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了。又被一個自稱“天道”的發(fā)光大圓球給撈了回來?!拔疫@攤子,管理上有點跟不上。
”它的聲音聽起來很疲憊,“下面的人天天打架,法寶亂飛,世界都快被他們拆了。
”我尋思著,這不就是個爛攤子嘛?!邦I(lǐng)導(dǎo),專業(yè)不對口啊?!薄皼]事,道理是相通的!
”天道往我手里塞了一本燙金小紅本,“給你編制,給你授權(quán)!上管九天仙帝,
下管九幽魔尊,你看誰不順眼,就給他貼條子!”然后,它一腳把我踹了下去。再睜眼,
我已經(jīng)站在一個仙氣繚繞的山門前。
腦子里一個電子音響起:【三界安全生產(chǎn)監(jiān)督系統(tǒng)已激活。
】【新手任務(wù)發(fā)布:對前方天玄宗的煉丹房,進行一次全面的消防安全隱患排查?!课姨ь^,
看著那煉丹房煙囪里冒出的滾滾黑煙,職業(yè)病犯了。這煙,一看就是燃料沒充分燃燒,
有毒氣體絕對超標了。這活兒,我熟啊。1天玄宗的煉丹房,常年丹香四溢。但今天,
味道不太對。一股濃烈的焦糊味,混雜著刺鼻的硫磺氣息,嗆得人直咳嗽。
我拎著一個從系統(tǒng)里兌換出來的“靈能滅火器”,一腳踹開了煉丹房的大門?!岸紕e動!
安全檢查!”屋里煙霧彌漫,一個白胡子老頭正對著一尊半人高的銅爐手舞足蹈,
嘴里還念念有詞。爐子下面,烈火熊熊,燒得爐壁通紅。旁邊,十幾個藥童手忙腳亂,
有的在扇風(fēng),有的在添柴,有的正準備把一筐黑乎乎的礦石往里倒。整個場面,
突出一個混亂。我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澳莻€誰!戴白帽子的老頭,對,就是你!
”我指著那白胡子長老,“你哪個單位的?負責(zé)人是誰?”趙長老煉丹煉到關(guān)鍵時刻,
被人打斷,火氣一下子上來了:“哪來的野小子,敢在此地撒野!給我轟出去!
”兩個藥童立馬朝我沖了過來。我面無表情,
從兜里掏出我的小紅本——《三界通用安全生產(chǎn)法》。
“根據(jù)《安全生產(chǎn)法》第三章第十七條:任何單位及個人不得阻礙安全監(jiān)督員依法執(zhí)行公務(wù)。
”我話音剛落,那兩個沖到我面前的藥童,就像撞在了一堵無形的墻上,“咚”的一聲,
彈了回去。全場瞬間安靜了。趙長老眼睛瞪得像銅鈴:“你……你這是什么妖法?
”“這不是妖法,這是規(guī)矩?!蔽覜]理他,開始在屋里轉(zhuǎn)悠。“通風(fēng)陣法功率不足,
導(dǎo)致室內(nèi)一氧化碳濃度過高,重大安全隱患,記上。
”“明火作業(yè)區(qū)與易燃材料堆放區(qū)未進行物理隔離,距離小于安全標準三米,記上。
”“丹爐超負荷運轉(zhuǎn),未進行定期檢修,爐壁已有細微裂痕,有爆炸風(fēng)險,記上。
”“還有你們!”我指著那群藥童,“未佩戴任何防護用具,連個口罩都沒有,
吸入有毒粉塵怎么辦?你們的命不是命???”我每說一條,
手里的一個“執(zhí)法記錄儀”法器就自動記錄下來,生成報告。趙長老的臉,從紅到紫,
最后變成了豬肝色。他堂堂天玄宗煉丹長老,什么時候受過這種氣?“豈有此理!
”他怒喝一聲,一掌朝我拍來,掌心帶著一股灼熱的勁風(fēng)。我眼皮都沒抬一下。
【警告:檢測到暴力抗法行為。
】【啟動《安全生產(chǎn)法》第一章第二條:安全員人身安全神圣不可侵犯。
】一道金光從我身上亮起,形成一個透明的護罩。趙長老那足以開碑裂石的一掌,
拍在護罩上,連一絲漣leí漪都沒能激起。他自己反倒被震得“噔噔噔”退了好幾步,
一臉的不可思議。我走到他面前,從懷里慢悠悠地掏出一張黃紙符箓。
符箓上沒有玄奧的符文,只有幾個醒目的大字:《停工整改通知書》。我“啪”的一聲,
把通知書貼在了丹爐上?!跋弈闳熘畠?nèi),按照圖紙整改完畢。否則,后果自負。
”我從系統(tǒng)里調(diào)出早就設(shè)計好的煉丹房安全改造圖紙,扔在了他面前。說完,
我拎著我的滅火器,轉(zhuǎn)身就走,深藏功與名。整個煉丹房,落針可聞。
所有人都看著丹爐上那張隨風(fēng)飄動的《通知書》,感覺自己的世界觀,好像有哪里不太對勁。
2大部分人都覺得我瘋了。趙長老是誰?宗門里出了名的暴脾氣,連宗主都得讓他三分。
居然有人敢去拔他的虎須?第二天一早,我正在院子里做第八套廣播體操,就被人堵了門。
來人是天玄宗的首席大弟子,李逍。一身白衣,背著長劍,長得人模狗樣,
就是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澳憔褪菑垈ィ俊彼_門見山,語氣里帶著一絲審視?!笆俏?,
有何貴干?”我一邊做著擴胸運動,一邊回答?!拔也还苣闶鞘裁磥眍^,
”李逍的眉頭皺了起來,“趙長老為宗門煉制‘筑基丹’,事關(guān)重大。你胡攪蠻纏,
耽誤了大事,擔(dān)當(dāng)?shù)闷饐幔俊蔽彝O聞幼?,看著他,很認真地問:“丹重要,還是命重要?
”李逍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我會這么問?!盁挼つ挠胁凰廊说??”他隨即反駁道,
“我輩修士,與天爭命,豈能畏懼區(qū)區(qū)風(fēng)險!”我搖了搖頭。這覺悟,太低了。
“風(fēng)險來自于未知,而你們那不叫風(fēng)險,叫違規(guī)作業(yè)?!蔽艺f,“那是人禍,
是完全可以避免的?!薄皬娫~奪理!”李逍似乎懶得跟我廢話,“我今日來,是告訴你,
馬上撤銷那什么‘通知書’。否則,休怪我劍下無情?!彼忠呀?jīng)按在了劍柄上,
一股凌厲的劍氣透體而出。【警告:檢測到恐嚇執(zhí)法人員行為。
通用安全生產(chǎn)法》附件《高危職業(yè)行為規(guī)范(劍修篇)》第三條第一款:嚴禁在非戰(zhàn)斗區(qū)域,
無故泄露劍氣,以免誤傷花花草草?!肯到y(tǒng)的聲音剛落,李逍身上的劍氣,“噗”的一聲,
就像被針扎破的氣球,瞬間憋了回去。他體內(nèi)的靈力,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強行壓制住了。
李逍的臉,刷的一下白了。他想拔劍,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跟劍柄好像黏在了一起,
怎么也拔不出來?!澳恪銓ξ易隽耸裁??”他驚駭?shù)乜粗??!岸颊f了,要講規(guī)矩。
”我走到他面前,繞著他轉(zhuǎn)了一圈,嘖嘖稱奇,“還有你這把劍,就這么背在后面,
連個劍鞘保護都沒有,萬一掉下來砸到腳怎么辦?就算砸不到腳,碰到小朋友怎么辦?
”我從兜里又掏出一張黃紙符箓。這次上面寫的是:《危險品整改意見書》。
我“啪”的一聲,貼在了他的劍柄上?!跋弈阋粋€時辰內(nèi),給你的劍,
加裝一個符合安全標準的劍鞘。否則,暫時吊銷你的‘御劍飛行資格證’。
”李逍:“……”他整個人都傻了。什么叫御劍飛行資格證?我什么時候有過那玩意兒?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巨響。“轟隆——!”一股黑色的蘑菇云,從隔壁山頭的方向升起,
隔著老遠都能感受到那股爆炸的沖擊波。一個弟子連滾帶爬地跑過來,
上氣不接下氣地喊:“不……不好了!丹鼎宗……丹鼎宗的煉丹房炸了!半個山頭都沒了!
”我跟李逍同時望向那個方向。李逍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復(fù)雜。他想起了我昨天說的話。
“那不叫風(fēng)險,叫違規(guī)作業(yè)?!薄澳鞘侨说?,是完全可以避免的?!彼┯驳剞D(zhuǎn)過頭,
看著我,又看了看自己劍柄上那張隨風(fēng)飄動的《意見書》,嘴巴張了張,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我拍了拍手上的灰,深藏功與名?!八哉f,安全生產(chǎn),責(zé)任重于泰山。
”3丹鼎宗被炸了半個山頭這事,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趙長老當(dāng)天下午就灰溜溜地跑來找我,態(tài)度一百八十度大轉(zhuǎn)彎,捧著我畫的圖紙,
虛心求教哪個地方的防火符文應(yīng)該用什么型號。李逍也老實了,
不知道從哪搞來一個丑不拉幾的牛皮劍鞘,把他那把寶劍包得嚴嚴實實,見了我都繞著走。
天玄宗上下,掀起了一股“講安全、除隱患”的熱潮。我以為我能清閑兩天,喝喝茶,
看看報。結(jié)果,更大的活兒來了。宗門的太上長老,一個活了八百多年的老怪物,要渡劫了。
地點就在后山的天刑臺。我趕到的時候,那里已經(jīng)人山人-海。太上長老盤坐在天刑臺中央,
寶相莊嚴。他頭頂上,烏云密布,電蛇狂舞,一股毀天滅地的威壓籠罩下來。“嘖嘖,
這就是天劫啊?!薄疤祥L老定能功成飛升!”圍觀的弟子們一個個興奮得滿臉通紅。
我卻看得直皺眉。“胡鬧!簡直是胡鬧!”我擠進人群,
一把搶過旁邊執(zhí)法弟子手里用來維持秩序的高音喇叭(法器)。“都干什么呢????
都干什么呢?”“一級危險作業(yè)現(xiàn)場,懂不懂?誰組織的?誰批準的?
”“安全距離保持了嗎?警戒線拉了嗎?疏散通道預(yù)留了嗎?”我一連串的質(zhì)問,
把所有人都給問懵了。宗主聞訊趕來,看到我,頭都大了:“張……張專員,您怎么來了?
”“我能不來嗎?”我指著天上那坨越來越大的劫云,“這么大的能量反應(yīng),
你們連個備案都沒有!萬一失控了怎么辦?這方圓百里,都是人民群眾的生命財產(chǎn)安全,
你們負得起這個責(zé)嗎?”宗主被我訓(xùn)得一愣一愣的?!澳恰且缹T之見?”“清場!
無關(guān)人等,全部退到五里之外!”“還有!”我拿著喇叭,對著天上吼了一嗓子,“喂!
天上的,哪個單位的?天劫管理中心的嗎?”天上那翻滾的劫云,明顯頓了一下。
所有人都用看瘋子一樣的眼神看著我。居然有人敢沖著天劫喊話?“說你呢!別裝聽不見!
”我繼續(xù)喊,“你們這活兒干得也太糙了!能量逸散率起碼超過了百分之三十!
這得浪費多少能源?精準打擊懂不懂?定點清除了不了解?
旁邊那片靈田是宗門的重點保護財產(chǎn),一會劈壞了你們賠不賠?”天上的劫云,
翻滾得更厲害了,似乎有點……憤怒?一道小臂粗的閃電,“咔嚓”一聲,
直愣愣地朝我劈了過來?!胺戳四懔诉€!
”我直接從系統(tǒng)里兌換出一頂黃色的安全帽戴在頭上?!締印短厥夤しN勞動保護條例》,
安全帽具備‘絕對物理防御’屬性。】那道能把金丹修士劈成焦炭的閃電,砸在我安全帽上,
連個火星子都沒冒出來。劫云:“……”全場:“……”“行了行了,別鬧了,”我擺擺手,
顯得很不耐煩,“趕緊的,暫停一下,我去做個防雷接地,順便把能量引導(dǎo)陣法給布設(shè)好。
爭取把這次渡劫的能量利用率,提高到百分之九十五以上!”我在所有人石化的目光中,
扛著一捆“特制引雷針”,大搖大擺地走進了天劫中心。天上的劫云,
仿佛陷入了深深的迷茫。它可能……從來沒見過這么囂張的凡人。4自從我指導(dǎo)太上長老,
成功完成了“史上最高效、最節(jié)能、零事故”的渡劫儀式后,我在修仙界的地位,
就變得有點微妙了。正道宗門對我又敬又怕。敬我能讓他們的死亡率直線下降,
怕我動不動就拿出小紅本和一堆他們聽不懂的條條框框。而魔道那邊,
純粹就是把我當(dāng)成了一個笑話?!奥犝f了嗎?正道出了個傻子,天天嚷嚷著什么安全生產(chǎn)。
”“好像還讓天劫停下來等他,腦子壞掉了吧?”血煞宗,就是笑得最大聲的那個。
他們最近抓了附近三個村鎮(zhèn),上千名凡人,準備搞一個大型的“血祭煉魂大陣”,
用來祭煉一件歹毒的魔寶。這事,正好歸我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