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推開家門,看見奶奶正對著空氣破口大罵,墻上飄著血紅彈幕【老人晚年失??!子女不孝!
】媽媽對著鏡子哭花妝,彈幕滾動【女人最大失敗是嫁了窩囊廢】爸爸醉醺醺砸酒瓶,
頭頂飄著【男人的恥辱:老婆只會吸血】妹妹在手腕上畫血痕,彈幕是【原生家庭的雨,
下輩子都干不了】只有我的彈幕最搞笑:【警惕撈女!
】——可我是個連花唄都還不起的窮逼。當全家人開始互扔菜刀表演倫理劇時,
我揪出了躲在路由器后的家庭倫理系統(tǒng)?!瓣P掉彈幕,不然把你代碼改成小黃文生成器。
”系統(tǒng)顫抖著熄滅了所有彈幕——全家突然集體失憶般面面相覷:“剛才…我們吵啥來著?
”---推開那扇被時光和油煙浸染得顏色曖昧的防盜門,
一股混雜著隔夜飯菜、廉價香水、濃烈酒精以及某種無形焦灼的氣息撲面而來,
狠狠砸在我的臉上。又是熟悉的配方,熟悉的窒息感。我,錢緊,
拖著加班后比靈魂更沉重的身體,剛想把自己摔進那張吱呀作響的沙發(fā),
就被客廳里魔幻現實主義的景象釘在了玄關。奶奶金花,八十歲的人了,
此刻卻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正對著客廳空無一物的白墻,手舞足蹈,唾沫橫飛。
她干瘦的手指幾乎要戳進墻壁里,灰白的頭發(fā)隨著激烈的動作一顫一顫,
布滿皺紋的臉因為極致的憤怒扭曲著,
嘶啞的嗓音帶著一種受傷野獸般的凄厲:“放你娘的狗屁!誰不孝?!我兒子!我兒媳婦!
哪個不是頂頂好的?!我金花拉扯他們長大容易嗎?!老了老了,
你們這些臟心爛肺的玩意兒,嚼舌根嚼到我頭上來了?!天打雷劈啊你們!不得好死!
”在她激烈控訴的正前方,那片慘白的墻面上,幾行猩紅刺目的文字,
如同用淋漓的鮮血寫成,正以一種冷酷的、勻速滾動的姿態(tài),
無聲地嘲笑著她的暴怒:【老人晚年最大失??!養(yǎng)兒防老?笑話!子女不孝是根源!
】【孤寡!可憐!都是自己沒教好!報應!】【棺材本都守不??!活該!】那紅色,
紅得驚心動魄,帶著一種非自然的、仿佛來自電子屏幕深處的詭異光澤,
在傍晚昏暗的光線下,像幾道流血的傷口。我倒抽一口涼氣,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糜X?
加班加出飛蚊癥了?視線被奶奶那堵“彈幕墻”死死黏住,還沒來得及消化這荒誕,
耳朵又被另一種聲音攫取。是壓抑的、斷斷續(xù)續(xù)的啜泣聲,
從爸媽那間緊閉的臥室門縫里擠出來。門沒關嚴,我鬼使神差地挪過去,
透過那道縫隙往里看。
媽媽銀娣正對著梳妝臺上那面橢圓形的、邊緣鑲嵌著褪色塑料水鉆的舊鏡子。
鏡子里映出一張憔悴的臉,眼線被洶涌的淚水沖垮,
在眼瞼下方暈開兩團濃重的、臟污的黑影,精心涂抹的口紅也蹭花了邊界,嘴角向下撇著,
咧出一個極其難看、飽含巨大委屈的弧度。她死死盯著鏡中的自己,肩膀劇烈地聳動,
哭得幾乎要背過氣去。而在她頭頂上方,那片小小的、被老舊吸頂燈昏黃光線籠罩的空氣里,
幾行同樣猩紅、同樣滾動著的彈幕,
如同附骨之疽般懸浮著:【女人這輩子最大的失?。杭蘖藗€沒本事不賺錢不顧家的窩囊廢!
】【犧牲?奉獻?不值一毛錢!黃臉婆活該!】【喪偶式婚姻!守活寡!不如離了干凈!
】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在銀娣本就脆弱的神經上。她的哭泣聲陡然拔高,
帶著一種絕望的尖利,雙手猛地捂住臉,身體蜷縮下去,像是被那些無形的文字壓垮了脊梁。
梳妝臺上,一個廉價的玻璃香水瓶被她失控揮舞的手臂掃落在地,“啪”地一聲脆響,
四分五裂,濃郁的、廉價的人工花香瞬間在狹小的空間里爆炸開來,混合著眼淚的咸澀,
形成一種令人作嘔的氣味。我下意識地后退半步,心臟在胸腔里擂鼓。
這他媽到底是什么鬼東西?!客廳里,奶奶金花還在對著空氣墻持續(xù)輸出她憤怒的詛咒。
而另一個方向的動靜,粗暴地切入了這場混亂的交響?!芭椋?/p>
”一聲沉悶的爆裂聲從靠近陽臺的小客廳傳來,伴隨著玻璃碎片稀里嘩啦落地的脆響。
緊接著,是爸爸錢厚那含混不清、卻飽含怨毒和酒精的咆哮:“享福?!
你他媽也配跟老子提享福?!老子在外面裝孫子!累得像條狗!掙那點血汗錢!
全填了你們這些無底洞!你呢?!你在家干什么了?!啊?!”我循聲沖過去。
只見小客廳那張充當茶幾、布滿油漬和燙痕的舊折疊桌上,一個空了的廉價白酒瓶橫躺著,
瓶口碎裂,濃烈的劣質酒精味彌漫開來。地上是濺開的酒液和玻璃渣。錢厚,
我那平日里沉默得近乎窩囊的父親,此刻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赤紅著眼睛,
脖子上青筋暴起,他一手撐著桌子,身體微微搖晃,另一只手指著虛空,
仿佛那里站著他不共戴天的仇敵。就在他指著的方向,離他頭頂不過半尺的空氣里,
那該死的、刺目的猩紅彈幕,再次如約而至,翻滾著,跳動著,
每一個字都透著刻骨的惡意:【男人的恥辱!找個只會在家躺著吸血、不體貼不溫柔的老婆!
】【賺錢養(yǎng)家是應該的?你活該當牛做馬!】【窩囊廢!連老婆都管不?。U物!】“吸血?
!老子讓你吸!”錢厚似乎被“吸血”兩個字徹底點燃了引線,
他猛地抄起桌上另一個還剩半瓶啤酒的綠瓶子,看也不看,朝著彈幕飄動的方向,
用盡全身力氣狠狠砸了過去!“嘩啦——!”酒瓶撞在墻壁上,
褐黃色的液體混合著泡沫和玻璃碎片,像一朵骯臟的花,在墻上炸開,又順著墻壁流淌下來。
破碎的聲音在狹小的空間里顯得格外刺耳?!鞍?!”我失聲喊道,沖過去想拉住他。
錢厚卻猛地甩開我,布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瞪著那片空氣,胸膛劇烈起伏,
嘴里發(fā)出嗬嗬的、如同破風箱般的聲音。酒精、憤怒、還有那些不斷刺入他大腦的惡毒文字,
將他徹底變成了一個陌生的、危險的怪物。這場荒誕恐怖劇的最后一幕,
在走廊盡頭那扇緊閉的、貼著褪色卡通貼紙的房門后上演。是妹妹錢玲玲的房間。
里面沒有激烈的叫罵,沒有摔砸的爆響,只有一種死寂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安靜。
過于安靜了。一種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我。
我甚至忘了客廳里發(fā)瘋的奶奶、臥室里崩潰的媽媽、小客廳里暴怒的爸爸,
幾步沖到妹妹門前,用力拍打:“玲玲!玲玲!開門!你怎么了?!”里面依舊一片死寂。
我心頭猛地一沉,也顧不得許多,擰動門把手——沒鎖!門被推開一條縫。房間沒開大燈,
只有書桌上一盞小小的、光線昏黃的臺燈亮著,勉強勾勒出房間的輪廓。
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帶著鐵銹味的血腥氣。錢玲玲背對著門口,坐在書桌前。
她穿著寬大的、洗得發(fā)白的舊T恤,瘦削的肩膀微微聳動。借著那點微弱的光,
我看到她左手的手腕內側,橫亙著幾道新鮮的、深深淺淺的紅色劃痕!有的只是表皮破損,
滲出細小的血珠,有的則明顯深一些,邊緣紅腫。而她右手,
正緊緊攥著一把小小的、閃著冷光的折疊裁紙刀!刀尖上,還沾著一點刺目的猩紅!
她面前的桌上,攤開著一本厚厚的日記本。在日記本的上方,那片昏暗的空氣中,
幾行猩紅的彈幕,如同詛咒的符咒,冰冷地、無聲地滾動著:【原生家庭的雨,
下輩子都干不了!】【烙??!永遠洗不掉!】【恨他們!永遠不要原諒!去死!
或者讓他們死!】那“去死”兩個字,紅得尤其刺眼,像兩滴將落未落的血?!傲崃幔?/p>
”我魂飛魄散,一個箭步沖過去,劈手就去奪她手里的刀!我的動作太猛,
帶倒了桌上的一個筆筒,里面的筆稀里嘩啦散落一地。錢玲玲被我突然的動作驚得渾身一顫,
猛地轉過頭。那張總是帶著點怯懦和憂郁的、屬于十七歲少女的蒼白小臉上,
此刻卻是一片近乎麻木的空洞。她的眼睛很大,但里面沒有光,
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絕望和死寂,像是被那些猩紅的文字徹底吸走了靈魂。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看著我的眼神陌生而遙遠,仿佛不認識我這個哥哥?!皠e碰我!
”她突然尖叫起來,聲音嘶啞破碎,握著刀的手下意識地往回縮,
刀尖在自己手臂上又劃拉出一道新的、淺淺的血痕,“滾開!你們都滾開!你們都一樣!
都是魔鬼!都是來害我的!永遠干不了……永遠……”她語無倫次地重復著彈幕上的詞句,
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像一片在狂風中即將凋零的葉子。
我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和巨大的恐懼,用盡全身力氣才控制住自己發(fā)抖的手,
猛地一把攥住她握刀的手腕,另一只手迅速奪下那該死的裁紙刀,遠遠扔到墻角!然后,
不顧她的掙扎和踢打,我死死地抱住她,用身體禁錮住她,
在她耳邊一遍又一遍地、嘶啞地低吼:“玲玲!看著我!我是哥哥!錢緊!沒事了!沒事了!
哥在這兒!別怕!那些都是假的!假的!”她在我懷里劇烈地掙扎,指甲抓破了我的胳膊,
發(fā)出受傷小獸般的嗚咽?;靵y中,我的視線掠過她絕望空洞的眼睛,下意識地,
也瞥了一眼自己頭頂那片空蕩蕩的空氣——純粹是這詭異氛圍下的本能反應。
就在那一瞥之間,我頭頂上方,離天花板大概幾十公分的地方,
一行同樣猩紅、同樣滾動著的彈幕,如同幽靈般悄然浮現:【警惕撈女!
真喜歡你的女孩不會開口找你要東西!】那一瞬間,我所有的恐懼、擔憂、憤怒、混亂,
像是被戳破的氣球,“噗”地一下,漏了個干干凈凈。我甚至忍不住,
極其不合時宜地、對著那片猩紅的空氣,翻了一個巨大的、徹徹底底的白眼。撈女?警惕?
找我要東西?
靠拖、花唄靠分期、連請心儀姑娘喝杯超過二十塊的奶茶都要掂量三天的純種無產階級屌絲,
哪個不開眼的撈女會瞎了眼來撈我?!是圖我每月準時到賬的幾千塊工資?
還是圖我出租屋里那臺風扇轉起來像拖拉機的主機?
或者圖我衣柜里那幾件洗得發(fā)白、領口松垮的優(yōu)衣庫基礎款?這彈幕,它侮辱誰呢?!
就在我對著自己頭頂那行荒誕絕倫的“警示”翻白眼,內心瘋狂吐槽之際,客廳里的戰(zhàn)火,
已經燒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奶奶金花對“彈幕墻”的持久戰(zhàn)罵,似乎終于耗盡了她的體力,
又或許是被小客廳里錢厚砸酒瓶的巨響徹底激怒了方向。她調轉了槍口,
顫巍巍卻目標明確地沖到了小客廳門口?!板X厚!你個不孝子!
”金花奶奶的拐杖重重地頓在地上,發(fā)出沉悶的“咚咚”聲,灰白的頭發(fā)因為激動而蓬亂,
她指著滿身酒氣、眼睛赤紅、還在對著空氣喘粗氣的兒子,聲音尖利得能刺破耳膜,“你砸!
你接著砸!把這個家都砸爛!把我這把老骨頭也砸死算了!正好稱了你們的心!
如了你們的意!省得我活著礙你們眼!你們好獨吞我的棺材本!沒良心的東西!
我當初就該……”那些猩紅的彈幕【子女不孝!】【報應!】如同跗骨之蛆,
在她頭頂瘋狂閃爍滾動,將她本就熊熊燃燒的怒火澆灌得更加熾烈瘋狂。
錢厚此刻被酒精和頭頂那【窩囊廢】【男人的恥辱】的彈幕雙重刺激得理智全無。
母親刻薄的指責,每一個字都精準地踩在他最敏感、最屈辱的神經上。他猛地轉頭,
布滿血絲的眼睛像惡鬼一樣瞪著金花,喉嚨里發(fā)出野獸般的低吼:“閉嘴!老不死的!
棺材本?!你那點破錢留著給自己買墳頭吧!老子不稀罕!天天念叨!煩不煩?!
這個家變成這樣,還不是你教的‘好兒子’?!要不是你……”“啪!
”一聲清脆響亮的耳光聲,如同按下了暫停鍵,讓整個混亂的空間瞬間死寂了一秒。是銀娣。
她不知何時從崩潰的臥室里沖了出來,臉上淚痕未干,眼妝糊得更加慘不忍睹,頭發(fā)凌亂,
身上還沾著之前打碎的香水瓶留下的污漬。她像一頭被徹底激怒的母獅,
剛剛那記用盡全力的耳光,狠狠抽在了錢厚的臉上!錢厚被打得一個趔趄,
半邊臉頰迅速浮起清晰的指印。銀娣渾身都在抖,不是因為害怕,
而是因為一種被逼到絕境、玉石俱焚的瘋狂。她頭頂的彈幕【喪偶式婚姻!守活寡!
】紅得刺眼,每一個字都在灼燒她的神經。“錢厚!你罵誰老不死?!她是你媽!
生你養(yǎng)你的媽!你這個畜生不如的東西!”銀娣的聲音嘶啞破裂,帶著哭腔,卻異常尖銳,
“你有什么臉罵人?!看看你自己!看看這個家!我嫁給你,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一天福沒享過!天天看你和你媽甩臉子!我受夠了!這日子沒法過了!離婚!必須離婚!
”“離!現在就離!”錢厚捂著臉,酒精混合著暴怒徹底沖垮了他最后一絲理智,
他指著銀娣,又指向金花,口不擇言地咆哮,“滾!都給我滾!你們倆!一個老棺材瓤子!
一個掃把星!都滾出我的房子!我錢厚一個人過!清凈!”“你的房子?!
”金花奶奶的拐杖猛地指向錢厚,氣得渾身哆嗦,聲音都變了調,
“這房子是我和你爸的棺材本買的!寫的也是我的名字!要滾也是你這個不孝子滾!
帶著你這個喪門星媳婦一起滾!滾出去喝西北風!”“媽!你聽聽!你聽聽!
”銀娣立刻抓住金花的話柄,對著錢厚哭喊,“聽見沒?這房子是媽的!
你錢厚就是個吃軟飯的廢物!窩囊廢!離了這房子你屁都不是!”“放屁!
老子供你們吃供你們喝……”“你供個屁!你那點錢夠干什么?玲玲的學費!家里的開銷!
哪樣不是我精打細算……”“精打細算?錢都貼補你娘家那個無底洞了吧?!”“錢厚!
你血口噴人!”爭吵如同被點燃的炸藥桶,瞬間引爆!
奶奶的咒罵、爸爸的咆哮、媽媽的哭訴,
三個被各自頭頂猩紅彈幕操控、內心積壓了無數怨毒和委屈的靈魂,
此刻徹底撕下了最后一點虛偽的溫情面紗。
那些積年的、細碎的、原本可能被時間掩埋的怨恨,
那些對彼此的不滿、對生活的絕望、對自身處境的怨憤,
被那些不斷翻滾的彈幕無限放大、扭曲、催化,化作最惡毒、最傷人的語言利箭,
瘋狂地射向彼此!唾沫橫飛,面目猙獰。錢厚揮舞著拳頭,像要撲上去撕打;銀娣披頭散發(fā),
哭喊著要去抓他的臉;金花奶奶的拐杖毫無章法地亂揮,
試圖“主持公道”又像是在發(fā)泄怒火。小小的客廳里,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
地上是玻璃渣、酒液、摔碎的茶杯、還有之前奶奶扔過來的那個湯碗的碎片。一片狼藉。
而就在這片混亂的中心,在這三個被無形枷鎖勒得快要窒息、互相撕咬的親人頭頂上方,
那三片猩紅的彈幕區(qū)域,光芒變得前所未有的熾盛!滾動速度越來越快,越來越密集!
仿佛有一雙無形的、充滿惡意的眼睛,正躲在暗處,
貪婪地汲取著這濃郁的、扭曲的負面情緒,發(fā)出無聲的狂笑!【子女不孝!報應!
】、【窩囊廢!廢物!】、【喪門星!吸血!】、【離!必須離!】、【滾出去!
】……無數惡毒的詞匯瘋狂疊加、滾動,猩紅的光芒幾乎要吞噬掉整個客廳的照明,
將三個人的臉映照得如同地獄惡鬼!我抱著還在微微發(fā)抖、眼神空洞的玲玲,
站在一片狼藉的客廳邊緣,像是一個被隔絕在另一個維度的旁觀者。
懷里的妹妹像一只受驚過度的小獸,身體僵硬,只有細微的、無法控制的顫抖傳遞過來。
她手腕上那幾道新鮮的劃痕,在昏暗混亂的光線下,刺目得驚心。客廳中央,我的三位至親,
正在上演著一場歇斯底里、互相攻訐的荒誕劇,語言比地上的玻璃渣更鋒利,
神情比惡鬼更猙獰。然而,我的內心卻一片冰冷。憤怒?有??謶??
更多是對玲玲狀態(tài)的擔憂。但此刻最強烈的,是一種被愚弄的荒謬感和冰冷的審視。
撈女彈幕的荒誕,像一根冰冷的針,刺破了這彌漫全家的恐怖迷霧,
讓我得以用一種近乎冷酷的清醒,抽離出來。這東西,它絕不是隨機的!它有目的!
它在針對每個人內心最脆弱、最敏感、最不能觸碰的角落精準投放“毒藥”!它在挑撥!
它在煽動!它在制造混亂和痛苦!我的目光,如同探照燈,在混亂不堪的客廳里急速掃視。
掠過奶奶因憤怒而扭曲的臉,掠過爸爸脖子上暴起的青筋,掠過媽媽糊滿淚水和化妝品的臉,
掠過他們頭頂那片瘋狂滾動的、刺目的猩紅“字幕”……最終,我的視線定格在客廳角落。
那里,是家里那個用了快十年、外殼發(fā)黃、指示燈永遠半死不活亮著的舊路由器。
聯通公司送的,信號爛得打游戲必卡,看視頻必緩沖,我們全家吐槽了它無數次,
卻因為貧窮和拖延癥,一直沒換。就在剛才奶奶的拐杖差點掃到它時,
我似乎看到……它側面的一個指示燈,極其詭異地、快速地閃爍了一下!
那不是平常那種表示數據傳輸的、有規(guī)律的小綠燈閃爍,
而是一種……極其短暫的、帶著某種急促節(jié)奏的、近乎猩紅色的光芒?一閃即逝,
快得讓人以為是錯覺。但在這個被猩紅彈幕籠罩、一切都透著詭異的夜晚,
這個微小的、幾乎不可能被注意到的異常,卻像一道驚雷劈進我的腦海!
…精準投放……內心痛點……操控情緒……一個極其大膽、近乎瘋狂的念頭瞬間成型:是它?
!那個破路由器?!它里面……藏著東西?!就在這個念頭升起的瞬間,
我頭頂那片一直滾動著【警惕撈女!】的猩紅彈幕,似乎……極其細微地……卡頓了一下?
滾動速度出現了一個幾乎難以察覺的凝滯?緊接著,仿佛被我的注視驚擾,
那片彈幕的顏色似乎……變淡了一絲絲?滾動也加快了一些,像是某種心虛的掩飾?
一股寒意夾雜著極致的興奮,猛地竄上我的脊背!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幾乎要撞破肋骨!
“玲玲,”我迅速低頭,在妹妹耳邊用極低、極快的聲音說,“聽哥的,什么都別想,
什么也別看,回你房間,把門反鎖!無論外面發(fā)生什么,別出來!哥去解決!
”錢玲玲空洞的眼神里終于有了一絲微弱的波動,她茫然地看著我,嘴唇動了動,
似乎想說什么。“快!”我用力握了一下她冰涼的手,語氣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也許是那一點點屬于哥哥的熟悉感,也許是她自己真的已經精疲力竭到無法思考。
玲玲遲疑了一下,最終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猛地掙脫我的懷抱,踉踉蹌蹌地沖回自己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