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你不是普通人啊?！蹦腥颂蛄颂蜃齑剑嗉鈩澾^干裂的唇角，眼里的狠戾像淬了毒的刀，“既然送上門來，就別想走了?！?/p>
莎莎把舅媽和念念往墻角又護了護，后背抵住冰冷的墻壁，右手悄悄握住槍柄，指腹碾過熟悉的防滑紋路。“放我們走，”她聲音壓得很低，冷得像臘月的冰，“不然，別怪我不客氣?！?/p>
“不客氣？”女人嗤笑一聲，活動著手腕，指關(guān)節(jié)發(fā)出“咔咔”的脆響，像在磨爪子的野獸，“一個乳臭未干的丫頭片子，真當(dāng)自己帶了槍就了不起？”
“我數(shù)三聲。”莎莎沒接她的話，目光死死鎖著男人的腳——他重心偏前，腳趾緊繃，是隨時要撲上來的架勢。“一——”
“去你的！”男人突然暴喝一聲，像頭餓狼般猛沖過來，右手直取莎莎握槍的手腕，速度快得帶起一陣風(fēng)。
莎莎早有準(zhǔn)備，腰身猛地向左側(cè)擰轉(zhuǎn)，同時左手格開男人的手臂，右手閃電般拔槍、上膛、瞄準(zhǔn)——動作行云流水，是千次萬次訓(xùn)練刻進骨子里的本能。
“砰！”
子彈精準(zhǔn)地鉆入男人的腰間，他悶哼一聲，踉蹌著后退兩步，撞在墻上，血瞬間浸透了深色的襯衫。
“老刀！”女人尖叫一聲，眼里的輕蔑瞬間變成猙獰，像被激怒的母獅撲了上來。她的招式狠辣刁鉆，專攻下三路，手肘直頂莎莎的肋骨，膝蓋猛撞她的小腹——顯然是練過的硬手。
莎莎側(cè)身避開撞來的手肘，抬膝格擋她的膝蓋，同時槍托橫掃，狠狠砸在女人的側(cè)臉。女人被打得偏過頭，卻像感覺不到疼，反手抓住莎莎的槍管，另一只手摳向她的眼睛。
兩人纏打在一起，客廳里的桌椅被撞得東倒西歪，花瓶摔在地上，碎片濺了一地。莎莎借力一個過肩摔，想將女人甩出去，卻被她死死拽住衣角，兩人一同滾在舅舅的血泊里。
腥甜的血氣嗆入鼻腔，莎莎瞳孔驟縮——那是舅舅的血！她猛地發(fā)力，膝蓋頂住女人的胸口，右手掙脫出來，一拳砸在她的太陽穴上。女人悶哼一聲，眼神渙散，軟軟地倒了下去。
“舅媽，走！”莎莎顧不上喘口氣，拽起癱在地上的舅媽，“抱著念念，跟緊我！”
她用最快的速度反鎖房門，又抄起墻角的木棍死死抵住門把，剛帶著兩人沖到樓梯口，就聽見樓下傳來密集的腳步聲，還有人在喊：“在三樓！別讓她們跑了！”
莎莎探頭往下看，心臟猛地一沉——樓道里黑壓壓一片，最少十幾個人堵在二樓到一樓的轉(zhuǎn)角，手里都握著鐵棍、砍刀，甚至還有人舉著生銹的鋼管，眼神狂熱得像要吃人。
“莎莎……”舅媽抱著嚇得哭不出聲的念念，聲音抖得不成調(diào)。
“別怕。”莎莎把槍塞回腰間，騰出左手按住舅媽的肩膀，同時右手悄悄摸到背后，手腕上的戰(zhàn)術(shù)手表在陰影里閃了一下——求救信號已經(jīng)發(fā)出，但特警隊趕來還需要時間?！拔覕?shù)到三，你抱著念念往樓下沖，別回頭，往小區(qū)門口跑，那里有我們的人！”
她深吸一口氣，拔槍指著樓下：“讓開！”
樓下的人愣了一下，隨即發(fā)出哄笑：“就憑你？”
“一——二——三！”
莎莎猛地開槍，子彈擦著最前面那人的耳邊飛過，打在樓梯扶手上，木屑飛濺。趁他們慌亂的瞬間，她猛地推了舅媽一把：“跑！”
舅媽咬著牙，抱著念念瘋了似的往下沖。有人想攔，被莎莎一槍打在腿上，慘叫著滾下樓梯。
“抓住那個女的！”有人嘶吼著撲上來。
莎莎背靠著墻壁，不斷扣動扳機，每一槍都精準(zhǔn)地打在對方的非致命部位——她要留著子彈拖延時間?？蓪Ψ饺颂嗔?，倒下一個，立刻有兩個補上來，鐵棍和鋼管“砰砰”地砸在樓梯扶手上，火星四濺。
“咔噠?！?/p>
空槍的輕響在嘈雜的樓道里格外清晰。
莎莎心里一沉，立刻扔掉槍，彎腰抄起地上的鋼管，迎著沖上來的人狠狠砸下去。鋼管砸在骨頭的脆響、對方的慘叫、自己粗重的喘息……所有聲音混在一起，像一場瘋狂的噩夢。
她的格斗術(shù)是全隊頂尖的，可雙拳難敵四手。一根鐵棍從側(cè)面偷襲，狠狠砸在她的后背上，“咔嚓”一聲輕響，像是骨頭裂開的聲音。莎莎悶哼一聲，眼前一陣發(fā)黑，踉蹌著差點跪下。
還沒等她站穩(wěn)，更多的鐵棍、鋼管落在她身上——后背、肩膀、手臂、腿……劇痛像潮水般一波波襲來，每一次擊打都像要把她的骨頭拆碎、碾碎。
她死死咬著牙，不讓自己倒下，視線模糊中，只看到舅媽抱著念念沖過了樓下的人群，奔向小區(qū)門口——跑出去了，太好了……
不知是誰從背后狠狠踹了她一腳，莎莎失去平衡，從樓梯上滾了下去，重重摔在一樓的水泥地上。
“噗——”一口血從嘴里噴出來，濺在冰冷的地面上。
有人用鋼管抵住她的后頸，另一人拽著她的頭發(fā)把她拖起來。莎莎的意識已經(jīng)開始渙散，渾身的骨頭像散了架，每動一下都疼得鉆心。她看到那些人圍在自己身邊，臉上是扭曲的笑，鐵棍還在一下下落在她的背上、腿上……
“玫瑰……智慧……語妮……”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喊出這三個名字，或許是疼到極致的本能，或許是潛意識里最想見到的人。她們四個在訓(xùn)練場上互相攙扶的樣子，在宿舍里分享一包零食的樣子，在領(lǐng)獎臺上笑著擁抱的樣子……像走馬燈似的在眼前轉(zhuǎn)。
“還敢叫人？”有人一腳踩在她的手背上，骨頭碎裂的聲音清晰可聞。
莎莎疼得渾身痙攣，卻死死瞪著他們，眼里的倔強像沒被踩滅的火星。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尖銳的警笛聲，越來越近，越來越響。
“特警來了！”有人慌了。
“撤！”不知是誰喊了一聲，圍著莎莎的人瞬間作鳥獸散，只留下她像個破布娃娃似的躺在地上，渾身是血，連呼吸都帶著血沫。
“莎莎！莎莎！”舅媽瘋了似的跑回來，跪在她身邊哭。
莎莎想抬手摸摸舅媽的臉，卻連抬起手指的力氣都沒有。她看到特警隊員沖了進來，看到隊長焦急的臉，聽到有人喊“快送醫(yī)院”……
然后，世界徹底陷入了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