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麻煩呀?!?陳天聽著那些咒靈的嘶吼聲,微微嘆了口氣,“以前他怎么就沒有發(fā)現那些所謂的咒靈呢?”
陳天覺醒記憶也有幾年了,但是就沒見過咒靈什么的怪物。
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為閻魔刀和流刃若火對他身體的改造,普通人或許感覺不到,但是咒靈卻能清晰的察覺到陳天身體強大的力量,讓那些無腦的咒靈下意識地遠遠躲開了陳天。
陳天站立到天臺邊緣,雙眼閉起。
在他的感知中,無數的小光點出現,黑色的咒靈,紅色的詛咒師,藍色的咒術師,以及半藍半紅的虎杖悠仁。
陳天就這樣閉著眼,手放在了閻魔刀之上。
接著,拔出揮刀,插回刀鞘,一氣呵成。
沒有什么特效,也沒有像斬碎結界那樣驚天動地。就是那么平常的揮刀。
然而,在這看似平淡的瞬間,整個東津市卻仿佛被一只無形的巨手攪動。
以陳天為中心,一圈肉眼不可見的波動迅速擴散。
那些在廢墟中肆虐的咒靈,無論是低級的鬼魅,還是強大的特級咒靈,都像是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死死捏住。
原本張牙舞爪的咒靈們,身軀瞬間凝固,隨后,從它們的身體上,一道道細微的裂痕出現。
裂痕中,黑色的咒力如沸騰的巖漿般翻涌。
緊接著,“噗” 的一聲,像是氣球炸裂,一只只咒靈在原地爆開,化作無數肉泥后,又變幻成了黑霧消散。
在城市的街道上,一只正要吞噬路人的巨大咒靈,下一秒,頭顱與身體分離,切口平整光滑,就像是被最鋒利的手術刀滑過。
它甚至來不及發(fā)出一聲嘶吼,便轟然倒地,化為烏有。
而那些紅色光點代表的詛咒師們,也未能幸免。
他們正操控著咒具,準備對咒術師們發(fā)動致命一擊,卻突然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頭頂。
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身體便被切成數段,鮮血噴濺在街道上。
虎杖悠仁正與伏黑惠在一處天臺上,商量著結界破碎后,該如何找到天使。
突然,兩人身體猛地一顫,動作迅速的跑到天臺邊緣。
只見在天臺之下的街道上,還在戰(zhàn)斗的玩家們或者咒靈,有的四分五裂,有的被從頭到尾的分成對半。
兩人對視一眼,眼中滿是震驚和不可思議。
“是...尼祿?”虎杖悠仁不敢置信的開口,他能感覺到那些詛咒師和咒靈似乎被什么東西劈開了。
而他很熟悉,因為在涉谷的時候,他在體內,親眼見證宿儺的術式和領域是如何被陳天擊碎的。
“應該..是。”伏黑惠深吸了一口氣,他也是親眼見識過陳天的強大的人。
“那結界應該也是他破除的吧?” 虎杖有些不確定。
伏黑惠點頭,“除了他,我想不到其他人?!?/p>
虎杖嘆了口氣,“惠,你說我們當時進來之前,去找他幫忙,是不是就不需要經過這么多戰(zhàn)斗了?”
伏黑惠言語一滯,揶揄了半天后,“嗯?!?/p>
虎杖突然興奮起來,“那我們是不是不用去找那個天使了?讓尼祿把獄門疆劈開不就好了嗎?”
伏黑惠白了他一眼,“哪有那么簡單。獄門疆是特級咒物,而且內部結構特殊,據說它被施加了特殊術式,從外部強行打開會引發(fā)難以預料的后果。
“之前有人嘗試用咒術從外部強行打開獄門疆的‘里’,結果封印內部產生紊亂,獄門疆分裂成無數個同樣的空間,真正的出口隱藏其中,找起來難如登天?!?/p>
虎杖撓撓頭,“這么麻煩啊…… 但尼祿這么強,說不定他有辦法呢?”
伏黑惠皺著眉思考了一會兒,“先不說尼祿愿不愿意幫忙,就算他出手,也可能像之前嘗試打開獄門疆的人一樣,引發(fā)新的危機。
“而且,我們也不確定他現在在哪里,是否愿意摻和進我們咒術界的事情?!?/p>
虎杖撇撇嘴,“好不容易有個這么厲害的人出現,就這么放棄太可惜了?!?/p>
伏黑惠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們先按原計劃尋找天使吧。根據天元所說,天使的術式能夠消滅一切術式,說不定她有辦法解開獄門疆的封印,而且也能幫助我們對抗羂索的陰謀。”
虎杖無奈地點點頭,“好吧,也只能這樣了。不過,等這件事結束,我一定要去找尼祿,向他請教變強的方法。”
伏黑惠看著虎杖斗志昂揚的樣子,微微搖頭,“先把眼前的事情解決了再說吧?!?/p>
此時,下方街道上的混亂漸漸平息,咒靈和詛咒師被陳天清理后,幸存的咒術師們開始組織救援和清理工作。
薨星宮內。
原本莊嚴的穹頂被斬開巨大的豁口,破碎的結界碎片如同垂死的星辰,散落在冰冷的地面。
九十九由基癱坐著,反轉術式的白光剛在她身上熄滅,外傷已愈,但內心的震蕩遠未平息。她愣愣地望著頭頂那片被撕裂的天空,失神喃喃:
“死滅洄游的結界……就這樣……沒了?是剛剛那個男人?”
她轉頭看向身邊非人姿態(tài)的天元。
天元那奇異的面容上,罕見的浮現出凝重與茫然混雜的神情。沉默半晌,才用一種近乎夢囈的聲音開口:
“應…該是。他的力量…我從沒見過,強大到有點……” 天元似乎找不到合適的詞匯,言語罕見地卡殼。
“像神明?!?/p>
一直沉默如石的脹相,突兀地吐出三個字,冰冷而篤定。
九十九由基和天元同時看向他,眼神復雜,卻最終無言地點了點頭。
這個評價,此刻竟顯得無比貼切。
“接下來怎么辦?”九十九由基甩甩頭,試圖找回一點思路。
天元的目光穿透破碎的穹頂,投向混亂平息后更顯瘡痍的遠方:
“放出五條悟。封印破除,宿儺……依舊存在?!?/p>
九十九由基聞言,反而咧開一個帶著狂氣的笑容:
“哈?怕什么?就算宿儺恢復到全盛時期,在那位‘神明’面前,還不是一刀的事?”
她的語氣充滿理所當然。
“神明,是不屑出手的。”
脹相的聲音再次響起,言語有些殘酷。
他看著九十九由基疑惑轉過來的臉,繼續(xù)道:
“如果不是羂索…動了他在意的東西——比如他的房子,或許,他會一直冷眼旁觀。直到世界毀滅?!?/p>
九十九由基臉上的笑容僵住了。
天元緩緩閉上祂看透千年的眼睛,沒有反駁。脹相的話,刺穿了表象,點出了冰冷的事實。
強大的力量,并不意味著救贖。
尤其是在一位“神明”眼中。
薨星宮內,只剩下結界碎片偶爾墜落的細微聲響,以及彌漫開的、更深沉的靜默。
咒術界高層會議室。
幽暗依舊,紙門林立,昏黃的燈光只照亮中央區(qū)域。
空氣凝固得如同鉛塊。壓抑的死寂充斥房間,仿佛空無一人。
良久。
“和尼祿接觸的七海建人,”一個蒼老、嘶啞的聲音艱難地打破了沉默,“之前……是怎么匯報接觸結果的?”
另一個聲音,帶著無法掩飾的干澀,立刻回答:
“不感興趣?!甭曇纛D了頓,似乎在回憶那份匯報帶來的荒謬感,“尼祿對于我們的邀請,只回了這四個字?!?/p>
“……”
又是漫長到令人窒息的沉默。無形的壓力幾乎要將紙門壓垮。沒人敢輕易呼吸。
“我們……”終于,一個遲疑的聲音響起,帶著迷茫和深藏的恐懼,“該如何看待尼祿?”
“看待?”上次那個刻薄的聲音突兀地響起,此刻卻充滿了尖銳的自嘲。
“你又在說笑了。尼祿如何看待我們……才是該關心的吧?”
聲音的主人似乎搖了搖頭,陰影晃動,“不要和五條悟一樣,覺得我們在他眼里只是腐朽得恨不得鏟除的垃圾,就算不錯了?!?/p>
“你!”被駁斥的聲音帶著一絲惱怒,卻再也說不出下文。
反駁?用什么反駁?憑他們剛剛目睹的那超越認知、如同神罰般抹除結界和咒靈的力量?
主位上,那個最蒼老、聲音也最渾厚的存在,緩緩開口。
他的聲音帶著一種塵埃落定的疲憊:
“友善對待?!彼鲁鏊膫€字,清晰地在死寂中回蕩?!八魧ξ覀兲岢鋈魏我蟆瓱o條件同意?!?/p>
這一次。
沒有任何反對的聲音。
連細微的質疑氣息都沒有。
紙門后的陰影里,只有一片死寂的默認。
權力?尊嚴?在這足以瞬間改寫規(guī)則、抹殺一切的力量面前,都輕如鴻毛。
那籠罩整個霓虹的滅世刀光,足以碾碎任何僥幸心理。
畢竟……生命,有時候真的比權力重要得多。
尤其是在面對一個根本不在意規(guī)則、只憑心情揮刀的“神明”時。
高層會議室內,沉重的死寂被新的議題打破。
“那五條悟和虎杖悠仁的處置呢?”一個蒼老的女聲尖銳地響起,“從虎杖悠仁出現在東津,就已證明乙骨憂太欺騙了我們!他在包庇這個危險品!”
“沒錯,”另一個陰冷的聲音立刻附和,“虎杖悠仁必須立刻處決!身為宿儺的容器,本就是不可饒恕的詛咒!絕不能讓他繼續(xù)存活于世!”
“附議?!?/p>
“必須清除!”
幾個聲音接連響起,羂索的威脅剛除,新的“隱患”立刻被擺上臺面,成為轉移內部壓力和恐懼的靶子。
主位上,最蒼老的聲音再次開口,下達了命令,聲音里聽不出情緒,只有不容置疑的權威:
“即刻執(zhí)行。派遣九十九由基、七海建人帶隊,集結其他可用咒術師,圍殺虎杖悠仁?!?/p>
命令下達,紙門后的陰影里出現了極其短暫的凝滯。
每一個身居高位的老狐貍都心知肚明:讓九十九由基這個幾乎寫在臉上“不聽話”標簽的人去領隊執(zhí)行這項任務,本身就透著一股荒誕和不信任。
九十九由基?她行事只憑喜好,對高層命令嗤之以鼻是常態(tài)。
七海建人?他有著近乎固執(zhí)的公正與原則,對虎杖的態(tài)度也并非全然敵對。
更重要的是,所有人都清楚,圍殺虎杖悠仁的最大目的,早已超越了單純“處理宿儺容器”的風險控制。
更深層、更讓他們忌憚的,是虎杖和伏黑惠正在尋找的‘天使’。
釋放天使,就意味著下一步——放出被封印在獄門疆里的五條悟!
那個曾讓他們如鯁在喉、權力受到巨大威脅的“最強”咒術師!
讓這兩個對高層離心離德的人去帶隊,與其說是信任,不如說是一種試探,甚至……是逼迫他們站隊。
高層需要結果——虎杖悠仁死,天使線索斷,五條悟永封。
至于執(zhí)行任務的人會怎么想,是否認同,已經不那么重要了。在他們看來,在這絕對的權力意志面前,個人的想法不值一提。
“遵命。”一個負責傳達的執(zhí)行者聲音在角落響起,打破了短暫的沉寂,隨即是離開的輕微腳步聲。
命令已下,不容更改。
紙門之后,只有一片更深沉的陰影,以及無聲流淌的算計與冷酷。
……
與此同時。
剛剛結束通話的九十九由基,隨意地把手機揣回兜里,臉上帶著一絲玩味的笑容。
“哦?圍殺小鬼頭?”
她瞥了一眼旁邊的脹相和天元,“還讓我?guī)ш牐空嬗幸馑??!?/p>
“你要怎么做?虎杖是我的弟弟?!泵浵鄦枺杉t的眼睛看不出情緒。
九十九由基扭了扭脖子,發(fā)出咔咔輕響,嘴角勾起一抹狂氣的弧度:
“做什么?當然是……去‘圍殺’啊!好呀!”她的笑聲在空曠破敗的薨星宮里回蕩,帶著一種唯恐天下不亂的興奮。
天元沉默地看著她,沒有發(fā)表意見。
脹相則移開目光,他知道了九十九由基的意思。
高層意圖明顯,但執(zhí)行者是誰……這其中的變數,恐怕遠超那些躲在陰影里的老家伙們的算計。
獵殺的指令已經發(fā)出,但獵物與獵人之間的關系,卻在此刻變得微妙而危險起來。
另一邊。
七海建人推了推眼鏡,看著高層下達的絕密指令,鏡片后的眼神銳利如刀。
圍殺虎杖悠仁?由他和九十九由基?
他沉默地將手機收起,沒有任何表情,只是轉身,步伐沉穩(wěn)地朝著某個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