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重疊的影子交錯,昏暗角落里走出一道高大的身影。
薄奚辭瘦了很多,眼下泛起青色,像是很久沒有睡過好覺。
他的視線猶如烈火,落在她身上熊熊燃燒著。
霍璇兒不自然地避開:
“跟蹤我很久了?”
“是?!?/p>
“什么時候知道的?”
薄奚辭扯了扯嘴角:“一個月前?!?/p>
一個月前,他從霍希兒的口中逼問出她在瑞士。
他幾乎動用了所有關系,將整個瑞士翻了個底朝天,才查到她的新地址。
她還是記憶中的模樣。
黑發(fā)利落地挽在腦后,眉尾微墜,唇色淺淡透明。
分明清淡如水,卻在他心里掀起萬丈波瀾。
霍璇兒揉了揉眉心,有些疲憊:
“既然知道了,還來找我做什么?打算繼續(xù)報復我嗎?”
他應當是恨她的。
她為了母親的遺命,糾纏了他那么久,久到自己都分不清是利用還是動心。
可她也早已受盡了折磨,她的自尊,她的身體,甚至人生都變得傷痕累累。
“薄奚辭,整整十年,我受到的懲罰已經夠多了?!彼θ萜鄾觯罢埬惴胚^我吧?!?/p>
他的心驟然抽痛,像被一柄利劍當胸刺穿。
“我沒有想過報復你?!北∞赊o眼里泛起紅霧,淚意閃爍,“璇兒,我只是......”
只是很想你。
如果有可能,他恨不得將胸腔剖開,將那些翻涌的思念送到她眼前。
可他不敢說出口。
這段時間,他第一次見到她明亮的雙眼,鮮活的笑容。
她不再像塊無趣的木頭,而是青翠的蒼竹,筆直的松木,自有她的風度。
他恍然明白,為什么她會毫不猶豫地從他身邊逃開。
細密的雨水落下,霍璇兒抬頭看了看夜幕,釋然一笑。
“薄奚辭,我現(xiàn)在過得很好,也沒想過回頭?!?/p>
“我的人生從二十五歲才真正開始,有朋友,有事業(yè),每一天都在為自己而活......”
“我不想再辜負我自己,回去吧,以后我們不必再見?!?/p>
她回到家,透過窗,看到薄奚辭落寞地靠在墻角,發(fā)絲被雨打濕,指尖猩紅閃爍。
本以為會失眠,卻沒想到這一晚睡得格外安穩(wěn)。
許嘉越的信息一早傳來。
“璇兒,今晚舉辦慶功宴,作為本次比賽的大功臣,你可一定要來??!”
霍璇兒一直活在母親和姐姐的陰影下,從小就沒什么朋友,突然碰到這種事,下意識就想回絕。
可她想起昨晚對薄奚辭的那番話,如今不就是她夢寐以求的鮮活人生嗎?
她在對話框小心翼翼敲出“好的”兩個字,迅速從床上跳起來去選衣服。
慶功宴定在一家很出名的意式餐廳,霍璇兒一進門,就被熱情的團隊成員包圍了。
她被簇擁著坐上主位,聽著他們嘰嘰喳喳,手腳都不知道往哪兒放。
許嘉越看出她的無措,立刻擋在前面:
“去去去!你們這么咋咋呼呼,把人嚇跑了怎么辦?”
眾人對視一眼,齊齊起哄。
“喲,我們萬年不動心的拽哥校草這是怎么了?”
“年下不叫姐,心思有點野?。 ?/p>
揶揄的笑鬧聲炸開,許嘉越耳根子紅透,緊張地回頭看她。
“我去洗手間?!被翳瘍盒Φ馈?/p>
她鉆進衛(wèi)生間,對著鏡子捧住通紅的臉,心臟砰砰直跳。
原來,她也可以像正常女孩一樣,被愛,被喜歡......
全然不同的人生體驗。
從衛(wèi)生間出來,一只大手忽然將她拽住。
她來不及驚呼,就被拉進狹窄的雜物間,牢牢鎖進男人的懷里。
“薄奚辭,你瘋了?!”
熟悉的氣息噴灑在耳邊,她奮力捶打他,試圖掙脫他的懷抱。
“這就是你喜歡的類型?嗯?”
薄奚辭捏起她的下頜,盯著她臉頰的緋紅,冷笑不止。
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也敢來招惹她......
察覺到他眼中的戾氣,霍璇兒心中“咯噔”一下,皺眉警告:
“嘉越沒有錯,你不許動他!”
他怒意更盛,俯身狠狠咬住她軟軟的唇瓣,含糊不清道:
“別忘了,你跟我才是合法夫妻!”
這場拉鋸持續(xù)了很久,直到他離開,霍璇兒才魂不守舍地返回包廂。
許嘉越瞳孔一縮,視線定格在她滲血的紅唇:“你的嘴角......”
“???”
她嚇了一跳,心虛著翻包找鏡子,誰知竟從包里抽出一條深藍色的男士領帶!
許嘉越眼神忽然暗淡,強笑道:“看來你男朋友管得還挺嚴。”
霍璇兒手一抖,氣得在心里直罵。
這該死的薄奚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