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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飯吃到一半。
女兒突然從房間出來推翻了一桌子飯菜，沖著我大吼。
「我真想不明白，你為什么還能吃得下去！」
女兒點開微信，把同學朋友圈放在我面前。
「我朋友不是去迪士尼就是長隆，更是有人二刷新疆西藏，就只有我！只有我在家里蹲！」
女兒猩紅著眼睛看著我：「你既然給不了我優(yōu)渥生活，你憑什么擅自作主生下我！」
「我從沒有要求要出生，是你帶我來這個世界又憑什么讓我當個窮人?！?/p>
我看著被女兒手機蓋住的檢查單，突然就覺得挺沒意思的。
「是啊，」我看著女兒，嘲諷笑出聲：「我也很想知道，到底為什么要生下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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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漬順著我領(lǐng)口往下滴，我洗到發(fā)白的衣服上又染上了大片污漬。
我嘆了口氣。
撿起地上的抽紙，企圖擦干凈身上油漬，卻被女兒拽住手腕狠狠推了一把，我沒站穩(wěn)，跌坐在地上，和滿桌的飯菜粘在一起，也像個臟東西。
「是啊?！?/p>
「你為什么要生下我！」
女兒聲嘶力竭沖著我大吼。
「你既然給不了我更好的生活，為什么要生下我，」她抄起一旁的掃把砸向我：「我沒有求著你生我，是你要生下我的！」
「是你要生的！」
女兒發(fā)瘋一樣沖過來，拽住我肩膀用力搖晃：「那你憑什么讓我過得不好！」
我整個人被搖晃的胃里泛起惡心，我壓下想吐的生理反應(yīng)看向她，這個我懷胎十月，拼死剩下的女兒，好像也沒那么重要了。
「那怎么辦?！?/p>
我聲音很輕，帶著失望。
「你要去死嗎。」
女兒頓住。
我對上女兒錯愕的臉，突然就不想繼續(xù)寵著她了，我笑著問她：「你要去死嗎？」
「你有句話確實挺對的?！?/p>
我掰開女兒放在我肩膀上的手，一字一句告訴她：「你沒有選擇出生的權(quán)利，但你可以選擇去死啊?！?/p>
「要真是那么不高興，要真覺得做我女兒那么憋屈，那你就去死啊！」
我用盡全力，朝著她一巴掌扇下去。
「去死吧！」
「葉滿！去死??！」
女兒被我扇蒙，她捂著發(fā)燙的臉，不可置信看著我：「你居然打我？」
「媽！」
女兒淚如雨下，聲音也哽咽起來。
「你從小就疼我，從沒有舍得和我大聲說話，你現(xiàn)在不只是打我，你還叫我去死！」
「你到底是不是人！」
「是不是人??！」女兒控訴對我的不滿：「我只是想要出去玩！想和媽媽一起去看看這個世界，我有什么錯！」
「你有什么難處，你告訴我??！你憑什么叫我去死還要打我！」
女兒哭的像個被人遺棄的小貓。
我看著揪心，還是壓著脾氣告訴她：「你走吧葉滿?！?/p>
「我不想看見你。」
女兒瞪大了眼睛看著我，扔下一句。
「你別后悔！」
然后，門被摔得震天響，空蕩的房子里只有桌沿還在滴滴答答滴著湯汁的聲音，我看著已經(jīng)被污垢染濕的檢查單，再也忍不住，沖到廁所抱著馬桶吐了個天昏地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