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鶯的離去，就像她來時一樣，悄無聲息，只在清晨的薄霧中留下一個模糊的背影。
馬良站在門口，晨風帶著一絲涼意，吹散了他一夜未眠的疲憊，卻吹不散他心中翻涌的波瀾。
他沒有去看那張被夜鶯留在桌上的黑卡。
錢，對他來說，只是一個數字了。
真正讓他感到興奮的，是自己已經成功地向那個隱藏在深水之下的世界，投下了一顆足夠分量的石子。
“國安第九局……”
他回到店里，看著那張被夜-鶯坐過的椅子，嘴里喃喃地念叨著這個陌生的名詞。
他不知道這個“第九局”到底是什么樣的存在，但他清楚，從今晚開始，自己的人生軌跡，已經徹底偏離了原來的航向。
他不再是那個只為房租發(fā)愁的維修小哥了。
馬良伸了個懶腰，一夜高強度的精神集中，即便是經過體質強化的身體，也感到了一絲困倦。
他正準備拉下卷簾門，好好睡上一覺，補個回籠覺。
然而，就在他的手剛剛碰到卷簾門的拉環(huán)時。
一道黑色的身影，再次如同瞬移一般，出現在了他的店鋪門口。
還是夜鶯。
她去而復返。
只不過，這一次，她臉上的神情，與之前那副冷若冰霜的樣子，截然不同。
如果說之前的夜鶯，是一柄藏在鞘里的利刃，鋒芒內斂。
那么現在的她，看著馬良的眼神里，就充滿了毫不掩飾的震驚、探究，以及一絲……敬畏！
是的，敬畏。
這種情緒，出現在一個渾身散發(fā)著危險氣息的女人眼中，顯得極其違和，卻又無比真實。
“你……”
夜鶯一開口，聲音竟然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和干澀，顯然，她的內心也極不平靜。
馬良放下了手，平靜地看著她，一副“我就知道你會回來”的表情。
“怎么，禮物不喜歡？”他懶洋洋地問。
夜鶯沒有理會他的調侃，她深吸一口氣，像是要平復下內心的驚濤駭浪，然后向前一步，走進了店里。
這一次，她沒有再遮掩什么。
她從風衣內側的口袋里，掏出了一個黑色的小本子，在馬良面前“啪”的一聲打開。
金色的國徽，和“國家安全部”幾個燙金大字，在昏暗的燈光下，熠熠生輝。
證件照上的她，英姿颯爽，目光銳利。
姓名：秦冷月。
單位：國安第九局。
“我叫秦冷月，來自國安第九局。”她重新收起證件，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前所未有的鄭重。
“你好。”
馬良的反應，依舊平淡得像是在跟鄰居打招呼。
他的這份從容，讓秦冷月準備好的一肚子說辭，又給憋了回去。
這家伙……到底是什么來頭？
秦冷月壓下心中的困惑，繼續(xù)說道：“你恢復的數據，價值無可估量，讓我們挽回了巨大的損失。我代表第九局，對你表示感謝?！?/p>
“舉手之勞?！瘪R良擺了擺手，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不，這不是舉手之勞?！?/p>
秦冷月的眼神變得無比銳利，她死死地盯著馬良的眼睛，“特別是你送的那份‘禮物’……那個IP地址?！?/p>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更低了。
“就在一個小時前，雄鷹國位于內華達州的‘巢穴’數據中心，發(fā)生了最高級別的安全警報。他們的一個核心服務器，被一種我們從未見過的超級病毒攻擊，整個內網，癱瘓了至少十二小時?！?/p>
秦冷月說到這里，眼中閃過一抹痛快的神色。
“更重要的是，我們通過你植入的‘土特產’，成功標記了對方的網絡路徑。這對我們未來的信息戰(zhàn)，有著戰(zhàn)略性的意義！”
“你知不知道，你一個晚上的成果，比我們一個情報小組一年的努力還要大！”
原來系統(tǒng)送的“土特產”是這個。
馬良心中了然，臉上卻依舊波瀾不驚。
他只是淡淡地說道：“他們不該把手伸得那么長。”
這句平淡的話，卻讓秦冷月的心中，再次掀起了巨浪。
這是一種何等的自信和底氣？
仿佛在他眼中，雄鷹國最頂尖的軍事網絡，也不過是可以隨意揉捏的泥團。
秦冷月沉默了半晌，似乎是在消化這份震撼。
過了許久，她才再次開口，語氣變得柔和了一些。
“馬良同志，你的技術，你的能力，以及你的愛國立場，國家……都看到了?！?/p>
她沒有說要招攬馬良，也沒有提任何要求。
她只是從口袋里，拿出了一個看起來像是黑色U盤的東西，放在了馬良的桌子上。
這東西通體漆黑，沒有任何接口，只有一個小小的、發(fā)出微弱綠光的指示燈。
“這是我們第九局內部的單線加密通訊器，只有最高級別的外勤人員才有資格配備?！?/p>
秦冷月解釋道：“它無法被任何技術手段追蹤或竊聽。按住三秒，就能接通我的專線?！?/p>
她深深地看了馬良一眼，神情無比嚴肅。
“我們不會干涉你的生活，你可以繼續(xù)開你的店，做你想做的事?！?/p>
“但是，如果你遇到了任何……你自己解決不了的大麻煩，或者，你有什么需要國家力量幫助的事情，就用它聯(lián)系我。”
“國家，是你最堅實的后盾?！?/p>
說完，秦冷-月沒有再逗留。
她對著馬良，鄭重地行了一個軍禮，然后轉身，再次消失在了老街的晨光之中。
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
店鋪里，只剩下馬良一個人，靜靜地看著桌上那個還在閃爍著微光的小東西。
國安第九局。
單線加密通訊器。
國家是你最堅實的后盾。
馬良拿起那個冰涼的通訊器，感受著它沉甸甸的分量。
他知道，這不僅僅是一個通訊工具。
這是一份認可，一份信任，更是一張通往更高層級世界的……門票。
從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軍奮戰(zhàn)了。
他的背后，站著整個夏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