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醉后的柳生從床上醒來,出乎意料地沒有感到宿醉后的頭痛。他緩緩下床,卻突然僵硬在原地,視角的變化異常明顯——看著明顯小了許多的手掌,臉色不禁微微崩裂。環(huán)顧四周,這確實是他位于神奈川家中的臥室。他急忙跑到房間的浴室,凝視著洗手臺上的鏡子,鏡中映出的并非二十三歲的柳生比呂士,而是十一歲的柳生比呂士。
他讀過許多偵探小說,盡管偏愛紙質(zhì)書,但也涉獵過一些網(wǎng)絡書籍。后世廣為流傳的“重生”概念,幾乎在一瞬間,柳生便確信了這個不可思議的念頭。一絲茫然無措之后,隨之而來的是無與倫比的喜悅。如果這一切真的是重生,那么那只狐貍依然還在。國三那年的遺憾,他們終于有機會彌補。
遠在高知的仁王雅治睜開眼睛,從床上坐起,揉著眼睛的手瞬間僵住——他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走入海中時的窒息感,清晰地包圍著他,直白地感知到生命的流逝,可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回事?仁王翻身下床,卻因腿軟立刻摔倒在地。
“雅治,你醒了?”——仁王雅美
剛出房門的仁王姐姐聽到弟弟房間傳來的重物落地聲,急忙推開門,將摔倒在地的弟弟抱起,輕輕放在床上。
仁王雅治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姐姐,酸澀感瞬間涌上鼻尖,眼睛立刻泛紅。他撲進姐姐的懷里,像受傷的小獸般輕聲啜泣,沒有嚎啕大哭,也沒有劇烈掙扎,只有細微的啜泣。
仁王的姐姐仁王雅美從未見過這樣的弟弟。雅治向來不是一個愛哭的孩子,這樣哭泣更是前所未有。一瞬間的驚慌立刻充斥她的心間,弟弟仿佛承受了巨大的委屈,淚水觸碰到她的肩膀,劇烈的不安灼熱著仁王雅美的心頭,那份感受清晰可聞。她不知如何安慰,只能緊緊抱住仁王雅治,輕輕拍著弟弟的背,嘴里哼唱著從前哄他入睡的歌謠。
或許是哭了太久,累了,又或許是發(fā)燒的后遺癥,仁王在姐姐的懷里哭著漸漸睡去??粗艿苎劢堑募t潤,仁王雅美依然沒有松開手,就這樣抱著弟弟,輕輕拍著,身體微微晃動。
仁王媽媽帶著最小的弟弟仁王雅榮回來了,仁王雅治發(fā)燒躺在床上的時候,九歲的仁王雅榮也發(fā)燒了,仁王爸爸正在國外出差,仁王媽媽沒有辦法只能將雅治拜托仁王姐姐照顧,自己帶著仁王雅榮去醫(yī)院,現(xiàn)在剛剛帶著仁王雅榮打完點滴退了燒,這才回到家。
把仁王雅榮放在他的房間里睡覺,仁王媽媽推開了仁王雅治的房門就看見自己的大女兒抱著雅治,雅治正縮在自己姐姐的懷里睡著。
“媽媽,你回來了?!薄释跹琶?/p>
仁王姐姐看到推開了門的媽媽,松了一口氣,現(xiàn)在的仁王姐姐也還是一個國中的小朋友而已,剛剛弟弟的樣子也嚇到了她,雖然她表現(xiàn)的足夠的鎮(zhèn)定。
仁王媽媽走了過來接過大女兒懷里的雅治,將他輕輕的放在床上,仁王雅治感覺到了動靜,睜開眼睛看見了媽媽,仁王媽媽看見大兒子睜開了眼睛,輕輕拍了拍兒子,許是看見了媽媽的安心感,讓仁王雅治又恍惚間睡了過去。
看見大兒子又睡了過去,仁王媽媽攬過了大女兒,帶著仁王雅美離開了大兒子的房間。
“辛苦我們雅美了,真是抱歉了,今天晚上就做雅美愛吃的漢堡肉吧?!比释鯆寢?/p>
輕輕摸了摸仁王雅美的臉,聲音如水一般的溫柔
“真的嗎?太好了,但是媽媽,雅治他今天哭了,特別難過的樣子?!薄释跹琶?/p>
聽見今晚有自己愛吃的東西,興奮了一瞬,又立刻想起來自家弟弟睡著前哭泣的樣子,擔心的神色溢于言表。
“哭了?是發(fā)生了什么嗎?”——仁王媽媽
仁王雅治不是個愛哭的孩子,這是家里人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仁王媽媽感覺有點奇怪。
“不知道,但是感覺非常難過的樣子,我還從來都沒有見過那樣的雅治。”——仁王雅美
姐姐的語氣非常的擔心,仁王雅治雖然健康但卻是個長得有些瘦弱的小朋友,在戶外玩耍的時候跟隔壁高壯的鄰居小朋友發(fā)生沖突打了一架輸了也沒有那樣過,她不知道什么樣的嚴重的情況能讓仁王雅治有那么大的委屈。
“雅美不要擔心,媽媽知道了,媽媽會注意雅治的狀態(tài)的。這幾天辛苦雅美了。”仁王媽媽
有些擔心仁王雅治的狀態(tài)了,自己孩子自己知道,雅美是個內(nèi)心細膩愛護弟弟的孩子,她不會亂說的。臉上并沒有帶出什么特別的情緒,只是輕輕揉了揉大女兒的頭發(fā)。
傍晚,仁王雅治終于醒了,哭過一場后,情緒已經(jīng)鎮(zhèn)定了下來,他看著自己小小的手,好像是真的回來了。
沒有想象中的開心,巨大的迷??M繞在他的身上,還要繼續(xù)打網(wǎng)球嗎?還要遇見他們嗎?神奈川并不是只有立海大一個學校的。
最重要的,還要遇見他嗎?
柳生比呂士,仁王雅治在心里默念了一遍柳生的名字,輕輕嘆了一口氣。
敲門聲響起,將仁王雅治的思緒拉回現(xiàn)實。
“請進?!薄释跹胖?/p>
坐在床上,目光投向房門方向。這個敲門聲應該是媽媽的,她的敲門聲總是那么輕緩。
“雅治,好些了嗎?感覺怎么樣?”——仁王媽媽
推開房門,坐在大兒子的床邊,手輕輕覆在仁王雅治的額頭上,感受到手下的溫度已退燒,她松了一口氣。盡管如此,她還是將大兒子溫柔地抱進懷里。
“身體還是軟軟的,沒有力氣。”——仁王雅治
被媽媽抱進懷里,微微有些羞澀。
太久未曾感受過這個懷抱了,對于二十三歲的他來說,這份如水般的溫暖瞬間浸潤了全身。
“聽姐姐說雅治今天哭了呢,可以告訴媽媽發(fā)生了什么嗎?”——仁王媽媽
聽著媽媽語氣溫柔還帶有一絲擔憂地詢問。
“沒有,就是生病了感覺不舒服而已?!薄释跹胖?/p>
回想起剛醒時抱著姐姐哭得狼狽的模樣,有些不好意思。都這么大了,怎么還哭呢?耳尖紅了起來,他將自己埋進媽媽的懷抱,輕輕蹭了蹭。
“好吧,如果雅治不愿意說的話也沒有關系,但是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告訴媽媽哦,無論是什么都可以?!薄释鯆寢?/p>
揉了揉大兒子的腦袋,感受著兒子軟軟的撒嬌,心中一軟,雖然還是有些擔憂但看著眼前的兒子,倔強的雅治不想說的事情是絕對不會說出來的。
“知道了,媽媽?!薄释跹胖?/p>
在媽媽的懷里抬起頭,露出一個軟乎乎的笑臉。
“身上還沒有力氣的話,就在床上休息吧,媽媽去把晚飯給你拿上來,今天就在房間里面吃吧。”——仁王媽媽
說著也松開了仁王雅治,雅治是個從小就長得很漂亮的孩子,看著兒子軟乎乎的小臉,心也變得柔軟。
看著仁王媽媽出去拿晚餐,仁王臉上的笑容瞬間消散。他猜測自己現(xiàn)在正處于幼稚園即將升入小學的假期里,對于未來,他感到迷茫,不知道該如何抉擇。
他不希望放棄過去的羈絆,那曾是真真切切經(jīng)歷過的人生,是仁王雅治最燦爛盛大的時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