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你一路燈把樹影拉得老長,葉子紋絲不動,只有藏在暗處的蟲鳴,
一聲疊著一聲裹在熱空氣里,悶得人發(fā)慌。晚上九點,
蘇軒拖著加班后的疲憊身軀走出地鐵站,昏黃燈光下,自己的影子旁竟多了個晃動的輪廓。
一陣?yán)滹L(fēng)掃過,她陡然清醒——整條街只剩她和身后那個男人。敏感如她,心跳瞬間繃緊。
前方街道漆黑,身后腳步聲步步緊逼,她慌忙躲到馬路對面,額前碎發(fā)被風(fēng)掀起,
浮躁的心稍稍安定。記得往前幾百米左轉(zhuǎn)有條小巷,穿過去就是小吃街,她加快腳步,
心底剛?cè)计鹑杠S,身后的追趕聲便刺破寂靜。“倒霉!”蘇軒暗罵一聲,拼命沖進(jìn)巷子,
卻一頭撞進(jìn)個堅實的胸膛。冷冽的煙味猛地鉆進(jìn)鼻腔,她眼前一黑,抬頭撞見雙深邃的眼。
沈逆揉著被撞疼的胸口,剛掐滅煙,正琢磨著怎么處理自家傻弟弟的爛事,
沒提防被人撞個正著??辞鍛牙锶怂敉舻难?,像下一秒就要落淚,她心底的躁意莫名消了,
偏過頭不自然地問:“沒事吧?”蘇軒張了張嘴,喉嚨像被堵住。
加班的累、被尾隨的怕、撞了人的愧,全壓在心頭,對方一句關(guān)切成了最后一根稻草,
豆大的淚珠順著臉頰滾落。沈逆這才發(fā)現(xiàn)她是真哭了,連忙扶穩(wěn)她:“別哭,出什么事了?
”她剛抽完煙的嗓音帶著慵懶的松弛,像羽毛輕輕掃過心尖。蘇軒猛地回神,
在陌生人面前掉淚太羞恥,慌忙去擦臉。沈逆怕她蹭進(jìn)灰塵,急忙掏紙遞過去。
她抬頭撞進(jìn)他溫柔的凝視,臉頰一熱,接過紙細(xì)聲說了句“謝謝”。見她頻頻回頭張望,
沈逆心下了然,好人做到底:“你家在哪?我送你?!笨粗矍氨歉叽奖〉目∧?,
蘇軒愣了神——難道是老天爺補償?shù)捏@喜?剛壓下的竊喜又冒了頭,
先前的驚懼仿佛煙消云散?!班??”沈逆見她沒反應(yīng),還以為嚇傻了。蘇軒回過神,
羞澀點頭:“南川路15號**小區(qū)?!薄白摺!鄙蚰媾牧伺乃募?,率先邁步。
蘇軒趕緊跟上,心里悄悄念:生活好像也沒那么糟。正走神,腳下被絆,她驚呼著往前撲,
沈逆聞聲轉(zhuǎn)身穩(wěn)穩(wěn)接住。她的手慌亂中抓到她的手臂,硬邦邦的,像精心打磨過的石頭,
臉頰瞬間燒起來——幸好巷子夠黑。沈逆的視線落在她流血的小腿上,
不由分說將她抱起:“我能走的?!碧K軒小聲掙扎?!皼]事,你很輕?!彼皖^在她耳邊說,
溫?zé)岬臍庀⒎鬟^耳畔,蘇軒渾身一顫,心臟漏跳半拍?!氨н^很多女生?
”話一出口她就后悔了,剛認(rèn)識就問私密事太冒失,心底卻忍不住發(fā)沉——這么帥,
身邊該不少人吧?“打球時隊友受傷,常抱去醫(yī)務(wù)室?!鄙蚰娲鸬锰谷?。“你人真好。
”蘇軒由衷夸贊?!澳且灰兔驽\旗?”他戲謔道?!昂醚?!”蘇軒脫口而出。
沈逆低笑:“逗你的?!彼睦镟止荆哼€想趁機要聯(lián)系方式呢。嘴上卻不服氣:“怎么,
怕對象看見?”看她嬌嬌軟軟的樣子,沈逆心頭發(fā)軟,不忍再逗:“單身。
”蘇軒的心霎時落回肚里,抬頭望見他被風(fēng)揉亂的發(fā),帶著點不羈的凌亂。
多久沒人這樣抱過她了?上次還是小時候爸爸的公主抱。她環(huán)著脖子的手收得更緊,
像貪戀溫暖的小獸,視線往下,瞥見她結(jié)實的胸膛,暗自咋舌:真自律,簡直是“男媽媽”。
轉(zhuǎn)眼到了樓下,沒等沈逆開口,蘇軒搶先問:“傷口怎么處理?”她本想放下就走,
此刻只能送佛到西:“我?guī)湍??!彼斎朊艽a時,沈逆忽然俯身,
熱氣噴在她臉頰:“當(dāng)著陌生人輸密碼,不怕我是壞人?”蘇軒腦袋一懵,腿軟得差點摔倒,
沈逆眼疾手快扶住她,還以為是她腿疼站不穩(wěn),心里泛起懊惱。等她反應(yīng)過來,
人已經(jīng)坐在沙發(fā)上了?!凹依镉械驌p傷的藥嗎?”沈逆問?!坝沂诌叺诙€柜子。
”打開柜門,沈逆愣住——藥品多得快要溢出來,層層疊疊的藥盒擠滿格子,大盒套小盒,
瓶裝、袋裝、盒裝擠成一團,柜門縫里都塞著幾板藥片。找藥像在叢林開路,
稍一使勁就有盒子滑出來,叮叮當(dāng)當(dāng)滾一地。他心里微澀:她一個人,吃這么多藥該多辛苦。
翻了半天終于找到藥膏,沈逆坐到她身邊,把她的腿架在自己腿上,低頭仔細(xì)上藥。
他眉頭微蹙,神情專注,連呼吸都放輕了,生怕弄疼她:“疼就說,別忍著?!边@點小傷,
比起從小到大挨過的打根本不算什么。可突然有人這樣疼惜,蘇軒心里酸得發(fā)漲,
眼睛蒙上一層霧。沈逆見狀停了手,還以為弄疼了她。“不疼?!彼宋亲?,“就是怕,
以后下班怎么辦?”“你家人呢?”沈逆追問?!拔沂莵磉@兒工作的?!彼B忙說。
沈逆了然,拍著胸脯保證:“以后我送你回家?!碧K軒抬眼,撞進(jìn)他亮晶晶的眼眸,
里面像盛著星河,讓她瞬間沉溺。包扎好傷口,沈逆看手機時才發(fā)現(xiàn)已過凌晨兩點。
“大恩人,留宿一晚吧?”蘇軒挽留,“這時候出門準(zhǔn)沒好事。”“你這小姑娘,膽子倒大,
敢留陌生人?!鄙蚰娲蛉ぁLK軒心里嘀咕:男人不都圖這點事?嘴上卻甜:“恩人不一樣,
奴家愿以身相許?!倍旱蒙蚰婀笮?。兩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到后半夜,
蘇軒醒來時已躺在床上,床頭紙條上是沈逆的聯(lián)系方式。另一邊,沈逆趕早八差點遲到,
聽著老師講課,心思卻飄到窗外:蘇軒在干嘛?手機突然彈出好友申請,
頭像是個可愛的動漫形象,她嘴角幾不可察地?fù)P起。“喲,新追求者?”舍友林知意湊過來,
“誰不知道你男女通吃,我可沒這桃花運。”沈逆有張雌雄難辨的臉,男生愛她的颯,
女生迷她的柔。蘇軒點開沈逆的朋友圈,爬山、打球、美食、滑雪……全是她沒見過的風(fēng)景。
這樣的人會喜歡自己嗎?巨大的自卑裹住她,她放下手機,吞了藥埋頭工作——能遇見,
好像已經(jīng)是偷來的幸運。沈逆看著她三天可見的朋友圈,只剩一條橫線,愈發(fā)覺得神秘。
那雙眼時而憂傷時而脆弱,勾得人好奇。她點開聊天框,發(fā)出了下次見面的邀請。二餐廳里,
沈逆把擦好的筷子遞給蘇軒:“考慮到你傷口剛好,點了幾道清淡的,嘗嘗合不合胃口。
”她邊說邊盛粥,目光掃過蘇軒時頓了頓——今天她穿了條白色低胸連衣裙,
領(lǐng)口弧度勾勒出精致鎖骨,恰到好處的設(shè)計藏著不經(jīng)意的性感,襯得肌膚通透,
卻總覺得少了點什么。蘇軒察覺到她的注視,暗自得意——這可是搭配了一下午的戰(zhàn)果。
這幾天沈逆雖每天送她回家,卻話不多,急得她直撓頭?!敖裉斓陌兹购芤r你?!鄙蚰嬲f完,
自己先紅了臉,低頭喝湯掩飾——明明都是女生,害什么羞?蘇軒托著臉頰,
故作嬌羞:“恩人喜歡?我還有更漂亮、更襯身材的呢?!薄斑@么說,我有眼福了?
”沈逆不甘示弱地回視,視線相撞的瞬間,蘇軒心里像被貓爪撓過,呼吸都慢了半拍。飯后,
沈逆讓她稍等,自己轉(zhuǎn)身離開。蘇軒正對著菜單出神,
一個小女孩捧著玫瑰過來:“姐姐買花嗎?”她挑了一束,想當(dāng)謝禮。
沈逆突然從身后蹦出來,嚇了她一跳。“討厭!”蘇軒嗔怪道?!拔业腻e,給美女賠罪。
”沈逆笑著拿出個印著MIKIMOTO的盒子。蘇軒打開,絲絨襯里躺著條單顆珍珠項鏈,
細(xì)巧的鏈身勾勒頸間線條,珍珠的白溫潤柔和。她下意識想推拒,
沈逆已替她戴上:“鮮花配美人?!碧K軒把手里的玫瑰遞過去:“鮮花在這,就是有點廉價。
”聲音越說越小。沈逆認(rèn)真接過來:“蘇蘇送的,就是無價之寶?!彼D了頓,笑,
“你不覺得我們像吉姆和德拉嗎?”剛還自卑的蘇軒被逗笑,作勢要打:“就知道拿我打趣!
”“不敢了。”沈逆邊躲邊笑,眼底的溫柔快要溢出來。三暖橙燈光漫下來,
把兩人的影子泡在毛茸茸的光暈里。并肩走著,蘇軒抬頭看比自己高一個頭的沈逆,
忽然想起——從小到大,好像沒人愿意跟她慢慢走,大家都嫌她慢。
可沈逆會邊走邊問:“累不累?”她惡劣地想:要是能永遠(yuǎn)這樣就好了。晚風(fēng)吹起額前碎發(fā),
沈逆低頭想說話,目光卻落在她胸前——衣料下的起伏隨著呼吸輕輕晃動,
她腦子“嗡”的一聲空白,忘了要說什么。心里燥得慌,想抽煙壓一壓,
偏為了維持形象沒帶。在家里,她是言聽計從的乖女兒;在學(xué)校,是品學(xué)兼優(yōu)的好學(xué)生,
可只有自己知道,私下里藏著多少卑劣的念頭。蘇軒在廚房切水果,
盤算著怎么留沈逆過夜——昨晚睡著了,今晚得抓住機會。突然聽見沈逆喚她,
聲音帶著點難為情:“蘇蘇,有衛(wèi)生巾嗎?我來例假了?!碧K軒的腦子像被炸開,
整個世界都在旋轉(zhuǎn),卻還是憑著本能遞了過去。天吶,一見鐘情的對象竟然是女生?
她摸著脖子上的珍珠,男生送東西圖身子,女生呢?高中畢業(yè)就出來打工的她,
不信世上有無緣無故的善意。沈逆出來時,見蘇軒呆站著,輕輕喚她。蘇軒抬頭,
望進(jìn)那雙讓她著迷的眼,狠話全堵在了喉嚨里?!岸b彙鄙蚰娼悠痣娫?,
對蘇軒說:“學(xué)校臨時有事,今晚不留宿了。”語氣熟稔得像同居了多年,
可她們才認(rèn)識半個月。蘇軒木訥點頭,沈逆急著走,沒發(fā)現(xiàn)她眼底的異樣。
四沈逆盯著手機里未讀的消息,眉頭緊鎖。自從那天回學(xué)校開題,蘇軒就沒再理過她。
到底哪里錯了?想找她問清楚,又怕聽到最糟的答案,焦躁地抓著手機,
最后一把扔開——難道她還缺這一個朋友?“想什么呢?”楊知意走到床邊。沈逆枕著手臂,
漫不經(jīng)心地問:“如果一個人私下對你很熱情,分開后卻很冷淡,是怎么回事?
”楊知意壞笑:“喲,我們的三好學(xué)生害相思病了?”沈逆猛地坐起來,
慌張反駁:“瞎說什么!”“行了,”楊知意坐到她身邊,“今天周五,喝點放松下。
”五楊知意把酒推到沈逆面前:“喝了這杯,忘了那個崽,小組作業(yè)還得靠你呢。
”沈逆剛想說話,被她拍著肩打斷:“我懂。”她拿起苦艾酒一飲而盡,望著窗外的黑夜,
心里念著:天黑了,該去接她回家了。蘇軒走在初遇的小巷,這幾天心里亂成一團。
想回沈逆的消息,卻不知道怎么面對說自己對女生一見鐘情?還是說想睡一個女生?
她向來懦弱,不到絕境從不反抗,就像父母雙亡后在叔叔家受虐,
直到表哥誘奸、嬸嬸要把她賣給大三十歲的老光棍,才敢逃去姥姥家??捎峙峦侠劾先?,
最終跑出來打工?!疤K蘇,我們回家。”巷口傳來熟悉的聲音,沈逆正朝她招手。
日思夜想的人近在咫尺,蘇軒再也忍不住,朝著她奔過去。沈逆拉住她的手腕,
一把將她抱住。聞到沈逆身上的酒味,蘇軒輕輕拍著她的背:“喝了多少?
”擔(dān)心她是不是遇到了煩心事。沈逆把頭埋在她頸間,
借著酒勁甕聲甕氣地控訴:“為什么不回消息?你在逃避什么?”蘇軒心頭一顫,
想回避:“你喝多了?!笨缮蚰鏀[出不依不饒的架勢,
她只好輕撫著對方的頭:“先跟我回家,慢慢說。”沈逆跟著她回了家,
沒多久就醉倒在沙發(fā)上。蘇軒放下醒酒湯,望著她迷人的側(cè)顏,像引誘夏娃的禁果,
鬼使神差地湊過去,在她額間輕輕一吻。剛要起身,頭被猛地按住,唇瓣相貼的瞬間,
只能聽見自己如擂鼓的心跳。沈逆本是裝睡,想看看她要做什么,
可額間冰涼的觸感讓她渾身燥熱,渴望瞬間燎原。她一手扣住蘇軒的頭,加深這個吻,
唇齒相交時,電流竄遍全身;另一只手像水蛇般滑進(jìn)她的衣服,
握住那團柔軟——比自己的還要軟。蘇軒感覺胸口一緊,臉上火辣辣的,急忙推開沈逆,
慌不擇路地沖進(jìn)衛(wèi)生間,坐在馬桶上拍著臉想冷靜,指尖卻勾到了濕透的貼身衣物。
五早飯時,兩人默契地避開了昨晚的事,重歸于好。之后的日子,
沈逆依舊每天接送蘇軒上下班。這天,她邀請?zhí)K軒去看排球比賽。
看著場上學(xué)生眼里的光比記分牌還亮,蘇軒感嘆:年輕真好。她忘了,自己也才二十出頭。
沈逆打完比賽,沒看見蘇軒,只有她帶來的酸梅湯放在座位上。正疑惑,
收到消息:“臨時有事,先走了?!碧K軒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跑出來的,六月的天,
她卻像墜進(jìn)冰窟——只因看見了那張讓她墜入深淵的臉。劉陽,那個表白不成,
就攛掇表哥拍她私密照、鼓動同學(xué)霸凌她的人。她蹲在地上失聲痛哭,恨自己沒能力反抗,
恨老天不公。明明她已經(jīng)在好好生活了,好好吃藥、好好工作,為什么還要被追上?
手指顫抖著掰不開舍曲林的藥瓶,那些骯臟的眼神、惡心的觸感瞬間涌來,淚水糊了滿臉,
看不清前路。陽光透過窗戶籠罩下來,像溫暖的手,又像冰冷的牢籠。
姥姥曾抱著她說:“太陽總會照到每家每戶的?!笨蔀槭裁凑赵谒砩?,還是這么冷?
六“不是說今晚親自下廚,慶祝我比賽贏了嗎?”沈逆推開門,
卻看見蘇軒渾身是血地躺在浴缸里。她靠在墻角,指尖的煙燃到一半,長長的灰燼懸著,
像她懸在半空的心,遲遲不肯落下——蘇軒過得該多苦,才會選擇自毀?蘇軒艱難地睜開眼,
看見沈逆趴在床邊,想抬手摸摸她的臉,卻使不上力氣。沈逆發(fā)現(xiàn)她醒了,
心頭的巨石驟然落地,緊緊握住她的手:“蘇蘇,你可急死我了!以后不能這樣了,
你再這樣,我就……”“就怎么樣?”蘇軒淺笑著望進(jìn)她的眼。沈逆看著她清澈的眸子,
偏過頭說不出話,淚水卻先一步涌了出來。才二十多歲的人,她哪知道該怎么辦?怕失去她,
看見她手腕上的傷,心像被針扎得密密麻麻地疼。美人落淚最是惹人憐惜,
蘇軒輕輕擦去她的淚,心里暖暖的——被人牽掛的感覺真好??伤蛛y過:自己配嗎?
為了讓沈逆安心,她雙手捧著對方的臉,一字一句地承諾:“我的命是你救回來的,
以后你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沈逆這才破涕為笑。七劉陽怎么也沒想到會在這遇見蘇軒。
當(dāng)年笑臉給多了,她偏裝清高,不肯做他女朋友。哼,他能弄她第一次,就能弄第二次。
從醫(yī)院出來后,沈逆每晚都緊緊摟著蘇軒睡覺,美其名曰“怕她再做傻事”。
蘇軒也任由她抱著,畢竟誰不喜歡跟美女同床呢?兩人都覺得自己占了大便宜。
可天不遂人愿。蘇軒在樓下咖啡店再遇劉陽,他給了兩個選擇:拿錢,或繼續(xù)陪他睡覺。
不然,她的照片就會貼滿公司門口,讓她身敗名裂。蘇軒爭取到三天時間,
對沈逆說老家有事要回去一趟,還讓她送到車站,演得像模像樣。出了車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