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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全通道的門虛掩著,里面的對話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阮慕妍嗤笑一聲,拿出購物袋里的蜥蜴皮換上,又隨手把舊包扔進了垃圾桶,語氣里滿是不屑。
“我不辭職在這里繼續(xù)呆著也是受氣,還不如自己走,這樣,還能在顧昀禮面前賣個慘,這不!他乖乖把卡給我隨便刷了!”
她得意地晃了晃手中的黑卡,朋友滿是羨慕。
“說得也是,不過你這次玩得有點大,萬一他不上鉤怎么辦?”
“怎么可能?他欠我的,當年要不是他媽求著葉晞寧把我弄走,我早就和他在一起了?!?/p>
顧昀禮背靠著墻,煙頭的火星明明滅滅,映著他愈發(fā)沉郁的臉。
那個朋友似乎有些擔憂,“可他要是知道,你在德國那邊玩......”
“德國怎么了?”阮慕妍不耐煩地打斷她,“那邊可比國內(nèi)好玩多了,不用學習,天天開派對泡吧,帥哥也多,要不是后來那個白人男友不做人,喝了酒就動手,把我打到不孕,我也未必想回來?!?/p>
“啊?不能生?這么嚴重!”朋友倒吸一口涼氣,有些同情地驚呼一聲。
阮慕妍沉默了幾秒,隨即冷笑,“不能生又怎么樣?反正顧昀禮蠢貨一個,只要我哭一哭,他就什么都愿意給我,你看,我打錯針害死人,他想的不是我有沒有錯,而是怎么保下我?!?/p>
“就算搞定了他,那他媽也不會輕易同意吧。”
“那個老太婆?”阮慕的聲音里透著一股狠勁,“我已經(jīng)跟他媽說了,讓她趕緊離婚,別占著我爸不放,這樣我和顧昀禮在一起才名正言順,她要是不離,我就有的是辦法讓她不得安寧!”
“你瘋了?那可是他親媽。”
“親媽又如何?擋我路的,都得靠邊站?!?/p>
“嗒......”
金屬打火機掉落在地上的清脆聲響,在空曠的樓道里顯得格外突兀。
阮慕妍和她的朋友嚇了一跳,猛地回頭,兩人都花容失色。
安全通道的門不知何時被推開,顧昀禮就站在門口,半張臉隱在陰影里,那雙眼睛,黑得像不見底的深淵。
“哥......你怎么在這里?”
“我都聽到了?!鳖欔蓝Y的聲音很平靜,卻讓阮慕妍膽戰(zhàn)心驚。
“不是的,哥,你聽我解釋!我......我剛剛都是胡說的!我跟朋友開玩笑呢!”
她沖上來,想去抓他的手,卻被他嫌惡地側(cè)身躲開。
“開玩笑?你說你在德國泡吧玩樂,是真的嗎?”
“我......我......”
阮慕妍的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不知如何回答。
“你打錯針,害得王雨截肢,甚至害死兩條活生生的生命,你一點都不愧疚嗎?”
“你還......逼我媽離婚,還要她和阮叔叔不得安寧?”
顧昀禮每問一句,就向前走一步,高大的身影帶著巨大的壓迫感。
“你利用我對你的愧疚,就把我當成傻子騙?。俊?/p>
“不......不是的......”阮慕妍終于崩潰了,眼淚止不住竄了出來。
“哥,我也是被逼的!在德國我過得很苦,我只能回來找你!我愛你啊,哥!要不是你對我的愛搖擺不定,我也不會說謊!”
顧昀禮像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繼妹如此惡心。
他咬牙切齒地說道:“阮慕妍,當年晞寧怎么沒把你送得更遠一點!”
說完,他不再看她一眼,轉(zhuǎn)身大步離開。
顧家大宅,顧母看到顧昀禮失魂落魄地回來,有些驚訝,“昀禮?今天怎么回來了?”
顧昀禮沒有回答,他走到母親面前,雙眼通紅,“媽,對不起,都怪我......讓你受委屈了?!?/p>
顧母嘆了一口氣,“別說了......媽不怪你?!?/p>
“媽,你和我說實話,當年,阮慕妍到底因為什么去德國的?”
顧母她看著兒子痛苦的神情,知道這件事再也瞞不住了。
“是我,我求的寧寧?!?/p>
“為什么?”他大為不解。
“因為你當時就像瘋了一樣!你說你要照顧阮慕妍一輩子,我以為你喜歡她......”顧母潸然淚下。
“你和你繼妹......這要是傳出去,我們這個家就毀了!你阮叔叔是個要面子的人,我不能讓他難堪!”
“是我太自私,我怕我出手將妍妍送到國外,會和你阮叔叔離心,所以我只能去求寧寧!只有她出面,才能把這件事辦得最穩(wěn)妥,把對所有人的傷害降到最低!”
“寧寧那孩子......一個人把所有的責任都扛了下來,她跟我保證,會守住這個秘密,昀禮,都是我的錯,是我對不起她,!”
當所有的真相被血淋淋地揭開,顧昀禮心里剩下的只有悔恨。
原來,他恨了那么多年的“罪魁禍首”,才是一直在保護這個家的人。
他想起葉晞寧在暴雨夜的嘶吼,想起她一次次欲言又止的解釋......
她為他們的婚姻隱忍了這么多年,可他又做了什么?
第二天一早,顧昀禮就坐上了去往非洲的航班。
飛機劃破長空,飛向那片遙遠而未知的大陸。
寧寧,這一次,換我來奔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