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晚上是廖聽蓮的大孫女周瓊英過來送飯,還是雞蛋羹和玉米糊糊。
薛敏敏看到它們有點(diǎn)心理陰影,她是真的不想再去那個(gè)廁所了,簡直是地獄。
“小妹妹,有沒有干一點(diǎn)的食物,我不想喝這種稀的?!?/p>
周瓊英點(diǎn)頭,“有玉米餅子,我去給你拿。”
雖然避免了上廁所,但薛敏敏艱難地啃著玉米餅子,下咽的時(shí)候哽得喉嚨干疼,一點(diǎn)也不好吃,都沒味。
把雞蛋羹給周瓊英吃,可把小姑娘高興壞了,承諾以后都要來給表姑送飯。
周燁在朋友家喝酒,好不容易從京市回來,幾乎每晚都在外面吃飯喝酒,等大家都醉了他也起身回家。
村里很安靜,大部分人都睡覺了,路上只聽見時(shí)不時(shí)的狗叫和田地里的蟲鳴蛙聲。
周家早就鎖門了,周燁站在圍墻下,雙手攀著墻頭,右腳一蹬,輕松翻進(jìn)去。
可跳下來落于院子中,他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屋里睡了個(gè)陌生女人,家里根本沒地給他睡。
艸!
周燁轉(zhuǎn)身準(zhǔn)備翻墻出去,耳朵卻敏銳地捕捉到聲響,是哭聲。
準(zhǔn)確地說是女人的哭聲。
循著聲音走過來,發(fā)現(xiàn)是從自己屋傳來的,周燁有些黑臉,推門而入,“你哭什么?”
薛敏敏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得一哆嗦,哭聲止住了,只敢抽抽搭搭。
目光朝門口看去,屋里很黑,門外的月光照進(jìn)來,可惜高大的男人背光,瞧不見神情,可周身的氣勢有些駭人。
周燁走進(jìn)來,“我問你,哭什么。”
男人的臉冷硬如刀,她啞著嗓子道:“疼,身上實(shí)在是太疼了?!?/p>
“忍著?!?/p>
薛敏敏眼眶里蓄滿了委屈的淚水,“求求你,給我買點(diǎn)止疼藥吧?!?/p>
周燁瞳孔微縮,心臟好像被針刺了一下,可很快恢復(fù)了理智,這大晚上的上哪給她買藥,赤腳醫(yī)生早睡了。
“等我有錢了一定把錢還你,先救救我好嗎?”
五分鐘后,周燁走在村里的小路上,臉色陰郁,有些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上了她的當(dāng)答應(yīng)了,他狠狠踢了下旁邊的土墻,落下一大片黃泥巴,“媽的?!?/p>
陸和平睡得正香呢,被屋外的敲門聲吵醒,煩躁地及拉著拖鞋去開門,原本要罵人的,看見黑臉的周燁,臟話都憋嘴里了。
“拿點(diǎn)止疼片?!?/p>
陸和平開燈,從柜子里拿藥,問道:“給那姑娘拿的吧?!?/p>
周燁接過藥,轉(zhuǎn)身就走,“問那么多。”
“哎這小子......”陸和平氣得牙癢癢,周燁從小就是村里的霸王,后來去京市上學(xué)才消停了,如今在京市混得風(fēng)生水起,誰敢惹他呀。
不敢多說什么,陸和平只好將柜子上的錢收好。
“藥買回來了,再敢哭我揍你?!彼幈蝗釉谘γ裘粽磉叄龥]想到周燁這么快就回來了,只是......
“你不給我水怎么吃藥啊~”她小聲抱怨。
周燁咬牙,“你這女人真麻煩,那么小的藥片一口吞不就行了。”
見他不肯給自己拿水,薛敏敏強(qiáng)撐起疼痛的身體,顫顫巍巍拆開包裝取出一片藥,放入口中。
下一秒,她趴在床頭干嘔。
周燁太陽穴突突的,咬牙切齒道:“演戲呢。”
“嘔~”
她真的沒演戲啊,沒水吞不下去,藥片在嘴里化開,全是苦味。
薛敏敏哭著道:“太苦了,沒水根本咽不下去,嗚嗚嗚~”
“再哭我真揍你?!敝軣钆e起拳頭威脅。
“那你打死我好了?!毖γ裘羲餍苑怕暱?,她寧愿被揍死,也不要繼續(xù)在這里生活。
她這樣哭很快就會(huì)把周家乃至隔壁鄰居都招來,到時(shí)候大家看到他倆大半夜待在一起,肯定以為他耍流氓,周燁無奈道:“別哭了,我去給你端水?!?/p>
一秒止住哭聲,薛敏敏抽抽搭搭,“嗯?!?/p>
媽的,長得再漂亮也是個(gè)麻煩精!
薛敏敏就著周燁端來的水把藥片吞下去,可能是心理作用,后背真的沒那么疼了。
她縮在被子里,看屋里的男人將兩個(gè)長板凳拼起來,躺上去。
“你準(zhǔn)備在這里睡?。俊?/p>
板凳上的男人雙手抱胸,“這么晚了你讓我去睡豬窩??!”
察覺到女人眼底的警惕,他不屑道:“放心,我看不上你這種又作又麻煩的女人?!?/p>
薛敏敏:“......”我還看不上你這種脾氣差動(dòng)不動(dòng)要打女人的男人呢。
第二天一早,沈白薇在洗漱,看見周燁從對面屋里出來,不禁皺眉。
屋里不是住了薛敏敏嗎?
“二哥,你......”
周燁給她一記警告的眼神,“別多管閑事。”
沈白薇臉色一白,覺得周燁過于不講情面了,怎么說她也是他三弟的媳婦。
憑他們以前的關(guān)系......看向男人高大的背影,沈白薇眼神幽怨。
廖聽蓮看見周燁,調(diào)侃道:“這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居然醒得來吃早飯?!?/p>
周燁臉色不好,沒說話。
他也不想起的,可躺在板凳上睡不好,又不能翻身,實(shí)在沒睡意便起來了,誰曾想聽見床上的女人嘀咕他晚上打呼嚕的聲音太大,吵得睡不著。
當(dāng)場想把人扔出去,他真是犯賤才把床讓給她,自己卻睡這破板凳。
吃了早飯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廖聽蓮罵道:“去大城市幾年就忘本,也不知道幫家里干點(diǎn)活,沒良心。”
薛敏敏睡到日上三竿,扭頭看見桌子上放了兩個(gè)玉米餅子,顯然已經(jīng)涼了。
玉米餅、玉米糊糊,頓頓都是玉米,她都快吃吐了。
她不知道的是如今的世道能吃飽就很幸福了,更別提吃了幾頓雞蛋羹,只能說明廖聽蓮特別疼愛她這個(gè)外甥女。
精神好多了,后背的疼痛也緩解了,薛敏敏試探著起身,地上放了雙黑布鞋,瞧著挺新。
站起來,低頭一看,洗得發(fā)白的藍(lán)色的確良短袖和黑色褲子,再配上布鞋,簡直土到爆炸。
吱呀一聲,在院里彈珠子的周英卓聽見動(dòng)靜,沖另一邊大喊:“奶奶,二叔房里的人出來了!”
薛敏敏:“......”
你葫蘆娃啊,整天奶奶、奶奶的。
廖聽蓮聽見小孫子的叫喚跑出來,拍了下他的大頭,“什么二叔房里的人,那是你表姑!”
扭頭一看,“能下地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