臂上新增的幾道傷口,心疼得眼眶濕潤。她小心翼翼地查看江硯舟的傷勢,淚水止不住地流下來。
“小傷,不礙事?!?江硯舟強撐著笑容,在門邊的密碼鎖上快速輸入林知夏生日,他的手指因為緊張而有些發(fā)抖,輸錯了一次才成功。鎖應(yīng)聲而開,發(fā)出 “咔嗒” 的聲響。門后是一間密室,里面彌漫著一股陳舊的紙張氣息。墻上貼滿密密麻麻的照片:江氏集團的項目資料、林氏的財務(wù)報表,還有他們兩人近期的行蹤照片,甚至包括他們在辦公室加班、在餐廳吃飯的場景。最顯眼的位置,是一張泛黃的報紙剪報 —— 二十年前,江林兩家聯(lián)合打壓競爭對手致其破產(chǎn)的新聞。剪報旁邊用紅筆寫著 “血債血償” 四個大字,字跡潦草卻充滿恨意。在這些照片和資料旁邊,還貼著一些神秘人的筆記,記錄著他這些年的復(fù)仇計劃,以及對江林兩家的仇恨和不滿。
“原來一切都是為了復(fù)仇……” 林知夏喃喃道,聲音里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她想起這些年林氏遭遇的種種困境,原來都是有人在背后蓄意謀劃。密室角落的保險箱引起江硯舟注意,那是一個老式的密碼保險箱,表面布滿灰塵。他試了幾次密碼,終于在輸入 “19950817”(神秘人手表表盤上的數(shù)字)后打開。里面除了偽造的項目文件,還有一本賬本,詳細(xì)記錄著這些年神秘人暗中收購江林兩家股份的交易記錄。每一筆交易背后,都藏著一個精心設(shè)計的陷阱。賬本中還夾著一些信件,是神秘人寫給自己父母的,字里行間充滿了對江林兩家的仇恨,以及對復(fù)仇的渴望。
突然,密室頂部傳來刺耳的警報聲,那聲音尖銳得讓人耳膜生疼。天花板開始緩緩下降,墻面滲出腐蝕性液體,液體滴落在地面上,發(fā)出 “滋滋” 的聲響,騰起陣陣白煙。江硯舟一把將林知夏護在懷里,用身體擋住不斷逼近的危險?!皠e怕,我在?!?他的聲音在密閉空間里格外清晰,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但林知夏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在微微顫抖。林知夏緊緊抱住他,聽著他劇烈的心跳聲,這一刻,恐懼被拋諸腦后,滿心只有對眼前人的依賴。她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血腥味和汗水味,這味道卻讓她感到無比安心。“硯舟,不管發(fā)生什么,我們都要一起面對?!?她在他耳邊輕聲說道。
千鈞一發(fā)之際,警方的破拆聲從頭頂傳來,是金屬切割機切割天花板的刺耳聲響。當(dāng)陽光重新灑進密室,林知夏看到江硯舟蒼白的臉上掛著劫后余生的笑容,而他后背的襯衫早已被腐蝕性液體燒出大片破洞,鮮血滲出,將破碎的布料黏在傷口上,觸目驚心。她紅著眼眶,輕輕撫上他的傷口:“傻瓜,疼不疼?”
江硯舟反握住她的手,放在唇邊輕吻,他的嘴唇有些干裂,蹭得她的手背微微發(fā)疼。“只要你沒事,這點傷算什么?!?警笛聲由遠(yuǎn)及近,兩人相視而笑。他們知道,這只是漫長斗爭的一個轉(zhuǎn)折點,而真正的幕后黑手,或許比想象中更加錯綜復(fù)雜。
而此時,在工廠外不遠(yuǎn)處的一輛黑色轎車?yán)?,神秘人看著手中的監(jiān)控畫面,嘴角勾起一抹陰冷的笑容,他轉(zhuǎn)動著手中的雪茄,在煙灰缸里碾滅,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斑@只是開始,江硯舟,林知夏,我會讓你們失去更多?!?他低聲呢喃著,發(fā)動汽車,消失在夜色中。一場更大的陰謀正在悄然醞釀,而江硯舟和林知夏,也將為了守護彼此和家族企業(yè),繼續(xù)踏上充滿未知與危險的征程。神秘人在離開前,還撥通了一個神秘號碼,電話那頭傳來低沉的回應(yīng),似乎在商議著下一步的計劃,而這個計劃,將給江林兩家?guī)砀蟮奈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