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仿?”王老的聲音在電話那頭陡然拔高,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震驚,
“你說的是……林正雄窮盡半生心血,復原出來的那批后周柴窯仿品?”“是的,王老。
”我的聲音很平靜,但心里卻在滴血。那批“柴仿”,是師父一生的驕傲,
也是他最大的秘密。柴窯,五代后周柴世宗的御窯,
傳說“青如天、明如鏡、薄如紙、聲如磬”,
是中國陶瓷史上最神秘、也最富傳奇色彩的窯口。它只存在了短短數年,
便隨著后周的滅亡而湮沒在歷史長河中,至今未曾發(fā)現窯址,傳世品更是鳳毛麟角,
每一件都價值連城。我?guī)煾?,林正雄,是一個真正的匠人,一個理想主義者。他不好名,
不逐利,畢生的追求,就是復原那些失傳的古代絕技。為了復原柴窯,
他耗費了三十年的光陰,查遍古籍,尋訪礦脈,在自家后院建起小窯,沒日沒夜地試驗。
傾家蕩產,癡迷到近乎瘋魔。終于,在他五十歲那年,他成功了。他燒出的那批仿柴窯瓷器,
無論是釉色、器型還是胎質,都達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但他沒有聲張,更沒有拿去牟利。
他只是把它們小心翼翼地珍藏起來,視若珍寶,偶爾才拿出來與我這樣的弟子一同欣賞,
講述著其中的艱辛與喜悅。在他心里,那不是仿品,而是他與千年古人的一場精神對話。
這批“柴仿”的存在,是古玩行里一個極少數人才知道的傳說。陳凱知道,鄭泰也知道。
這也是為什么鄭泰處心積慮要搞垮振玉閣的原因之一——他覬覦這批東西,已經很久了。
王老在電話那頭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孩子,我知道你現在缺錢。
但是……那可是你師父的命根子啊。你把他賣了,等他將來醒過來,你怎么跟他交代?
”“王老,如果師父醒著,他會支持我的?!蔽业穆曇粲行┻煅?,但目光卻無比堅定,
“器物是死的,人是活的。振玉閣的牌匾,師父的清譽,比任何瓷器都重要。
而且……我不是賣,我是要用它們,釣一條大魚?!蓖趵铣聊似?,似乎明白了我的意圖。
“你想……把它們賣給鄭泰?”“不,”我搖了搖頭,對著電話一字一頓地說道,
“我要開一場我自己的拍賣會。我要讓所有覬覦這批東西的人,都來。我要讓鄭泰,
眼睜睜看著他最想要的東西,被別人搶走。我要讓他,賠了夫人又折兵?!蔽乙玫?,
還是信息差。鄭泰知道“柴仿”的存在,也知道它們的價值。但他不知道的是,
當年師父成功燒制出這批瓷器后,曾邀請過一位故宮的退休老專家前來品鑒。
那位老專家驚為天人,
并與師父達成了一個君子協定:這批“柴仿”雖然不能以假亂真沖擊市場,
但其工藝價值無可估量。如果有一天師父愿意出手,
故宮博物院愿意以“工藝美術品”的名義,出資收藏其中最精品的三件,作為研究資料。
這個信息,只有師父、我、和那位早已過世的老專家知道。三天后,一則消息,
通過王老的人脈,在頂級的收藏圈子里悄然傳開?!罢裼耖w少主林舟,為償還債務,
重振師門,決定忍痛割愛,將其師林正雄秘藏三十年的‘柴仿’精品,共計十二件,
舉辦一場私人洽購會。價高者得?!毕⒁怀觯麄€收藏圈都沸騰了。林正雄的“柴仿”!
那可是傳說中的東西!洽購會的地點,就設在振玉閣的老宅。我用最快的速度,
贖回了這棟宅子的一部分使用權。當我親手擦去“振玉閣”牌匾上的灰塵時,
我的眼眶濕潤了。洽購會當天,門檻幾乎被踏破。來的都是真正的頂級富豪和收藏家,
每一個人都身家不菲。鄭泰也來了。他拄著一根沉香木拐杖,在一群保鏢的簇擁下,
陰沉著臉走了進來。他看到我,冷哼了一聲,眼神像刀子一樣。
我微笑著迎了上去:“鄭老板,大駕光臨,有失遠迎?!薄傲种?,你很好。”他壓低聲音,
在我耳邊說道,“敢用這種方式來挑釁我。你就不怕,今天過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