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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厚重的紅木門在身后合攏,隔絕了走廊里昂貴香薰的甜膩,卻關(guān)不住那令人窒息的冰冷。慕容雪背靠著冰涼的門板,指尖深深掐進掌心,借那一點尖銳的痛楚壓下喉嚨里翻涌的鐵銹味。那份被歐陽博隨手甩在紫檀木書桌上的文件,像一塊燒紅的烙鐵,灼痛了她的視線。

“簽了它?!?他坐在寬大的高背皮椅里,身體陷進去,只露出線條冷硬的下頜和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睛。窗外已是暮色四合,書房里只開了他桌上一盞孤零零的臺燈,昏黃的光暈將他半邊臉浸在陰影里,另一半則如同凍結(jié)的石膏?!凹瘓F有個項目出了點岔子,需要有人出面頂一下。你名義上還是歐陽太太,這個責任,你最合適?!?/p>

他的聲音不高,甚至帶著一種處理公務(wù)般的平淡,每一個字卻像淬了冰的針,精準地扎進慕容雪的心臟。空氣里彌漫著昂貴雪茄殘留的辛辣和皮革的氣息,混合成一種令人作嘔的、屬于權(quán)力和金錢的傲慢味道。

慕容雪一步一步挪到那張象征著歐陽家絕對權(quán)威的巨大書桌前。她的影子被身后微弱的光源拉長,扭曲地投在光可鑒人的深色地板上,顯得格外單薄。她伸出手,指尖在接觸到冰涼的紙張邊緣時,難以抑制地微微顫抖了一下。她拿起那份薄薄的文件,紙張的觸感異常沉重。

“頂一下責任?” 她的聲音干澀,像是砂紙摩擦過粗糙的木頭。她強迫自己抬起頭,迎向歐陽博那雙深不見底的寒眸。燈光落在他眼中,沒有折射出絲毫暖意,只有一片漠然的漆黑。

歐陽博的嘴角極其細微地向下撇了一下,那是一個混合了不耐與輕蔑的弧度。他身體微微前傾,手肘撐在桌面上,十指交叉,構(gòu)成一個極具壓迫感的姿態(tài)。燈光照亮了他無名指上那枚碩大的鉑金婚戒,此刻卻像是最殘酷的諷刺。

“慕容雪,” 他念她的名字,帶著一種審視貨品般的冷漠,“認清你的位置。歐陽家養(yǎng)了你這么多年,不是讓你做擺設(shè)的?,F(xiàn)在,是你體現(xiàn)最后價值的時候了。” 他的目光在她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上逡巡,如同打量一件即將被丟棄的舊物,評估著最后一點可利用的殘渣?!皠e讓我失望,也別……再浪費我的時間。” 那最后半句,輕飄飄的,卻帶著千鈞的寒意,徹底碾碎了她心中最后一絲殘存的、可笑的幻想。

價值?她的價值,原來就是被推出去當替罪羊,用自己的血肉之軀去填他歐陽博挖下的深坑?一股冰冷的怒意,混合著巨大的悲哀,瞬間凍結(jié)了她的四肢百骸。她垂下眼睫,濃密的睫毛在眼瞼下投出一小片脆弱的陰影,遮掩住眼底洶涌的驚濤駭浪。指尖冰涼,幾乎失去了知覺。她翻開了文件的第一頁。

密密麻麻的鉛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間纏繞上來,勒緊她的呼吸。條款清晰得如同刀鋒:

“……甲方(項目主體公司)若未能按約定完成‘星海城’項目一期工程交付,或項目最終評估虧損率超過15%,則乙方(慕容雪)自愿承擔由此產(chǎn)生的一切經(jīng)濟及法律責任,包括但不限于對合作方的巨額賠償、銀行貸款違約罰金、股東追索等,初步預(yù)估債務(wù)總額不低于人民幣十億元整……”

十億!

這個天文數(shù)字像一顆燒紅的鐵球,狠狠砸進慕容雪的腦海,瞬間引爆一片轟鳴的白光,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眼前陣陣發(fā)黑。她幾乎站立不穩(wěn),另一只手猛地撐住了冰冷的桌面,冰冷的觸感透過掌心直刺骨髓。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全部沖上頭頂,又在下一秒退得干干凈凈,只留下徹骨的寒意。

歐陽博……他竟然要她簽下這份賣身契,不,是足以將她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世不得翻身的索命符!十億債務(wù),別說她慕容雪,就是整個慕容家傾家蕩產(chǎn)也填不上這個窟窿的零頭!他不僅要榨干她最后一點利用價值,還要將她徹底碾碎,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確保她絕無翻身之日!

那份婚前協(xié)議是鎖鏈,而眼前這份,就是將她徹底絞殺的鍘刀!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每一次搏動都牽扯著尖銳的痛楚,幾乎要破膛而出。憤怒的巖漿在血管里奔流咆哮,幾乎要沖破理智的堤壩,將她燒成灰燼。指甲深深陷進掌心,幾乎要掐出血來,唯有這尖銳的疼痛才能讓她保持最后一絲清明,不至于在滔天的恨意和絕望中徹底崩潰。

書房里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她壓抑而粗重的呼吸聲,以及墻上那座價值不菲的歐式古董掛鐘,秒針走動時發(fā)出的、規(guī)律得令人心慌的“咔噠”聲。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

歐陽博的耐心顯然快要耗盡。他屈起食指,用指關(guān)節(jié)在光滑的桌面上不輕不重地叩擊了兩下,發(fā)出沉悶的“篤篤”聲,在寂靜中格外刺耳?!翱磯蛄藛幔窟€需要我一個字一個字念給你聽?” 他語氣里的不耐煩已經(jīng)毫不掩飾,“簽了它,你還能繼續(xù)在歐陽家安安穩(wěn)穩(wěn)地‘養(yǎng)病’。否則……” 他頓了頓,沒有說完,但那未盡的話語里蘊含的威脅,比任何明確的恐嚇都更令人膽寒。

慕容雪的指尖在簽名欄上方懸停,微微顫抖。她的目光落在那個空白的簽名處,仿佛看到了一個深不見底、吞噬一切的旋渦。簽下去,就是親手把自己推進地獄。不簽?歐陽博此刻冰冷無情的眼神已經(jīng)宣告了結(jié)果——他會用更直接、更殘酷的手段,讓她消失得無聲無息,甚至牽連她早已風雨飄搖的家族。

沒有選擇。

一絲極淡、極冷的弧度,在慕容雪緊抿的唇角邊悄然綻開,快得如同錯覺,瞬間又被更深的麻木覆蓋。她緩緩抬起頭,臉上的血色褪盡,只剩下一種近乎透明的慘白,襯得那雙黑沉沉的眼眸更加幽深,深不見底,所有的驚濤駭浪都被強行封凍在冰層之下。

“好?!?一個字,輕飄飄地從她唇間溢出,沙啞得如同砂礫摩擦。

她拿起那支沉甸甸的、筆尖鑲著細小鉆石的萬寶龍鋼筆——這是歐陽博常用的筆,曾幾何時,她也曾天真地以為握著這支筆簽下的,會是他們幸福的契約。筆身冰冷的金屬觸感刺得她指尖生疼。她拔開筆帽,動作緩慢得如同電影的慢鏡頭。

筆尖懸在“乙方(簽名)”那一欄上方,濃黑的墨水在光潔的紙面上凝聚成一顆飽滿欲滴的墨珠。她深吸一口氣,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然后,手腕落下。

“慕容雪”三個字,在她筆下被一筆一劃地“刻”了出來。字體失去了往日的娟秀靈動,變得異常僵硬、沉重,每一個筆畫都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滯澀感,像是用刀在石頭上艱難地鐫刻,透著一股深入骨髓的絕望和悲涼。最后一個“雪”字的最后一捺,筆尖甚至微微劃破了堅韌的紙張。

簽完了。

她松開手,鋼筆“啪嗒”一聲掉在桌面上,滾了幾圈,停在文件邊緣。

歐陽博的目光掃過簽名,臉上沒有任何波瀾,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甚至吝嗇于再給她一個眼神,只是隨意地揮了揮手,像驅(qū)趕一只令人厭煩的蒼蠅:“行了。出去吧?!?/p>

那姿態(tài),是塵埃落定后的徹底漠視。

慕容雪的身體幾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她沒有再看歐陽博,也沒有去撿那支掉落的筆。她像一個被抽走了所有提線的木偶,動作僵硬地、無聲地轉(zhuǎn)過身,一步一步,極其緩慢地走向那扇厚重的紅木門。腳下的波斯地毯柔軟得如同云端,她卻感覺每一步都踩在燒紅的刀尖上。

就在她的指尖即將觸碰到冰涼的門把手時,身后又傳來歐陽博毫無溫度的聲音,帶著一絲施舍般的意味:“對了,下個月燕燕生日,她喜歡城西那家‘靜園’的私房菜,你去提前訂個包間,環(huán)境要最好的?!?/p>

腳步,微不可察地頓住了半秒。

司馬燕燕的生日?讓她這個剛剛簽下十億賣身契的“正牌妻子”,去為他心愛的“白月光”張羅生日宴?巨大的屈辱如同滾燙的烙鐵,狠狠燙在她的脊背上。

她死死咬住下唇,口腔里瞬間彌漫開一股濃郁的血腥味。劇痛讓她混亂的頭腦獲得了一絲短暫的清明。她沒有回頭,也沒有應(yīng)聲。只是沉默地,用盡全身的力氣壓下那股幾乎要沖破喉嚨的嘶吼和毀滅一切的沖動。

手指終于握住了冰冷的黃銅門把手,用力擰開。

厚重的門在她身后重新關(guān)上,隔絕了書房里那令人窒息的冰冷和彌漫的雪茄味。走廊里璀璨的水晶吊燈光芒刺眼,慕容雪靠在冰冷的墻壁上,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如同溺水之人終于浮出水面。額頭上沁出細密的冷汗,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撞擊,震得耳膜嗡嗡作響。

那份文件的冰冷觸感,歐陽博最后那句關(guān)于司馬燕燕生日的“吩咐”,如同兩條淬毒的冰蛇,死死纏繞著她的心臟,帶來尖銳的刺痛和徹骨的寒冷。十億債務(wù)的陰影沉甸甸地壓在頭頂,幾乎要將她碾碎。

不能碎!

一個聲音在她心底瘋狂吶喊,如同瀕死野獸的最后掙扎。

她猛地直起身,眼底那層麻木絕望的冰殼驟然碎裂,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近乎瘋狂的、燃燒著幽暗火焰的決絕。十億?想用這份東西把她打入地獄?做夢!

她像一縷沒有重量的幽魂,沿著鋪著厚厚地毯的走廊快速移動。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沒有發(fā)出絲毫聲響。傭人似乎都被刻意支開了,偌大的別墅二樓空曠得如同墳?zāi)?。她目標明確,直奔走廊盡頭那間小小的儲藏室——那是她在這個金碧輝煌的牢籠里,唯一能找到片刻喘息和隱蔽的角落。

反手鎖上儲藏室單薄的門板,隔絕了外面那個令人窒息的世界。狹小的空間里堆放著清潔工具和一些廢棄的雜物,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灰塵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唯一的光源是高處一扇小小的氣窗,透進幾縷慘淡的月光。

慕容雪背靠著冰冷的門板滑坐到地上,蜷縮起身體,雙臂緊緊環(huán)抱住自己,仿佛這樣才能汲取一點微不足道的暖意。身體還在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巨大的恐懼和后怕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波一波沖擊著她搖搖欲墜的理智。剛才在書房里強行壓下的所有情緒,此刻在絕對的寂靜和黑暗中轟然反撲,幾乎要將她徹底淹沒。

她急促地喘息著,每一次吸氣都帶著血腥味和塵埃的顆粒感。目光落在自己微微顫抖的雙手上,就是這雙手,剛剛簽下了那份足以毀滅一切的合同。絕望的灰燼幾乎要將她覆蓋。

不!不能就這樣認輸!

一個更尖銳、更強大的聲音,如同破開黑暗的閃電,猛地劈開了那層絕望的灰燼。

她想起了那份藏在舊書里的婚前協(xié)議,想起了歐陽博哄騙她簽字時虛偽深情的嘴臉,想起了司馬燕燕發(fā)來的孕檢報告和刻毒的言語……一幕幕屈辱,一樁樁欺騙,如同淬火的鋼針,狠狠扎進她的神經(jīng),瞬間點燃了深埋在骨髓里的所有恨意!

這恨意如此熾烈,如此洶涌,瞬間燒干了眼底殘留的淚意,燒盡了四肢百骸的冰冷和恐懼!

十億債務(wù)?想讓她慕容雪當替罪羊,粉身碎骨?好!很好!歐陽博,這是你自己親手遞過來的刀!

慕容雪猛地抬起頭,眼中最后一絲脆弱徹底消失,只剩下一種近乎冷酷的、玉石俱焚的瘋狂光亮。她扶著墻壁,有些踉蹌地站起來,動作卻帶著一股破釜沉舟的狠勁。她迅速走到儲藏室角落,那里放著一個不起眼的舊紙箱,上面落滿了灰塵。

她蹲下身,不顧灰塵的嗆咳,快速而精準地從箱子底部摸索出一個用厚厚舊報紙包裹著的硬物。拆開報紙,露出了里面一個方方正正的黑色金屬盒子——那是她父親留給她的一臺老式、但性能異常穩(wěn)定的便攜式高清掃描儀。父親曾說:“小雪,重要的東候,永遠記得給自己留一份看得見的底牌?!?這臺機器,此刻成了她唯一的武器。

她毫不猶豫地打開掃描儀,冰冷的指示燈亮起幽幽的藍光。然后,她深吸一口氣,小心翼翼地,從自己貼身襯衫內(nèi)側(cè)一個極其隱蔽的暗袋里,取出了那份剛剛簽下的、墨跡似乎還未干透的“賣身契”。

紙張在她手中仿佛有千斤重,又像一塊滾燙的烙鐵。她盯著那份文件,看著“乙方:慕容雪”那幾個僵硬的、帶著她絕望印記的字,眼神冰冷刺骨。

“價值?” 她對著空氣,對著這吃人的歐陽家,對著那對狗男女,無聲地吐出兩個字,唇角勾起一個淬毒的冷笑,“這就是我的價值!”

她不再猶豫,動作快如閃電。將那份合同小心翼翼地、一頁一頁地送入掃描儀的進紙口。機器發(fā)出輕微而規(guī)律的“沙沙”聲,藍色的掃描光線平穩(wěn)移動,如同進行著一場關(guān)乎生死的精密手術(shù)。冰冷的藍光映在她毫無血色的臉上,勾勒出異常堅毅的輪廓。每一個翻頁的動作都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

很快,一份完整的電子文檔在掃描儀自帶的加密存儲卡里生成。她迅速取出存儲卡,指尖因為用力而泛白。緊接著,她又從舊紙箱的另一個角落摸出一個同樣包裹嚴實的小巧U盤——這是她利用出去“采購”的機會,在遠離歐陽家勢力范圍的電腦城里,用現(xiàn)金購買的匿名加密U盤。

雙重備份,物理隔離。這是她僅有的、微薄的籌碼。

做完這一切,她將掃描儀和U盤重新用報紙層層包裹好,塞回舊紙箱的最底層,用雜物仔細掩蓋。整個過程快而無聲,只有她因為緊張和激動而略顯急促的呼吸在狹小的空間里回蕩。

儲藏室的門被無聲地推開一條縫隙。慕容雪側(cè)身閃出,迅速而警惕地環(huán)顧四周。走廊依舊空無一人,只有水晶吊燈投下華麗而冰冷的光暈。她像一道無聲的影子,貼著墻壁快速移動,目標直指位于別墅另一端、靠近傭人房區(qū)域的一個小隔間——那里有一臺連接了外網(wǎng)、供傭人偶爾查詢信息的老舊電腦,位置相對隱蔽,監(jiān)控也少。

隔間門虛掩著。她閃身進去,反手鎖門。狹小的空間里只有電腦主機運行時發(fā)出的輕微嗡鳴。她迅速按下開機鍵,屏幕亮起幽藍的光。時間緊迫,她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nèi)完成下一步。

電腦啟動的進度條緩慢移動,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慕容雪緊盯著屏幕,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梳理腦海中的信息。歐陽博讓她簽這份合同背鍋,目標絕不僅僅是甩掉責任那么簡單!那份協(xié)議里涉及的“星海城”項目,她記得很清楚!那是歐陽集團近期投入巨資、與“宏遠建設(shè)”合作開發(fā)的核心地產(chǎn)項目!歐陽博如此急切地讓她頂罪,甚至不惜拋出十億的誘餌,只能說明一點——這個項目本身,或者他與宏遠的合作,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足以動搖他根基的巨大危機!他需要一只替罪羊,在危機爆發(fā)前吸引所有的火力,而他,則能金蟬脫殼,甚至可能利用這個危機,暗中完成某些不可告人的操作,比如……轉(zhuǎn)移資產(chǎn)?

一個名字如同閃電般劃過她的腦?!赀h建設(shè)!

她快速在瀏覽器地址欄輸入宏遠建設(shè)的官網(wǎng)地址。頁面加載出來,她直奔“聯(lián)系我們”頁面,找到了一個公開的項目合作咨詢郵箱,這個郵箱雖然公開,但絕對有專人監(jiān)控,信息能夠直達對方高層!

電腦風扇發(fā)出輕微的嗡鳴,屏幕上幽藍的光映著慕容雪毫無血色的臉,更添幾分鬼魅般的冷厲。她的手指懸在鍵盤上方,指尖因為用力而微微泛白,每一次細微的顫抖都牽動著緊繃的神經(jīng)。

郵件正文的空白框像一張擇人而噬的巨口。

她深吸一口氣,冰冷干燥的空氣刺入肺腑,帶來一絲短暫的清明。指尖落下,敲擊鍵盤的聲音在寂靜的隔間里顯得格外清脆、急促,如同冰雹砸落。

“宏遠建設(shè)項目負責人鈞鑒:”

稱謂簡潔而正式,不帶絲毫個人情緒。

“冒昧打擾,實因事態(tài)緊急,關(guān)乎貴司與歐陽集團合作之‘星海城’項目重大利益?!?/p>

開門見山,直指核心。每一個字都像冰冷的石子投入深潭。

“本人掌握確切證據(jù),歐陽集團實際控制人歐陽博,已簽署秘密文件,將其個人及關(guān)聯(lián)方于該項目中可能產(chǎn)生的所有風險、債務(wù),通過欺詐手段,全部轉(zhuǎn)嫁至其配偶慕容雪名下,意圖令其承擔無限連帶責任?!?/p>

陳述事實,字字如刀。點明“欺詐手段”,直指要害。

“歐陽博此舉,絕非僅為推卸責任。其真實意圖在于:當項目風險爆發(fā)、債務(wù)顯現(xiàn)之時,貴司作為主要合作方及債權(quán)人,追索目標將被惡意引向無實際償付能力的慕容雪。而歐陽博及其核心資產(chǎn),則借機金蟬脫殼,規(guī)避貴司追償。貴司最終恐將面臨巨額壞賬損失?!?/p>

剝開表象,直指核心陰謀!將宏遠建設(shè)被拖下水的風險赤裸裸地攤開。十億壞賬的威脅,足以讓任何企業(yè)決策層脊背發(fā)涼。

“附件為風險轉(zhuǎn)嫁協(xié)議關(guān)鍵頁掃描件,請貴司法務(wù)部門立即核查其真實性及法律效力。此僅為冰山一角,歐陽博轉(zhuǎn)移風險、掏空項目、損害合作方利益的布局恐已深入?!?/p>

附件是致命的鐵證!同時暗示還有更多,如同懸在頭頂?shù)倪_摩克利斯之劍。

“此郵件發(fā)自匿名賬號,只為警示風險,無意介入貴司與歐陽集團具體事務(wù)。望貴司高層明察秋毫,警惕陷阱,及時止損,切勿淪為他人陰謀之犧牲品。”

撇清自身,將姿態(tài)定位為“風險提示者”,降低對方戒備。最后一句“淪為犧牲品”,更是精準刺中對方的尊嚴與利益神經(jīng)。

“一位不愿見無辜者被吞噬的知情者 敬上”

落款模糊而富有暗示性,留下足夠的想象和警惕空間。

郵件寫完。慕容雪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探針,再次從頭到尾掃過每一個字,每一個標點。確保信息足夠驚悚,證據(jù)足夠有力,立場看似中立實則將矛頭死死釘在歐陽博的背信棄義上!確保這封郵件一旦被宏遠高層看到,足以在他們心中引爆一顆核彈!恐慌、憤怒、被愚弄的恥辱感……這些情緒會驅(qū)使宏遠建設(shè)以最快的速度行動起來,調(diào)查、反制,甚至可能直接撕毀合作!而這,正是她需要的!混亂!只有水被徹底攪渾,她才有機會在夾縫中求生,甚至……反擊!

確認無誤。鼠標箭頭移動到“發(fā)送”按鈕上。

指尖懸停。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撞擊著肋骨,發(fā)出沉悶的回響。這一鍵按下去,再無回頭路。歐陽博會立刻知道有人泄密,滔天的怒火和瘋狂的報復將接踵而至。她甚至能想象到他暴怒扭曲的臉。

恐懼如同冰冷的藤蔓纏繞上來,勒緊她的脖頸。但下一秒,歐陽博冰冷的眼神、司馬燕燕囂張的孕照、那份寫著十億債務(wù)的合同……所有屈辱的畫面如同滾燙的巖漿沖垮了恐懼的堤壩!

玉石俱焚,也要拉你們一起下地獄!

慕容雪的眼神驟然變得無比銳利,如同淬火的寒冰,帶著一種同歸于盡的瘋狂決絕。她不再猶豫,指尖帶著千鈞之力,狠狠按下鼠標左鍵!

“嗖——”

郵件發(fā)送成功的進度條瞬間拉滿,消失在屏幕上。屏幕上只留下一個簡潔的提示框:“您的郵件已成功”

完成了!

一股巨大的虛脫感瞬間席卷全身,慕容雪猛地向后靠在冰冷的椅背上,大口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仿佛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生死搏殺,用盡了所有的力氣。狹小的隔間里只剩下她粗重的呼吸聲和電腦主機持續(xù)的嗡鳴。

就在這時——

“叮咚!叮咚!叮咚!”

連續(xù)三聲刺耳的手機提示音,如同喪鐘般在死寂中炸響!聲音來自她放在口袋里的手機!

慕容雪的心臟驟然停跳了一拍,全身的血液似乎在這一刻凝固!她猛地坐直身體,幾乎是顫抖著手掏出手機。屏幕自動亮起,刺眼的白光下,是那個她早已設(shè)置特別關(guān)注、卻如同毒蛇般令人作嘔的ID——“燕燕寶貝”,后面還跟著一顆刺眼的紅心。

司馬燕燕開直播了!

一股冰冷的、混雜著惡心和強烈不祥預(yù)感的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頭頂!慕容雪的手指因為極度用力而關(guān)節(jié)泛白,幾乎要將手機捏碎。她死死盯著屏幕,指尖懸在那個猩紅的直播通知上方,仿佛那是潘多拉的魔盒。

最終,理智被一種近乎自虐的沖動壓過。她需要知道!需要親眼看看這對狗男女還能囂張到什么地步!她需要這最直接的屈辱,來澆灌心中那株名為復仇的毒花!

指尖落下。

屏幕瞬間切換,進入了一個裝飾得極其奢華浮夸的直播間。粉色的氣球、巨大的毛絨玩偶、閃爍的彩燈背景墻……俗艷得刺眼。鏡頭中央,司馬燕燕穿著一身寬松的、質(zhì)地精良的白色孕婦裙,慵懶地半躺在鋪滿柔軟靠墊的法式貴妃榻上。她臉上化著精致的妝容,眉眼間是毫不掩飾的得意和炫耀,整個人如同一朵被過度澆灌、即將盛放得糜爛的花朵。

她一只手正溫柔地、極其緩慢地撫摸著自己隆起的小腹,動作充滿了刻意展示的意味。另一只手則捏著一顆碩大的、在直播間燈光下閃爍著令人眩暈的紫色光芒的葡萄,正優(yōu)雅地送向涂著鮮艷唇膏的嘴邊。

“寶寶今天好乖哦,” 她的聲音透過手機揚聲器傳出來,甜膩得發(fā)齁,帶著一種刻意拿捏的嬌柔和做作,“是不是知道媽媽在直播,想給姨姨們打個招呼呀?” 她對著鏡頭,笑容燦爛得晃眼,眼神里卻充滿了赤裸裸的挑釁和炫耀。

慕容雪看著屏幕上那張得意洋洋的臉,看著那只撫摸孕肚的手,胃里一陣劇烈的翻滾,強烈的惡心感幾乎要沖破喉嚨。她死死咬住牙關(guān),口腔里再次彌漫開熟悉的血腥味。

司馬燕燕慢條斯理地吃完那顆葡萄,接過旁邊助理遞來的絲巾擦了擦手,然后調(diào)整了一下坐姿,讓自己隆起的腹部在鏡頭前更加突出。她對著鏡頭,笑容愈發(fā)燦爛,帶著一種即將登臨后位的勝利者姿態(tài)。

“對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哦,” 她的聲音拔高了一些,充滿了刻意的興奮,“博哥說啦,等寶寶出生,我們很快就能搬進新家啦!那可是博哥特意為我們娘倆準備的禮物哦!” 她故意頓了頓,那雙描畫精致的眼睛似乎穿透了屏幕,直直地“看”向慕容雪,充滿了惡毒的、毫不掩飾的炫耀和挑釁。

“是山頂?shù)脑祈斍f園哦!” 她一字一頓,聲音甜膩又清晰,如同淬毒的蜜糖,“最大、視野最好的那一棟!博哥說那里空氣好,景色美,最適合我和寶寶了!” 她再次輕柔地撫摸著自己的肚子,笑容如同淬了劇毒的罌粟花,“哎呀,到時候某些人占著的位置,就該徹底讓出來啦!鳩占鵲巢這么久,也該物歸原主了,對不對呀,寶寶?”

轟——!

慕容雪感覺自己的腦子像是被一柄巨錘狠狠砸中!眼前陣陣發(fā)黑,耳邊只剩下尖銳的、持續(xù)的嗡鳴!

云頂莊園!山頂最大視野最好的那棟!

那是歐陽博名下的產(chǎn)業(yè)!是歐陽家最頂級、最私密、象征著身份和地位的超級豪宅!那是連她這個“歐陽太太”都從未被允許踏足半步的地方!結(jié)婚時,她曾無意中提起過一次,說那里的景色一定很美。當時歐陽博是怎么說的?他皺著眉,語氣帶著不耐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輕蔑:“那是集團重要的資產(chǎn),不是用來住人的。別想那些有的沒的?!?/p>

原來……不是用來住人的?原來……是留給司馬燕燕和她肚子里的野種的“愛巢”!

鳩占鵲巢?物歸原主?

巨大的諷刺和滔天的屈辱如同海嘯般瞬間將她淹沒!冰冷的怒火再也無法壓制,如同沉寂萬年的火山轟然爆發(fā)!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極致的憤怒而劇烈顫抖,指節(jié)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咯咯”聲,屏幕在劇烈的晃動中變得模糊。

直播間里,司馬燕燕還在繼續(xù)著她令人作嘔的表演,撫摸孕肚,炫耀著那個用無數(shù)謊言和背叛堆砌起來的“美好未來”,字字句句都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剜在慕容雪的心頭。

“呵……” 一聲極低、極冷的輕笑,突兀地從慕容雪喉嚨里擠了出來。那笑聲里沒有半分溫度,只有無盡的森寒和毀滅的瘋狂。她看著屏幕上那張得意忘形的臉,眼底最后一絲屬于人的溫度徹底消失,只剩下一種無機質(zhì)般的、冰冷的、近乎殘酷的平靜。

她抬起另一只手,指尖懸在屏幕上方,對著司馬燕燕那張笑得花枝亂顫的臉,對著她炫耀般撫摸著的孕肚,對著那個象征著“鳩占鵲巢”的云頂莊園……

指尖帶著一股毀滅性的力量,狠狠按了下去!

啪!

直播畫面瞬間消失,手機屏幕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

狹小的隔間里,只剩下電腦主機風扇單調(diào)的嗡鳴,以及慕容雪自己清晰可聞的、如同拉風箱般粗重的喘息聲。所有的聲音都被隔絕在外,所有的光線都仿佛被這濃稠的黑暗吞噬。

她維持著那個按下關(guān)閉鍵的姿勢,一動不動。手機屏幕的黑暗,映出她同樣毫無生氣的、模糊扭曲的倒影。

過了仿佛一個世紀那么久。

她慢慢地、極其緩慢地收回了按在屏幕上的手指。然后,像是被無形的線牽引著,她動作僵硬地,再次點開了手機屏幕。沒有去看任何社交軟件,沒有理會任何可能彈出的信息。她直接進入了通訊錄,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緩慢地滑動,掠過一個個或熟悉或陌生的名字。

最終,指尖懸停在一個名字上。

陸珩。

那個名字,如同黑暗中唯一一塊浮木。

她的指尖沒有絲毫猶豫,帶著一種孤注一擲的決絕,用力按下了那個名字旁邊的綠色通話圖標。

聽筒里傳來單調(diào)而規(guī)律的“嘟…嘟…”等待音。每一聲都敲打在慕容雪緊繃到極致的神經(jīng)上。時間在死寂中緩慢流逝,每一秒都像一個世紀般漫長。冷汗沿著她的額角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暈開一小片深色的痕跡。

就在她幾乎以為對方不會接聽,絕望即將再次蔓延時——

“嘟”聲戛然而止。

電話接通了。

對面沒有任何寒暄,沒有任何疑問,只有一個平穩(wěn)得如同深潭古井的男性聲音,透過聽筒清晰地傳來,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刺破了籠罩著慕容雪的窒息黑暗:

“說?!?一個字,簡潔,有力,如同出鞘的利劍。

這個聲音,這個干脆到極致的反應(yīng),像一盆帶著冰碴的冷水,猛地澆在慕容雪被憤怒和屈辱灼燒得滾燙的神經(jīng)上。她劇烈起伏的胸膛微微一滯,混亂的思緒被強行拉回一絲清明。

她握著手機的手指因為用力而骨節(jié)發(fā)白,指尖深深陷入塑料外殼。她深吸一口氣,試圖壓下聲音里無法控制的顫抖和嘶啞,但那深入骨髓的冰冷恨意和玉石俱焚的決絕,依舊如同實質(zhì)般透過電波傳遞過去:

“陸律師……” 她的聲音干澀得如同砂紙摩擦,帶著一種劫后余生的沙啞和深入骨髓的冰冷,“舉報材料……已發(fā)送監(jiān)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窖里撈出來的,帶著凜冽的寒氣。

電話那頭陷入了一片短暫的死寂。沒有任何詢問,沒有一絲驚訝的波動。慕容雪甚至能想象出陸珩此刻的樣子——或許坐在他那間堆滿案卷、光線冷硬的辦公室里,面容沉靜,眼神銳利如鷹隼,正透過無形的電波,精準地捕捉著她話語里每一個細微的情緒和潛藏的信息。

幾秒鐘后,那個沉穩(wěn)的聲音再次響起,沒有任何多余的廢話,直奔核心,甚至帶著一絲洞悉一切的了然:

“歐陽博那份‘賣身契’的掃描件?” 他直接點出了關(guān)鍵。

慕容雪的瞳孔猛地一縮!他竟然猜到了!不,或許不是猜,而是基于對歐陽博卑劣本性的深刻了解和對她處境的精準判斷!這份洞察力讓她心頭掠過一絲寒意,但隨即又被一種找到同謀般的、扭曲的快意取代。

“是?!?她回答得斬釘截鐵,如同淬火的鋼鐵撞擊,“連同他給司馬燕燕的‘孕期補償’記錄,還有……他意圖轉(zhuǎn)嫁十億債務(wù)、坑害合作方的鐵證。” 她刻意強調(diào)了“十億”這個數(shù)字,如同投下了一顆重磅炸彈。

電話那頭再次沉默了一瞬。慕容雪幾乎能感覺到陸珩大腦在高速運轉(zhuǎn),評估著這份“大禮”的份量和能引發(fā)的連鎖反應(yīng)。

“很好。” 陸珩的聲音再次傳來,依舊平穩(wěn),卻多了一種如同刀鋒出鞘般的銳利鋒芒。那兩個字,像是對她行動的肯定,更像是一道進攻的指令?!氨O(jiān)委那邊,我會跟進?!?他頓了頓,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然后,一句帶著冰冷嘲諷和殘酷預(yù)期的話語,如同宣判般清晰地傳來:

看來,歐陽博的牢飯……” 他的聲音微微拖長,帶著一種奇異的、令人心悸的韻律感,“該熱上了?!?/p>

該熱上了!

這四個字,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慕容雪的心上!不是冰冷的宣判,而是宣告著復仇的火焰已經(jīng)點燃!宣告著歐陽博通往地獄的列車已經(jīng)啟動!

一股混雜著狂喜、戰(zhàn)栗和巨大解脫感的電流瞬間竄遍慕容雪的全身!她握著手機,身體無法控制地微微顫抖起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那壓抑了太久、終于看到一絲曙光的、近乎瘋狂的激動!

“嘟…嘟…嘟…”

電話被對方干脆利落地掛斷了。忙音在狹小的隔間里回蕩。

慕容雪緩緩放下手機,手臂僵硬得如同生銹的機器。她靠著冰冷的墻壁,一點點滑坐到地上。黑暗中,她仰起頭,后腦勺抵著粗糙的墻面。

沒有眼淚。只有一片冰冷的、燃燒著幽暗火焰的荒漠。

她的唇角,在無邊的黑暗中,一點一點,極其緩慢地向上勾起。那弧度越來越大,最終形成一個無聲的、卻充滿了極致瘋狂和冰冷快意的笑容!

歐陽博……司馬燕燕……

地獄的請柬,我已經(jīng)親手為你們送出去了。

這頓牢飯,你們……慢慢享用!


更新時間:2025-08-18 15:18:5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