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快半個小時之后,我接到了吳梅琪的電話。
她帶著怒氣質(zhì)問我,「楚佑,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活要過?!?/p>
「但比賽,特殊時期,你能不能照顧一下師哥?」
「你知道他現(xiàn)在的狀態(tài)有多差嗎!」
我擰著眉,有些詫異的笑了。
整幢醫(yī)院,同一個樓層。
沒有人不是在死神的鐮刀下討生路。
以前我總覺得,平梓南拿了比賽冠軍。
就離我想要的婚禮,想要的身份更近一些。
可現(xiàn)在我半只腳踏進了土里。
這些都不再是我關(guān)注的事了。
「是平梓南讓你打來的?」
她愕然,「……不是?!?/p>
我冷聲,「那你就沒資格指責(zé)我在做什么?!?/p>
更沒資格指責(zé)為什么我把自己看得比平梓南更重。
他不配。
我嫌煩,手機卻還是頻繁震動。
終于舍得放下手中的鉤針時,傳來的是平梓南偏重的呼吸。
等聽到我說話了,他就又是那副古井無波的樣子了。
他說,「楚佑,藥沒帶夠。」
我怎么都沒想過,有天我也會這么跟平梓南說話。
「別這么幼佑的跟我撒謊?!?/p>
我不懂他現(xiàn)在打電話給我做什么。
我自認自己是個公平的人,不會用自己對他的付出捆綁他來愛我。
只會愈發(fā)笨拙的掏空自己去愛他。
十年來,哪怕我第一次陪他出國,沒出過錯。
我不欠他的。
電話那頭,他沉默。
擰著眉頭跟我說,「比賽,我贏了?!?/p>
以往我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跟他說恭喜的。
可這次,他主動。
我只是點頭,「嗯?!?/p>
平梓南先沉不住氣,「你就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窗外和他離開時那天的天氣一樣,枝葉搖晃,大風(fēng)。
我說,「平梓南,你今天挺怪的?!?/p>
他理應(yīng)大步往前走,理應(yīng)捧起獎杯跟他真正愛的人表白。
他理應(yīng)對我坦誠,理應(yīng)放我走進墳?zāi)埂?/p>
可那天我掛斷電話之前,他啞著嗓子問我。
「那張殘譜是你找人給我的,對嗎?」
我還有什么可否認的呢?
平梓南比我這種笨蛋聰明了太多,能從千萬條可能中找出唯一正確的。
電話那頭,他的呼吸聲越來越重。
我知道的,平梓南害怕我要他娶我。
鼻腔堵的發(fā)酸,我攥著手指,低低道。
「沒必要,真沒必要?!?/p>
「平梓南,我倒也沒非你不可?!?/p>
我松口了,平梓南卻哽咽了。
一個腦子里只有棋路的人。
不會哄人,不會道歉,冷淡的問我下一步打算。
「不是非我不可,那你要找誰?」
不等我回答。
電話兀自掛斷了。
手機里的機械女聲還是我給平梓南選的。
快十年,十八歲時我對書房里他素白淡漠的臉鐘情。
后來有再多人說我遲鈍笨拙。
不如平梓南冷靜機敏,我都當沒聽見。
只因初去平家那天,他潑了在背后罵我的男生一盆棋子。
「你贏不了我,她也贏不了我?!?/p>
「你們有什么不一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