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點十五分，鑰匙聲驚醒假寐的陸明遠。他聽著未婚妻輕手輕腳摸進浴室，
水聲掩蓋了卸妝聲。未婚妻從背后環(huán)住他，酒氣混著陌生香水味撲來。
陸明遠注意到她耳后未擦凈的粉底下，有塊可疑紅痕?！靶↓埼r在桌上?！标懨鬟h聲音平靜，
“小璐心情好點了嗎？”未婚妻摘耳環(huán)的手頓住，珍珠耳釘?shù)袈?。“就、就我們倆女生，
能有啥事?！彼龔澭鼡於敚娼z睡袍滑落，露出肩胛骨上新鮮的指甲劃痕。
第一章晚上十一點二十分，陸明遠推開公司玻璃門時，被初夏的夜風吹得一激靈。
他松了松領帶，左手提著公文包，右手拎著還在冒熱氣的麻辣小龍蝦。
塑料包裝袋上凝著水珠，在他西裝褲上洇開一片深色痕跡。手機震動起來。
母親發(fā)來的消息在鎖屏界面亮起："雅雯說你們下周要去試婚紗？記得選緞面的，顯氣質(zhì)。
"陸明遠嘴角不自覺上揚。他點開相冊里收藏的聊天記錄，
上周周雅雯發(fā)來的婚紗店鏈接還躺在那里，后面跟著三個愛心表情。
那是他們在一起三周年紀念日，她挽著他的手臂說"我要做六月最美的新娘"。
電梯停在23樓，指紋鎖發(fā)出清脆的"滴"聲。陸明遠剛要喊"寶貝我回來了"，
卻發(fā)現(xiàn)玄關的感應燈沒亮。他摸索著按下開關，客廳頓時亮如白晝——空蕩蕩的。"雅雯？
"陸明遠把小龍蝦放在餐桌上，塑料盒底與大理石臺面碰撞出突兀的聲響。主臥門虛掩著，
他推開門，床鋪平整得像是酒店樣板間。手機在這時響起。
陸明遠看著來電顯示"寶貝"兩個字，突然覺得屏幕刺眼。"喂？明遠？
"周雅雯的聲音裹挾著嘈雜的背景音，像是隔著一層毛玻璃，"我在和小璐唱K呢，
信號不好..."電話那頭傳來一陣哄笑，接著是《告白氣球》的前奏。
陸明遠握緊了手機——上個月同學聚會，徐朗抱著吉他唱的就是這首。當時周雅雯托著腮，
眼睛亮得像盛了星星。"你什么時候回來？"陸明遠聽見自己的聲音有些發(fā)緊，
"我買了你最愛的小龍蝦。""很快啦！小璐今天失戀，我陪陪她。"電話突然中斷前，
陸明遠清晰地聽到一個男聲喊"雯雯"，親昵得像是含著一口蜜糖。
通話結(jié)束的嘟嘟聲在安靜的客廳里格外刺耳。陸明遠站在原地，
目光落在冰箱門上——那里貼著周雅雯手寫的便利貼："明遠記得吃早餐"，
旁邊畫著歪歪扭扭的愛心。現(xiàn)在看起來像是諷刺。他鬼使神差地點開朋友圈。
置頂是小璐半小時前發(fā)的動態(tài)：定位在杭州西湖，九宮格里是精致的湖景房和雙人晚餐。
"療傷之旅"的配文后面跟著三個哭泣表情。小龍蝦的香氣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陸明遠突然想起上周幫周雅雯修手機時，
發(fā)現(xiàn)鎖屏密碼從他們的紀念日改成了1023——徐朗的生日。
他打開幾乎從未用過的智能家居APP。系統(tǒng)記錄顯示，晚上九點零七分，
周雅雯的指紋開過門。監(jiān)控畫面里她穿著新買的紅色連衣裙，
那是徐朗在朋友圈評論過"很適合你"的款式。陸明遠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
最終點開了位置共享——去年周雅雯手機丟了之后，他們互相開啟了定位。
地圖上的藍色圓點停在一家高檔KTV，距離他們公司團建常去的那家只有兩條街。
他想起上周五，周雅雯說要去陪失戀的小璐，回來時身上帶著陌生的檀木香。
當時她解釋是試用了專柜新款香水，而現(xiàn)在陸明遠清楚地記得，
徐朗慣用的就是檀香調(diào)古龍水。凌晨一點十五分，
鑰匙轉(zhuǎn)動的聲音驚醒了沙發(fā)上假寐的陸明遠。他數(shù)著周雅雯刻意放輕的腳步聲，
聽著她躡手躡腳地摸進浴室。水聲響起，掩蓋了卸妝瓶罐碰撞的聲響。"還沒睡啊？
"周雅雯從背后環(huán)住他時，酒氣混著陌生的柑橘調(diào)香水味撲面而來。
陸明遠注視著她耳后未擦凈的粉底，那里隱約露出一小塊紅痕，像是過敏，
又像是被用力吮吸過的印記。"小龍蝦在桌上。"陸明遠的聲音平靜得自己都感到陌生，
"小璐心情好點了嗎？"周雅雯正在摘耳環(huán)的手頓了頓，珍珠耳釘"啪"地掉在地上。
"就...就我們倆女生，能有什么事兒。"她彎腰去撿，真絲睡袍的領口滑下來，
露出肩胛骨上新鮮的指甲劃痕。陸明遠突然想起上個月陪周雅雯看的愛情電影，
女主角出軌后也是這樣慌亂地撿東西。當時周雅雯還笑著說"編劇太假，
真偷情的人怎么會這么笨"。"下次別玩這么晚。"陸明遠伸手撫平她翹起的發(fā)尾，
指尖觸到她發(fā)燙的耳垂，"我擔心。"主臥門關上的瞬間，陸明遠臉上的笑容消失了。
他打開陽臺的洗衣籃，周雅雯換下來的紅色連衣裙散發(fā)著那股熟悉的檀木香。
洗衣機開始注水時，他給婚慶公司發(fā)了條消息："原定的花園婚禮方案取消，
改成酒店宴會廳全封閉式。"窗外，一輪滿月懸在夜空。
陸明遠想起求婚那晚也是這樣的月色，周雅雯含著淚說"我愿意"時，
睫毛上沾著細碎的月光?，F(xiàn)在想來，那滴眼淚到底是為誰而流？手機屏幕亮起，
是徐朗剛發(fā)的朋友圈："今夜月色很美"，配圖是KTV包廂里交握的雙手。
陸明遠放大照片，那只涂著酒紅色指甲油的手，無名指上有一顆他再熟悉不過的小痣。
洗衣機發(fā)出結(jié)束的提示音。陸明遠走回客廳，
餐桌上已經(jīng)凝結(jié)油漬的小龍蝦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橘紅色。他拿起一只剝開，蝦肉已經(jīng)冷了，
吃在嘴里像嚼著一塊橡膠。他突然很想看看，當婚禮進行曲響起時，
周雅雯挽著父親的手臂走過紅毯，看到大屏幕上播放的監(jiān)控錄像會是什么表情。
浴室里傳來吹風機的嗡鳴。陸明遠點開手機備忘錄，新建了一個名為"婚禮籌備"的文件夾。
第一行寫著："KTV監(jiān)控錄像調(diào)取方式"，第二行是"徐朗公司人事部電話"。
吹風機停了。陸明遠迅速鎖屏，臉上重新掛起溫柔的笑容。這場戲，才剛剛開始。
第二章鬧鐘響到第三遍，陸明遠才伸手按掉。窗外陽光刺眼，
他瞇著眼睛看了看手機——早上七點二十，周雅雯已經(jīng)不在床上。廚房傳來煎蛋的滋滋聲，
還有她哼著《今天你要嫁給我》的跑調(diào)聲音。"起這么早？"陸明遠靠在廚房門框上。
周雅雯系著粉色圍裙，頭發(fā)松松挽起，晨光透過紗簾在她側(cè)臉鍍了層金邊。
多完美的賢妻良母畫面，如果忽略她鎖骨上那個用遮瑕膏蓋了八層的吻痕的話。
"給你做愛心早餐呀。"周雅雯轉(zhuǎn)身，煎蛋在平底鍋里翻了個面，形狀是個歪歪扭扭的心。
她踮腳親了親陸明遠的下巴，"下周就要訂婚了，得把你喂胖點。
"陸明遠笑著揉了揉她的頭發(fā)。手感還是那么軟，
像他養(yǎng)過的那只布偶貓——后來發(fā)現(xiàn)那貓會偷偷跑去鄰居家吃罐頭，
他就再也沒讓它進過臥室。"今天請假陪我去看訂婚蛋糕？"周雅雯把煎蛋鏟進盤子，
蛋黃顫巍巍的，像隨時會破掉。"臨時有個客戶要見。"陸明遠低頭喝豆?jié){，
熱氣糊在眼鏡片上，"你自己挑，你喜歡的我都喜歡。"他透過霧氣看著周雅雯撅起的嘴，
想起昨晚她手機里那條已讀未回的微信："明天老地方見，想你了——L"。
那個L字母后面的心形符號刺得他視網(wǎng)膜生疼。九點十五分，
陸明遠站在"金殿KTV"門口。大理石墻面反射的陽光晃得人睜不開眼，
和他此刻要做的事一樣荒唐。昨晚他查了周雅雯的滴滴記錄——"金殿KTV到家里，
23:48"，車費五十七塊八。"先生幾位？"前臺小姐的假睫毛像兩把小扇子。
陸明遠掏出手機，屏保還是他和周雅雯在迪士尼的合照。"我朋友前天晚上在這丟了個錢包，
能幫忙查查嗎？""什么包廂記得嗎？""大概...九點到十一點半之間。
"陸明遠從錢包抽出三張百元鈔壓在臺面上，"棕色Gucci，
里面有我朋友和他未婚妻的合照。"鈔票消失的速度比周雅雯撒謊時眨眼的頻率還快。
"我?guī)湍鷨枂栆拱嗤隆?前臺拿起對講機，指甲上的水鉆閃著冷光。
陸明遠坐在大堂沙發(fā)上，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膝蓋。這里的地毯厚得能吞沒所有秘密，
墻上的吸音材料把包廂里的喘息、呻吟和情話都消化得一干二凈。多好的設計，他想，
適合偷情，更適合捉奸。"張哥說撿到個錢包。"前臺小姐走回來，
身后跟著個穿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但不確定是不是您朋友的。"陸明遠又抽出兩張鈔票。
"能讓我看看監(jiān)控確認下嗎？我朋友很著急。"保安搓了搓手指。陸明遠再加了兩張。
七百塊錢，就能買到未婚妻的背叛證據(jù)，真他媽劃算。監(jiān)控室里煙味嗆人。
保安調(diào)出前天晚上21:00-23:00的走廊錄像，畫面像素低得像打了馬賽克，
但足夠認出那個穿紅裙子的身影。周雅雯挽著徐朗的手臂走進888包廂時，
徐朗的手正放在她屁股上，動作熟練得像那里本就是他該放的地方。
"能快進到他們出來的時候嗎？"陸明遠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凌晨0:17，
包廂門終于開了。周雅雯的頭發(fā)亂了，口紅暈到嘴角，裙子后背的拉鏈只拉了一半。
徐朗摟著她的腰，低頭在她耳邊說了什么，
惹得她笑著捶他胸口——那是以前只對陸明遠做的動作。"不是這個錢包。
"陸明遠聽見自己說，"謝謝，我再找找。"走出KTV時，陽光亮得他流眼淚。
手機相冊里多了幾張監(jiān)控照片，拍得模糊，但能看清周雅雯仰頭索吻時伸出的舌尖，
和徐朗扯她肩帶的手指。陸明遠坐在車里，把空調(diào)開到最低。他想起求婚那天，
周雅雯哭著說"我愿意"時，睫毛膏暈成了小煙熏。現(xiàn)在想來，
那眼淚是不是在為另一個人流？
他點開徐朗的朋友圈——最新動態(tài)是十分鐘前："有些人值得等待"，
配圖是杯喝了一半的瑪格麗特，玻璃杯上映出個穿紅裙子的倒影。訂婚宴選在明珠大酒店，
周雅雯堅持要最貴的玫瑰廳。陸明遠站在門口迎賓，西裝口袋里裝著錄音筆，
袖扣是特制的微型攝像頭。他笑著和每位賓客握手，余光卻一直盯著電梯——徐朗還沒來。
"緊張嗎？"周雅雯挽住他的手臂，香水味蓋過了昨晚的檀木香。她今天真美，
魚尾裙勾勒出完美的腰線，鉆石項鏈在鎖骨上閃閃發(fā)光。陸明遠突然很想把項鏈扯下來，
看看下面是不是還藏著吻痕。"緊張。"他捏了捏她的手，"怕你后悔。
"周雅雯的笑容僵了一秒。"怎么會。"她轉(zhuǎn)頭去和閨蜜打招呼，耳環(huán)晃出一道銀光。
宴會開始前十分鐘，徐朗終于來了。他穿著深藍色西裝，頭發(fā)梳得一絲不茍，
像個正經(jīng)人似的捧著禮物盒。"恭喜。"他把盒子遞給周雅雯時，
手指在她掌心多停留了0.5秒。陸明遠全程微笑。他接過盒子，
故意在徐朗面前摟住周雅雯的腰。"謝謝你能來，雅雯總提起你。
"他感覺到懷里的身體瞬間繃緊，"她說你們是'最好的朋友'。"敬酒環(huán)節(jié)，
陸明遠特意帶著周雅雯走到徐朗那桌。"敬我未婚妻的'好朋友'們。"他舉杯時，
袖扣對準了徐朗和周雅雯交換的眼神，"特別是你，徐朗。雅雯說要不是你，
我們都不會認識。"周雅雯的酒杯晃了一下，香檳灑在徐朗的袖口。陸明遠貼心地遞過紙巾，
趁機按下錄音筆開關。"對了，聽說你在找房子？我和雅雯的新房有個次臥，
隨時歡迎你來住。"他笑著補充，"反正雅雯經(jīng)常半夜去照顧朋友，
我一個人在家也挺無聊的。"周雅雯的臉色比婚紗還白。她借口補妝匆匆離席，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的聲音像一串摩斯密碼。陸明遠看著徐朗追隨她背影的目光，
想起監(jiān)控里那只揉捏她臀部的手。宴會結(jié)束后，陸明遠主動提出送喝醉的徐朗回家。
"你住城西是吧？順路。"他扶著徐朗上車時，
順手把對方掉在椅子上的手機塞進自己口袋——解鎖密碼他早看周雅雯輸過，1023。
回家路上，周雅雯靠著車窗裝睡。陸明遠打開車載音響，正好是《今天你要嫁給我》。
多諷刺，他想，今天本該是他們最幸福的一天。"明遠..."周雅雯突然開口，
"如果...我是說如果，我做過什么讓你不開心的事，你會原諒我嗎？
"陸明遠看著紅燈倒計時。"那要看什么事了。"他語氣輕松得像在討論天氣，
"你背著我吃什么了？火鍋還是日料？"周雅雯勉強笑了笑。
"就是...上周和小璐去喝酒，騙你說在加班。""這有什么。
"陸明遠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fā)，動作溫柔得像從前一樣，"下次帶我去就行。
"浴室水聲響起時，陸明遠打開徐朗的手機。微信置頂聊天是"雯雯"，
未讀消息三條："他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你剛才不該那樣看我""明天老地方見"。
最新一張照片是周雅雯穿著訂婚宴的魚尾裙對鏡自拍，配文"好看嗎？只給你看"，
發(fā)送時間是兩小時前——就在她說去補妝的時候。陸明遠把手機放回徐朗外套口袋，
順手刪除了自己的指紋。他打開電腦，開始整理今天的錄音和視頻。
文件夾命名為"婚禮素材"，里面已經(jīng)存了KTV監(jiān)控截圖、徐朗的朋友圈截圖，
和訂婚宴上那杯映著紅裙子的瑪格麗特照片。周雅雯擦著頭發(fā)走出來，身上只裹了條浴巾。
"今天好累。"她鉆進陸明遠懷里，頭發(fā)上的水珠弄濕了他的襯衫，"但好幸福。
"陸明遠低頭吻她的發(fā)頂，嘗到陌生的洗發(fā)水味道——徐朗家浴室擺著同款。"睡吧。
"他輕聲說，"明天還要去看婚紗。"等周雅雯呼吸平穩(wěn)后，
陸明遠輕輕抽出被她壓著的手臂。他走到陽臺上，點燃一支煙——戒煙兩年了，
這包是今天特意買的。月光下，他翻開手機備忘錄，
新增一條："預訂明珠大酒店最大宴會廳，追加LED屏幕租賃"。煙燒到指尖時，
陸明遠才驚覺疼。他看著那點紅光，想起周雅雯每次說謊時耳垂都會泛起的紅暈。
還有五十三天就是婚禮，足夠他收集更多這樣的"紅光"——足夠在眾目睽睽之下，
把她的謊言和背叛燒成灰燼。第三章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雷陣雨，
但陸明遠還是把求婚地點定在了濱江公園的露天草坪。他站在鏡子前調(diào)整領帶，
周雅雯昨晚說這條寶藍色襯他膚色——雖然她現(xiàn)在正躺在臥室里裝睡，
手機屏幕還亮著徐朗發(fā)來的"想你"。"明遠，這么早去哪？"周雅雯揉著眼睛從臥室出來，
睡裙肩帶滑到手肘，露出鎖骨上已經(jīng)淡了的紅痕。陸明遠走過去幫她拉好，
指尖碰到她皮膚時，她下意識縮了縮。"公司臨時有事。"陸明遠親了親她額頭，
嘗到隔夜的護唇膏味道，"晚上我訂了餐廳，七點記得準時到。"電梯門關上后，
陸明遠才允許自己冷笑出聲。他打開手機，婚慶公司發(fā)來的布置圖已經(jīng)完成90%，
三萬八千塊的鮮花拱門，五千塊的無人機航拍，
還有周雅雯最愛的香檳塔——她總說婚禮要有"公主般的排場"。手機震動起來。
徐朗的朋友圈更新了張咖啡照片，杯子上映著半張穿睡裙的側(cè)臉。配文："早安，
我的小太陽"。定位在藍灣公寓，距離陸明遠家只有兩個路口。陸明遠截了圖，
存入名為"婚禮請柬"的加密相冊。這個相冊里已經(jīng)有37張截圖，
最新一張是昨晚周雅雯洗澡時，他看到她發(fā)給徐朗的消息："他好煩，天天問我愛不愛他"。
雨還是來了。下午四點，陸明遠站在布置好的草坪上，看著工作人員手忙腳腳蓋防水布。
玫瑰花瓣被雨打濕，黏在白色地毯上像一灘灘血跡。多應景，他想，
就像他被捅得千瘡百孔的心。"陸先生，還繼續(xù)嗎？"婚慶策劃小跑過來，
睫毛膏被雨水暈成熊貓眼。"繼續(xù)。"陸明遠看了看表，"把備用場地打開。"六點五十分，
周雅雯穿著那條陸明遠送的miumiu連衣裙走進明珠酒店大堂。她今天特意卷了頭發(fā)，
涂了陸明遠送的那支"斬男色"口紅——雖然出門前她給徐朗發(fā)了自拍，
配文"今天要騙個鉆戒"。"周小姐這邊請。"服務生引導她走向電梯，
鏡面墻壁映出她補口紅的動作。陸明遠站在角落里，
看著她把用過的紙巾隨手塞進服務生托盤——和徐朗約會時她也這樣，從不在意別人的目光。
頂樓旋轉(zhuǎn)餐廳空無一人。周雅雯皺眉看手機，陸明遠昨晚說訂的是法餐廳，
怎么變成中餐廳了？"surprise！"燈光突然亮起，
陸明遠捧著99朵厄瓜多爾玫瑰從屏風后走出來。他單膝跪地時，
藏在袖口的微型攝像頭正好對準周雅雯錯愕的臉。"雖然已經(jīng)求過婚了，但我想給你最好的。
"陸明遠打開戒指盒，五克拉的鉆石在燈光下閃得刺眼，"周雅雯女士，
你愿意再嫁給我一次嗎？"周雅雯的眼淚來得比預想中還快。她捂著嘴點頭，
左手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和這顆新的比起來寒酸得像地攤貨。陸明遠把戒指套進她手指時，
感覺到她指尖在發(fā)抖——是感動還是心虛？
"我...我不知道你會..."周雅雯的聲音哽咽得恰到好處，
像她上個月看愛情片時練習的那樣。陸明遠摟住她的腰，
在她耳邊輕聲說："叫他們都出來吧。"周雅雯身體一僵。"你的閨蜜們啊。
"陸明遠笑著指向突然打開的側(cè)門，涌進來的二十多個親友舉著手機開始錄像，
"我偷偷聯(lián)系的，驚喜嗎？"周雅雯的表情管理堪稱完美。她紅著眼眶擁抱每個閨蜜，
在眾人起哄中和陸明遠接吻，舌尖卻始終緊閉牙關。陸明遠嘗到她唇膏的甜味，
想起監(jiān)控里她和徐朗舌吻時主動伸舌頭的模樣。香檳塔開始傾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