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胡同里熱鬧起來，軋鋼廠下班的工人三三兩兩地往家走，四合院的街坊們也聚到了一塊兒，三句話不離白天的定級考試。
“聽說了嗎？一大爺易中?？剂肆壒ぃ≌媸菂柡?！”“賈東旭也不賴啊，一下子考了五級，往后工資不少拿呢！”
“還有傻柱，直接拿了十級廚師證，往后在食堂可算熬出頭了！”
眾人七嘴八舌地議論著，臉上都帶著羨慕的笑。唯獨(dú)劉海中站在人群邊上，耷拉著腦袋，一臉悶悶不樂。他今兒個也參加了考核，只評上了五級工——原本這成績不算差，可一聽說易中海是六級，連賈東旭這后輩都跟自己平級，心里頭就像堵了塊石頭，怎么也舒坦不起來。
正憋著火呢，何雨柱晃悠著過來，手里還掂著剛買的二鍋頭，看到劉海中這模樣，故意拉長了語調(diào)：“喲，這不是我們二大爺嗎？聽說今兒個也考了五級？嘖嘖，跟我東旭哥一個級別呢，真不賴??！”
這話明著是夸，實則帶著股子調(diào)侃，像根針?biāo)频脑趧⒑Ｖ行纳?。他猛地抬起頭，臉漲得通紅，指著何雨柱的鼻子就想發(fā)作，可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畢竟是在胡同里，當(dāng)著街坊的面發(fā)作，反倒顯得自己小氣。
易中?？丛谘劾?，眉頭微微一皺，沉聲對何雨柱說：“柱子，怎么跟你二大爺說話呢？沒大沒小的，快道歉?！?/p>
何雨柱卻梗著脖子，把酒瓶往胳肢窩一夾，沒吭聲，也沒挪步，顯然是不樂意。他打心眼兒里覺得劉海中平時就愛擺架子，這會兒戳他一句咋了？
場面一下子僵住了。街坊們都識趣地閉了嘴，偷偷看著這邊。劉海中被噎得說不出話，氣得手都抖了，狠狠瞪了何雨柱一眼，轉(zhuǎn)身就往院里走，背影透著股說不出的憋屈。
易中海無奈地嘆了口氣，瞪了何雨柱一眼：“你啊……”話沒說完，也搖搖頭跟著進(jìn)了院。何雨柱撇撇嘴，也沒當(dāng)回事，哼著小曲兒跟了上去——在他看來，這不過是跟二大爺開了個玩笑，值當(dāng)這么較真嗎？
胡同里的議論聲漸漸小了，只剩下晚風(fēng)吹過樹梢的沙沙聲，可這小小的插曲，卻像顆石子投進(jìn)了四合院的平靜里，泛起了圈看不見的漣漪。
賈東旭一進(jìn)門，秦淮茹就迎了上來，順手接過他搭在胳膊上的工裝外套，往繩上一掛，柔聲問道：“當(dāng)家的，今兒定了幾級？考得咋樣？”
賈東旭往屋里瞅了眼，沒見著賈張氏的影子，估計是串門去了。他心里一松，忽然湊近秦淮茹，趁她不注意，在她臉頰上偷親了一口，壓低聲音笑道：“淮茹，我考過五級了！跟二大爺一個級別呢！師傅更厲害，考了六級鉗工！”
秦淮茹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親昵弄得臉“騰”地紅了，手在圍裙上蹭了蹭，眼里卻笑出了光：“真的？那可太好了！當(dāng)家的你真厲害！”
兩人正說著，炕上忽然傳來個奶聲奶氣的聲音：“羞羞——”
回頭一看，棒梗正趴在炕沿上，小手捂著眼睛，指縫卻張得老大，看著他倆咯咯直笑。
秦淮茹又驚又喜，連忙湊過去：“棒梗？你剛才說話了？再給娘說一句聽聽！”這可是孩子第一次清清楚楚說完整的詞兒。
賈東旭也樂壞了，幾步跨到炕邊，對著棒梗搓了搓手：“好兒子，會說話了？快，叫一聲爹來聽聽！”
誰知棒梗聽完，小嘴一癟，腦袋往旁邊一扭，還故意翻了個白眼，那模樣像是在說“才不叫呢”，逗得賈東旭和秦淮茹都笑了起來。
“這小兔崽子，跟誰學(xué)的鬼機(jī)靈！”賈東旭點(diǎn)了點(diǎn)棒梗的小腦袋，心里的歡喜卻像揣了蜜，甜滋滋的——今兒真是雙喜臨門，定級順利，兒子還開口說話了，這日子啊，真是越來越有奔頭了。
賈張氏從胡同口張嬸家串門回來，剛進(jìn)院就聽見屋里的笑聲，抬腳進(jìn)門一打聽，聽說棒梗會說話了，頓時樂顛顛地往炕邊跑，嗓門比平時高了八度：“我的乖孫喲，會叫人了？快，叫奶奶聽聽！”
說著就往炕沿上湊，伸手想去抱棒梗。
誰知棒梗瞅著她那急切的模樣，小眉頭一皺，又是一個大大的白眼翻過去，那眼神里的嫌棄明明白白，仿佛在說“你這人怎么回事”。
賈張氏臉上的笑僵了一下，又耐著性子哄：“好棒梗，叫奶奶，叫了奶奶給你買糖吃，買那最甜的水果糖！”
棒梗卻把頭扭向另一邊，小嘴抿得緊緊的，別說叫人了，連個咿呀聲都沒有，就跟沒聽見似的。
賈張氏逗了半天，嗓子都說干了，棒梗愣是沒開口。她這股子熱乎勁兒瞬間涼了半截，直起身來，眼睛一瞪就看向旁邊的賈東旭和秦淮茹：“都怪你們倆！閑的沒事逗孩子玩，準(zhǔn)是把孩子教壞了！你看現(xiàn)在，咿呀聲都不叫了！”
“多大點(diǎn)事兒就瞎逗，有這功夫不如想想晚飯吃啥！”她一邊數(shù)落，一邊往灶臺那邊走，嘴里還嘟囔著，“我這當(dāng)奶奶的容易嗎？盼著孫子叫一聲，還被你們忽悠了……”
賈東旭和秦淮茹對視一眼，都憋著沒敢笑——老太太這脾氣，真是說變就變?？簧系陌艄Ｍ低灯沉搜圪Z張氏的背影，又沖他倆做了個鬼臉，惹得秦淮茹趕緊捂住他的嘴，怕再招來老太太的數(shù)落。
賈張氏心里那點(diǎn)不快還沒散，肚子卻先“咕?！苯辛似饋怼Ｒ幌氲皆缟锨鼗慈阕龅哪峭朊?，香味兒仿佛還在鼻尖繞，她頓時沒了再數(shù)落的心思，轉(zhuǎn)身沖秦淮茹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淮茹，別愣著了，趕緊做飯去！”
秦淮茹正逗著棒梗，聞言應(yīng)道：“哎，娘，這就去。”
賈張氏往炕邊一坐，看著秦淮茹往灶臺去的背影，嘴里嘟囔著：“不是我說你，以前做飯也就馬馬虎虎，今兒早上那手藝倒像是開了竅，聞著就饞人。趕緊的，多做點(diǎn)，讓我也嘗嘗鮮，省得天天吃那寡淡無味的玩意兒?！?/p>
她這話說得直白，眼里卻藏不住對早飯的回味——以前總覺得兒媳婦做飯也就那樣，今兒才知道，這丫頭原來還有這本事。往后要是天天能吃上這么香的飯菜，那日子可就舒坦多了。
秦淮茹聽著婆婆的話，臉上微微一笑，手腳麻利地開始淘米洗菜。灶火“噼啪”燃起，映得她側(cè)臉暖融融的，心里也踏實——能讓家里人吃得滿意，也是樁舒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