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只被特價出售的小狗，但媽媽的愛從沒打過折。
她叫我起床、陪我散步、偷偷分我半根烤腸。雖然她總迷糊地喊錯名字，
雖然家里有個「看不見的朋友」。但我知道——被選擇的那一刻，我們就是彼此永遠的家人。
1.我只是一只小狗，一只從寵物市場被媽媽帶回來的打折小狗。我的標簽上寫著特價處理，
籠子里其他兄弟姐妹都被挑走了，只剩下我。那天，媽媽蹲下來，手指輕輕點了點我的鼻子，
眼睛亮亮的：「就是你了，小可愛。」我愣住了，從來沒有人用這樣的眼神看過我。原來，
這就是被選中的感覺。媽媽是個很迷糊的獵人。是的，獵人。人類世界里，
他們管這個叫上班，但我覺得打獵更貼切。畢竟媽媽每天早出晚歸，回來時總是拎著獵物，
偶爾還會疲憊地嘆氣。但最讓我操心的是，她總是起不來床。每天早上，天剛亮，
我就已經(jīng)醒了，豎起耳朵聽媽媽的呼吸聲。如果她翻了個身，繼續(xù)睡，我就知道。
又到了本小狗拯救世界的時候了！我輕手輕腳跳到床上，
先是用濕漉漉的鼻子拱她的手：「嗚—」（媽媽，該起床了）沒反應(yīng)。我加大力度，
用腦袋蹭她的臉：「嚶嚶—」（再不起床，打獵要遲到了！）媽媽迷迷糊糊地「嗯」了一聲，
翻了個身，把臉埋進枕頭里。看來只能使出絕招了。我深吸一口氣，猛地撲到她胸口，
瘋狂甩頭，讓耳朵【啪啪】打在她臉上?！赴?！」媽媽終于醒了，瞇著眼睛抓住我的爪子，
「福福，別鬧……」我得意地搖尾巴?？窗?，沒有我，這個迷糊獵人連打獵場都去不了。
媽媽打著哈欠洗漱，我蹲在門口監(jiān)督她。她總是手忙腳亂。涂臉的時候把乳液蹭到頭發(fā)上，
梳頭時卡住梳子，甚至差點把牙膏擠到牙刷背面。「福福，我的手機呢？」她轉(zhuǎn)來轉(zhuǎn)去。
我嘆了口氣，用爪子扒拉沙發(fā)縫。果然在這里，昨晚她躺著刷視頻，手機滑進去了。「汪！」
我驕傲地叼給她?！柑彀?，福福，你太聰明了?！顾嗳辔业哪X袋。那當然，沒有我，
這個家早就亂套了。我，福福！世界無敵第一聰明狗狗！晚上，媽媽打獵回來，
總是累得癱在沙發(fā)上。但即便如此，她還是會強打精神，牽起我的狗繩：「走，福福，
我們出去散步?！瓜﹃栂碌墓珗@是我們的秘密基地。她走得很慢，偶爾會蹲下來撿一片葉子，
或者指著天空說：「福福，看，云像不像一只小狗？」我歪著頭看，明明像塊肉骨頭。
但我還是配合地「汪」了一聲，逗得她咯咯笑。回家路上，她會買一根烤腸，偷偷分我一半。
我吃得滿嘴油光，尾巴搖成螺旋槳。雖然媽媽很迷糊，但她是最好的媽媽。2.我一直以為，
媽媽的世界里只有我。直到那天，我發(fā)現(xiàn)家里多了一位不速之客。那是個普通的下午，
陽光懶洋洋地灑在地板上。我正趴在沙發(fā)邊啃我的磨牙玩具，突然感覺背后有一道視線。
我猛地回頭，有一只小狗。它就蹲在茶幾旁邊，安安靜靜地看著我。我愣住了。
它和我長得太像了。一樣的毛色，一樣的圓眼睛，甚至連耳朵尖那撮翹起來的毛都一模一樣。
唯一不同的是，它的眼神很溫柔，像是已經(jīng)在這個家待了很久很久?？蓩寢審膩頉]說過，
家里還有另一只狗?。课揖璧卣酒饋?，壓低前身，
喉嚨里發(fā)出低沉的【嗚嗚】聲：「你是誰？為什么在我家？」它沒回答，只是歪了歪頭，
目光越過我，看向廚房，媽媽正在里面切水果。我順著它的視線看過去，又轉(zhuǎn)回來：「喂！
我在跟你說話！」它依然不理我，只是輕輕搖了搖尾巴，像是看到了什么讓它開心的事。
太奇怪了！怎么會有狗不搭理超級無敵可愛美麗善良的本大汪呢。我決定主動出擊，
小跑過去，想聞聞它的味道。可就在我靠近的瞬間——「福福？」媽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你在干嘛呢？」我扭頭，看到她擦著手走出來，一臉疑惑。「汪！」
我趕緊用爪子指了指那只陌生小狗，「媽媽！家里有別的狗！」可媽媽的目光直接穿過了它，
落在我身上：「怎么突然對著空氣叫？是不是看到小蟲子了?！埂諝猓课业纱笱劬?，
又看了看那只小狗。它依然蹲在那里，甚至對我眨了眨眼，仿佛在說：「你看，她看不見我。
」從那天起，我經(jīng)常能見到它。有時候，它趴在陽臺曬太陽，有時候，它蹲在媽媽腳邊，
仰頭看著她。最過分的是，有一次它居然趁我不注意，偷偷聞了我的狗糧?！肝?！
那是我的晚飯?！刮覜_它齜牙。它只是慢悠悠地走開，尾巴輕輕晃著，一副「不跟你計較」
的樣子。我想和它談?wù)?，可每次我一靠近，媽媽就會緊張地喊：「福福！別對著墻角亂叫！」
……誰亂叫了，我明明是在交涉。本汪簡直委屈死了。最讓我在意的是，它似乎很愛媽媽。
每當媽媽坐在沙發(fā)上看電視，它就會輕輕靠過去，把頭虛虛地搭在她膝蓋上。
雖然它的身體根本碰不到媽媽。有一次，媽媽加班到很晚，回家時眼睛紅紅的，像是哭過。
我剛想撲過去安慰她，卻看見那只小狗已經(jīng)搶先一步。它焦急地繞著媽媽轉(zhuǎn)圈，
不停地用鼻子去碰她的手，盡管每一次都穿了過去。它看起來很難過。我突然不生氣了。
那天晚上，我趴在窩里，偷偷觀察它。它蹲在媽媽的臥室門口，一動不動地守著，
直到媽媽關(guān)燈睡覺。好吧，看在你這么關(guān)心媽媽的份上，我勉強承認你是個不錯的家伙。
但我還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誰？3.周末的陽光特別好，媽媽突然開始翻箱倒柜地收拾屋子。
我興奮地跟在她腳邊轉(zhuǎn)來轉(zhuǎn)去，每次她打開一個抽屜，我就把腦袋探進去聞聞。
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只會被媽媽輕輕推開。「福福，別搗亂?！箣寢屓嗔巳辔业亩?，
從衣柜深處拖出一個落滿灰塵的紙箱。我的鼻子立刻捕捉到了一絲特別的氣味。
那是一種陳舊的味道，混合著紙張、棉布，還有另一只狗的氣息。紙箱打開的瞬間，
我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里面整整齊齊地碼著一疊照片，最上面那張，
媽媽穿著淡藍色的連衣裙，懷里抱著一只和我一模一樣的小狗?！赴 ?/p>
媽媽突然輕輕叫了一聲，手指微微發(fā)抖。她拿起那張照片，眼神變得特別柔軟，又特別難過。
「貝貝」她小聲念著這個名字，指尖輕輕撫過照片里的小狗，「你看，這是你小時候?！?/p>
我困惑地歪著頭。貝貝？那是誰？就在這時，我感覺到身后有動靜?；仡^一看，
那只看不見的小狗不知什么時候站在了媽媽身邊，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照片?！竿簦 ?/p>
它突然叫了一聲，聲音里滿是懷念。媽媽當然聽不見。她只是把照片轉(zhuǎn)向我，
眼睛亮晶晶的：「貝貝，你還記得嗎？這是你三歲生日...」我的心突然揪了一下。
媽媽是在對著我叫「貝貝」？那只小狗，不，現(xiàn)在我知道它叫貝貝了。轉(zhuǎn)頭看向我，
眼神復(fù)雜。它輕輕走到照片前，用鼻子碰了碰相紙，又看看媽媽。我突然明白了什么。「汪！
」我急切地叫起來，用爪子去拍媽媽的手，「媽媽你看，貝貝就在這里，它一直在你身邊?！?/p>
媽媽愣了一下，突然把我緊緊摟進懷里?！肛愗愓娴氖悄慊貋砹藢Σ粚?？」
她的聲音帶著哭腔，「媽媽就知道，就知道是你?！刮业纳眢w僵住了。媽媽溫暖的懷抱里，
我聞到了淚水咸咸的味道。她的心跳得好快，抱著我的手也在輕輕發(fā)抖。我想告訴她：媽媽，
我是福福啊?？墒强粗@么難過的樣子，我最終只是輕輕舔了舔她的手。貝貝站在一旁，
安靜地看著我們。陽光透過窗戶照在它身上，它的輪廓看起來比平時清晰多了?！竿簟?/p>
它小聲叫了一下，像是在對我說謝謝。那天晚上，媽媽把照片都貼在了冰箱上。
她一邊貼一邊哼著歌，時不時回頭對我笑：「貝貝，這張是你第一次去海邊?！刮遗吭诟C里，
看著貝貝在照片前走來走去。它每看一張照片，尾巴就會輕輕搖一下。
我突然覺得心里酸酸的。原來媽媽這么愛貝貝。原來我只是一個替代品嗎？
貝貝似乎察覺到了我的情緒，它走過來，輕輕蹭了蹭我的臉。我?guī)缀醺杏X不到它的觸碰。
「嗚…」我把腦袋埋進爪子里。貝貝在我身邊趴下，我們就這樣靜靜地待著，
聽著媽媽在廚房忙碌的聲音。直到媽媽喊了一聲：「貝貝，來吃飯了！」我們同時抬起頭。
我慢慢站起來，貝貝卻往后退了一步，沖我點點頭，像是在說：去吧。我走到食盆前，
媽媽已經(jīng)倒好了我最愛的狗糧，還加了一勺罐頭。「快吃吧，貝貝?！顾郎厝岬孛业念^。
我低頭吃著，卻嘗不出往日的香味。因為現(xiàn)在我知道了。當媽媽看著我的時候，她看到的，
是另一只小狗的影子。4.自從那天以后，【福?！窟@個名字就像被風(fēng)吹走的蒲公英，
從媽媽的世界里消失了?！肛愗?，過來梳毛！」「貝貝，該出門散步啦～」「貝貝真乖。」
每一次媽媽這樣叫我，我的耳朵都會不自覺地耷拉下來。媽媽叫的是貝貝，可我不是貝貝啊。
我是福福，那個在寵物市場被媽媽一眼相中的打折小狗。
我的食盆上還刻著【福福】兩個字呢，可媽媽現(xiàn)在看都不看一眼。我開始變得蔫蔫的。
狗糧也不香了，玩具也不想玩了，連最愛的烤腸都只吃半根就沒了胃口。
媽媽似乎注意到了我的不對勁。「貝貝是不是生病了？」她蹲在我的窩前，
擔(dān)憂地摸著我的額頭。我想告訴她：「媽媽，我叫福福，不是貝貝?！箍稍挼阶爝叄?/p>
只變成了一聲小小的嗚咽。奇怪的是，自從我變得不開心，貝貝就很少跟著媽媽了。
它現(xiàn)在總是待在我身邊。我趴在陽臺上發(fā)呆，它就臥在我旁邊。我縮在窩里不想動，
它就輕輕用鼻子拱我的耳朵?！缸唛_?！刮野杨^扭到一邊，「都是因為你，
媽媽才不叫我名字了?！关愗惒簧鷼?，它只是用那雙溫柔的眼睛看著我，然后——「啪！」
它突然用尾巴掃過我的鼻子。「阿嚏！」我打了個大大的噴嚏，氣得跳起來，「你干嘛！」
貝貝歪著頭看我，尾巴搖啊搖，是在說：「看，這不就精神了？」可惡，
居然被一只鬼魂狗安慰了。但不知道為什么，我的心情好像真的輕松了一點。有一天晚上，
我做了一個夢。夢里，我回到了寵物市場，玻璃柜上依然貼著【特價處理】的標簽。
媽媽蹲在柜子前，手指穿過欄桿，輕輕碰了碰我的鼻子?！妇褪悄懔耍】蓯??！顾χf，
「你長得真像我的貝貝?！刮颐偷伢@醒了。月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進來，
貝貝正趴在我的窩邊，靜靜地看著我?！冈瓉硎沁@樣，」我小聲說，「媽媽買我回來，
是因為我像你？」貝貝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它走到媽媽的臥室門前，
用爪子輕輕推了推門，爪子穿過門板。然后又走回來，蹭了蹭我的臉。
我好像明白了它的意思：「現(xiàn)在，她愛的是你。」第二天早上，媽媽又睡過頭了。
我像往常一樣跳上床，用濕漉漉的鼻子拱她的手：「嗚——」（懶蟲媽媽，
快起床～）媽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嗯...貝貝...再睡五分鐘...」這一次，
我沒有生氣，也沒有難過。我使勁甩了甩耳朵，【啪啪】地打在她臉上?！赴眩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