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藥考核上的那場風波，以柳若煙被廢去首席弟子之位、打入思過崖面壁十年告終。
林漾一戰(zhàn)成名。
從此，藥王谷上下，再無人敢小覷這位被谷主捧在心尖尖上的銀發(fā)青年。
所有人都知道，得罪誰，都別得罪林漾。
因為他不僅本人手段神鬼莫測，背后還站著一個毫無原則、護短到令人發(fā)指的沈清玄。
對于這一切，林漾本人倒是沒什么感覺。
打臉柳若煙，對他來說，不過是給枯燥的咸魚生活找點樂子。
他更在意的，是那顆“誠實丹”的效果，比他預想中還要好。
這讓他對自己那套“現(xiàn)代化學煉丹理論”產(chǎn)生了濃厚的興趣。
于是，事后的第二天，林漾就主動摸到了沈清玄的書房。
美其名曰：學習。
沈清玄的書房，與其說是書房，不如說是一座丹道寶庫。
整整四面墻，全是頂天立地的巨大書架，上面密密麻麻地擺滿了各種丹方、藥理孤本和上古札記，任何一本流傳出去，都足以在修真界掀起一陣腥風血雨。
空氣中，彌漫著古老書卷和淡淡藥香混合的氣息，讓人心神寧靜。
林漾剛開始還裝模作樣地想找?guī)妆净A入門的書看看。
結果，他很快就被那些千奇百怪的丹方給吸引了。
“駐顏丹？我靠，這玩意兒要是放到現(xiàn)代，不得賣瘋了？”
“御風丹？能讓人飛起來？這不比什么直升機好用？”
“嘖嘖，還有這個……合歡散？咳，這個得批判性地學習?！?/p>
林漾像個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一邊翻閱，一邊在心里瘋狂吐槽。
他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的煉丹體系雖然神奇，但也存在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很多丹方都過分依賴藥材本身的靈力，流程繁瑣，成功率極低。
在他這個化學狗看來，只要稍微優(yōu)化一下萃取和反應的步驟，很多丹藥的成本和效率都能大大提高。
一種強烈的、想要親手實踐的沖動，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沈清玄并沒有處理公務，他只是坐在書案后，手里捧著一杯清茶，安靜地看著林漾在書架間穿梭。
他的目光，始終追隨著那個銀色的身影，眼神溫柔得能化開一池春水。
他看著林漾時而皺眉思索，時而恍然大悟，時而又對著某個丹方露出“這什么玩意兒”的嫌棄表情。
那鮮活的、生動的模樣，比窗外最明媚的陽光，還要耀眼。
當他看到林漾抱著一本厚重的《上古奇丹錄》，看得津津有味，甚至還想偷偷撕一頁下來帶走研究時，沈清玄終于忍不住輕笑出聲。
他放下茶杯，站起身，走到林漾身邊。
“對這些感興趣？”
他的聲音，在安靜的書房里響起。
林漾嚇了一跳，做賊心虛地想把書藏到身后，但已經(jīng)來不及了。
“咳，就……隨便看看?！彼尚Φ馈?/p>
沈清玄沒有拆穿他，只是從他手中，將那本厚重的丹方抽了出來，隨手放回了書架。
然后，在林漾不解的目光中，沈清玄走回書案，打開了最底下的一層暗格。
他從里面，取出了一本封面已經(jīng)微微泛黃、沒有任何名字的、用特殊獸皮制成的手札。
他拿著那本手札，重新回到林漾面前，將其遞給了他。
“看這個?！?/p>
林漾疑惑地接過。
手札入手溫潤，帶著沈清玄身上那股清冷的草木氣息。
他好奇地翻開第一頁。
只看了一眼，林漾的呼吸就猛地一滯。
上面沒有記載任何成型的丹方。
有的，全是沈清玄親手寫下的，對各種藥理的分析、對丹道法則的感悟、以及他多年來煉丹的心得和改良思路！
字跡清雋有力，內(nèi)容更是字字珠璣，直指丹道本源！
這……這根本就是一位丹道宗師的……畢生心血！
其價值，比這一整個書房的所有典籍加起來，還要珍貴無數(shù)倍！
“這……這太貴重了！”
林漾下意識地就想還回去。
沈清玄卻沒有接，只是伸出手，用指腹輕輕摩挲了一下林漾因為震驚而微微睜大的、紅寶石般的眼瞳。
“給你，就拿著。”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的溫柔，卻又帶著不容拒絕的強勢。
“而且，光看書，是學不會煉丹的?！?/p>
沈清玄說著，牽起了林漾的手，拉著他走出了書房。
他們穿過回廊，來到了一片被濃郁白霧籠罩的藥田前。
這里是藥王谷的禁地，是沈清玄的私人藥田。
沈清玄掐了個法訣，白霧散去，露出里面的景象。
林漾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驚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藥田之內(nèi)，仙氣繚繞，霞光流轉。
傳說中千年一開花的“九色鹿仙草”、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輪回菩提子”、還有各種早已在外界絕跡的上古靈植，在這里，就像是大白菜一樣，被隨意地種著。
“這里的藥材，你都可以隨意使用?！?/p>
沈清玄拉著他，走進藥田，語氣平淡得像是在說“我家的菜園子你隨便摘”。
林漾徹底麻了。
又是給私人手札，又是開放私人藥田。
這已經(jīng)不是“寵”了，這是直接要把自己養(yǎng)成一個徹頭徹尾的廢人啊！
他今天算是徹底看明白了，沈清玄這是在用最頂級的資源和愛意，為他編織一個他根本無法、也根本不需要離開的，溫柔的牢籠。
林漾因為信息量過大，大腦有點宕機，一激動，靈力一不穩(wěn)，“砰”的一聲，又變回了那只巴掌大的九尾小白狐。
沈清玄對此早已習以為常。
他彎腰，將地上的小毛團抱起，圈在自己的懷里。
林漾也習慣了，順勢在他懷里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把那本珍貴的手札用爪子按住，然后把小腦袋搭在上面，開始研究。
沈清玄就這么抱著他，站在仙氣繚繞的藥田之中。
他低下頭，用下巴，輕輕地抵著懷中小狐貍毛茸茸的腦袋。
溫熱的氣息，拂過小狐貍那對敏感的、粉色的耳朵。
他用低沉的、帶著一絲蠱惑的、只有他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輕聲說道：
“我的東西……”
“不都是你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