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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讓看著顧嬋瞬間蒼涼的樣子心里有些不舒服,剛想開口,便碰上下屬向他稟報城防部署。
離開前,他突然開口,“懷寧邀我去司馬府的馬球會,你也隨我一同去吧。”
他想著,定是這些日子自己忙于公務(wù)忽略了顧嬋,她才會變得敏感。
秦讓眉眼深邃,定定的看著顧嬋,顧嬋抿唇,下意識便點(diǎn)頭應(yīng)下,反應(yīng)過后一怔。
這些年,她好似從未拒絕過秦讓。
她想出聲反悔,可秦讓已經(jīng)走遠(yuǎn)。
馬球會那日,秦讓破天荒的先來接了她。
他還是一身玄色勁裝,意氣風(fēng)發(fā)。
謝懷寧等在球場,見秦讓來,眼神亮晶晶的,“阿讓,今天的彩頭是紫玉琉璃簪呢,你幫我贏過來好不好?!?/p>
顧嬋站在一旁,看著向來不喜歡打馬球的秦讓,竟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心頭泛起一陣酸澀。
二人換好騎裝,相攜而來,周圍的賓客起哄道:
“喲!我們懷寧這是把哪尊大佛請來了?”
“這不是咱們的大英雄秦校尉嗎?一般人可請不到啊,懷寧面子真大!”
謝懷寧紅著臉推了他們一把:“別亂說!”
有人注意到顧嬋,上下打量了幾眼:“這位是?”
謝懷寧掃了顧嬋一眼,語氣隨意:“是西市脂粉鋪的妝娘,也是阿讓的朋友?!?/p>
“妝娘?”幾人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那不就是伺候人的奴才?怎么會秦校尉認(rèn)識這種朋友?太寒酸了吧……”
秦讓皺了皺眉,謝懷寧連忙岔開話題:“好啦好啦,現(xiàn)在人齊了,今天阿讓說了要幫我贏下彩頭的!”
顧嬋默默找了個角落坐下,一言不發(fā)。
球場上,秦讓和謝懷寧配合默契,二人策馬并行,馬球幾乎就沒離開過他們的掌控,不過半場,已經(jīng)連得五分。
春風(fēng)吹過,二人的衣袂交纏在一起。
突然,謝懷寧的馬被狠狠一撞,眼看著就要跌落馬背,秦讓左手將謝懷寧撈到懷里,右手利落揮桿——
最后一球,完美進(jìn)洞。
謝懷寧激動的撲到秦讓懷里,“阿讓!我們是頭名!”
顧嬋坐在角落,心口像是被鈍刀一點(diǎn)點(diǎn)割開,疼得呼吸都困難。
突然,席上傳來一陣驚呼,“我的簪子不見了!”
出聲的是丞相府的三小姐陸晴,陸丞相和謝司馬分領(lǐng)文武,在場的賓客不敢得罪,紛紛開始幫她尋簪子。
陸晴突然指著顧嬋的方向,“今日和我接觸過的,只有她和謝懷寧?!?/p>
“肯定是她們倆拿了我的簪子!”
顧嬋一愣,周圍立刻傳來竊竊私語聲。
“天啊,這女的究竟知不知道陸晴是什么身份,她的簪子也敢偷,真是活夠了。”
“真是沒見過世面,姐妹們快看看誰還丟了東西,也不知道秦校尉為什么會帶手腳這么不干凈的人進(jìn)來。”
顧嬋身體繃得僵直,大腦一片空白,刺人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臉頰仿佛火辣辣的疼。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是一場專門針對顧嬋的設(shè)計(jì),可他們沒有人愿意為顧嬋說話,謝懷寧和顧嬋誰得罪得起,他們還是拎得清的。
那邊的謝懷寧匆匆趕來,“陸姐姐丟了簪子?那我立刻遣人封鎖馬場,任何人出入都要搜身。”
陸晴撇了撇嘴,“少在那里假好心,誰知道是不是你偷的?況且別人碰過的東西我也不想要了?!?/p>
謝懷寧神色一僵,看似尷尬的低了頭,但在眾人看不見的地方,她與陸晴默默交換了一個眼神,就聽陸晴接著道:
“聽聞秦校尉最是鐵面無私,那就勞煩秦校尉幫我找出小偷,讓她跪下跟我道歉,這事就算過去了?!?/p>
陸晴的語氣意有所指,她的侍女也站出來煽動賓客們的情緒。
“道歉!道歉!”
周圍的討伐聲愈演愈烈,賓客的眼神在顧嬋和謝懷寧二人身上來來回回。
顧嬋看向秦讓,謝懷寧正扯著他的袖子,委屈道,“阿讓,不是我偷的。”
顧嬋同樣臉色蒼白,可在她聽清秦讓說的話時,心里好像有什么東西轟然碎裂。
秦讓說的是——
“顧嬋,道歉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