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寧市鉑悅酒店頂樓,空氣里浮動著昂貴香氛和更昂貴的寂靜。周清悠踩在吸音地毯上,
腳步聲被吞沒,只有剛從夜市帶回的那串糖葫蘆,透明糖紙窸窣作響,
與她一身洗得發(fā)白的棉T恤和牛仔褲格格不入。房卡還沒貼上感應區(qū),
身旁陰影里猛地撞出一個人。濃重酒氣混雜一絲奇異的甜香撲面而來。周清悠蹙眉后退,
手腕卻被一只滾燙的手鉗住,力道極大。她抬頭,對上一雙失焦的眸。
男人穿著價值不菲的黑襯衫,領口凌亂,汗?jié)竦念~發(fā)貼在額角,
俊美的臉上欲望與理智瘋狂交織。"滾開…"他嘶啞低吼,攥著她的手指卻紋絲未動。
周清悠試圖抽手:"先生,你認錯人了。"他仿佛聽不見,另一只手猛地撐在她耳側,
將她困住。那串糖葫蘆掉落在地。他身體溫度駭人,狀態(tài)明顯異常。周清悠正要動作,
男人卻耗盡力氣壓下來。"幫…我…"最后兩個字含糊不清,帶著絕望的喘息。
周清悠被帶得踉蹌后退,后背"砰"地撞開虛掩的房門。兩人跌進昏暗套房。
……晨光刺破窗簾縫隙?;翦酚柘刃?,頭痛欲裂。昨夜混亂的碎片沖撞腦海。
他猛地睜眼側頭。身旁女人裹著被子,只露出小半張白皙側臉和散亂黑發(fā)。
一絲冰冷厭棄爬上眼底。他毫不留戀地掀被起身,撿起衣物穿上。
高級面料皺巴巴套在他挺拔身軀上,依舊冷厲。窸窣聲驚醒了周清悠。短暫迷茫后,
身體酸痛喚醒記憶。她擁被坐起,看著背對她扣襯衫紐扣的男人。"昨晚……"聲音干澀。
霍宸予轉身俯視,眼神輕蔑如毒刃。"不必裝模作樣。要多少錢或資源,直接開口。
一次買賣,干凈利落。"周清悠所有話堵在喉間。她看著他那張刻薄俊臉,覺得荒謬。
她扯過普通棉T恤套上,赤腳踩地,語氣無波:"不用。意外而已,忘了就好。
"她沒再多看他,徑直走向浴室關門。水聲響起?;翦酚瓒⒅ド安AчT,眼底譏誚更深。
他抽出皮夾里所有現(xiàn)金扔在凌亂床單上,轉身大步離開。房門被甩出巨響。浴室里,
周清悠看著鏡中鎖骨紅痕,面無表情擰開花灑。2三個月后,霍家老宅客廳。空氣凝滯。
主位上,霍夫人用刻毒目光將站在中央的周清悠刮了一遍又一遍。"農(nóng)村來的?
"放下骨瓷茶杯,清脆磕碰聲后嘴角扯出冰冷弧度,"比想象的還要上不得臺面。
真不知宸予中了什么邪,非要娶你。""娶"字咬得極重,裹滿嫌惡。周清悠垂眼,
穿著地攤買來的發(fā)白牛仔褲和灰色針織衫,雙手拘緊交疊,一副受氣模樣。只有她自己知道,
內(nèi)衣邊緣紐扣大小的設備正無聲運轉,收錄著每一幀表情音節(jié)?;翦酚枳诹韨葰W式沙發(fā),
長腿交疊看財經(jīng)雜志,仿佛眼前羞辱是與己無關的無聊默劇。
是他親自把這女人扔回這座壓抑老宅的。最初一個月是鈍刀子割肉。潮濕偏僻客房,
三餐冷羹剩飯,動輒被指鼻訓斥土氣窮酸心機深。她似乎全都默默咽下。直到這個午后,
霍宸予被電話催回用餐。長桌氣氛僵冷,霍夫人親自盛湯給他,眼底閃過算計。
周清悠安靜吃白米飯,眼角余光捕捉到那眼神及霍夫人與心腹老傭心照不宣的對視。飯后,
霍宸予異常燥熱頭暈,被攙扶上二樓主臥。走廊陰影里,周清悠無聲倚墻,看著緊閉房門,
眼神冷卻成冰。她轉身潛入一樓監(jiān)控室……3夜深人靜。主臥內(nèi),霍宸予意識浮沉灼熱浪潮,
只覺微涼柔軟手偶爾觸碰額角帶來短暫舒緩。他本能抓住那手腕,將冰涼死死箍進滾燙懷抱。
女人似乎僵了一下,輕微掙扎后歸于沉默。窗外樹影無聲搖曳。天熹微時,
纖細身影滑出主臥,睡衣系帶松垂。她沒回客房,再次潛入監(jiān)控室熟練操作,
將特定時間段記錄徹底抹除。做完一切回冰冷客房躺下,仿佛從未離開。清晨,
趙思寧打扮精致嬌艷,帶喜色早早趕來,嘴上說陪霍夫人用早餐,眼睛卻往樓上瞟。
得霍夫人暗示,她摸上二樓推開主臥虛掩門。床上只有霍宸予深陷沉睡。
趙思寧看略凌亂床鋪,空氣中未散盡曖昧氣息讓她欣喜若狂,立刻脫外套鉆進被子假意依偎,
將長發(fā)散在他枕畔?;翦酚璞活^痛和空虛感催醒,眼皮沉重掀起,
首先映入眼簾是趙思寧躺在他臂彎里衣衫不整滿面嬌羞潮紅。
"宸予哥哥……"聲音又軟又媚帶刻意喘息?;翦酚枘樕E陰沉,猛坐起身額角青筋跳動。
就在這時臥室門被輕輕推開。周清悠端水站在門口,像恰好經(jīng)過看到屋內(nèi)"不堪",
愣一下后飛快低頭默聲拉上門。那沉默退避身影落在他此刻煩躁暴戾眼里,
成了心虛懦弱最好證明。他眼底瞬間冰封厭棄到極點。一月后,
趙思寧拿妊娠檢驗報告在客廳哭得梨花帶雨。霍夫人大喜過望摟著她心肝肉兒叫,
看一旁沉默擦拭樓梯扶手的周清悠目光淬毒。又過段時日,老宅華麗旋轉樓梯口成戲臺。
"周清悠,你死占著霍太太位置有什么用?宸予哥哥連碰都不想碰你!
我肚子里才是霍家名正言順繼承人!"趙思寧聲音尖利確保傳到樓下忙碌傭人耳中。
周清悠端空水杯面無表情想從她身邊繞過去。"啊——!
"就在樓下腳步聲靠近傭人抬頭瞬間,趙思寧眼中狠毒精光一閃猛抓住周清悠手臂,
臉上瞬間切換驚恐絕望,身體如被狠狠推搡般驚叫著從樓梯翻滾下去!
沉重肉體撞擊木質(zhì)臺階悶響,女人凄厲變調(diào)慘叫撕裂老宅偽裝寧靜。
血殷紅刺目從趙思寧身下蜿蜒滲出漫延。"我的孫子?。?霍夫人撕心裂肺尖叫撲過去,
猛抬頭染猩紅丹蔻手指幾乎戳到僵樓梯頂端周清悠鼻子,"毒婦!你這心思歹毒賤人!
自己生不出就害我孫子!報警!快報警!"傭人亂作一團,有人扶慘叫呻吟趙思寧,
有人驚慌打電話。所有或驚恐或懷疑目光齊刷刷盯樓梯上方孤立無援身影。"不是我,
是她自己抓住我…"周清悠試圖解釋聲音迅速被霍夫人哭罵趙思寧呻吟周圍嘈雜吞沒。
"我們看見了!是太太推了趙小姐!"兩被霍夫人眼風掃過傭人戰(zhàn)戰(zhàn)兢兢又異??隙ㄗ髯C。
霍宸予被緊急電話催回帶一身冰冷低氣壓闖入混亂。
目光掠過地上攤血哭快暈厥趙思寧及母親癲狂扭曲指控。
周清悠一步步走下樓梯走到他面前仰頭看法律上丈夫男人。
三月來冷暴力漠視屈辱凝成心底最后一絲微弱連自己都覺得可笑希冀。"霍宸予,
"聲音很輕帶一絲不易察覺連自己都未意識顫抖,"你信不信我?
"霍宸予目光從地上血泊移到她臉上,那張臉蒼白卻沒眼淚只有一種過于平靜疲憊。
眼底沒有任何波動只有深切厭煩仿佛早已料到般冰冷篤信。
削薄唇瓣開啟吐出一字清晰冰冷沒半分猶豫。"離。"周清悠眼底最后一點殘光徹底熄滅。
心口那點莫名細微失落還沒來得及清晰浮現(xiàn)就被這字碾粉碎。
她看著他忽然極輕笑一下帶無盡自嘲。"好。"霍夫人尖叫催促立刻離婚咒罵惡毒該下地獄,
警察很快趕到。在警察準備給她上手銬前,
看霍宸予轉身欲往醫(yī)院而去背影最后一次確認聲音平靜可怕:"是不是只要簽字就再無瓜葛?
"霍宸予腳步停都未停只留冷硬決絕側影砸落空氣里一字。"簽。
"周清悠不再看利落拿筆在離婚協(xié)議簽下自己名字。筆鋒凌厲幾乎劃破紙背。她被帶往警局。
一整夜審訊室燈冷白刺眼她沉默著只要求打一電話。
電話那頭京市周家老宅深夜被刺耳鈴聲打破寧靜。
電話這頭霍宸予在醫(yī)院VIP病房守臉色蒼白卻眼底藏不住得意趙思寧,
手機安靜像冰冷石頭沒一條來自警局訊息。4第二天清晨警局調(diào)解室門被大力猛推開。
一夜未眠臉色蒼白周清悠抬頭。
周家大公子周廷深一身意大利高定西裝裹挾門外冰冷晨氣大步闖入,
身后跟寧市最頂尖金牌律師團和一臉惶恐不斷擦汗局長。
周廷深一眼看到坐硬塑椅子上背脊卻挺筆直妹妹,
那雙慣常風流含笑桃花眼里瞬間冰封千里戾氣翻涌。"悠悠,
"他脫下外套小心翼翼披周清悠肩上聲音壓抑到極致沉冷,"哥哥來了。
"他帶來技術人員面無表情上前將一枚銀色U盤插入電腦主機。
——角度刁鉆清晰度極高無聲卻殘酷還原霍家樓梯口一切:趙思寧如何主動抓住周清悠手臂,
如何在自己抬腳踩空瞬間用力將周清悠手按自己身上制造推力假象,
如何帶算計冷笑滾落……鐵證如山無聲打碎所有謊言。
汗涔涔局長:"三十天離婚冷靜期我不希望這期間有任何不相干人事聲音來打擾我妹妹清靜。
"局長腰彎更低連聲應是不迭。
周清悠裹緊哥哥還帶體溫外套站起身沒回頭再看一眼身后混亂不堪。
接下來三十天霍宸予動用所有能動用人脈手段卻查不到周清悠絲毫蹤跡。
她就像一滴水蒸發(fā)海里一顆塵湮滅風中。某種莫名日益膨脹焦躁恐茫日夜啃噬讓他難以呼吸。
第三十一天早上他私人手機突然響起。一他幾乎快要遺忘卻又不曾真正刪除號碼。
心臟莫名一悸猛接通。
電話那頭周清悠平靜得沒一絲波瀾聲音冷像數(shù)九寒天冰:"霍總離婚冷靜期過了。
我在民政局門口請你準時。"霍宸予幾乎飆車到民政局。
瘦身形陽光落身上干凈剔透晃眼臉上沒什么表情看到他只微不可察點下頭像對待拼桌陌生人。
手續(xù)辦飛快沉默窒悶。紅本換綠本。
予捏那本嶄新離婚證紙張硬角硌掌心生疼胸口堵一股無處發(fā)泄無名火燒得五臟六腑都在扭曲。
他下意識想開口一輛車牌號囂張連號黑色邁巴赫帶懾人低吼猛剎停他們面前。
車窗降下露出周廷深那張矜貴冷漠臉。
他看都懶得看霍宸予一眼只對周清悠柔聲道:"悠悠上車。
"周清悠拉車門彎腰坐進去側影決絕?;翦酚桕幊聊樁⒛禽v邁巴赫絕塵而去尾煙都帶嘲諷。
他狠狠將離婚證摔進自己車里引擎蓋發(fā)出聲悶響。
幾乎就在同時特助電話瘋狂打入聲音驚恐變調(diào):"霍總!不好了!
網(wǎng)上……全網(wǎng)都是……您快看!"霍宸予暴躁點開特助發(fā)來鏈接。
劇剪輯視頻正在全網(wǎng)各大社交平臺爆炸式傳播tag刺目:#豪門真相直播:毒婦還是影后?
頻里霍夫人刻薄獰惡嘴臉傭人跟紅頂白刁難趙思寧茶氣沖天挑釁被剪輯節(jié)奏緊湊沖擊力極強。
最后段更完整高清還原樓梯事件真相與他當日"親眼所見"傭人"集體作證"版本截然相反!
輿論瞬間海嘯滔天巨浪撲向霍氏。集團股價開盤即斷崖式暴跌一片觸目驚心慘綠。
辦公室寬大落地窗外天光映霍宸予驟然失血臉龐上屏幕光在他眼底劇烈跳動。
原來那碗湯母親處心積慮設計。原來趙思寧自己摔下去那孩子根本來路不明。
原來她這三月……一直在記錄。
辱都在今日化作最鋒利刃精準無比捅穿他霍家光鮮亮麗金色皮囊露出里面早已腐爛流膿內(nèi)里。
那些他曾不屑一顧甚至覺得理所當然畫面此刻變成億萬網(wǎng)友津津有味談資和攻訐他利箭。
手機還在不停震動幾好友來電驚詫萬分詢問他什么時候悄無聲息結婚?怎么又離了?
網(wǎng)上視頻怎么回事?霍家怎么這種地方?
整個世界都在喧囂鼎沸霍宸予卻只覺得耳邊一片死寂嗡鳴。
冰冷海水從四面八方涌來窒息感像只無形手死死攥緊他心臟緩緩收緊。
利用欺騙算計……母親親人身邊環(huán)繞皆如此。
似乎純粹些不帶那些骯臟目的被他親手推開碾碎踐踏最終逼成給予他最致命最徹底一擊敵人。
他好像真一無所有了。"霍總?霍總?!現(xiàn)在該怎么辦?!
"特助電話里焦急呼喚幾乎帶哭腔。
霍宸予猛回神眼底掀起猩紅暴戾風暴對電話嘶吼聲音破碎不堪:"查!給我把她找出來!
挖地三尺也要找出來!還有趙家——我要他們立刻破產(chǎn)!馬上!一分一秒都不許等!
宣告破產(chǎn)清算所有資產(chǎn)被凍結查封趙思寧一家如同過街老鼠徹底消失寧市繁華街頭不知所蹤。
息卻石沉大海任憑他動用何等力量耗費多少資源依舊杳無音信仿佛這人世間從未有過她存在。
5五年光陰彈指而過。國際機場抵達大廳人流如織廣播聲悠揚。
頂露出光潔飽滿額頭和精致眉眼肌膚勝雪氣場全開每一步都像踩時尚T臺引得路人紛紛側目。
她身邊跟一穿小號牛仔背帶褲戴小鴨舌帽小男孩。
臉上架兒童墨鏡遮住大半張臉只露出粉嘟嘟嘴唇和下巴處那條與某人如出一轍略顯固執(zhí)線條。
霍宸予剛從VIP通道出來身后跟一眾神情謹慎高管。
年前更冷峻眉宇間刻深深倦怠和一種揮之不去陰郁周身氣壓低得讓身后隊伍無人敢輕易開口。
習慣性掠過喧鬧大廳猛如同被最烈膠水粘住死死定格在那道窈窕熟悉卻又陌生得耀眼身影上。
血液似乎在這一刻驟然凝固又在下一秒瘋狂奔涌逆流沖擊四肢百骸。
意識行動幾乎失控撥開身前人群帶一身凜冽寒氣大步?jīng)_過去狠狠攔在那對氣質(zhì)卓然母子面前。
目光死死鎖那個小男孩臉上——那帽檐和墨鏡也遮不住與他童年照片幾乎一模子刻出來輪廓!
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震得他耳膜嗡嗡作響幾乎聽不見大廳里其他聲音。
啞得不像話每字都像從被砂紙磨破喉嚨里擠出來血沫:"周清悠……這……孩子……是誰的?
"周圍空氣瞬間凍結溫度驟降。周清悠還沒開口甚至連眼神都懶得給他一。
己小墨鏡往下勾了勾架小鼻梁上露出一雙漂亮得驚人瞳仁極黑極亮與攔路男人如出一轍眼睛。
起來很不好惹叔叔奶聲奶氣聲音里充滿純粹好奇清晰在這片突然安靜下來區(qū)域蕩開:"媽咪,
"他拽拽周清悠衣角聲音不大卻足以讓周圍豎起耳朵聽得清清楚楚,
"這欺負你壞蛋叔叔……""怎么還沒有破產(chǎn)倒閉呀?"空氣死寂。
那奶聲奶氣的質(zhì)問像一記無聲耳光,狠狠扇在霍宸予臉上。他周身懾人的寒氣驟然一滯,
瞳孔劇烈收縮,難以置信地低頭看著那個還不及他腿高的小豆丁。周清悠終于動了。
她微微側身,以一種完全保護的姿態(tài)將小男孩擋在身后,抬手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墨鏡,
動作優(yōu)雅從容。鏡片后的目光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淡淡掃過霍宸予僵硬的臉?!盎艨偅?/p>
”她開口,聲音平緩,沒有半分起伏,像是在陳述今天天氣不錯,“好久不見。攔路有事?
”那語氣里的疏離和漠然,比任何尖銳的指責都更讓霍宸予心頭發(fā)窒。他喉嚨干得發(fā)疼,
所有準備好的、盤旋了五年的質(zhì)問和洶涌情緒,
都被那孩子一句話和她此刻的冰冷堵死在胸腔里,翻騰著,灼燒著,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他目光死死焦著在那孩子露出的小半張臉上,那眉眼,
那輪廓……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又酸又脹,帶著一種近乎恐慌的確認。
“他……”霍宸予的聲音更啞了,帶著自己都未察覺的顫抖,指向小男孩,“幾歲了?
”周清悠紅唇微勾,扯出一個極淡的、毫無溫度的弧度:“這似乎,與霍總無關?!彼皖^,
柔聲對小男孩說,“崽崽,我們走了?!薄芭??!毙∧泻⒐郧牲c頭,重新戴好小墨鏡,
無視眼前那座僵化的“雕像”,拉著媽媽的手,昂首挺胸地準備繞行?!暗鹊?!
”霍宸予猛地回神,再次攔住去路,眼底翻涌著復雜至極的情緒,
痛苦、悔恨、急切、還有一絲不肯熄滅的妄念,“清悠,我們談談!至少……至少告訴我,
他是不是……”“霍宸予。”周清悠打斷他,聲音依舊平靜,卻帶上了不容錯辯的警告意味,
“五年前,在民政局門口,我們就已經(jīng)無話可說了?,F(xiàn)在,請讓開,你嚇到我兒子了。
”“媽咪我不怕,”小男孩仰起臉,聲音清脆,“壞蛋都紙老虎,外公說的!
”霍宸予呼吸一窒。周清悠不再給他任何機會,牽緊兒子,繞開他,朝著機場出口走去。
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清脆而決絕?;翦酚杞┰谠?,
眼睜睜看著那抹白色倩影和小小的藍色背影匯入人流,越來越遠。
周圍嘈雜的人聲、廣播聲仿佛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模糊不清。
他只覺得胸口那塊被挖空的地方,此刻灌滿了五年來的冰寒和遲來的、鋪天蓋地的痛悔。
“霍總?”身后,助理小心翼翼地出聲提醒?;翦酚杳偷亻]上眼,再睜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