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眼前一身警服，英姿颯爽的林晚，我一時間有些恍惚。記憶里那個扎著雙馬尾、被我搶了作業(yè)本就會臉紅半天的內(nèi)向女孩，和眼前這個眼神銳利、氣質(zhì)干練的女警，實在是很難重疊在一起。
“林晚？”我試探著叫出了她的名字。
她顯然沒料到我還記得她，眼神里的銳利瞬間融化了些許，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驚訝和……尷尬。
“你還記得我？”
“當然?！蔽倚α诵?，“我高中的同桌，怎么會忘?！?/p>
氣氛，因為這層舊日同窗的關(guān)系，緩和了不少。
“那個……‘巫蠱之術(shù)’是怎么回事？”我指了指對門，故作無辜地問。
林晚的臉上，露出了一個忍俊不禁又有些無奈的表情：“劉女士報警，說自從和你發(fā)生口角后，她家里就接連發(fā)生怪事。所有的玻璃制品都會無故碎裂，她懷疑是你搞的鬼。我們本來是不受理這種案子的，但是……她家這個月，已經(jīng)報了八次警了?！?/p>
八次?？磥砦业南扇苏栖妶F，業(yè)績斐然。
“警官，飯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蔽覕偭藬偸?，“我一個失業(yè)青年，手無縛雞之力，哪有那么大本事？再說了，我連她家門都沒進過，怎么對她‘作法’？”
我說的是實話。
陽臺上的含羞草，一片葉子都沒動。
林晚顯然也只是例行公事，她打量了一下我的屋子，除了比一般男生家里干凈點，沒什么特別的。當她的目光掃過陽臺時，被那排生機勃勃的仙人掌吸引了。
“你還挺有閑情逸致的?！?/p>
“閑嘛，總得找點事做?！?/p>
“好了，情況我了解了?！绷滞硎栈啬抗猓鹿k地說，“我們回去會再和劉女士溝通。不過，鄰里之間，還是以和為貴?！?/p>
“我明白?！?/p>
送走林晚，我長舒了一口氣。
還好，我的能力，似乎超越了現(xiàn)代科學的認知范疇，就算報警，也拿我沒辦法。
但這件事，也給我提了個醒。
我的能力，已經(jīng)開始在現(xiàn)實世界中，留下越來越明顯的痕跡。劉紅梅家的“靈異事件”，已經(jīng)從鄰里八卦，上升到了需要警方介入的程度。雖然暫時安全，但如果繼續(xù)這么高調(diào)下去，難保不會引來更麻煩的關(guān)注。
“低調(diào)、精準、在規(guī)則之內(nèi)，完成降維打擊?！蔽腋铝宋业男袆邮謨?。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陽臺，成了小區(qū)的“網(wǎng)紅打卡地”。
每天都有鄰居，假裝路過，對我那排仙人掌指指點點。
“就是那個陽臺！聽說劉紅梅家的鬼，就是他家招來的！”
“我看不像，你看他家那些花花草草，長得多好！風水肯定不錯！”
“我兒子說，這叫‘禁地’！生人勿近！”
我成了小區(qū)里的都市傳說。有說我是落魄的玄學大師，有說我是在修煉什么邪門歪道。
最直接的影響是，再也沒有人敢來占我的便宜了。
我那個勢利眼的姑媽，以前隔三差五就打電話，讓我?guī)退遣粻帤獾膬鹤覲圖、做PPT。自從上次她打電話時手機屏裂了之后，就再也沒聯(lián)系過我。
今天，她不知道又哪根筋搭錯了，再次打來了電話。
“喂，小澈啊……”
我將手機開了免提，放在了仙人掌A的旁邊。
“……你那個表弟，最近不是要評職稱嘛，還差一篇論文的排版，你以前做這個最拿手了，幫幫忙唄？”
她話音剛落，只聽“咔嚓”一聲脆響。
電話那頭，我姑媽發(fā)出了殺豬般的嚎叫：“哎喲！我的手機！新買的iPhone！屏幕怎么自己裂了！”
我淡定地拿起手機：“姑媽，信號不好，你剛才說什么？我沒聽清?！?/p>
“不……不說了！掛了！”
電話被匆匆掛斷。
仙人掌A的頂上，又冒出了一個滿足的、圓滾滾的小球。
我搖了搖頭，這些親戚，就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現(xiàn)在，外部的騷擾基本被我的“仙人掌防御系統(tǒng)”屏蔽了。是時候，把注意力，集中到更重要的事情上。
——氣運。
自從上次給那個搶我客戶的同事C，寄了一顆銅錢草的種子后，我就一直在暗中觀察。
這個同事叫趙磊，業(yè)務(wù)能力一般，全靠一張嘴和搶別人的功勞。
我通過以前的關(guān)系，了解到，趙磊最近正在跟一個大客戶，眼看就要簽合同了。如果簽下來，他今年的獎金，能頂我兩年的工資。
我每天都會刷新他的朋友圈。
周一，他發(fā)：“奮斗的路上，總有美景。簽約順利！”配圖是和客戶的合影。
周三，他發(fā)：“好事多磨，一個小小的技術(shù)問題，難不倒我們?！迸鋱D是一份蓋著紅章的整改通知。
周五，他發(fā)：“TMD，煮熟的鴨子也能飛了？！”配圖是一張酒吧的桌子，上面擺滿了空酒瓶。
成了。
我立刻走到陽臺，去看那盆我新種的、作為“信號接收器”的銅錢草。
只見它長得郁郁蔥蔥，圓圓的葉片像一枚枚古代的銅錢，在陽光下閃著油綠的光。比我種的其他任何植物，都更有生命力。
我伸出手，輕輕觸碰了一下它的葉子。
就在指尖接觸的瞬間，一股奇特的、暖洋洋的感覺，從葉片傳來，流遍我的全身。
那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感覺。
就好像，我剛剛贏了一場看不見的牌局。
我立刻打開我的股票賬戶。前幾天，我用僅剩的一點積蓄，抱著玩玩的心態(tài)，買了一只無人問津的垃圾股。
此刻，那只股票的K線圖，像打了雞血一樣，畫出了一道匪夷所思的、垂直向上的紅色線條。
短短幾天，翻了三倍。
我的呼吸，瞬間變得急促起來。
我看著那盆銅錢草，又看了看手機上那刺眼的紅色。
一個打敗性的認知，在我腦中炸開。
銅錢草……它不是在攻擊趙磊。
它是在……吸收本該屬于趙磊的“財運”，然后，轉(zhuǎn)移到了我的身上！
仙人掌，是物理防御。
含羞草，是信息分析。
薄荷，是精神控制。
而這盆銅錢草，它影響的，竟然是“氣運”這種，只存在于傳說中的、虛無縹緲的東西！
我的陽臺，根本不是什么因果律實驗室。
這是一個……氣運掠奪的農(nó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