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魔尊歸來仙域第一圣宗被滅門三百年后，
冷艷無雙的仙域圣女跪在廢墟上絕望詛咒天道不公。 剎那間九幽裂開，黑蓮降世，
那位曾屠盡圣宗的魔尊慵懶挑眉：“吵什么？
” 圣女瞳孔驟縮：“你...不是形神俱滅了嗎？！” 魔尊輕笑彈指，
萬魔幡遮天蔽日： ——“本座懶得滅世而已，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我故居？
”---萬靈血壤貪婪地吮吸著最后一點天光，焦黑的地表偶爾拱起，
吐出半截朽壞的玉簡或是森白碎骨。風(fēng)在這里是啞的，卷著灰燼，
沉甸甸地壓在三百年不曾散去的血腥怨氣上，嗚咽不出聲。一襲殘破白衣跪在這片死地中央，
像末路上唯一不肯凋零的寒梅。凌清羽。曾冠絕仙域，清冷之名令星河失色的瑤光圣女。
如今，云鬢散亂，沾著干涸的血和土，那身象征圣潔與高貴的雪綃仙衣，
早已被血色和污濁浸透，變得僵硬板結(jié)。她背脊卻挺得筆直，脖頸仰著，露出脆弱的線條，
直直對著上方那片——無論她如何泣血哀嚎、如何以命魂詛咒，都始終漠然無情的青天。
“……為什么？”聲音嘶啞得厲害，幾乎磨碎了喉骨，“三百年…三百年香火斷絕，
冤魂無歸！爾等天道，受我仙域億萬生靈供奉，享盡信仰…為何不聞不問？！
”死寂是唯一的回答。連風(fēng)都繞開了她。她眼底最后一點微光，如同被水浸滅的殘星，
徹底黯下去。血淚混著最后的絕望，滾燙地砸落在身下焦黑的土壤里，發(fā)出“滋”的輕響，
瞬間便被這片土地貪婪地吞沒。那一直強(qiáng)撐的脊梁，終于寸寸碎裂，她猛地向前俯倒，
十指深深摳進(jìn)泥里，肩胛骨劇烈顫抖，發(fā)出困獸般的嗚咽?！啊葻o天道！要這天何用？！
”凄厲的詛咒撕裂了凝固的死寂，用盡她殘存的一切，生命、靈魂、所有的眷戀與信仰。
“——若有輪回，我凌清羽愿永墮無間，以身噬道！換爾等昏聵諸天，盡歸永夜?。?/p>
”最后一個字出口，她像被抽走了所有骨頭，軟倒在廢墟之上，氣息奄奄。視野開始模糊，
無盡的冰冷與黑暗從四面八方涌來，要將她徹底吞沒。
在意識即將徹底沉淪的剎那——“咔嚓——”一道極細(xì)微、卻清晰得令人頭皮炸裂的碎裂聲，
自九幽之底悍然響起，瞬間貫穿了整個死寂的廢墟。凌清羽渙散的瞳孔猛地一縮。緊接著，
以她為中心，整片仙域故土劇烈地戰(zhàn)栗起來！不是地震，更像是某種無法言說的龐大存在，
于沉睡中被驚擾，不耐煩地翻了個身。地面裂開蛛網(wǎng)般的黑痕，深不見底，
噴吐出毀滅的幽冥氣息。天空被蠻橫地撕開一道橫亙?nèi)f里的裂口，那后面不是虛空，
是更深沉、更純粹的……虛無。一朵巨大的、妖異到無法形容的黑色蓮花，
裹挾著湮滅萬物的道則，緩緩從那裂口中降下。它旋轉(zhuǎn)著，
每一片花瓣都似承載著無盡世界的生滅，幽暗的光芒流淌，
將周遭一切光線、聲音、乃至法則都吞噬、扭曲。黑蓮之畔，
隱約有無數(shù)神魔虛影跪伏、哀嚎、頌唱，構(gòu)成一幅令人癲狂的混沌畫卷。
凌清羽殘破的身體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托起，懸浮在半空。她怔怔地看著那朵降臨的黑蓮，
心臟在那一瞬忘記了跳動。黑蓮中央，無盡幽光最深處，一道慵懶的身影緩緩勾勒而出。
墨色長袍隨意披散，衣擺逶迤，似流淌的永夜。其上暗繡的毀滅紋路無聲流轉(zhuǎn)。
那人斜倚蓮心，一手支頤，如墨青絲垂落，遮住半張面容，
只露出線條完美的下頜和一抹缺乏血色的薄唇。他周身沒有任何驚天動地的威壓溢出，
卻讓凌清羽的靈魂都在瞬間凍結(jié)，生出最原始的恐懼與顫栗。那人似乎微微動了一下，
另一只手隨意地抬了抬，像是拂開眼前并不存在的塵埃。就這般一個細(xì)微的動作。轟——?。?/p>
！無法形容的恐怖氣機(jī)終于不再內(nèi)斂，悍然爆發(fā)！漆黑的光柱沖天而起，
瞬間擊碎了萬里蒼穹！整個仙域廢墟前所未有地瘋狂震顫，
無數(shù)深埋地底的禁制符文哀鳴著浮現(xiàn)，又在千分之一剎那后崩碎成最原始的粒子！
天空徹底暗了下來。不是因為天黑，
而是一面古老到無法想象、巨大到遮蔽了整個天穹的幡旗虛影，緩緩展開。幡面之上，
似有億萬魔神嘶吼咆哮，掙扎欲出，又似有無數(shù)大世界在生滅輪回！那旗幟只是靜靜懸浮，
散發(fā)的威壓就已讓諸天法則退避、萬道哀鳴！凌清羽的呼吸徹底停滯了，血液凍結(jié)，
瞳孔縮成了最危險的針尖。她看著黑蓮中心那道緩緩坐直的身影，青絲滑落，
露出一張蒼白、俊美得近乎邪異，卻冰冷得沒有半分生氣的臉。尤其是那雙眼睛。
深邃如同埋葬了亙古的星空，里面沒有情緒，只有一片虛無的死寂，
和一種……仿佛被螻蟻吵醒的、極其不耐的慵懶。他微微偏頭，目光落在她身上，淡漠，
如同審視一粒塵埃。薄唇輕啟，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壓過了天地間一切轟鳴與法則的哀鳴，
直接鉆入她的神魂最深處：“吵什么？”“……”凌清羽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
極致的恐懼與難以置信的荒謬感攥緊了她每一寸神魂。三百年的絕望，三百年的恨意，
三百年的信仰崩塌，在這一刻盡數(shù)化為烏有，只剩下眼前這張夢魘中都不敢浮現(xiàn)的臉。
喉嚨里咯咯作響，半晌，
一個破碎扭曲、尖利得變了調(diào)的聲音才從她齒縫里擠出來：“你…你……不是形神俱滅了嗎？
??！”三百年前，仙域共伐，萬仙大陣之下，她是親眼見證！親眼見證這個人……這個魔頭，
在被無數(shù)大能前赴后繼的自殺式攻擊重創(chuàng)后，最終被四大仙帝聯(lián)手，以崩碎自身仙源為代價，
打入萬古歸墟之地，徹徹底底地形神俱滅！他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還……黑蓮之上的男人，
殷煞，微微挑了下眉。這個極其細(xì)微的動作，
卻讓凌清羽的心臟驟然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幾乎爆裂。
他似乎覺得她這句話問得極其無聊，甚至連回答的興趣都欠缺。那雙死寂的眸子里，
連一絲漣漪都未曾泛起。他只是抬起了那只蒼白修長、適合執(zhí)掌毀滅的手，
對著上方那遮蔽諸天、令萬魔戰(zhàn)栗的巨幡虛影，隨意至極地，輕輕一彈指。?！宦曒p響，
恍若魔咒的開篇。上空那面沉寂的萬魔幡虛影驟然活了過來！
億萬魔神的咆哮匯成一道撕裂寰宇的洪流！隨著他這隨意的一指，
一道凝練到極致、純粹由毀滅法則構(gòu)成的黑色流光，自幡面分離，
無聲無息地沒入下方焦黑的大地。沒有驚天動地的爆炸。只有絕對的“消失”。
那黑色流光落點之處，方圓百里的一切，
廢墟、怨氣、殘留的禁制、深埋的骸骨……乃至構(gòu)成那片土地的“存在”本身，
瞬間化為烏有，不是齏粉，而是徹底歸于虛無，仿佛從未在這世間出現(xiàn)過一般。
只留下一個光滑如鏡、深不見底的巨大坑洞，邊緣還殘留著令人神魂戰(zhàn)栗的湮滅氣息。
殷煞收回手指，目光再次落回凌清羽身上，那雙虛無的眸子里，
似乎終于掠過一絲極淡的、類似于……被打擾清夢的不悅？他看著她，
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一抹極淺的弧度，冰冷，殘忍，睥睨萬物。然后，
那淡漠的嗓音再次響起，不高，卻如同億萬道驚雷，同時炸響在凌清羽的識海，
炸響在這片死寂的仙域上空，甚至穿透無盡虛空，
震蕩向諸天萬界：——“本座懶得滅世而已?！蔽⑽⒁活D，那聲音陡然沉下，
絲真正屬于無上魔主的、令人窒息的威嚴(yán)與冰冷：“誰給你們的膽子……”“……動我故居？
”最后三個字落下的瞬間，凌清羽猛地抬頭，臉上血色盡褪，
那是一種比面對死亡更深邃的震駭與茫然。故…故居？
這片仙域第一圣宗的山門故地……是他……的故居？！三百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滔天浩劫，
鼎盛的圣宗一夜之間從仙界抹去、只留下無盡血海與廢墟的慘案……仙域至今不知兇手為誰，
最終卻將所有罪責(zé)扣在了眼前這個魔頭身上！
難道……一個冰冷徹骨、足以打敗她所有認(rèn)知的猜想，如同毒蛇，驟然鉆入她的腦海。
她眼睜睜看著，殷煞自黑蓮之上緩緩站起身。墨袍無風(fēng)自動，
周身那令萬道臣服、諸天戰(zhàn)栗的恐怖氣息不再有絲毫收斂，如同沉睡了萬古的滅世兇獸，
睜開了它冰冷的眼眸。他一步踏出，腳下虛空自成階陛，無視一切法則。
目光掠過腳下這片浸透鮮血、埋葬著他過往的焦土，那雙死寂的眸子里，
終于泛起了一絲極淡的、卻足以讓神魔驚懼的……漣漪。那似乎是一種，
被螻蟻冒犯了領(lǐng)地的……不耐煩?！翱磥?，”他淡淡開口，聲音傳遍九天十地，
宣告著某種災(zāi)難的降臨，“是本座沉眠太久，久到……”“……什么阿貓阿狗，
都敢來替天行道了?！痹捯袈湎碌膭x那，九天之上，那遮蔽日月的萬魔幡轟然震動！
第一波察覺到那令他們仙源戰(zhàn)栗、道心崩潰的恐怖魔息的存在，已經(jīng)撕裂虛空，悍然降臨！
2 仙帝隕落“魔頭！！竟真敢殘魂復(fù)生！今日定要你再死一次！”煌煌仙音，
伴隨著璀璨熾烈的帝輝，撕裂虛空。三道沐浴在無盡仙光中的偉岸身影，
裹挾著滔天怒焰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驟然降臨于仙域廢墟上空。正是當(dāng)年參與圍剿，
如今仙域僅存的三大仙帝——禹疆、皓宸、璇璣！禹疆仙帝脾氣最為暴烈，
眼見下方那滔天魔威與記憶中一般無二的恐怖身影，驚怒交加，甚至來不及細(xì)思，
手中天帝印已然祭出，化作太古神山大小，引動諸天法則，攜崩滅星辰之威，
朝著黑蓮之上的殷煞悍然砸落！“鎮(zhèn)！”帝印轟鳴，仙光億萬縷，每一縷都足以壓塌山河。
這是仙帝含怒一擊，威能足以重演地水火風(fēng)。皓宸與璇璣二位仙帝亦同時出手，
一者祭出混沌道劍，劍光分割陰陽；一者搖動九天仙鈴，音波滌蕩神魂，直滅真靈！
三大仙帝，聯(lián)手合擊！威勢之盛，仿佛要將這片剛剛經(jīng)歷巨變的廢墟再次徹底打沉，
回歸混沌。凌清羽被那恐怖的帝威壓得幾乎窒息，神魂欲裂，只能絕望地看著。在她看來，
這幾乎是必殺之局！即便殷煞復(fù)生，面對三位巔峰仙帝的含怒圍剿，
豈能……她的思緒戛然而止。黑蓮之上，殷煞甚至未曾抬眼去看那毀天滅地的攻擊。
他似乎只是覺得有些吵鬧，微微蹙了下眉。然后，隨意地抬起了右手，
對著那轟然砸落的巨大帝印，以及其后鋪天蓋地的混沌劍光與滅魂仙音，輕輕向下一按。
沒有光華閃耀，沒有法則奔流。只有一種絕對的、“止息”的意。仿佛至高無上的造物主，
對著自己畫布上不滿意的涂鴉，隨手一抹。時間與空間在那一刻失去了意義。
聲勢浩大、足以碾碎億萬星辰的三道仙帝合擊，在距離殷煞尚有千丈之遙時，
如同撞上了一堵無形無質(zhì)、卻絕對不可逾越的壁壘。天帝印上的億萬仙光瞬間黯淡、熄滅，
龐大的印身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哀鳴，旋即無聲無息地從中斷裂、分解，化為最原始的金色流光，
然后連流光都湮滅消失。混沌道劍寸寸崩碎，如同琉璃墜地。九天仙鈴蕩出的恐怖音波，
如同漣漪撞上了堅不可摧的堤岸，無聲無息地倒卷而回！“噗——！”“呃??！
”三大仙帝如遭重錘轟擊，身形劇震，同時噴出一大口璀璨的帝血，
周身環(huán)繞的護(hù)體仙光瞬間明滅不定，險些直接從空中栽落下去！
他們臉上充斥著無盡的驚駭與難以置信，看向殷煞的目光如同看著真正的……怪物！
他們甚至無法理解剛才發(fā)生了什么！那不是神通的對撞，不是法則的比拼，
那更像是……一種層面上的絕對碾壓！仿佛對方只是意念一動，
他們的攻擊就成了一個可笑的笑話！殷煞緩緩抬眸，
那雙死寂的眸子終于落在了三位仙帝身上。被他目光掃中的剎那，
三位屹立仙域巔峰、萬劫不滅的仙帝，竟同時感到一股寒意從仙源最深處炸開，
冰冷的死亡觸感清晰地扼住了他們的神魂！“三只……”殷煞開口，聲音平淡無波，
卻帶著令人靈魂凍結(jié)的蔑視，“……吵嚷的蟲子。”他伸出一根手指，蒼白，修長，
指尖縈繞著細(xì)微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的幽暗。然后，對著為首的禹疆仙帝，隔空，
輕輕一點?！安弧?！”禹疆仙帝瞳孔驟縮，瘋狂的危機(jī)感讓他不惜燃燒帝血，
爆發(fā)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想要遁入虛空。無用。那根手指點落的瞬間，禹疆仙帝周遭的一切，
空間、時間、流動的仙氣、甚至他自身爆發(fā)出的璀璨帝輝，都徹底凝固。他整個人，
連同他身上那件防御無雙的九天袞龍帝袍，就像一幅被定格在畫布上的影像。緊接著，
從指尖開始，他的軀體無聲無息地瓦解，不是破碎，不是化為飛灰，
而是像被橡皮擦去的鉛筆畫，一寸寸地、徹底地……消失。沒有慘叫，沒有掙扎，
沒有留下任何存在過的痕跡。一位統(tǒng)御仙域萬方、歷經(jīng)無盡紀(jì)元而不滅的仙帝，
就在另外兩位仙帝和凌清羽眼前，被如此輕描淡寫地、如同抹去一粒微塵般，徹底抹除！
皓宸與璇璣仙帝僵立在原地，無邊的恐懼如同冰冷的潮水，
瞬間淹沒了他們所有的思維與勇氣。他們的身體無法控制地劇烈顫抖起來，
帝心幾乎在瞬間崩碎！那是超越了他們理解范疇的絕對力量，
是令人興不起絲毫反抗念頭的……絕望！殷煞的目光，漠然轉(zhuǎn)向了剩下的兩位仙帝。那眼神，
如同在看兩只稍微礙眼的……螞蟻。凌清羽匍匐在冰冷的廢墟上，
每一次呼吸都扯動著幾乎凍僵的肺腑，吸入的是混雜著毀滅氣息和帝血殘韻的塵埃。
她眼睜睜看著禹疆仙帝——那位曾在她眼中高不可攀、執(zhí)掌一方仙域生死的無上存在，
像一縷被輕易吹散的青煙，連掙扎的漣漪都未曾泛起，就徹底歸于虛無。不是隕落，是抹除。
徹徹底底地從這方天地間被“擦掉”了。認(rèn)知在崩塌，碎成齏粉，
又被無形的恐懼碾壓成更絕望的形狀。仙帝……那可是仙帝??！
仙域億萬萬修士終其一生都無法仰望的巔峰，就這樣……死了？
那這個男人……這個魔頭……他究竟是什么？！她的身體背叛了意志，篩糠般抖動著，
牙齒不受控制地磕碰，發(fā)出細(xì)碎而清晰的“咯咯”聲。她甚至無法移開視線，
只能看著那毀滅的源頭，看著他那雙漠然掃過剩余兩位仙帝的眼睛。
那里面沒有殺戮后的快意，沒有碾壓強(qiáng)敵的傲然，什么都沒有。只有一片深不見底的虛無，
一種處理完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后的……空寂。皓宸與璇璣仙帝僵在原地，
他們的輝煌帝袍仍在流轉(zhuǎn)仙光，卻照不亮半分他們死灰般的面容。
璇璣仙帝保養(yǎng)得極好的、宛如二八少女的指尖，正死死摳進(jìn)掌心，
淋漓的、泛著琉璃光澤的帝血順著指縫滴落，砸在焦土上，灼出小小的坑洞，她卻渾然未覺。
皓宸仙帝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似乎想說什么，是求饒？是叱問？
還是吟誦某種同歸于盡的古老禁咒？可最終，什么聲音都沒能發(fā)出。他的驕傲，他的道心，
在那絕對的力量面前，被碾得粉碎，只剩下最原始的生物本能——凍結(jié)，
以及在凍結(jié)中等待最終的審判。殷煞的目光在他們身上停留了一息?；蛟S更短。那眼神，
讓凌清羽無比清晰地認(rèn)識到——他看的，真的就只是兩只蟲子。甚至連厭煩的情緒都欠奉。
然后，他移開了視線。仿佛那兩位足以讓仙域震動的仙帝，
還不如腳下這片被血浸透的焦土值得他關(guān)注。他微微偏頭，視線落向下方某處。
那是一片相對平整的廢墟，被巨大的斷柱和崩碎的山體掩埋了大半，只能從邊緣模糊的輪廓，
勉強(qiáng)辨認(rèn)出似乎曾是一處廣場的基座。他望著那里，死寂的眸子里，
那絲極淡的、類似于波瀾的東西，又隱約浮現(xiàn)了一瞬。就這么一個細(xì)微的動作，
卻讓凌清羽的心臟驟然縮緊，比剛才直面帝威時縮得更緊。他……在看什么？那里有什么？
三百年前的瑤光仙宗，她自幼長大的地方，每一寸土地她都曾用腳丈量過，
熟悉得如同自己的掌紋。那是宗門核心區(qū)域的演武場，弟子們晨練暮修、較技試法之地，
亦是每逢大典，萬眾齊聚之所……平平無奇，至少，
絕不該與“魔尊故居”四個字扯上任何關(guān)系！混亂的思緒如同沸水般翻滾。是了，
瑤光仙宗傳承極其久遠(yuǎn)，久遠(yuǎn)到開派祖師的名諱都已在漫長歲月中變得模糊，
只留下些語焉不詳?shù)膫髡f。難道……在某個無法考據(jù)的荒古紀(jì)元，這片山門之地，
曾屬于……他？這個念頭剛冒出來，就被更深的寒意覆蓋。若真如此，那三百年前，
瑤光仙宗的覆滅……她猛地抬頭，染血的目光死死釘在半空那道魔影身上。不是他？
那會是誰？誰有能力，又有動機(jī)，做出這等慘絕人寰之事，
并且……完美地嫁禍給了當(dāng)時已被仙域視為頭號大敵的魔尊殷煞？是誰？??！“呵。
”一聲極輕的、幾乎散在風(fēng)里的嗤笑，自上空落下。不是對她，
甚至不是對那兩位僵死的仙帝。那笑聲里帶著一種極其復(fù)雜的意味，有冰冷，有嘲弄，
有一絲極淡的……或許是追憶的漣漪，但更多的，
是一種被強(qiáng)行從沉寂中拖出、面對一堆爛攤子的……不耐煩。隨著這聲輕笑，
他周身那令萬道凝固的恐怖氣息，似乎波動了一下。就這一下。噗通！噗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