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僧的白馬在兩界山界碑前突然人立而起，前蹄懸空的瞬間，
鬃毛間抖落的血珠在青石板上綻開六朵梅花。最邊緣的血珠順著石板紋路漫延，
竟勾勒出個歪斜的 “西” 字，像極了用指尖蘸血寫就的路標。
界碑是塊通體黝黑的玄武巖，正面 “兩界山” 三個篆字被風雨侵蝕得只剩輪廓，
背面卻光滑如鏡，朱砂寫就的《通關守則》墨跡新鮮得發(fā)亮，
仿佛剛從活物身上剮下來的血痂。唐僧伸手去觸，指尖傳來灼痛感，那朱砂竟在微微發(fā)燙。
.入山后不得呼喚彼此法號，
以 “師兄 / 師父” 相稱—— 墨跡在 “法號” 二字處微微隆起，
像有蟲豸在皮下蠕動.遇見戴緊箍的僧人，無論對方說什么，
務必回答 “未曾見過”——“緊箍” 二字邊緣滲出黑血，
在石板上積成小小的血洼.天黑后若聽見誦經(jīng)聲，需將經(jīng)書倒持，
直至雞鳴—— 句尾有指甲抓撓的痕跡，
仿佛有人想添加注解卻中途放棄.若悟空執(zhí)意摘下金箍，立即用御賜袈裟蒙眼，
默念 “緊箍非金箍” 七遍——“七遍” 的 “七” 被改成 “九”，又被劃掉，
留下歪斜的墨痕孫悟空從五行山下爬出時，鎖鏈崩裂的脆響在山谷間回蕩了七次。
他抖落滿身塵土，手腕上憑空多出串骷髏頭手鏈 —— 每顆顱骨都只有拇指大小，
齒縫里嵌著的經(jīng)文碎片在陽光下閃著金屬光澤?！皫煾?，” 他咧嘴笑時尖牙劃破下唇，
血珠滴在手鏈上，骷髏眼眶里頓時滲出紅光，“這山的猴子說，
夜里會有穿僧衣的影子偷金箍呢?！碧粕笸税氩?，袈裟下擺掃過界碑。
他猛然發(fā)現(xiàn)守則第 2 條的 “戴緊箍” 三字正在滲血，
黑紅色的液體順著石板凹槽流淌，在第三條規(guī)則的 “誦經(jīng)聲” 旁積成個小小的血池。
山風突然轉(zhuǎn)向，帶著腐肉的氣息掠過耳畔，仿佛有無數(shù)人在低聲呢喃：“記好了，
別弄錯規(guī)則啊……”悟空把金箍棒在掌心轉(zhuǎn)得呼呼作響，額角的汗珠墜向頸間。
入山已過三刻，日頭毒得像要把人烤出油來，他瞥見前方丈許外有條小溪，
不等唐僧吩咐便縱身躍去。溪水剛沒過腳踝，額上的金箍突然炸開灼熱。他踉蹌著后退，
水面倒映出的影像讓他毛發(fā)倒豎 —— 鏡中自己的額頭上沒有金箍，取而代之的是張黃符，
朱砂繪就的符文間嵌著行小字：“金箍不可見水，若不慎沾濕，
需讓師弟用唾液擦拭 —— 僅限八戒?！薄鞍私洌^來！
” 悟空的吼聲驚飛了樹梢的烏鴉，“幫我擦擦金箍，這玩意兒快燒穿骨頭了！
”八戒扛著釘耙挪過來，肥碩的腳掌在青苔上打滑。他剛要伸手，
九齒釘耙 “哐當” 落地，耙齒在泥地上劃出個正圓形的圈。圈中黑土翻涌，
浮現(xiàn)出塊青銅鏡，鏡面上蝕刻著與黃符矛盾的字跡：“禁止讓豬形生物觸碰金箍，
違者會聽見九世輪回的慘叫聲。”“這…… 這咋整?。俊?八戒的釘耙開始發(fā)燙，
耙齒間滲出粘稠的黑液。他剛要開口，
后頸突然被只冰冷的手按住 —— 沙僧不知何時出現(xiàn)在身后，
指節(jié)泛青的手指正捂住他的嘴?！澳憧催@個?！?沙僧的聲音像生銹的鐵片摩擦，
他扯過頸間的骷髏項鏈，其中顆顱骨的眼眶里嵌著半張燒殘的符紙。借著日頭細看，
符紙上的字跡竟與水中黃符分毫不差，只是末尾多了行血字：“信鏡死，信符活。
”八戒突然想起今早出發(fā)時，行囊里多了塊陌生的玉佩，玉上刻著 “戒” 字。
此刻玉佩在懷中發(fā)燙，他悄悄摸出，發(fā)現(xiàn)玉面映出的自己長著張猴子臉，
正咧著嘴啃食塊血淋淋的骨頭。深夜的破廟漏著風，唐僧裹緊袈裟仍覺刺骨。
他迷迷糊糊墜入夢鄉(xiāng)，竟看見自己變成道金光，纏繞在悟空頭上化作金箍。
夢中有張黃紙懸空飄著，墨跡正在自動成形：“師父與徒弟的身份，每過子時互換一次。
若不愿互換，需在亥時三刻將自己的頭發(fā)塞進對方枕下?！斌@醒時冷汗浸透僧袍，
唐僧借著月光看向?qū)γ?—— 沙僧正盤腿打坐，頭上戴著他的毗盧帽。更詭異的是，
沙僧念誦的《心經(jīng)》被改得面目全非：“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
照見五蘊皆箍……”他摸向枕邊，發(fā)現(xiàn)本該放著的僧帽不翼而飛。伸手探進悟空枕下，
指尖觸到團粗硬的毛發(fā) —— 那分明是自己的頭發(fā)，卻纏繞著幾根金色的猴毛。
廟外傳來梆子聲，不多不少正好十二響，
唐僧突然想起守則第 12 條的后半句被血漬覆蓋，
此刻卻清晰浮現(xiàn)在腦海：“互換超過三次，真身將永遠困在對方軀殼里。”天剛蒙蒙亮，
八戒就自告奮勇去化齋。他揣著半塊昨晚省下的麥餅，扛著釘耙走在山道上，
露水打濕的草鞋踩出 “咯吱” 聲。轉(zhuǎn)過道山彎，串詭異的腳印突然出現(xiàn)在路中央。
那腳印分明是人的足跡，卻偏偏倒著延伸 —— 腳趾朝向來路，腳跟對著前方，
仿佛有個無形人正倒著行走。八戒蹲下身細看，發(fā)現(xiàn)腳印邊緣泛著青黑色，
湊近聞竟有股淡淡的尸臭?！斑恕?的聲，行囊里掉出片竹簡，
落地時自動展開：“遇見倒腳印，需脫下左腳鞋反穿，否則會被拖進‘昨日’。切記，
反穿后不可回頭，直至看見三間以上的房屋?！彼琶γ撓伦竽_草鞋，胡亂反套在腳上。
鞋剛穿好，后頸突然一陣發(fā)涼。八戒猛地回頭 —— 山道盡頭站著個肥碩的身影，
穿著和他一模一樣的衣服，正蹲在地上啃食塊生肉。那肉的紋理看著眼熟，
仔細想竟是今早他嫌酸扔掉的梅子干，此刻在對方嘴里卻變成了血淋淋的臟器?！岸熜?，
發(fā)啥呆呢？” 那身影抬起頭，露出張與八戒分毫不差的臉，只是嘴角淌著黑血，
“這肉可香了，你不來點？”八戒轉(zhuǎn)身就跑，草鞋反穿的左腳在石子路上磨出血泡。
他不敢回頭，卻能聽見身后傳來腳步聲，一步不差地跟著自己。跑過七道彎，
終于看見片村落，炊煙從三間茅屋頂升起。八戒剛松口氣，
突然想起竹簡背面還有行小字：“若房屋無人煙，需立即用指甲剜出左腳大腳趾甲，
埋在門檻下?！贝蹇诘拿┪蒽o悄悄的，門扉虛掩著。八戒趴在窗臺上張望，
看見屋里的灶臺積著厚灰，桌上卻擺著四副碗筷，碗里的米飯冒著熱氣。最詭異的是，
墻上掛著的蓑衣在無風自動，下擺掃過地面的聲響像極了有人在磨牙。與此同時，
悟空正用金箍棒撥弄著只半死的烏鴉。那鳥的左翼不自然地扭曲，嘴里卻死死銜著片黃麻紙。
“讓開讓開，俺老孫看看寫啥呢?！?他用棒尖挑開鳥嘴，
麻紙上的墨跡突然鮮活起來：“烏鴉是觀音的化身，見者必須喂食，哪怕用自己的血肉。
若鳥嘴銜物，則需將物品吞服，不可丟棄?！痹捯粑绰洌瑸貘f突然撲騰著展開翅膀，
右翼下露出七個眼球，每個瞳孔里都映出不同的景象：唐僧站在懸崖邊往下跳，
沙僧的骷髏項鏈纏上八戒的脖頸，而他自己正把金箍棒插進唐僧的胸口。“妖鳥！
” 悟空揮棒便打，烏鴉卻化作團青煙，只留下那片麻紙飄落在地。他拾起來細看，
發(fā)現(xiàn)背面用朱砂畫著幅地圖，標注著 “流沙河底有真經(jīng)”。正疑惑間，麻紙突然自燃，
灰燼在掌心拼出個 “騙” 字。沙僧在河邊洗碗時，發(fā)現(xiàn)瓷碗像生了根似的粘在手上。
他用力一甩，碗沒掉，反而浮在水面自轉(zhuǎn)起來。碗底沉著張桑皮紙，
隨著碗的轉(zhuǎn)動漸漸展開：“若碗中殘留水影與本人不符，
立即砸碎所有餐具 —— 包括金箍棒。水影若持械，則需在三息內(nèi)自斷一指，
否則會被水影拖入水底?！彼⒅?，心臟驟然縮緊 —— 自己的水影正咧著嘴笑，
手里握著的降妖寶杖尖端，插著顆血淋淋的頭顱，那頭顱的眉眼竟與唐僧一般無二。
現(xiàn)實中的唐僧正在不遠處打坐，袈裟在風中翻動，露出的后頸上有道新鮮的傷口，
正緩緩滲出鮮血。沙僧的手指在碗沿摩挲，
瓷片的鋒利讓他想起昨晚的夢：夢里他把九個骷髏頭扔進流沙河，河水頓時沸騰起來，
浮出具穿著僧衣的尸體，胸口插著的九齒釘耙上，刻著 “八戒” 二字。
唐僧在包袱里翻找針線時，指尖觸到片冰涼的竹簡。他抽出來一看，竟是卷空白的《心經(jīng)》，
竹片邊緣泛著青黑色，像是浸泡過毒液。正疑惑間，食指突然被竹片劃破，血珠滴在空白處，
竟暈染出反向書寫的字跡：“真正的經(jīng)文藏在悟空的金箍里，需在月圓夜用八戒的獠牙撬開。
切記，撬時需蒙眼，若看見金箍內(nèi)的景象，會變成新的金箍?！彼ь^望向天空，
正午的日頭竟變成了方形，邊緣泛著詭異的紫光。不遠處的悟空正對著日頭磕頭，每磕一下，
額上的金箍就收緊一分，頭皮被勒出的血痕里，滲出金色的液體?！拔蚩?！
” 唐僧起身想去阻止，卻被陣狂風按住。風中傳來細碎的說話聲，
像是無數(shù)人在同時低語：“別去，他在喂金箍吃記憶……”八戒躲在樹后，
用釘耙撬開自己的左獠牙。齒根處嵌著張人皮紙，
上面用針刺出的字跡正在滲血：“八戒是唯一的人，其他都是‘它們’變的。若想活命，
需在今夜子時前，吃掉唐僧的半顆心臟?！彼麆偘讶似ぜ埲M懷里，后頸就傳來呼吸聲。
沙僧端著碗黑粥站在身后，粥面上漂浮的米粒都是骷髏形狀：“二師兄，
嘗嘗我用‘昨日的米’煮的粥。師父說這粥能安神，你看，” 他用勺柄攪動粥碗，
“里面還有你最愛吃的蜜餞呢?！卑私涠⒅嗬锏陌导t色塊狀物，
突然認出那是高老莊后院棗樹上結(jié)的蜜棗，三年前他離家取經(jīng)時，
翠蘭親手摘給他裝在行囊里的?？赡切┟蹢椃置髟谌ツ甓炀统酝炅?，
當時悟空還笑話他吃相難看?！拔摇?我不餓。” 八戒后退半步，
釘耙的齒尖突然轉(zhuǎn)向自己的喉嚨。他這才發(fā)現(xiàn)，耙齒上刻滿了 “吃” 字，
每個字的筆畫里都嵌著細小的牙齒。悟空與老虎精纏斗到第三十回合時，
突然發(fā)現(xiàn)這妖怪的動作有些眼熟。它每次揮爪的角度，都與三年前白骨精變化的村姑相同。
正分神間，老虎精的肚子 “噗” 地裂開，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眼睛，
每個瞳孔里都在播放不同的守則：“殺死妖怪后，必須吃掉它的心臟，
否則會被它的影子附身 —— 影子會在午夜時分啃食你的肝臟?！薄叭粞炙狼傲鳒I，
則需將其眼珠挖出來，塞進自己的眼眶，這樣才能看見偽裝的‘它們’?！薄按四擞^音所化，
殺之會被剝奪火眼金睛，永世困在五行山。”“呔！” 悟空一棒砸向妖怪頭顱，
腦漿迸裂的瞬間，所有眼睛同時閉上，只留下最后個瞳孔亮著，
里面映出他正把老虎精的心臟往嘴里塞。他鬼使神差地撿起那顆還在跳動的心臟，
剛咬下一口，就嘗到股熟悉的檀香味 —— 那是唐僧袈裟上的味道。低頭一看，
心臟里裹著半塊袈裟碎片，布紋間用血寫著 “救我” 二字。沙僧的影子在月光下拉長，
像條黑色的蛇游向那棵歪脖子樹。他想收回影子，雙腳卻像被釘在地上，
只能眼睜睜看著影子爬上樹干，在樹紋間扭曲變形。樹洞里飄出張黃紙，
自動貼在他面前：“影子離開身體超過一炷香，就會變成新的‘沙僧’，
而本體將化作影子里的虱子。若遇此況，需找到三年前穿過的衣物燒成灰，
拌著自己的血喝下，可暫時奪回影子。”他摸向行囊，三年前的僧衣果然不翼而飛。這時，
樹后的影子突然轉(zhuǎn)過身，脖頸上戴著的骷髏項鏈，正是今早他遺失的那條。更詭異的是，
影子手里的降妖寶杖上，纏著塊熟悉的布料 —— 那是唐僧的袈裟碎片，
和悟空從老虎精心臟里找到的一模一樣?！澳闶钦l？” 沙僧的聲音在發(fā)抖，
他突然想起今早梳頭時，掉的頭發(fā)在地上拼出 “影殺身” 三個字。影子不答話，
只是舉起寶杖朝他打來。沙僧慌忙閃避，杖尖擦著肩頭掠過，
帶起的勁風竟在他胳膊上留下道傷口?，F(xiàn)實中的傷口正在流血，而影子的肩頭也滲出黑血，
順著寶杖滴在地上，凝成個個骷髏頭的形狀。八戒被尿憋醒，
剛走出破廟就看見悟空在懸崖邊挖坑。月光下，他的動作機械得像個木偶，
手里的金箍棒正往土里插，帶出的泥土里混著指甲和毛發(fā)?！昂锔?，深更半夜刨坑干啥？
” 八戒打了個哈欠，突然發(fā)現(xiàn)坑邊擺著個稻草人，穿著悟空的虎皮裙，
頭上還戴著個用柳條編的緊箍。“師父讓埋的?！?悟空的聲音像從生銹的鐵管里擠出來，
“守則第 23 條說，每埋一個稻草人，就能少受一難。你看，” 他指向稻草人的心口，
“這里面塞著妖怪的指甲，埋了它，咱們就不用遇見白骨精了?！卑私錅惤豢?，
稻草人肚子里露出半塊布條，上面的字跡他認得，是唐僧的筆跡：“悟空已經(jīng)不是悟空了，
別信他的話?？匆娝诳?，立即把他推下去，否則他會埋了我們所有人?！边@時，
懸崖下突然傳來呼救聲，像是唐僧的聲音。八戒探頭往下看，
月光照亮的崖底積著厚厚的白骨，其中具骷髏穿著僧衣，頸間掛著的九環(huán)錫杖上，
刻著 “玄奘” 二字。唐僧在石頭上打坐時，聽見地下傳來鐘聲。第一響時，
身邊的松樹往他這邊傾斜了半寸；第二響時，樹皮裂開，
露出里面蠕動的白色蟲豸；第三響時，他突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指甲變得又尖又長，
指甲縫里嵌著金色的毛發(fā) —— 那分明是悟空的猴毛。
“咚 —— 咚 —— 咚 ——” 鐘聲越來越密，第七響時，
唐僧看見自己的手背上長出猴毛；第八響時，耳朵開始上翹；第九響落下的瞬間，
他驚恐地發(fā)現(xiàn)，手掌心多了個 “悟” 字，與悟空的一模一樣。
守則第 8 條突然浮現(xiàn)在腦海，每個字都像用血寫的：“鐘聲是土地公的警告，
若鐘聲敲夠九下，說明你已經(jīng)變成了‘要被取經(jīng)的妖怪’。此時需自斷雙腿，
否則會在天明時吃掉自己的徒弟?！彼蜓g的戒刀，
刀柄傳來的溫度讓他想起母親臨終前的話：“兒啊，出家人慈悲為懷，但遇見要吃你的妖怪，
可不能手軟。” 可他現(xiàn)在，到底是人，還是妖？悟空的頭顱滾到唐僧腳邊時，
還在咯咯地笑。眼眶里的血珠滴在地上，匯成行字跡：“師父，這箍是你上一世給我戴的，
當時你說，戴了它，我就不會再吃人了?！辈鳖i處的斷口突然涌出黃紙，
在空中拼出守則第 28 條：“取經(jīng)團隊共有九世，每世都在重復被妖怪吃掉的命運，
唯一的區(qū)別是誰先被吃。第一世，唐僧被悟空吃掉；第二世，悟空被八戒吃掉；第三世，
八戒被沙僧吃掉；第四世……”“住口！” 唐僧揮袖去擋，卻被頭顱咬住袍角。
他低頭看去，那顆頭顱的嘴里正嚼著塊血肉，齒縫間露出的僧袍碎片，
與他身上穿的這件一模一樣。頭顱的左眼突然睜開，
瞳孔里映出熊熊烈火 ——那是第一世的五行山，悟空被壓在山下的第七年，
唐僧背著經(jīng)書站在崖邊。火是從經(jīng)書里燒起來的，每頁紙都在尖叫，
化作無數(shù)只燃燒的飛蛾撲向悟空。“吃了我，你就能出來?！?唐僧的聲音在火光中扭曲，
他撕開袈裟露出胸膛，心臟在胸腔里跳得像面鼓，“這是觀音說的規(guī)則，第一世的取經(jīng)人，
必須成為猴子的食物?！蔽蚩盏念^顱突然劇烈顫抖，右眼也睜開了，
映出第二世的畫面：八戒舉著釘耙站在流沙河灘，耙齒上掛著悟空的腸子。沙僧在旁邊挖坑，
九個骷髏頭項鏈在風中叮當作響，每個骷髏嘴里都叼著塊猴肉?！笆貏t第 17 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