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啦——！”
滾燙的油星子“啪”地爆開，混著能嗆死人的孜然、辣椒面，還有股子霸道的肉香，煙霧跟失控的妖云似的，一下子把小半個河灘都罩住了。
我蹲在地上，面前是幾塊破磚頭搭的簡易烤爐。
爐膛里沒凡間的木炭，就一團特微弱、顏色發(fā)暗但溫度能嚇死人的橘紅色火苗——這是我壓榨丹田里剛長起來的仙氣，勉強召喚出的、本源受損嚴重的三昧真火殘焰。
就這，用來烤肉也夠了，純屬降維打擊。
幾串穿在撿來的細樹枝上的腰子（謝天謝地河邊釣魚佬嫌腥不要的下水），在那點真火上瘋狂翻滾，油“滋滋”地冒。油滴到火上，“嗤啦”一聲，帶著焦香的濃煙就往上竄。
我鼻尖沾著黑灰，一邊使勁扇煙（假裝制造煙火氣氛圍），一邊咬牙往腰子上狂撒調(diào)料——魔鬼椒磨的粉（辣度是普通辣椒的百倍）、苦膽磨的粉（管它呢，提苦增香？），還有一大把路邊薅的、聞著怪嗆的不知名野草籽（反正毒不死神仙）……
“食神！你個老吃貨！這次讓你嘗嘗啥叫真正的‘刺激’！”我嘴里碎碎念，眼睛卻亮得跟探照燈似的。
剛才我用那點剛恢復的微薄法力，試著把一縷意念（還附帶一張用煙熏火燎的破布畫的、看著就饞人的烤腰子“概念圖”）順著灶君廟殘留的微弱聯(lián)系，直接懟進了食神那據(jù)說能通靈界美食的神識里。
反饋來得又快又……暴躁：
“啥玩意兒？！這味兒咋這么野？！霸道！蠻橫！勾魂得很！趕緊送過來！要最辣的！本座倒要看看，哪路‘美味’敢這么囂張！坐標：云海天膳宮后廚狗洞旁！別走正門，王母的仙娥盯著本座的減肥餐呢！”
我瞅著那被真火烤得邊兒焦黑卷曲、里頭卻嫩得離譜、還滋滋冒油、裹著厚厚一層暗紅色“死亡調(diào)料”的烤腰子，聞著那股子混合了焦香、肉香、還有能讓凡人哭爹喊娘的辣味兒，滿意點頭。
“夠勁兒！食神老兒，保管讓你爽到飛升！”
我麻利地把幾串散發(fā)著毀滅氣息的烤腰子塞進一個勉強洗干凈的破瓦罐，貼上“云海天膳宮后廚狗洞旁，食神親啟（別讓仙娥看見）”的破布條，往破電驢后座一綁。
意念鎖定坐標，丹田仙氣往符文里一灌。
“嘎吱——噗！”
破驢帶著一串黑煙和濃得化不開的燒烤味，“嗖”地就沒影了，河灘上就剩點火星子。
云海天膳宮。
三界美食圣地，仙氣飄得跟棉花似的，瓊香繞梁。
巨大的白玉灶臺亮得能照見人，無數(shù)珍稀靈材在仙娥手里變成一道道流光溢彩、仙氣撲鼻的佳肴。
食神，一個白白胖胖、穿著繡滿金元寶和仙鶴的錦袍老頭，這會兒卻跟做賊似的，縮在天膳宮后墻一個特隱蔽的、被幻陣遮著的狗洞旁。
他鼻子一抽一抽的，眼神急得冒火，口水都快流到那精心保養(yǎng)的三縷長須上了。
“來了沒？咋還不來？那味兒……霸道！太霸道了！比本座用九幽焱晶烤的龍肝還勾魂……”
忽然，狗洞旁的空間微微一扭。
噗通！
一個散發(fā)著濃得嗆人的肉香和辣味兒的破瓦罐，憑空掉了下來。
食神眼睛瞬間瞪得溜圓，以跟他體型完全不符的敏捷，一把撈過瓦罐，趕緊躲進幻陣最里頭。
揭開蓋子！
“嘶——！”
一股混著焦香、油脂香、還有仿佛來自地獄熔巖的辣味兒，跟道紅色狂潮似的，“呼”地一下把他罩住了！
食神那胖臉“唰”地就紅透了，腦門上瞬間冒了層細汗！但他那雙被無數(shù)美食養(yǎng)刁的眼睛，卻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光！
“這味兒！這……這股子殺氣！”他聲音都激動得變調(diào)了，想都沒想就抓起一串烤得焦黑、裹滿“死亡粉末”的腰子，狠狠咬了一大口！
“咔嚓！”焦脆的外殼碎了。
“唔！?。 ?/p>
食神整個人猛地一僵！跟被九天劫雷劈中似的！
一股說不出的、像是把靈魂扔進巖漿池的辣和燙，從口腔、喉嚨，一路蠻橫地燒到胃里！然后……“轟”地一下炸開！直沖腦門！
“嗬……嗬……”食神張大嘴，眼淚、鼻涕不受控制地狂流，胖臉紅得跟煮熟的蝦子，頭頂甚至“噗”地冒了縷帶著魔鬼椒味兒的青煙！
痛！辣！燒得靈魂都在叫！
這哪是食物？這是酷刑！是味覺地獄的終極懲罰！
然而……
就在這毀滅性的痛苦沖到頂點的瞬間！
一股奇妙的、說不出的……爽感，跟沉寂萬年的火山似的，“轟”地爆發(fā)了！
那極致的辣，像最猛的戰(zhàn)士，蠻橫地沖垮了他被無數(shù)精致仙肴麻痹的味覺壁壘！
那燒得慌的痛，像最鋒利的鑿子，狠狠鑿開了禁錮他味覺神感官的萬年堅冰！
緊接著，是腰子被三昧真火（殘焰）逼出的、混著油脂焦香和臟器特有風味的……原始、野蠻、充滿生命力的濃香！
這股香，在極致的辣和痛之后冒出來，跟劫后余生的甘泉似的，帶著種打敗認知的、酣暢淋漓的滿足感！
“啊——?。?！”
食神猛地仰頭，發(fā)出一聲不像人聲的、混著極致痛苦和極致舒爽的咆哮！
他周身原本平和的仙光，突然變得狂暴、熾烈！
無數(shù)細小的、帶著美食法則的符文從他身上冒出來，圍著他瘋狂轉(zhuǎn)圈！
他卡了近千年的修為，那層堅固得要命的壁壘，在這股來自味覺的、打敗性的沖擊下……竟然……裂開了道縫！
轟?。。?/p>
一股比之前精純得多、龐大得多、帶著食神對“美味”極致感悟的浩瀚愿力，跟決堤的銀河似的，跨空間，狠狠灌進人間橋洞下我的丹田！
“噗——！”
我正美滋滋地舔著瓦罐壁上殘留的奶精（孟婆奶茶的邊角料），被這突如其來的、跟海嘯似的愿力洪流沖得一個趔趄，差點從破磚頭上摔下去！
“臥槽！食神老兒……你……你至于嗎？！”我內(nèi)視著瞬間被填得滿滿當當、金光閃閃、快溢出來的丹田氣海，感受著渾身涌動的、前所未有的力量，嘴巴張得能塞下整個烤腰子！
這愿力……太補了！跟直接啃蟠桃似的！
食神這單……血賺！
我瞅著自己那輛符文好像都亮堂點的破電驢，叉腰狂笑：“哇哈哈哈！看見沒！這就叫專業(yè)！食神都給吃突破了！下一個！下一個是誰？！”
我眼珠子滴溜溜轉(zhuǎn)，目光瞄向了……天庭最高處。
一個更大膽（作死）的計劃，在我被愿力燒得滾燙的腦子里成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