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又亮了。明明沒人碰開關(guān)。我站在衣帽間門口，看著里面一排排掛著吊牌的新衣服，
像商店櫥窗。第三次了。搬進這棟別墅才兩天，這間衣帽間的感應(yīng)燈就抽風(fēng)一樣，
隔一會兒自己亮，隔一會兒自己滅。煩。我走過去，想找找開關(guān)在哪。墻是米白色的，
光溜溜，啥也沒有。燈又滅了。周圍一下子黑下來，只有走廊的光透進來一點。
我摸索著墻壁，指尖突然碰到一塊地方，有點涼，有點凹?！斑菄}?！焙茌p的一聲，
像是什么卡扣彈開了。我按著的那塊墻板，居然向里陷進去一點，然后無聲地滑開了。
里面是個小空間，不大，嵌在墻里，像個小保險箱?？盏摹Ｖ挥薪锹涮芍粋€東西。
我把它拿出來。是個舊絨布盒子，深藍色的，邊角都磨白了。打開，里面不是珠寶，
是一張照片。照片有點發(fā)黃，邊都卷了。上面是個年輕女人，抱著個很小的嬰兒，
笑得很溫柔。女人眉眼彎彎，嬰兒臉蛋肉嘟嘟的。我看著照片上的女人，心臟猛地跳了一下，
像被什么東西狠狠攥住，又酸又脹。這感覺來得莫名其妙。照片背面，用鉛筆寫著幾個小字，
字跡娟秀：“我的小驚鴻，百天留念?！狈扼@鴻？我的名字？不對啊，我身份證上叫范招娣。
招弟，招弟，招來個弟弟。這名字是我那個賭鬼爹范建業(yè)起的，他說賤名好養(yǎng)活，
還能帶個弟弟來。我捏著這張舊照片，站在黑暗里，衣帽間的燈“啪”又自己亮了。
刺眼的光照著我，也照著照片上女人溫柔的笑臉。范驚鴻？百天留念？這房子，
是我那個便宜爹范建業(yè)硬塞給我的。他說他發(fā)達了，要補償我。補償？呵。
二十多年對我不聞不問，把我扔在鄉(xiāng)下奶奶家，奶奶走了，我就自己掙扎著活。
現(xiàn)在他生意做大了，有錢了，想起我這個“女兒”了？突然把我接進城里，
塞進這棟豪華別墅，還給我弄了個什么“名媛速成班”。他說：“招娣啊，爸以前對不起你。
現(xiàn)在你有機會過好日子了，得學(xué)學(xué)上流社會的規(guī)矩，以后爸給你找個好婆家，
風(fēng)風(fēng)光光嫁出去?！焙闷偶?？我看著鏡子里那張臉，皮膚有點粗糙，
眼神帶著點鄉(xiāng)下丫頭特有的警惕和倔。再看看這衣帽間里掛著的香奈兒、迪奧，
標(biāo)簽上的數(shù)字晃得我眼暈。這日子，像踩在棉花上，不踏實。還有這張照片……范驚鴻？
手機響了，打斷我。是范建業(yè)?！罢墟钒?，下午那個名媛茶會，你可別遲到啊！地址發(fā)你了，
穿得體面點！對了，你妹妹瑤瑤也去，讓她多帶帶你?！泵妹?？范瑤瑤？
那個從小被范建業(yè)當(dāng)寶貝疙瘩捧在手心、在城里錦衣玉食長大的“真”千金？我扯了扯嘴角。
行，那就去看看，這名媛圈，到底是個什么玩意兒。茶會地點在一個特別貴的酒店頂層花園。
花里胡哨的，到處都是花和白色的紗，還有穿著西裝馬甲的服務(wù)生端著盤子走來走去。
空氣里一股子甜膩的香水和蛋糕味兒混在一起。我穿著范建業(yè)讓人送來的粉色小洋裝，
踩著磨腳的高跟鞋，感覺自己像個偷穿大人衣服的猴子，渾身不自在。剛進門，
就聽見一串銀鈴似的笑聲。“瑤瑤！你這新款的卡地亞手鐲也太閃了吧！限量款呢！
”一個穿著亮片裙子的女孩，親熱地挽著范瑤瑤的胳膊。
范瑤瑤今天打扮得像個精致的洋娃娃。一身米白色的小香風(fēng)套裝，頭發(fā)卷得一絲不茍，
脖子上戴著細細的鉆石項鏈，手腕上果然有個金燦燦鑲鉆的手鐲。她矜持地笑了笑，
撥了下頭發(fā)：“哎呀，我爸非說要配我新買的包。其實我覺得有點浮夸啦?！薄澳睦锔】?！
這叫貴氣！”另一個短頭發(fā)女孩湊過來，眼睛黏在手鐲上，“范叔叔對你真好！不像我爸，
摳死了?！狈冬幀幍哪抗鈷哌^門口，看見了我。她臉上的笑容沒變，但眼神冷了一瞬，
隨即又堆起更甜的笑，朝我招手：“姐姐！這邊！”所有人的目光，像探照燈一樣，
“唰”地集中到我身上。好奇的，打量的，還有……毫不掩飾的輕蔑。我硬著頭皮走過去。
“給大家介紹一下，”范瑤瑤親熱地拉住我的手，指甲有點用力地掐了我一下，
“這是我姐姐，范招娣。剛從……嗯，剛搬來城里不久?！薄芭秪”亮片裙女孩拖長了調(diào)子，
上下掃視我，“招娣？這名字挺……特別的?！彼孀燧p笑，旁邊幾個女孩也跟著笑起來。
短發(fā)女孩挑剔地看著我身上的粉色洋裝：“這裙子是去年的款吧？
今年早就不流行這種粉色了?！彼罅四笪业男渥恿献?，“料子還行，
不過搭配這鞋子……嘖?！蔽腋杏X自己像一件被擺在櫥窗里任人點評的廉價商品，臉頰發(fā)燙。
范瑤瑤在一旁，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歉意：“哎呀，你們別這么說我姐姐嘛。姐姐剛來，
很多地方不懂，大家多包涵呀?！彼D(zhuǎn)向我，聲音溫柔得像摻了蜜，“姐姐，這位是莉莉，
家里做連鎖酒店的。這位是薇薇，爸爸是地產(chǎn)公司的副總。這位是……”她一個個介紹，
那些名字和她們背后的“家世”像一塊塊沉重的標(biāo)簽砸過來。莉莉，薇薇，張總，
李董……她們談?wù)撝钚驴畹陌務(wù)撝鴼W洲哪家私人小島度假舒服，
談?wù)撝硞€明星的八卦，時不時發(fā)出夸張的笑聲。沒人問我一句。我像個透明人，杵在那里，
格格不入。她們偶爾瞥過來的眼神，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優(yōu)越感?！艾幀帲?/p>
你姐姐……做什么的呀？”莉莉終于“想起”我，涂著亮晶晶唇彩的嘴彎著，問得漫不經(jīng)心。
范瑤瑤搶在我前面開口，語氣帶著點無奈：“姐姐以前在鄉(xiāng)下……挺不容易的。我爸心疼她，
讓她先在家休息，學(xué)學(xué)禮儀，適應(yīng)適應(yīng)?！薄芭秪”又是一片心照不宣的“哦”聲。
那眼神里的意思更明白了：哦，原來是個攀上高枝的鄉(xiāng)下土包子，靠爹養(yǎng)著?！斑m應(yīng)？
那可得好好適應(yīng)呢?！鞭鞭倍似鹁碌墓谴杀蛄艘豢?，“上流社會的規(guī)矩可多了，
一個不小心，鬧笑話是小事，丟了范叔叔的臉就不好了。對吧，瑤瑤？
”范瑤瑤一臉“深以為然”，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姐姐，你別介意，薇薇也是好心提醒。
慢慢來?！焙眯?？我看著范瑤瑤那張精致無辜的臉，指甲掐進了掌心。她是在提醒所有人，
我和她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我在這里，就是個笑話。茶點很精致，但我一口都咽不下去。
那些甜膩的香氣讓我反胃。她們的笑聲像針一樣扎著我的耳朵?！拔胰ハ孪词珠g。
”我低聲說，只想逃離這個窒息的地方?！叭グ山憬?，”范瑤瑤體貼地說，“認得路嗎？
別走丟了哦?！毕词珠g里很安靜。我擰開水龍頭，用冷水狠狠沖了把臉。抬起頭，
鏡子里的人臉色蒼白，眼神里是壓抑的怒火和屈辱。范招娣？范驚鴻？
那個照片里的女人是誰？范建業(yè)為什么給我起“招娣”這個名字？為什么把我扔在鄉(xiāng)下？
范瑤瑤憑什么？！無數(shù)個問題在我腦子里翻騰。突然，我盯著鏡子里的自己，愣住了。
鏡子里的臉……眉眼之間，為什么和照片上那個抱著嬰兒的女人……那么像？
一個極其荒謬、但又帶著強烈直覺的念頭，猛地撞進我的腦海！
像一道閃電劈開了混沌的迷霧。
小一歲……范建業(yè)對我的態(tài)度……還有這棟別墅里那個詭異的衣帽間暗格……心臟狂跳起來，
血液沖上頭頂。
如果……如果照片上那個抱著嬰兒“范驚鴻”的女人是我親媽……那范瑤瑤是誰？
范建業(yè)為什么給我起名“招娣”？他把我扔在鄉(xiāng)下，把范瑤瑤捧在手心？一個可怕的猜想，
漸漸清晰。他不是要補償我。他是……心虛！他害怕！他害怕什么？害怕我知道真相？
害怕那個叫“范驚鴻”的真正的范家千金？！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從腳底板竄到天靈蓋，
隨即又被一股更猛烈的、帶著血腥味的怒火取代！
如果……如果我的猜想是真的……我看著鏡子里那雙因為憤怒而異常明亮的眼睛，一字一句，
對著鏡子里的自己說：“等著。范瑤瑤，范建業(yè)。你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從那個令人作嘔的茶會回來，別墅顯得更空了。巨大的水晶吊燈投下冰冷的光，
昂貴的大理石地面光可鑒人，卻一絲人氣兒都沒有。我沒開燈，直接上樓，
回到那個有暗格的衣帽間。燈還是神經(jīng)質(zhì)地自己亮著。我走到那面墻前，
手指準(zhǔn)確無誤地按上那個微凹的位置?！斑菄}?！卑蹈裨俅位_。里面依舊是空的，
除了那個被我拿出來的舊絨布盒子。我把它重新放回去，關(guān)上暗格。
心頭的疑云和怒火交織著，像滾燙的巖漿，需要一個出口。范建業(yè)給的“補償”？
那些名牌衣服包包？還有他施舍般安排的“名媛生活”？呸！我拿出手機。
屏幕的光在黑暗里映著我的臉。我點開一個幾乎被我遺忘的軟件圖標(biāo)——一個設(shè)計非常簡約，
甚至有點簡陋的綠色小方塊，圖標(biāo)是個抽象的、閉著的眼睛。這是奶奶還在世時，
有一次很神秘地交給我的。她當(dāng)時身體已經(jīng)很不好了，枯瘦的手緊緊攥著我的手腕，
渾濁的眼睛看著我，
…誰也別說……是你媽……留給你的……以后……以后萬一……能救命……”我當(dāng)時年紀(jì)小，
只當(dāng)是奶奶病糊涂了，隨手把這個看著像山寨游戲的APP存在了手機最角落的文件夾里，
再沒打開過。奶奶走后，日子更難了，為了活下去，什么臟活累活都干過，更沒心思管這個。
現(xiàn)在，這個沉寂了多年的圖標(biāo)，在我指尖下，仿佛帶著一絲微弱的溫度。我媽？
那個照片上的女人？我深吸一口氣，點了下去。沒有絢麗的啟動畫面，沒有煩人的廣告。
屏幕閃了一下，直接進入一個極其簡潔的界面。純黑的背景，
只有中央一行不斷跳動的、幽綠色的字符，像某種古老的代碼在流淌。沒有登錄框，
沒有注冊按鈕。整個界面透著一股冰冷而詭異的氣息。這到底是什么玩意兒？
奶奶說是我媽留的？救命？就在我皺眉，懷疑這APP是不是壞掉了的時候，
那行跳動的綠色字符突然定格，然后像水波一樣蕩漾開，重組。
屏幕上出現(xiàn)了一行清晰的中文小字：【身份核驗通過。歡迎回來，范驚鴻?！糠扼@鴻！
這三個字像一道驚雷，狠狠劈在我腦子里！震得我?guī)缀跷詹蛔∈謾C！這APP……認識我？！
它叫我……范驚鴻？！心臟狂跳，幾乎要沖破胸膛。血液奔涌的聲音在耳膜里轟鳴。
我死死盯著屏幕上那行字，呼吸都停滯了?！緳z測到新綁定需求。
請設(shè)置您的專屬安全密鑰（僅限數(shù)字）?！课业氖种赣悬c抖。這太詭異了！
但那個名字帶來的沖擊，還有此刻心中翻騰的滔天恨意和想要撕碎一切的沖動，壓過了恐懼。
我咬著牙，飛快地輸入了一串?dāng)?shù)字——范瑤瑤的生日。她每年生日，范建業(yè)都大操大辦，
恨不得全城都知道?！久荑€設(shè)置成功。虹膜掃描啟動。
】手機頂部的攝像頭突然亮起一道微弱的紅光，掃過我的眼睛?！竞缒ば畔⒔壎ǔ晒?。
聲紋信息錄入：請清晰說出您的密鑰數(shù)字?！课覊褐ぷ?，清晰地報出那串?dāng)?shù)字。
【聲紋綁定成功。終極權(quán)限已激活。】【‘深瞳’系統(tǒng)為您服務(wù)?！科聊辉俅巫兓?。
純黑的背景上，浮現(xiàn)出幾個同樣幽綠色的選項，
排列得異常簡潔：【資產(chǎn)查詢】【信息追溯】【資源調(diào)度】【深度清除】每一個選項，
都透著一股冰冷而強大的力量感。我的目光死死盯在【資產(chǎn)查詢】上。
范建業(yè)不是說補償我嗎？我倒要看看，這個所謂的“深瞳”系統(tǒng)，能查出什么鬼！
指尖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點了下去。屏幕瞬間刷新。沒有復(fù)雜的賬戶列表，
沒有冗長的明細。只有最頂端一行大字：【個人可支配資產(chǎn)（實時）】下面，
是一個孤零零的數(shù)字。我的瞳孔驟然收縮！那是一個長得離譜的數(shù)字！
個、十、百、千、萬、十萬、百萬、千萬……億？?。∥蚁乱庾R地數(shù)著后面的零……1，2，
3，4，5，6，7，8！整整八位數(shù)！單位是……元？！個十百千萬……億？！九位數(shù)？！
三億七千六百八十二萬五千四百一十九塊……三毛六？！我猛地閉上眼，又睜開。
數(shù)字還在那里，紋絲不動。三億七千六百多萬！這怎么可能？！我，范招娣，
一個在鄉(xiāng)下吃百家飯、穿補丁衣長大的窮丫頭，賬戶里有將近四個億？！還是“可支配”的？
！荒謬！太荒謬了！這破APP在耍我？！一股被戲弄的怒火涌上來。
我手指發(fā)狠地戳向【信息追溯】。我倒要看看，這錢哪來的！要是假的，
這破系統(tǒng)就給我滾蛋！【信息追溯】界面彈出。依舊簡潔。一個搜索框，
下面標(biāo)注著：【請輸入追溯對象或事件關(guān)鍵詞?！课液敛华q豫地輸入：范驚鴻。
屏幕短暫地“加載”了一下。幽綠的光微微閃爍。然后，大量的信息流瀑布般傾瀉而下！
速度快得驚人！【范驚鴻：女。出生日期：X年X月X日（農(nóng)歷驚蟄）。生母：林婉秋。
生父：范建業(yè)（生物學(xué)確認）?！俊境錾攸c：榕城圣瑪麗婦產(chǎn)醫(yī)院。
出生編號：X-XX-XXX。】【百日照拍攝于“時光印記”照相館（已注銷）。
】【X年X月X日（約一歲三個月），于家中被保姆張桂芬（已故）帶離，下落不明。
報案記錄編號：XXXXXX（榕城西城分局）?！俊玖滞袂铮ㄉ福?/p>
于范驚鴻失蹤后三個月內(nèi)，因精神崩潰及不明原因器官衰竭，病逝于榕城中心醫(yī)院。
】【范建業(yè)于林婉秋病逝后次年，與現(xiàn)任妻子趙美玲再婚。次年，誕下一女，
取名范瑤瑤（出生日期：X年X月X日）?！俊痉扼@鴻失蹤案，
于X年（范瑤瑤出生當(dāng)年）由范建業(yè)主動申請撤案。理由：孩子找回?zé)o望，妻子新喪，
需開始新生活?！俊举Y產(chǎn)來源追溯：林婉秋婚前信托基金（設(shè)立方：林氏家族）。
根據(jù)林婉秋遺囑補充條款（激活條件：其女范驚鴻年滿二十二周歲且身份核驗通過），
該信托基金本金及歷年收益（扣除管理費），
于三日前自動轉(zhuǎn)入指定賬戶（賬戶名：范驚鴻）。
當(dāng)前余額：376,825,419.36元（人民幣）?！啃畔⒘魍Ｖ?。我握著手機，
像一尊石雕，僵立在衣帽間冰冷的光線下。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又在下一秒瘋狂地奔涌沖撞！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狠狠燙在我的視網(wǎng)膜上，
燙進我的靈魂深處！范驚鴻！真的是我！林婉秋！我的媽媽！保姆張桂芬！是她把我偷走的！
范建業(yè)！他撤案！他再婚！他生了范瑤瑤！信托基金！我媽留給我的！三個多億！
那些模糊的、遙遠的碎片，仿佛被這冰冷的信息瞬間激活、拼湊完整！
“……城里來的……穿得可好了……說帶孩子去公園……就沒回來……”范建業(yè)接我回來時，
那極力掩飾卻依舊流露的復(fù)雜眼神，不是愧疚，是恐懼和算計！
范瑤瑤那毫不掩飾的優(yōu)越感和對我的輕蔑！還有這棟別墅里，
那詭異的、指向“范驚鴻”的暗格和照片！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我不是什么被父親遺忘的鄉(xiāng)下女兒范招娣！我是被偷走的、真正的范家千金范驚鴻！
我的親生母親林婉秋，因為我的失蹤，悲痛而死！而那個偷走我的保姆死了！
我的親生父親范建業(yè)，他放棄了尋找！他為了“新生活”，主動抹去了“范驚鴻”的存在！
他給替代品范瑤瑤錦衣玉食，卻把我扔在泥濘里自生自滅！現(xiàn)在把我接回來，根本不是補償！
是看中了我媽留給我的錢？還是想繼續(xù)把我當(dāng)成一個可以隨意擺布、用來聯(lián)姻的工具？！
滔天的恨意，如同沉寂多年的火山，在這一刻轟然爆發(fā)！燒盡了我最后一絲猶豫和軟弱！
我低頭，
冰冷的、代表著我真正身份的巨額數(shù)字——三億七千六百八十二萬五千四百一十九塊三毛六！
力量。從未有過的、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感，從腳底升起，瞬間充斥四肢百??！范建業(yè)！
范瑤瑤！趙美玲！還有那個虛偽惡心的假名媛圈！你們的好戲，該落幕了！
我退出【信息追溯】，手指帶著一種冰冷的決絕，點向【資源調(diào)度】。屏幕再次變化。
這次出現(xiàn)的，更像一個簡潔的任務(wù)發(fā)布面板?！菊埫枋瞿男枨螅繕?biāo)、時限、預(yù)算）。
】我盯著那幽綠的輸入框，手指在冰冷的屏幕上快速敲擊，
每一個字都像是淬了冰的刀：【目標(biāo)：一周內(nèi)，榕城最高調(diào)、最頂級的社交場合入場券。
要求：焦點中心，碾壓范瑤瑤及其圈子?！俊緯r限：7天?！俊绢A(yù)算：無上限?！奎c擊發(fā)送。
【需求已接收?！钔Y源網(wǎng)絡(luò)啟動匹配……】【匹配成功。
最優(yōu)方案生成中……】【方案確認：獲得‘云巔之夜’慈善拍賣晚宴主桌席位及競拍資格。
】【執(zhí)行指令：已發(fā)出。】【預(yù)計完成時間：72小時內(nèi)。
】【所需費用：席位保證金及基礎(chǔ)捐贈，1200萬元。是否確認從您個人賬戶劃扣？
】一千二百萬？就為了買個入場券？我眼皮都沒眨一下。【確認支付。
】【指令執(zhí)行中……請稍候……】【支付成功。席位鎖定：主桌，7號。
邀請函及身份認證信息將于72小時內(nèi)送達。請注意查收?！扛愣?。我退出【資源調(diào)度】，
目光落在最后一個選項上——【深度清除】。那幽綠的字樣，
透著一種令人心悸的、毀滅性的寒意?，F(xiàn)在還用不到。我關(guān)掉“深瞳”APP，
手機屏幕暗下去。衣帽間的感應(yīng)燈，不知何時又悄無聲息地滅了。黑暗重新籠罩下來。
但這一次，黑暗不再讓我感到壓抑和迷茫。相反，它像一層最完美的保護色。我站在黑暗里，
嘴角慢慢向上勾起，扯出一個冰冷到極致的弧度。范瑤瑤，你不是喜歡當(dāng)焦點嗎？
喜歡被人捧著嗎？范建業(yè)，你不是想讓我當(dāng)個聽話的“名媛”去聯(lián)姻嗎？
還有那些鼻孔朝天的假名媛們……“云巔之夜”？很好。那就從那里開始。等著吧。
這場“真千金”的回歸禮，我會讓你們……終身難忘！三天后，
一個沒有任何標(biāo)識的加厚信封，安靜地躺在別墅入口的智能快遞柜里。沒有寄件人信息。
我刷臉取出來。信封很沉。打開，
里面是一張觸感極佳、帶著淡淡暗紋的黑色卡片——電子邀請函。
上面只有簡約的燙金字：“云巔之夜”。下面是一行小字：“憑此卡及虹膜驗證入場。
席位：主桌7號。”除此之外，還有一枚小巧的、造型別致的銀色胸針，像一片抽象的羽毛，
工藝精湛。主桌7號？我查過，“云巔之夜”是榕城乃至全國都排得上號的頂級慈善晚宴。
能拿到邀請函的，非富即貴，要么是頂級豪門掌舵人，要么是蜚聲國際的藝術(shù)家、科學(xué)家，
或是手握實權(quán)的政要。主桌席位，更是身份的絕對象征！有錢都買不到！范建業(yè)削尖了腦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