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
不是肌膚之寒,是蝕骨的冰針,密密麻麻扎透單薄的麻衣,鉆進骨髓深處,將最后一絲熱氣也榨干、凍僵。劉楓猛地睜開眼,視野里一片昏花,只有糊著厚厚黃泥的屋頂椽子在晃動,幾縷枯草從縫隙里垂下來,在穿堂而過的陰風(fēng)里抖得像垂死的蟲。
他想撐起身,一陣天旋地轉(zhuǎn)的眩暈猛地攫住他,胃袋空空,酸水卻翻江倒海地往上涌。喉嚨干得像燒焦的樹皮,每一次吸氣都扯著破風(fēng)箱般的嘶鳴。身體沉重得不聽使喚,四肢百骸都在呻吟,酸、軟、痛,尤其是胸口,悶得像壓了塊巨石,每一次心跳都牽扯著遲鈍的痛楚。
“咳咳…咳咳咳…”他蜷縮著,咳得撕心裂肺,肺葉仿佛要炸開。
“大哥!大哥你醒了?!”一個炸雷似的聲音陡然在耳邊爆開,震得土炕都仿佛一顫,那聲音里裹著難以置信的狂喜,幾乎要沖破這破敗屋頂。
劉楓艱難地側(cè)過頭。一張須發(fā)戟張、豹頭環(huán)眼的黑臉猛地闖入模糊的視野。那漢子壯得像座鐵塔,此刻卻半跪在炕沿,銅鈴大的眼珠布滿血絲,里面盛滿了焦灼,一只粗糙滾燙的大手死死攥著他冰涼的手腕,傳來的力道幾乎要捏碎他的骨頭。
“翼…德?”一個陌生的名字,帶著連他自己都陌生的沙啞腔調(diào),從干裂的嘴唇里滑出。
“是俺!是俺老張!大哥你可算睜眼了!嚇煞俺也!”黑臉漢子——張飛,激動得聲音發(fā)顫,虎目竟泛起水光,“三天!你整整昏死三天了!水米不進!俺和二哥…二哥他…”他哽住,說不下去,只是那攥著手腕的力道又緊了幾分。
張飛?二哥?大哥?
混亂的記憶碎片如同冰河決堤,裹挾著撕裂般的劇痛,猛地沖進腦海。不屬于他的記憶!一個名叫劉備,字玄德之人的記憶!
涿郡樓桑村…中山靖王之后…家道中落…織席販履…黃巾將起…流民遍地…饑寒交迫…染了風(fēng)寒,一病不起…
而他,劉楓,二十一世紀(jì)一個剛熬完大項目、累癱在電腦前的普通理工男,眼睛一閉一睜…
就成了這個同樣叫劉備,卻即將凍餓病死在破屋草席上的倒霉蛋?!
穿越?!還是東漢末年,那個英雄與草芥同腐、人命賤如螻蟻的三國亂世?!
荒謬!巨大的荒謬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扼住了他的喉嚨??只湃绯彼阊蜎]了他。他想坐起來,想質(zhì)問蒼天,想放聲尖叫,可身體虛弱得連指尖都無法抬起,喉嚨里只能發(fā)出“嗬…嗬…”的、瀕死般的嘶氣聲。
“大哥莫急!莫慌!”張飛見他臉色慘白如紙,氣息急促得嚇人,連忙松開手,笨拙地拍著他的背,“二哥!二哥他去市集了!看能不能換點粟米回來!你撐著!再撐撐就好!”
二哥?關(guān)羽!那個面如重棗、美髯長須、義薄云天的關(guān)云長?!劉楓混亂的腦子里閃過演義和史書中的煌煌形象,再看向眼前——四壁漏風(fēng),家徒四壁,身下是冰冷的土炕,自己這具病骨支離、仿佛一碰即碎的軀體…一股深沉的、令人窒息的絕望感,像冰冷的淤泥,瞬間將他吞沒。
開局就是地獄?沒有王霸之氣,沒有金手指,只有一屁股饑荒和兩個同樣窮得叮當(dāng)響的兄弟?這他娘的算什么穿越?!
就在這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惡臭混合著劣質(zhì)油脂燃燒的嗆人煙味,頑固地鉆進鼻腔。劉楓艱難地轉(zhuǎn)動眼珠,看向墻角。幾塊石頭壘著個簡易灶臺,上面架著個豁口的破陶罐,里面翻滾著渾濁的、幾乎看不見米粒的稀湯,旁邊躺著幾塊黑乎乎、不知是何物揉成的餅子。這就是他們賴以活命的…食物?
屋外,寒風(fēng)嗚咽著,卷起地上的塵土和枯葉,狠狠拍打著糊著破草席的窗戶,發(fā)出嗚咽般的悲鳴。遠(yuǎn)處,幾聲凄厲的犬吠撕破寂靜,夾雜著孩童饑餓的啼哭,將這亂世的蕭索與絕望,一絲絲、一縷縷地織進這破屋的每一個角落。
饑寒交迫,病骨支離,強敵環(huán)伺,亂世將啟…這就是他劉楓,或者說,劉備,穿越后的…起點?
“大哥,喝口熱湯?好歹…暖暖身子?”張飛小心翼翼地用一只豁了口的破陶碗,盛了半碗那渾濁的湯水,湯面上可憐地漂著幾片枯黃的菜葉,顫巍巍地遞到劉楓嘴邊。
劉楓強壓下胃里的翻騰和喉嚨刀割般的灼痛,就著張飛的手,勉強啜飲了幾小口。溫?zé)岬囊后w滑過干裂的食道,帶來一絲微不足道的暖意,轉(zhuǎn)瞬便被那深入骨髓的寒冷吞噬殆盡。
他無力地靠回冰冷的土墻,閉上眼,強迫自己那混亂如麻的思緒冷靜下來。絕望?絕望能當(dāng)飯吃嗎?能救命嗎?既然老天爺(或者別的什么玩意兒)把他扔到了這里,扔到了這個劉備身上,他就必須活下去!不僅要活,還要活出個人樣!否則,對不起這撿來的第二條命,更對不起記憶中那個屢敗屢戰(zhàn)、百折不撓的劉玄德!
他開始瘋狂梳理腦海中混亂的記憶和殘酷的現(xiàn)實。
身份:劉備,劉玄德。職業(yè):底層手工業(yè)者兼小商販(織席販履)。核心資產(chǎn):結(jié)義兄弟關(guān)羽、張飛。經(jīng)濟狀況:赤貧,家無隔夜糧,負(fù)債(欠隔壁王木匠幾文錢的記憶清晰得刺眼)。健康狀況:嚴(yán)重風(fēng)寒未愈,重度營養(yǎng)不良。外部環(huán)境:東漢末年,光和年間(約公元184年),黃巾起義的火山口,涿郡雖未大亂,但流民日增,盜匪漸起,糧價飛漲,人心如驚弓之鳥。
優(yōu)勢?劉楓在記憶的廢墟里苦苦搜尋。名聲?“中山靖王之后”?在這涿郡鄉(xiāng)野,頂多是茶余飯后一句閑談,屁用不頂!武力?有關(guān)羽張飛!這確實是眼下最大的倚仗!可問題是…養(yǎng)不起??!關(guān)張二人也是窮苦出身,跟著他劉備,純是講義氣,三人抱團取暖,勉強吊著一口氣罷了。他自己這身體,別說提劍上馬,現(xiàn)在下炕走兩步都怕散了架。
資源?這間破屋,幾件破家具,一堆編了一半的草席和劣質(zhì)蒲草、麻繩…哦,還有墻角那點“存糧”,看了讓人心頭發(fā)酸。
怎么辦?破局點在哪里?
劉楓的目光,死死釘在了那堆散發(fā)著干草味的蒲草和半成品草席上。這就是他唯一的“生產(chǎn)資料”,唯一的“產(chǎn)品”。記憶中,劉備就是靠這個,在集市上與人爭搶,勉強換回幾文錢,維持著三人餓不死的狀態(tài)。
現(xiàn)代知識…現(xiàn)代知識能做什么?劉楓的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燃燒起來。改良工藝?提高效率?提升品質(zhì)?打造品牌?差異化競爭?
一個模糊的念頭,如同黑暗中擦亮的第一點火星,在他心底悄然閃現(xiàn)。但首先!他得活下去!必須立刻解決眼前的生存危機!
“翼德…”劉楓的聲音依舊沙啞得厲害,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的決斷,“家里…現(xiàn)成的草席…還有多少?”
張飛一愣,撓了撓亂糟糟的頭發(fā):“大哥你病著,俺和二哥也沒心思弄…編好的,就…就七八領(lǐng)吧?剩下的都是些草料?!?/p>
七八領(lǐng)…劉楓心里飛快盤算。一領(lǐng)草席,在集市上頂破天賣十幾文錢,還得看人臉色,還未必有人要。這點錢,抓副藥都不夠,更別說填飽三個壯漢的肚子。
“二哥…何時能回?”他問,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急切。
“快了!估摸著…”張飛話音未落,那扇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被猛地推開,一股更凜冽的寒風(fēng)裹挾著塵土灌了進來。
一個高大挺拔的身影出現(xiàn)在門口,身長近九尺,即使背著門外陰沉的天光,也自有一股淵渟岳峙般的沉穩(wěn)氣度。他穿著一件洗得發(fā)白、打著補丁的舊布袍,面容剛毅,長髯垂胸,一雙丹鳳眼此刻卻布滿了深重的憂慮和難以掩飾的疲憊——正是關(guān)羽關(guān)云長。
“大哥!”關(guān)羽一眼看到炕上睜著眼的劉楓,眼中瞬間爆發(fā)出狂喜的光芒,幾步搶到炕邊,“你醒了!蒼天有眼!”他手里緊緊攥著一個小布袋,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
“云長…”劉楓點點頭,目光如鉤,死死鎖在那個布袋上。
關(guān)羽臉上掠過一絲窘迫和沉重,默默將布袋遞給張飛:“翼德…只…只換到這些?!甭曇舻统翂阂?,帶著濃濃的自責(zé)。
張飛一把抓過布袋,掂了掂,臉色頓時垮了下來:“就這么點?!夠煮兩碗稀粥都夠嗆!那殺千刀的糧商!定是看俺們急著救命,往死里壓價!”
關(guān)羽重重嘆了口氣,沉默地垂下眼簾。集市上的艱難,他嘗盡了。糧價一日三漲,他們那點可憐的積蓄和能變賣的東西,在奸商眼里如同草芥。為了這點粟米,他幾乎磨破了嘴皮,受盡了白眼。
破屋內(nèi)的空氣,瞬間再次凝固,沉重得讓人喘不過氣。饑餓、寒冷、疾病、貧窮,像四座無形的大山,轟然壓在三人肩頭。關(guān)羽和張飛的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劉楓身上,那目光里有希冀,有依賴,但更多的,是深不見底的迷茫。大哥醒了,可醒來之后呢?又能如何?
劉楓感受著這幾乎將他碾碎的壓力,感受著兩個兄弟毫無保留的信任和那沉甸甸的依賴,一股強烈的不甘和倔強,如同地火般猛地從心底噴涌而出!不能認(rèn)命!絕不能就這么認(rèn)命!
就在他深吸一口氣,胸腔因這動作而劇痛,準(zhǔn)備強打精神說點什么來凝聚這瀕臨潰散的士氣時——
【嗡——】
一聲并非來自耳畔,而是直接在他顱骨深處響起的、冰冷、毫無感情的金屬嗡鳴,震得他神魂一顫!
緊接著,一行行閃爍著幽藍色澤、非金非石、仿佛由無數(shù)細(xì)微光點構(gòu)成的奇異文字,如同烙印般,強行刻入他混亂的意識:
【檢測到強烈文明存續(xù)意志…適配宿主生命體征符合最低閾值…‘文明火種’系統(tǒng)…綁定中…】
劉楓渾身劇震,瞳孔驟然縮成了針尖!
那嗡鳴與文字,冰冷、清晰、非人,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直抵靈魂的力量。
【綁定成功。宿主:劉備(劉楓)。文明火種系統(tǒng),為您服務(wù)。核心使命:點燃文明之火,加速歷史進程,對抗‘歷史慣性’與‘蠻族入侵’大劫?!?/p>
【警告:宿主生命體征極度虛弱,能量儲備瀕臨枯竭(0.1%)。請即刻獲取‘影響力’以維持系統(tǒng)基本功能及兌換生存資源?!?/p>
【新手引導(dǎo)任務(wù)發(fā)布:】
【任務(wù)名稱:生存之火?!?/p>
【任務(wù)目標(biāo):72時辰內(nèi),使自身及核心追隨者(關(guān)羽、張飛)脫離饑餓狀態(tài)(每日攝入熱量≥基礎(chǔ)代謝需求)?!?/p>
【任務(wù)獎勵:影響力+10點,解鎖【基礎(chǔ)礦物識別(半徑百步)】功能。】
【失敗懲罰:能量枯竭,系統(tǒng)強制休眠,宿主生命力持續(xù)流失…直至湮滅?!?/p>
信息如同冰冷的洪流,瞬間沖垮了劉楓剛剛構(gòu)筑起來的、脆弱的心理堤壩。系統(tǒng)?!金手指?!真的…來了?!
巨大的震驚過后,是劫后余生般的、幾乎要沖破胸膛的狂喜!天不絕我!在這十死無生的絕境里,終于看到了一絲…火光!
然而,狂喜的泡沫還未升騰至頂點,便被緊隨其后的冰冷警告和那殘酷的任務(wù)要求狠狠戳破!七十二個時辰!三天!讓三個人都脫離饑餓狀態(tài)?!就憑現(xiàn)在?連一碗像樣的粥都喝不上?!
“大哥?大哥你怎么了?!”關(guān)羽敏銳地捕捉到劉楓的異樣。只見他臉色瞬間慘白如金紙,隨即又涌上一股病態(tài)的潮紅,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墻角那堆蒲草,瞳孔深處仿佛有風(fēng)暴在凝聚,銳利得…嚇人。
張飛也慌了神,大手在劉楓眼前晃了晃:“大哥?大哥!你別嚇俺老張!是不是又燒起來了?!”
劉楓猛地一個激靈,從意識深處那冰冷文字帶來的沖擊中強行掙脫。系統(tǒng)!這是他最大的秘密,也是唯一的生機!絕不能暴露!他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劇痛讓他混亂的思緒瞬間清醒了幾分,他深吸一口氣,努力模仿著記憶中“劉備”的沉穩(wěn),甚至試圖在沙啞的聲音里擠出一絲力量。
“我…沒事。”他看向兩位兄弟,目光前所未有的堅定,仿佛要將那絕望的陰霾撕開,“云長,翼德…讓你們…憂心了。放心,我…死不了?!?/p>
他頓了頓,枯瘦的手指帶著不容置疑的力度,指向那堆蒲草:“這些草…能用的,還有多少?我是說,夠編多少領(lǐng)席子的?”
關(guān)羽和張飛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困惑。關(guān)羽謹(jǐn)慎答道:“尚有不少,編二三十領(lǐng)應(yīng)無問題。大哥,你問此作甚?你病體未愈,編席之事…”
“不!急!很急!”劉楓猛地打斷他,眼中燃燒著一種關(guān)羽和張飛從未見過的火焰,那是混合了瀕死的饑餓、孤注一擲的求生欲和…某種近乎瘋狂的、源自異世的智慧光芒。
“坐等…就是等死!”劉楓的聲音陡然拔高,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靠這點粟米…我們撐不過三天!必須想辦法!立刻!馬上!”
他掙扎著想坐直身體,一陣眩暈襲來,關(guān)羽連忙伸手扶住他。
“大哥,你有法子了?!”張飛眼睛猛地一亮,他對大哥有種近乎盲目的信任。
劉楓的目光再次死死鎖住那堆粗糙的蒲草,大腦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瘋狂運轉(zhuǎn)。改良!必須改良!用現(xiàn)代的眼光,對這最原始的產(chǎn)品進行脫胎換骨的改造!這是目前唯一能快速變現(xiàn)、獲取食物和…那該死的“影響力”的途徑!
“翼德!”劉楓的聲音急促卻條理清晰,“去!把最好的蒲草挑出來!要韌性強、色澤亮、粗細(xì)均勻的!一根雜的都不要!”
“云長!”他轉(zhuǎn)向關(guān)羽,“我記得…王木匠家…有刨子?去借!還有,找找有沒有細(xì)麻繩!越細(xì)越好!實在不行…把粗麻繩拆了!”
“大哥,你這是要…”關(guān)羽眉頭緊鎖,滿心不解。編草席要刨子和細(xì)麻繩作甚?
“別問!照做!”劉楓的語氣帶著一絲近乎偏執(zhí)的急切和不容置疑,“時間…不多了!信我!”
看著劉楓眼中那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火焰,感受著他話語里那份孤注一擲的決絕,關(guān)羽和張飛雖然滿腹疑云,但出于對大哥根深蒂固的信任和眼前這令人窒息的絕境,還是立刻行動起來。張飛低吼一聲,撲向那堆蒲草,蒲草被他翻得嘩嘩作響。關(guān)羽深深看了劉楓一眼,一言不發(fā),轉(zhuǎn)身大步流星地沖出門去,寒風(fēng)卷起他破舊的袍角。
破屋里,只剩下劉楓一人。他重重地靠回冰冷的土墻,胸膛劇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牽扯著撕裂般的悶痛,冷汗瞬間浸透了單薄的內(nèi)衫。
他看著張飛在草堆里奮力翻找的背影,看著門口關(guān)羽消失的方向卷起的塵土,最后,目光落在自己那微微顫抖、骨節(jié)嶙峋的手上。
【影響力:0】
【能量儲備:0.1%】
【新手任務(wù)倒計時:71時辰58分…】
冰冷的提示如同懸在頭頂、緩緩落下的鍘刀。
希望的火星有了,但前路,依舊是遍布荊棘的深淵。改良草席?能成功嗎?能賣出養(yǎng)活三個人的錢嗎?能在三天內(nèi)…完成嗎?
屋外,寒風(fēng)嗚咽得更緊了,卷起漫天昏黃的塵土,天色陰沉得如同浸透了墨汁。遠(yuǎn)處,不知哪家又響起了婦人壓抑的、絕望的哭聲,很快便被呼嘯的風(fēng)聲撕碎、吞沒。
在這亂世將啟的涿郡,在這間搖搖欲墜、四處漏風(fēng)的茅屋里,一個來自千年之后的靈魂,帶著一個神秘莫測、冰冷又滾燙的“文明火種”,為了最卑微的生存,點燃了第一簇…微弱得仿佛隨時會熄滅的星火。
這簇星火,能否燎原?
劉楓閉上眼,身體深處傳來的虛弱和寒冷,與腦海中那名為“系統(tǒng)”的存在帶來的冰冷壓力與一線生機,交織撕扯。
他必須成功。
別無選擇。
破屋外,風(fēng)聲凄厲,如泣如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