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語:我被相戀八年的男友親手策劃車禍害死。他踩著我的尸骨,風光上市,成了商界新貴。
所有人都夸他深情,只有我的死對頭,那個在商場上把我罵哭無數(shù)次的男人,
在深夜的火葬場,偷走了我的一捧骨灰。后來,他將我的骨灰壓成一顆黑鉆,別在胸前,
笑著對我的前男友說:“現(xiàn)在,輪到你了?!?方向盤在我手里擰成了一個死結(jié)。但沒用。
連剎車踏板都軟得像一塊踩爛的豆腐。我知道,全完了。冰冷的機械聲在我耳邊尖嘯,
車子像一頭被激怒的公牛,撕開沿海公路脆弱的護欄,一頭扎進了懸崖下漆黑的虛空。
胃里的一切都在翻涌。巨大的失重感攫住了我,安全帶深深勒進我的鎖骨,
我聽到了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的呻吟。儀表盤上的光在瘋狂閃爍,映著我慘白的臉。中控臺上,
手機屏幕還亮著,通話尚未掛斷。電話那頭,是我愛了八年的男人,陳晉?!叭蝗?,別怪我。
”“公司需要這筆投資,而你的死,是最好的敲門磚。一個青年企業(yè)家痛失愛侶,
帶著她的遺志繼續(xù)奮斗……這個故事,那些投資人會很喜歡?!憋L聲像無數(shù)把刀子,
割著我的耳膜,也割開了我們之間最后一絲溫情。八年啊。從大學宿舍樓下那束笨拙的玫瑰,
到一起創(chuàng)立“然晉科技”,擠在三十平米的出租屋里畫第一張原型圖。我把我最好的青春,
最亮的才華,我的一切,都押在了他身上。這八年,原來只是一場精心策劃的謀殺。
“公司上市后,我會給你立一座最貴的墓碑。然然,我會永遠……紀念你。
”“紀念”兩個字,被他咬得格外輕,像一片羽毛,卻帶著萬鈞的惡意。轟!
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車頭撞上崖底礁石的瞬間,我的世界被撕成了碎片。
前擋風玻璃像一張蛛網(wǎng)般爆開,無數(shù)玻璃碴子混著腥咸的海水,撲了我一臉。
劇痛從四肢百骸傳來,我的意識像退潮一樣,迅速從身體里抽離。黑暗。無邊無際的黑暗。
我死了。2當我再有意識時,我發(fā)現(xiàn)自己飄在半空中,像一縷沒有重量的煙。低頭看去,
我的“身體”,如果那還能被稱作身體的話,正以一個扭曲的姿勢卡在駕駛座里。
方向盤深深嵌入了我的胸口,鮮血染紅了座椅,也染紅了我最喜歡的那條白色連衣裙。
我成了一縷魂魄。一縷只能旁觀自己死亡慘狀的魂魄。
我看著救援隊的燈光像利劍一樣劃破夜幕,聽著切割機刺耳的轟鳴。他們花了很久,
才切開車門,把我那具殘破的尸體抬了出來,然后,蓋上了一塊冰冷的白布。陳晉來了。
他穿著一身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頭發(fā)一絲不茍。他沖過警察拉起的警戒線,
踉蹌著撲到擔架上,發(fā)出野獸般的哀嚎?!叭蝗唬∪蝗荒阈研?!你看看我?。?/p>
”他的肩膀劇烈地聳動,眼淚大顆大顆地砸在白布上,浸出一片深色的痕跡。演得真好。
好到旁邊一個見慣了生離死別的老警察都忍不住別過頭,眼圈泛紅。
記者們的閃光燈像瘋了一樣,將這“悲痛欲絕”的一幕,貪婪地記錄下來,
傳向城市的每一個角落。第二天,所有媒體的頭版頭條,都是我的死訊。
《“然晉科技”天才女工程師蘇然意外離世,CEO男友悲痛欲絕,
誓要完成亡妻遺愿》《痛失摯愛,陳晉發(fā)布會含淚表示:然晉科技的每一個代碼,
都跳動著她的靈魂》我飄在陳晉辦公室的吊燈上,冷冷地看著他。他正對著鏡子,
練習著悲傷的表情。電話響起,他接起來,聲音立刻變得沙啞哽咽,眼圈也恰到好處地紅了。
“謝謝……謝謝您的關心……我沒事,我只是……我只是很想她?!睊斓綦娫挘?/p>
他臉上的悲傷瞬間褪去,甚至還心情很好地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加了兩塊冰。
他的新秘書,那個叫Vivi的,穿著緊身短裙,像蛇一樣滑了進來,從背后環(huán)住他的腰。
“晉哥,看你這么累,我好心疼?!标悤x轉(zhuǎn)過身,捏住她涂著鮮紅蔻丹的指尖,
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笑意?!靶奶??一個舊時代的包袱,換來公司光明的未來,這筆買賣,
難道不劃算嗎?”他一口喝干杯中的酒,冰塊撞擊著杯壁,發(fā)出清脆的聲響。然后,
他將Vivi攔腰抱起,壓在了我的辦公桌上。那張桌子上,
還放著我沒來得及畫完的設計草圖,旁邊是我給他備的胃藥,藥瓶還是溫的。
我的魂魄在半空中劇烈地顫抖,一股無法言喻的怨恨和惡心,幾乎要將我這虛無的形態(tài)撕碎。
可我什么都做不了。我只能看著。看著這對狗男女,在我冰冷的尸骨上,盡情狂歡。
3我的追悼會辦得風光無限??萍冀纭⑸探绲拿飨?shù)到場,
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恰如其分的哀戚。陳晉站在我的黑白遺照前,那張照片上,
我還笑得一臉天真。他致辭時數(shù)度哽咽,他說我是他生命里的光,是公司永遠的燈塔,
沒有我,就沒有“然晉科技”。臺下掌聲雷動,夾雜著唏噓和抽泣。我的父母,
兩個頭發(fā)花白的老人,被安排在第一排。我媽哭得背過了氣,我爸抱著她,
渾濁的眼睛里全是絕望。我想去抱抱他們,可我的手,只能一次又一次地,
穿過他們衰老而佝僂的身體。他們看不見我,也感覺不到我。我看著陳晉在人群中周旋,
他握住每一個來賓的手,說著“謝謝關心”,那張英俊而悲傷的臉上,
我卻清晰地看到了野心和得意在閃閃發(fā)光。追悼會結(jié)束,他坐進自己的豪車,
關上車門的瞬間,臉上的悲傷便煙消云散。他拿出手機,我看到他給Vivi發(fā)了一條信息。
屏幕上的字,像針一樣扎進我的眼睛?!皩氊?,今晚等我,好好補償你這幾天的委屈。
”我恨。我恨我為什么死后還要有意識,要被迫觀看這世間最丑陋、最惡心的一場戲。
我跟著靈車,飄到了火葬場。我的身體被推進了冰冷的焚化爐。隔著那扇厚重的鐵門,
我仿佛能感受到烈火舔舐肌膚的灼痛。我曾經(jīng)引以為傲的容貌,
我那雙能敲出無數(shù)改變世界代碼的手,我的一切,都在熊熊烈火中,化為了一捧蒼白的灰。
陳晉沒有等。他接了個電話,說是投資方的大人物要見他,便整理了一下領帶,匆匆離開了。
只有我的父母,固執(zhí)地守在外面,哭得肝腸寸斷。我以為,這就是我的結(jié)局了。
被相戀八年的愛人親手推入地獄,化為一捧無人問津的骨灰,
然后眼睜睜看著仇人踩著我的尸骨,一步步走上人生之巔。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準備迎接魂飛魄散的最終宿命。直到深夜?;鹪釄龌椟S的燈光下,萬籟俱寂。
工作人員打著哈欠,正準備鎖門下班。一輛黑色的賓利,像一頭沉默的野獸,
悄無聲息地滑到了門口。車門打開,走下來一個身形高大挺拔的男人。是他。陸霄。
4我的魂魄猛地一震。這個名字,曾是我職業(yè)生涯里最大的噩夢。
他是“擎天資本”的創(chuàng)始人,投資界人人聞風喪膽的“閻王”。冷酷、無情、毒舌,
是刻在他骨子里的標簽。我們的“然晉科技”和他有過幾次短暫的交鋒,每一次,
我熬了無數(shù)個通宵做出的方案,都被他批得一文不值?!斑@種小孩子過家家的東西,
誰給你的勇氣拿到我面前?”“蘇小姐,你的大腦和你的設計一樣,充滿了不切實際的幻想。
”“滾出去。”我職業(yè)生涯里最狼狽的幾次,都是拜他所賜。我曾躲在洗手間里,
一邊哭一邊在心里把他罵上千百遍。他怎么會來這里?來看我的笑話嗎?
欣賞我最終化為一捧灰的凄慘下場?陸霄走到值班室門口,屈起手指,敲了敲門。
一個睡眼惺忪的中年男人探出頭,不耐煩地問:“誰啊?下班了!”陸霄沒有廢話,
直接從風衣內(nèi)袋里掏出一個厚厚的牛皮紙信封,塞了過去?!敖裉煜挛缁鸹哪莻€叫蘇然的,
骨-灰呢?”他的聲音,像冬夜里的冰,沒有一絲溫度。男人掂了掂信封的厚度,
眼睛瞬間亮了,臉上的不耐煩立刻變成了諂媚的笑?!芭杜杜?,陸總?。?/p>
您說的是那個女工程師啊。她家里人沒帶走,說是……說是先寄存在我們這兒?!薄敖o我。
”陸霄的語氣不容置喙?!斑@……陸總,
這不合規(guī)矩啊……”陸霄面無表情地又掏出一個同樣厚度的信封,扔在他腳下?!艾F(xiàn)在,
合規(guī)矩了嗎?”男人立刻像哈巴狗一樣點頭哈腰,撿起地上的信封:“合!太合了!
”他小跑著進了里屋,很快,捧著一個沉甸甸的骨灰盒出來。陸霄一把接過骨灰盒,
轉(zhuǎn)身就走,仿佛多待一秒鐘都是煎熬。我滿心困惑地跟著他,想看看這個我最恨的男人,
到底要耍什么花樣。他上了車,沒有發(fā)動引擎,只是把那個骨灰盒緊緊地、緊緊地抱在懷里,
就像抱著什么失而復得的稀世珍寶。在這片死寂的停車場里,
我忽然聽到了一陣壓抑到極致的抽泣聲。我飄到車窗外,看到了我這一生,不,包括死后,
都無法想象的一幕。陸霄,那個永遠高高在上、冰冷如鐵、仿佛沒有感情的男人,哭了。
他把臉深深地埋進懷里的骨-灰-盒,寬闊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著,像一頭受傷的困獸。
他沒有發(fā)出聲音,只是無聲地流著淚。豆大的淚珠,一顆接一顆,
滾燙地砸在冰冷的紅木盒蓋上,發(fā)出細微的“嗒、嗒”聲。
那是一種……仿佛整個世界都隨之崩塌的、深不見底的絕望。他一遍又一遍地,
用只有我這縷孤魂能聽見的、破碎到不成調(diào)的聲音,嘶啞地喊著我的名字。
“然然……”“蘇然……”“……對不起,我來晚了?!蔽毅蹲×?。整個魂魄,
都僵在了冰冷的夜色里。這到底是怎么回事?這個我恨了那么多年的男人,
為什么會抱著我的骨灰,哭得像個被全世界拋棄的孩子?5我跟著陸霄回到了他家。
那是一棟位于山頂?shù)莫毩e墅,巨大、空曠,裝修風格和他的人一樣,黑白灰三色,
冷硬得沒有一絲煙火氣。他抱著我的骨-灰-盒,穿過空曠的客廳,走進一間上了鎖的書房。
他將骨灰盒小心翼翼地放在巨大的紅木書桌上,仿佛那是什么易碎的圣物。然后,
他走到墻邊,輸入一長串復雜的密碼,打開了一個嵌入式的保險柜。我好奇地飄過去,
以為里面會是金條、機密文件之類的東西??僧敼耖T打開,我徹底呆住了。里面沒有金錢,
沒有權(quán)力的象征。滿滿一柜子,裝的全是關于我的東西。我大學時參加辯論賽,
意氣風發(fā)地站在臺上的照片,已經(jīng)有些泛黃。我在行業(yè)論壇上第一次公開發(fā)言的錄像帶,
被整齊地碼放在一起。甚至還有一張我因為思路不順,揉成一團隨手丟掉的設計廢稿,
被他撿了回來,又一點一點、小心翼翼地撫平了褶皺,像珍寶一樣收藏著。在柜子的最中間,
放著一個不銹鋼的保溫飯盒。那個飯盒,有些舊了,上面還有幾處小小的凹痕。我的記憶,
被這個飯盒猛地拉回了多年前的那個冬天。那年我大二,學校組織給貧困生送溫暖。
我負責的那棟宿舍樓里,有個男生特別孤僻,總是獨來獨往,臉色蒼白得像一張紙。
那天特別冷,我媽剛給我送了親手燉的排骨湯。我看見他穿著單薄的衣服,嘴唇凍得發(fā)紫,
就一時心軟,把我的湯分了一半在備用飯盒里,塞給了他。他當時什么也沒說,
只是死死地低著頭,從我手里接過了那個還溫熱的飯盒。后來,我好像就再也沒見過他。
原來,那個沉默寡言、一臉倔強的貧困生,就是陸霄。我看著陸霄從保險柜里拿出那個飯盒,
用粗糙的指腹,一遍又一遍地摩挲著冰冷的不銹鋼表面,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我的魂魄,
第一次感到了劇烈的震顫。這個我一直以為恨我入骨的男人,
這個我職業(yè)生涯最大的“敵人”,竟然……竟然以這樣卑微的方式,暗戀了我這么多年?
那他為什么在商場上,要那樣毫不留情地打壓我?陸霄在書桌前,守著我的骨灰盒,
坐了一整夜。天快亮的時候,他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他的聲音因為一夜未眠而無比沙啞?!皫臀衣?lián)系世界上最好的鉆石工匠,我要用人的骨灰,
做一顆鉆石?!蔽业幕昶?,像被電擊了一樣。他要把我……做成一顆鉆石?這個想法,
比陳晉的謀殺還要瘋狂。6幾天后,一個頭發(fā)花白的白人老頭,帶著他的團隊來到了別墅。
陸霄把我的骨灰盒,交給了他。老頭戴上白手套,用精密的儀器檢測了一下,
點點頭說:“陸先生,骨灰的純度和量都非常理想,足夠制作一顆一克拉左右的鉆石。請問,
您想要什么顏色的?”“黑色?!标懴龌卮鸬煤敛华q豫,眼神深不見底,“最純粹的,
能吸收所有光線的黑色。”“好的。不過這種級別的工藝非常復雜,
制作周期大概需要三個月。”“我加錢?!标懴隹粗?,一字一頓地說,“一個月。
我要在一個月后,看到它。”老頭走了。陸霄的復仇,正式拉開序幕。
他沒有動用任何見不得光的手段,他的戰(zhàn)場,在股市,在資本,在陽光之下。此時的陳晉,
正春風得意。他利用我慘烈的死,上演了一出深情企業(yè)家的悲情大戲,
成功拿到了擎天資本的死對頭,“遠航資本”的五億投資。“然晉科技”的上市計劃,
正式啟動,敲鐘儀式定在一個月后。敲鐘那天,陳晉穿著一身昂貴的高定西裝,
頭發(fā)梳得油光锃亮,意氣風發(fā)地站在交易所的中央。Vivi作為他的“得力女助理”,
穿著性感的禮服,親密地挽著他的胳膊,笑得花枝招展。我的父母也被他請到了現(xiàn)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