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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織晴的動靜頓時吸引了門內(nèi)所有人的注意。
簡淮年循聲望向門口,手中的動作僵硬一瞬,立即起身走到夏織晴面前:
“你怎么在這里?”
簡希也是連忙放下游戲機,像做錯了事般將身體藏在簡淮年身后,只敢露出半個腦袋小心打量夏織晴。
由于這過近的距離,夏織晴無比清晰看到他們父子二人這一絲不茍,光鮮亮麗的模樣。
反觀自己,身上穿著沒來得及換下來的沾染著油污的衣服,明明不到三十的年紀,雙手就已經(jīng)爬滿了皺紋與老繭。
她張了張口,聲音顫抖到不成樣子:“所以......你們父子倆一直都在聯(lián)合起來騙我,對嗎?”
簡淮年眉頭緊鎖,立即出聲否認:“什么?阿晴,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好,那你告訴我,現(xiàn)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夏織晴硬撐著單薄的背脊與簡淮年遙遙對視,分明是夫妻,此刻站在一起卻像隔著天塹。
這時,楚安苒從門口走了進來,故意裝出一副不認識夏織晴的樣子,驚訝問道:
“淮年,這是誰,你的朋友嗎?”
沒等簡淮年回答,他身后的簡希反倒一下高興了起來,蹦蹦跳跳撲到了楚安苒的懷里。
“楚阿姨,你總算來了!”
楚安苒淡笑著將簡希抱起來,抬手刮了下他的鼻尖,“這么想楚阿姨???”
“嗯,想!”
簡淮年輕咳一聲,跟夏織晴解釋道:“阿晴,這是楚安苒,我的......合作伙伴,今天我和小希來這里,也是為了跟楚小姐一起見客戶的。”
“原來你就是阿晴啊,”楚安苒抱著簡希笑說道:“淮年說得沒錯,他最近正在創(chuàng)業(yè)呢,我們今天也的確是來見合作商的。”
這荒謬的理由讓夏織晴只想發(fā)笑。
見客戶,是領(lǐng)著五歲的兒子,戴著千萬手表來見嗎?
可她還沒張口,簡希就忽然從楚安苒身上跳下來,開始往外推拒著她。
“媽媽你快別待在這里了,你這打扮一會被人看到,又要嘲笑我和爸爸了!”
夏織晴瞪大雙眸,心臟像被緊緊攥住般痛到了極致。
恰巧這時到了她的兼職時間,經(jīng)理也來找她,她就這么在所有人冰冷的目光下,被自己的兒子給狠狠推到了門外。
兩個小時后,楚安苒捂著鼻子來到了員工休息室,垂眼瞧著正坐在椅子上休息的夏織晴。
“還不明白嗎?如今所有人都在幫著簡淮年演戲,就連你們的兒子都不例外。”
“曾經(jīng)你是在簡淮年失意時遇到他,也或許和他有過一段真摯的感情,可現(xiàn)在他已經(jīng)被簡家認回,你就注定要成為被拋棄的那一個?!?/p>
“他瞞著你任由你辛苦償還所謂的債款,卻將所有的愛都給了我,你們的孩子也跟我親密,因為淮年每周都會帶他跟我見面培養(yǎng)感情......夏織晴,你現(xiàn)在最應(yīng)該做的就是認清現(xiàn)實,趕緊簽了這份合同離開,別再搞什么破兼職來賣慘了,沒人會在意的?!?/p>
夏織晴低垂著眼睫,對于這字字句句的挑釁話語,已經(jīng)連一句反駁的理由都找不到。
傍晚,她拿著那份薄薄的合同回到家,發(fā)現(xiàn)家里又被上門催債的人潑上了油漆,屋內(nèi)的桌椅也被砸得稀巴爛。
簡淮年和簡希已經(jīng)回了家,卻對家里的一片狼藉視而不見,坐在沙發(fā)上悠閑看著電視。
一股巨大的無力感涌上夏織晴的心頭。
事到如今,簡淮年還把她當(dāng)傻子,明明是他簡大總裁抬抬手就能解決的債務(wù),卻要看著她日夜操勞,擔(dān)驚受怕,默默收拾這一堆爛攤子......她受夠了。
夏織晴一言不發(fā)回到房間,翻看起了楚安苒塞到她手里的那份合同。
上面清楚寫著,楚安苒是會幫她清空債務(wù),給她一千萬,但條件也極其苛刻,不僅要讓她放棄簡希的繼承權(quán),還要她此生都不能再回到海城,只能任由楚安苒擺布在國外夾著尾巴做人。
看完后,夏織晴低頭一笑,直接撕碎了這份合同。
她會離開簡淮年,但絕不會以如此屈辱的形式。
一陣手機鈴聲在這時響了起來。
她勉強忍住心頭的那股鈍酸澀,接通了閨蜜的來電:
“阿晴,你真的不考慮來澳國給我當(dāng)設(shè)計師嗎?當(dāng)初在大學(xué)時你的才華和天賦大家有目共睹,實在不應(yīng)該因為這些家庭瑣事被埋沒了......”
夏織晴閉上雙眼,再睜開時,眸光已經(jīng)變得無比堅定:
“萱萱,我愿意去澳國找你,我想清楚了......不過如今我因為欠債仍是失信人員,恐怕出境時會有些麻煩?!?/p>
“別擔(dān)心,給我一周時間,這些麻煩我來幫你解決。”
閨蜜語調(diào)興奮,隨即又帶了一抹擔(dān)憂:“不過你先前不是為了簡淮年怎么都不肯出國嗎,是不是發(fā)生什么事了?”
夏織晴唇角染上一抹苦笑,“嗯......等見面后再細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