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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了?”
再睜開眼睛時,醫(yī)生推開門走進來,手里拿著病歷夾,“命大,離爆炸點夠遠,除了皮外傷和輕微腦震蕩,內(nèi)臟沒受波及?!?/p>
洛予姝沉默的盯著天花板,聲音喑啞。
“謝謝?!?/p>
醫(yī)生卻沒走,鏡片后的目光落在她蒼白的臉上,抽出一張CT片,對著光指給她看,“但你不能掉以輕心,這里,肝臟有彌漫性損傷,已經(jīng)出現(xiàn)纖維化?!?/p>
洛予姝的呼吸滯了半秒。
“你舊傷太多,身體長期處于應激狀態(tài),肝臟早就不堪重負了,”醫(yī)生的語氣嚴肅起來,“這次爆炸是誘因,根源,在你這八年攢下的沉疴。”
八年。
這個數(shù)字像針一般刺進她太陽穴。
她想起14歲斷的那根肋骨,17歲替沈聿安擋的刀和子彈,20歲雪地里的鞭傷,還有那些年為了掩蓋性別吃的激素藥——
“必須手術(shù)?”她問,指尖無意識地摳著床單。
“盡快,”醫(yī)生嘆了口氣,“再拖下去,可能發(fā)展成肝臟硬化?!?/p>
洛予姝沉默了。
手術(shù)需要至少兩個月恢復期,可付家的任務迫在眉睫。
沈聿安說過,付珩最近在和境外勢力接觸,錯過這次機會,沈家的芯片計劃可能徹底暴露,她沒有時間了。
她抬眼,眼底沒有波瀾,“開點藥,后面我自己安排。”
醫(yī)生皺眉:“你不要命了?”
她搖搖頭,扯了扯嘴角,“這件事......麻煩您保密。”
醫(yī)生聽到這句話,忽然怔了一下,還想說什么,病房門被敲響了。
門口卻探進一個腦袋,是張礫。
“小洛,你沒事吧?沈總......讓我來看看。”
心尖泛起一絲澀,“死不了?!?/p>
“那就好,”張礫走進來,手里提著保溫桶,“里面是鴿子湯,補氣血的?!?/p>
他放下桶,搓了搓手,“對了,沈總讓我跟你說,安心養(yǎng)傷?!?/p>
洛予姝捏著保溫桶的手緊了緊。
“知道了。”
張礫走后她打開保溫桶,鴿子湯的香氣漫出來,她舀了一勺,溫熱的液體滑過喉嚨,卻激不起她半分情緒。
窗外的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
洛予姝看著那片光,這八年,算是她給自己無疾而終的感情陪葬吧,有始有終,好聚好散。
肝臟的手術(shù)——
洛予姝垂了垂眸子,等殺了付珩,再考慮吧。
兩周后,她準時出院。
快入冬了,空氣已經(jīng)帶了涼氣。
予姝一路回到沈家,路過客廳,就聽立馬傳來壓低的說話聲,是林璐的聲音,帶著哭腔,卻異常堅定:
“聿安,經(jīng)過這次爆炸事件,我才敢承認......我不在乎什么寡嫂身份,也不怕別人說閑話?!?/p>
洛予姝的腳步頓在門前,指尖攥得發(fā)白。
她聽見,沈聿安的聲音沉默了片刻,隨即響起一聲幾不可聞的嘆息:“夫人。”
“你不用急著回答,”
林璐打斷他,語氣帶著孤注一擲,“我知道你顧忌大哥的托付,可你看看沐沐,她需要一個完整的家......還有,你對我的心思,難道要瞞一輩子嗎?”
“咔噠,”
是瓷器輕碰的聲音,接著是布料摩擦的窸窣?!绊舶?,我只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一輩子不公開!”
“如果你討厭,就推開我——”
洛予姝猛地睜開眼,透過門的縫隙,看見林璐踮起腳尖,吻上沈聿安的唇。
男人沒有推開她。
午后的陽光從落地窗淌進來,將兩人的影子投在地毯上。
“夫人......”沈聿安克制的喘l息。
林璐輕笑,低喃道:“叫我小名,聿安,我不喜歡你喊我夫人?!?/p>
“阿璐?!?/p>
親吻聲和喘l息聲傳入耳朵,洛予姝安靜的收回視線,那雙曾經(jīng)滿是愛意的眸子,只剩一片死寂。
心臟還是會痛,但已經(jīng)不會呼吸困難了。
第二天一早,洛予姝只留下了一封信,只身前往付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