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站在《星耀少女》錄制基地的大門前,手指不自覺地撫上臉上的黑色半臉面具。冰涼的金屬觸感透過指尖傳來,讓她稍微安心了一些。她深吸一口氣,拖著行李箱走進了這個將決定她未來的地方。
"姓名?"接待處的工作人員頭也不抬地問道。
"蘇挽。"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量感。
工作人員這才抬起頭,看到蘇挽的裝扮后明顯愣了一下。黑色水手服上衣,深藍色百褶短裙,修長的雙腿包裹在黑色過膝襪中,腳上是一雙锃亮的圓頭小皮鞋。最引人注目的還是那張遮住她上半張臉的黑色面具,只露出線條分明的下頜和涂著暗紅色口紅的嘴唇。
"呃...這是節(jié)目組要求的造型嗎?"工作人員有些遲疑。
"不是。"蘇挽平靜地回答,"是我自己的選擇。"
工作人員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么,最終還是低頭核對名單,遞給她一張房卡和流程表。"30號選手蘇挽,這是你的資料和房間號。初舞臺錄制下午三點開始,不要遲到。"
蘇挽點點頭,接過資料轉(zhuǎn)身離開。她能感覺到身后投來的好奇目光,但她早已習慣了這樣的注視。
走廊上已經(jīng)有不少選手在走動,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興奮交談。她們大多穿著色彩鮮艷的服裝,妝容精致,像一群歡快的蝴蝶。蘇挽的暗色系裝扮在其中顯得格格不入,如同一只誤入白天鵝群的黑鴉。
"哇,你看那個女生!"身后傳來刻意壓低的議論聲,"她戴的面具是真的嗎?還是節(jié)目效果?"
"誰知道呢,說不定是想博眼球。這年頭為了紅什么招數(shù)都有人用。"
蘇挽的腳步?jīng)]有絲毫停頓,徑直走向電梯。她早已學會屏蔽這些聲音。在這個行業(yè)里,特立獨行要么成為你的鎧甲,要么成為別人攻擊你的理由。
房間比想象中寬敞,兩張單人床,獨立衛(wèi)浴,還有一個小陽臺??磥砉?jié)目組在住宿條件上確實下了本錢。蘇挽放下行李,走到鏡子前仔細檢查自己的妝容。面具穩(wěn)穩(wěn)地固定在臉上,遮住了從額頭到鼻梁的部分,只露出一雙涂著深色眼影的眼睛。她輕輕觸碰右眼下方——那里有一道細長的疤痕,隱藏在面具之下。
敲門聲打斷了她的思緒。
"請進。"
門被推開,一個扎著雙馬尾,穿著粉色蓬蓬裙的女孩蹦蹦跳跳地進來,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嗨!我是林小鹿,你的室友!"她的聲音像摻了蜜一樣甜。
蘇挽微微點頭:"蘇挽。"
林小鹿毫不在意她的冷淡,好奇地湊近:"你的面具好酷?。∈枪?jié)目組的安排嗎?"
"不是。"蘇挽簡短地回答,轉(zhuǎn)身開始整理行李,暗示談話結(jié)束。
但林小鹿顯然沒領(lǐng)會這個暗示,或者說選擇了無視。"我超喜歡你的風格!日系暗黑風對不對?超有氣場的!我跟你說,我剛才在樓下看到好多厲害的小姐姐,有一個跳了十年芭蕾,還有一個是音樂學院的高材生...啊,我是不是話太多了?"她突然捂住嘴,眼睛瞪得圓圓的。
蘇挽忍不住看了她一眼。這個女孩像一團跳躍的火焰,充滿活力到幾乎刺眼。"沒關(guān)系。"她淡淡地說,然后補充道,"你很適合粉色。"
林小鹿驚喜地眨眨眼:"真的嗎?謝謝!我最喜歡粉色了!對了,你準備初舞臺表演什么?我準備了一首超級可愛的歌,還自己編了舞..."
蘇挽一邊聽著林小鹿滔滔不絕的講話,一邊暗自慶幸初舞臺是單獨表演。她無法想象自己和這樣一個元氣少女同臺會是什么滑稽場面。
下午兩點四十五分,三十位選手全部聚集在錄制大廳。蘇挽站在角落,默默觀察著其他選手。她們中有幾個已經(jīng)小有名氣的網(wǎng)紅,正被眾星捧月般圍在中間;有幾個顯然經(jīng)過專業(yè)訓練,站姿和表情都透著自信;還有幾個像林小鹿一樣,青澀但充滿熱情。
"歡迎來到《星耀少女》!"總導(dǎo)演的聲音通過擴音器響起,"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里,你們將通過層層考驗,向觀眾展示最優(yōu)秀的自己。但記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最終只有六個人能夠成團出道。"
一陣緊張的竊竊私語在選手中蔓延。蘇挽握緊了拳頭,指甲陷入掌心。六分之一的機會,她必須抓住。
"初舞臺將決定你們的基礎(chǔ)評分,請全力以赴?,F(xiàn)在,按照編號順序上臺表演!"
前幾位選手的表現(xiàn)中規(guī)中矩,直到第七號——一個高挑的女生走上臺,音樂響起時,整個現(xiàn)場氣氛瞬間被點燃。她叫溫雅,表演了一段高難度的流行舞曲,每個動作都精準到位,表情管理無可挑剔。表演結(jié)束后,評委席上的知名制作人莫云甚至鼓起了掌。
"完美的表現(xiàn),"莫云點評道,她銳利的目光透過鏡片審視著臺上的選手,"你天生屬于舞臺。"
蘇挽注意到幾個選手交換了不安的眼神。溫雅顯然是一個強有力的競爭對手。
"30號,蘇挽。"
聽到自己的名字,蘇挽深吸一口氣走上舞臺。燈光打在她身上,她能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張神秘的面具上。
"請開始你的表演。"莫云說道,聲音里帶著一絲好奇。
音樂響起,是一首日文歌曲《修羅場》。蘇挽閉上眼睛,當?shù)谝粋€音符落下時,她的身體仿佛與音樂融為一體。她的聲音低沉有力,帶著一種撕裂感,與甜美可愛的普遍女團風格截然不同。舞蹈動作干凈利落,沒有多余的修飾,卻充滿力量。
表演結(jié)束時,現(xiàn)場有一瞬間的寂靜,然后爆發(fā)出熱烈的掌聲。
"非常...特別的表現(xiàn)。"一位評委斟酌著詞句,"你的聲音很有辨識度,舞蹈也很有個人風格。但女團需要的是團隊協(xié)作,你覺得自己能適應(yīng)嗎?"
蘇挽直視評委的眼睛:"我認為真正的團隊應(yīng)該容納不同的聲音,而不是要求所有人變成同一個樣子。"
評委席上傳來幾聲輕笑。莫云推了推眼鏡:"有意思的回答。我期待看到你在團隊中的表現(xiàn)。"她在評分板上寫下什么,然后抬頭,"順便問一句,面具是你形象的一部分嗎?"
"是的。"蘇挽平靜地回答,"這是我的標志。"
"希望有一天你能自信到不需要它。"莫云意味深長地說。
蘇挽鞠躬下臺,心跳如雷。她不知道莫云的話是褒是貶,但至少她成功引起了注意?;氐阶粫r,她意外地發(fā)現(xiàn)林小鹿正沖她豎起大拇指,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崇拜。
"你太厲害了!"林小鹿小聲說,"那首歌我從來沒聽過,但是超級好聽!"
蘇挽愣了一下,然后微微點頭表示感謝。這個女孩的熱情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初舞臺錄制持續(xù)了整整六個小時。當最后一個選手表演完畢,所有人都疲憊不堪。回到房間后,蘇挽只想盡快卸妝休息,但林小鹿卻依然精力充沛。
"明天就要公布第一次分組了,好緊張??!"林小鹿在床上翻滾,"蘇挽,你想和誰一組?"
"無所謂。"蘇挽實話實說。她來這個節(jié)目不是為了交朋友。
林小鹿撅起嘴:"你總是這么酷。不過沒關(guān)系,我相信你其實是個很溫柔的人!"
蘇挽停下卸妝的手,從鏡子里看著身后的女孩:"你怎么知道?"
"直覺!"林小鹿笑嘻嘻地說,"而且你的歌里有很多感情,只是藏得很深而已。"
蘇挽沒有回應(yīng),但心里某個角落被輕輕觸動了一下。這個看似天真的女孩或許比她想象的更敏銳。
夜深了,蘇挽躺在床上,聽著林小鹿均勻的呼吸聲。面具放在枕邊,在月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澤。明天開始,真正的挑戰(zhàn)就要來臨了。一個月后,她是會戴著面具離開,還是摘下面具,以勝利者的姿態(tài)站在出道位上?
只有時間能給出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