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著張隊長往左邊通道走,越往前走越覺得寬敞,腳下的水泥地也變得平整,不再像右邊通道那樣坑坑洼洼。走了大概五十米,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道大門,比右邊冰窖的鐵門大了一倍,門框上還鑲著金色的裝飾條,看著竟有些華麗,跟這陰森的通道格格不入。
門口守著個特警隊員,見我們來了立刻敬禮:“張隊!里面都搜過了,沒發(fā)現(xiàn)人影?!?/p>
“辛苦了?!睆堦犻L拍了拍他的肩膀,推開門時頓了一下,“這門后面的電源被切斷了,我們臨時調(diào)了幾個發(fā)電大燈,亮度夠,但可能有點晃眼,進去小心點?!?/p>
門一打開,果然有幾道刺眼的光柱從里面射出來,照亮了一大片空間。我們走進門,都忍不住“哇”了一聲——里面簡直像個隱藏的辦公樓,比想象中寬敞得多,至少有幾百平米,層高得有五米多,頭頂?shù)匿摷苌系踔鴰妆K巨大的發(fā)電大燈,把每個角落都照得亮如白晝。
“這地方……也太夸張了吧?”語妮舉著槍四處看,眼睛里滿是驚訝,“居然還有隔間!”
可不是嘛。整個空間被磨砂玻璃隔成了十幾個小間,有的門口掛著“辦公室”的牌子,有的掛著“資料室”,甚至還有個掛著“會議室”,里面擺著長長的會議桌,椅子整齊地排在兩邊,桌上還放著未開封的礦泉水,看起來像是隨時會有人來開會。
張隊長用手電筒照著頭頂:“你們往上看。”
光柱掃過頭頂,我們才發(fā)現(xiàn)上面布滿了彎彎曲曲的通風管道,粗得能鉆進一個成年人,管道上還印著“高壓通風”的字樣?!罢P^(qū)的地下室根本用不上這么大的通風管道,”張隊長敲了敲旁邊一根管道,發(fā)出沉悶的響聲,“這管道直徑至少有八十厘米,明顯是后期改造的,估計是為了通風,也可能……是另一條逃生通道。”
智慧突然拍了拍我的肩膀,鏡片后的眼睛亮晶晶的:“玫瑰,你還記得嗎?我們之前發(fā)現(xiàn)5棟的樓層比3棟高,當時還覺得奇怪,現(xiàn)在想來,應該就是因為這個地下空間吧?”
“對!”我恍然大悟,“3棟沒有地下室,所以樓層正常;但5棟下面藏著這么大的空間,為了承重,樓層肯定得加高,不然容易塌?!?/p>
張隊長贊許地點點頭:“你們觀察得很仔細。這就是為什么5棟和3棟看著一樣,實際結(jié)構(gòu)卻差很多——5棟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掩護這個地下空間建的?!?/p>
他提著一盞發(fā)電大燈,率先走進最近的一個磨砂玻璃隔間:“進來看看,這應該是主辦公室?!?/p>
這個隔間大約二十平米,里面擺著一張寬大的紅木辦公桌,桌上放著一臺老式臺式電腦,主機還在嗡嗡作響,顯然是靠備用電源在運行。桌角堆著一摞文件,旁邊放著個黑色的皮質(zhì)轉(zhuǎn)椅,椅背上搭著件沒穿過的西裝外套。
語妮突然指著辦公桌:“這桌子!我早上在衣柜的洞里看到的就是這個!形狀一模一樣,連桌角的劃痕都一樣!”
可不是嘛。我拿起桌上的文件翻了翻,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醫(yī)藥用量記錄,什么“生理鹽水500ml×20”“麻醉劑10ml×5”,后面還標著日期,最近的一筆就在昨天。
智慧拉開辦公桌旁邊的柜子,里面居然有臺打印機,還連著數(shù)據(jù)線,旁邊堆著幾包打印紙?!斑@就是妥妥的高層辦公室啊,”她嘖嘖稱奇,“‘紅手’的頭目應該就在這兒辦公?!?/p>
張晴也在翻文件,突然指著其中一頁:“你們看這個!”
我們湊過去,只見文件上印著一張張報名表,每張表后面都貼著照片,照片上的人看著都很年輕,穿著大學軍訓服,笑容青澀。報名表的抬頭寫著“懷德鎮(zhèn)三下鄉(xiāng)活動報名表”,最上面印著一行醒目的字——“華岳醫(yī)科大學”。
“華岳醫(yī)科大學?”語妮皺著眉,“這學校在省內(nèi)很有名啊,尤其是臨床醫(yī)學,全國都排得上號?!?/p>
張隊長拿起一張報名表,上面的女生梳著馬尾辮,眼睛很大,笑起來有兩個酒窩?!坝写髮W名字就好辦了,”他掏出手機,對著報名表拍了幾張,“讓刑偵隊聯(lián)系華岳醫(yī)科大學,查近三年的三下鄉(xiāng)名單,對比失蹤人口,就能知道這些人是不是受害者了?!?/p>
“但肯定不止這些?!睆埱绶鴪竺?,眉頭皺得很緊,“我們在冰窖里看到的器官上標著‘37號’‘42號’,但這表上最多才到20號,說明受害者遠比這表上的多。”
我們四個分成兩組,開始翻找其他隔間。智慧和張晴去了“資料室”,我和語妮留在“辦公室”,拉開每個抽屜,翻開每一頁紙。很快,語妮在一個上鎖的抽屜里找到了兩本厚厚的文件夾,用蠻力撬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也是三下鄉(xiāng)報名表,只不過抬頭換成了“南河醫(yī)科大學”和“東海中醫(yī)藥大學”。
“都是醫(yī)科大學?”我翻著報名表,心里越來越沉,“他們?yōu)槭裁磳L翎t(yī)科大學生下手?”
“難道跟冰窖里的器官有關(guān)?”語妮的聲音有點發(fā)顫,“醫(yī)科大學生懂解剖,難道……”
她的話沒說完,但我們都明白了。這個猜測太可怕,讓人不敢細想。
我繼續(xù)往后翻,翻到最后幾頁時,突然停住了手,心臟像被什么東西攥住了,呼吸都變得困難。
語妮注意到我的異樣,湊過來看了一眼,也愣住了。
智慧和張晴聽到動靜,也走了過來,看到那張報名表時,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照片上的女生穿著白大褂,站在醫(yī)院的走廊里,手里拿著病歷本,笑得溫柔又自信。
我們幾人對視一眼,異口同聲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