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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選章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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學(xué)校體檢后,富二代校草突然瘋狂追求我。第三次表白時,我答應(yīng)了,從此變得開朗自信。

這天約會,我偷吻他后依偎在他懷里。

卻突然聽見他的心聲:「真惡心...但要忍耐...她是唯一合適的腎源...」

后來我才知道,他白月光根本沒病。親友們勸我分手,我笑著搖頭:「他對我很好?!?/p>

手術(shù)臺上,我摘下面罩看向他:「其實我一直能聽見你的心。」「比如現(xiàn)在,

它在說終于解脫了,對吧?」可當我心電監(jiān)護變成直線時,他抱著我嘶吼:「求你回來!」

——原來裝病會成真,遲來的心,終于會痛了。1.體檢大巴開走后的第三天,

江嶼站在了我們班門口。午后的陽光斜斜地打進來,將他整個人勾勒得閃閃發(fā)光,

連校服外套都像鍍了層金邊。他斜倚著門框,目光像精準制導(dǎo)的導(dǎo)彈,穿過鬧哄哄的人群,

牢牢鎖定了縮在角落、恨不得把自己塞進桌斗里的我。“林晚,”他的聲音不高,

卻帶著一種奇異的穿透力,瞬間壓下了所有嘈雜,“出來一下?”那一刻,

教室里安靜得可怕。我能感覺到幾十道目光,驚愕的、艷羨的、難以置信的,

齊刷刷地釘在我背上,幾乎要把我單薄的校服燒穿。我僵在座位上,手指死死摳著課本邊緣,

指甲蓋泛出青白色。大腦一片空白,嗡嗡作響,反復(fù)循環(huán)著一個念頭:搞錯了,

一定是搞錯了。江嶼是誰?我們學(xué)校的傳奇。家世好得能買下半個城,

那張臉更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的級別,

是全校女生偷偷寫在日記本里、又心知肚明絕對夠不著的月亮。而我呢?林晚,

扔人堆里三秒鐘消失的典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我們唯一的交集,

大概就是幾天前那次全校體檢,被同一輛大巴車拉去了同一家醫(yī)院。

我像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從座位上提溜起來,腳步虛浮地穿過課桌間的過道。經(jīng)過前排時,

我聽到一聲極輕的、帶著刺的嗤笑,來自蘇晴。她是江嶼那個圈子里的人,

漂亮得像朵帶露的玫瑰,此刻她正支著下巴,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件不小心蹭上灰的奢侈品。

江嶼沒在意任何人的目光。他自然地伸出手,帶著不容置疑的意味,

牽住了我冰涼汗?jié)竦氖滞?。他的掌心干燥溫?zé)?,力道卻大得驚人,像一道燒紅的烙鐵,

燙得我渾身一顫。我被他半拉半拽地帶出了教室,留下身后一片死寂,

然后猛地炸開的、幾乎要掀翻屋頂?shù)淖h論聲浪。這就是開始。

2.一場對江嶼而言目的明確、步步為營的“追求”,一場對我而言,

則如同被颶風(fēng)裹挾、暈頭轉(zhuǎn)向的奇幻漂流。他像一臺設(shè)定好程序的精密機器,

不知疲憊地在我周圍刷著存在感。

課桌里每天雷打不動出現(xiàn)的進口牛奶和精致點心;放學(xué)時準時堵在教學(xué)樓門口的高大身影,

無視周遭所有目光;甚至在我值日時,他會極其自然地拿過我手里的掃帚,

動作流暢得仿佛練習(xí)過千百遍。他的表白也如同預(yù)演過一般,在特定的時間點準時到來。

第一次,是在放學(xué)后空曠的操場邊,夕陽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他微微低著頭,

睫毛在眼下投下小片陰影,語氣帶著恰到好處的、少年人特有的忐忑:“林晚,

我覺得你…很特別。可以給我個機會嗎?”那一刻,他眼底的真誠幾乎要滿溢出來,

像碎鉆一樣耀眼。我落荒而逃,心跳快得要從嗓子眼蹦出來。第二次,

是在學(xué)校旁邊那家很貴的甜品店里。他包下了整個二樓,桌上堆滿了粉色的玫瑰。

水晶吊燈的光落在他臉上,柔和得不真實?!傲滞?,我是認真的。”他隔著桌子,

專注地看著我,“給我個答案,好嗎?”空氣里彌漫著甜膩的奶油和花香,幾乎讓我窒息。

我依舊慌亂地搖頭,手指緊緊絞著衣角,不敢看他的眼睛。他眼底似乎掠過一絲極快的不耐,

快得像我的錯覺,隨即又被更深沉的溫柔覆蓋。第三次,是在初冬一場細密的小雪里。

他站在我家樓下那盞昏黃的路燈下,肩頭落了薄薄一層雪,呼出的白氣在冷空氣中氤氳。

沒有玫瑰,沒有甜品店,只有他凍得微紅的鼻尖和異常執(zhí)拗的眼神。雪花落在我睫毛上,

涼涼的?!傲滞?,”他的聲音被寒風(fēng)切割得有些模糊,卻異常清晰地撞進我耳朵里,

“答應(yīng)我。我不想再等了。”雪越下越大。路燈的光暈在雪幕里顯得格外孤寂。

也許是這雪天太冷,也許是那燈光太暖,

也許是……他眼底那片深不見底的、看似真實的疲憊和渴望,像一根柔軟的針,

猝不及防地刺穿了我層層疊疊的防備。一個微弱的聲音在我心底掙扎:別信,林晚,別信!

天上不會掉餡餅,更不會掉下江嶼這樣的男朋友!

可另一個更大、更迫切的聲音在尖叫:答應(yīng)他!抓住他!哪怕只有一秒,哪怕只是幻象,

去嘗嘗那云端之上的滋味!你林晚,憑什么不能擁有一次奇跡?

兩股力量在我腦子里瘋狂撕扯。最終,在路燈下,在紛飛的雪花里,

在江嶼那雙似乎盛滿了全世界星光的注視下,那個微弱的、理智的聲音,徹底被淹沒了。

我聽見自己干澀的喉嚨里,擠出一個輕得幾乎聽不見的音節(jié):“……好。

”那個“好”字出口的瞬間,世界似乎按下了靜音鍵,雪花落地的簌簌聲都消失了。

只有江嶼眼底驟然炸開的笑意,像最絢爛的煙花,瞬間點亮了寒夜,也徹底晃花了我的眼。

他一步上前,帶著清冽的雪的氣息和不容抗拒的力道,將我緊緊擁入懷中。

我的臉頰被迫貼在他厚實溫暖的羽絨服上,能清晰地聽到他胸腔里傳來的、沉穩(wěn)有力的心跳。

咚,咚,咚。一下,又一下。這心跳聲,在后來很長的一段時間里,

成了我衡量自己是否活著的唯一證據(jù)。它那么真實,那么有力,

有力地蓋過了我心底深處那絲微弱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尖銳的警報聲。

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像一場被精心布置過的、盛大而虛幻的夢境。3.我開始變了。

鏡子里的女孩,眉眼間那股長久以來的怯懦和瑟縮,像被陽光曬化的薄冰,一點點消融。

我的嘴角開始習(xí)慣性地向上彎起,走路時脊背不自覺地挺直了,

甚至敢在課堂上迎著老師的目光回答問題了。江嶼對我,好得無可挑剔。

是那種能寫進少女漫畫、讓所有旁觀者都尖叫著捂嘴的“完美男友”。他記得我的生理期,

會提前備好暖暖的紅糖水和止痛藥;他會因為我隨口提了一句想吃城東那家老字號的蟹黃包,

就驅(qū)車一個多小時去買;他會在我熬夜復(fù)習(xí)時,安靜地坐在旁邊看書,

適時遞上一杯溫?zé)岬呐D?。這種被珍視、被捧在手心的感覺,像最醇厚的蜜糖,

將我層層包裹,沉溺其中,甘之如飴。我貪婪地汲取著這份溫暖,

像沙漠中瀕死的旅人終于找到了綠洲。心底那點不安,被這洶涌而來的甜蜜沖刷得越來越遠,

越來越淡,最后只蜷縮在某個最陰暗的角落里,偶爾探一下頭,也迅速被我強行按了回去。

我刻意忽略了蘇晴越來越頻繁地出現(xiàn)在江嶼身邊的身影。

她總是有各種“正當”理由:討論學(xué)生會活動,詢問某道競賽題,

或者只是“順路”過來打個招呼。每當這時,

江嶼臉上那副對著我時才有的、近乎完美的溫柔面具,會有一瞬間的松動。他對蘇晴的態(tài)度,

是一種混雜著無奈、遷就、甚至……一絲不易察覺的熟稔親昵。他看她的眼神,和看我的,

不一樣。具體哪里不一樣,我不敢深想。每次蘇晴出現(xiàn),

她那雙漂亮的眼睛總會若有似無地掃過我,里面盛滿了毫不掩飾的輕蔑和一種冰冷的評估,

像是在打量一件物品。我更刻意地屏蔽了所有來自親友的擔憂和勸阻。

我媽的電話帶著哭腔:“晚晚,你清醒一點!江家那是什么門第?咱家是什么情況?

他那樣的男孩子憑什么看上你?媽是怕你吃虧啊!”我最好的閨蜜唐果,更是急得直跳腳,

把我堵在洗手間里,壓低聲音吼:“林晚!你醒醒!我找人打聽過了!

江嶼之前追蘇晴追得全校皆知!蘇晴病了才突然轉(zhuǎn)向你的!這里面肯定有事!你離他遠點!

”她們的話,像細密的針,扎在我被蜜糖包裹的心上,帶來尖銳的刺痛。

我用力甩開唐果的手,聲音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尖銳:“夠了!你們就是見不得我好是不是?

江嶼對我什么樣我自己不清楚嗎?他比你們?nèi)魏稳硕紝ξ液?!”我像個固執(zhí)的賭徒,

把所有的籌碼,連同自己那點可憐的自尊和清醒,都一股腦壓在了江嶼身上,

壓在了這場虛幻的繁華里。我選擇閉上眼睛,捂住耳朵,只相信他遞到我唇邊的蜜糖。

哪怕那蜜糖底下,可能藏著穿腸毒藥。4.那天,天氣好得不像話。

天空是那種澄澈得沒有一絲雜質(zhì)的藍,陽光慷慨地灑下來,暖洋洋的。

江嶼帶我去了市郊新開的一個主題樂園。人很多,到處都是歡聲笑語和甜蜜依偎的情侶。

他破天荒地沒有看手機,全程耐心地陪著我,排長長的隊,玩幼稚的旋轉(zhuǎn)木馬,

在過山車的最高點,我嚇得尖叫著死死抓住他的手,他反手將我的手包在掌心,

側(cè)過頭對我笑,風(fēng)吹亂了他的額發(fā),露出光潔的額頭,那一刻的他,耀眼得讓人移不開眼。

傍晚,夕陽給整個樂園鍍上了一層溫柔的金邊。我們坐在摩天輪最高點的那個小小艙體里,

城市璀璨的燈火在腳下緩緩鋪開,像散落的星河。狹小的空間里,只有我們兩個人,

空氣里彌漫著一種微醺般的曖昧。我的心跳得很快,

鼓動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想要靠近的沖動。也許是夕陽太美,也許是氣氛太好,

也許是我內(nèi)心那點被壓抑太久的不安,終于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我想確認點什么,

用最直接的方式。在他低頭俯瞰窗外景色的瞬間,我鼓起畢生的勇氣,飛快地湊過去,

像一只笨拙的小鳥,在他微涼的唇角落下了一個輕如羽毛的吻??斓脦缀踝屓艘詾槭清e覺。

江嶼的身體明顯僵了一下。我立刻像受驚的兔子般縮了回來,臉上火燒火燎,

心快要從胸腔里跳出來。不敢看他,只敢把滾燙的臉頰,小心翼翼地、帶著無限依戀地,

埋進他寬闊溫暖的懷里。隔著柔軟的棉質(zhì)T恤,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胸膛的起伏和溫度。

鼻尖縈繞著他身上淡淡的、清爽的洗衣液混合著陽光的味道。巨大的幸福感像溫暖的潮水,

瞬間將我淹沒。這一刻,摩天輪之巔,城市燈火之上,我依偎在我喜歡的男孩懷里。

世界仿佛只剩下我們兩個。那些不安、疑慮、勸阻,統(tǒng)統(tǒng)被拋到了九霄云外。我閉上眼,

滿足地喟嘆一聲,只想讓這一刻無限延長。然后,

大的、幾乎讓我眩暈的幸福之中時——一個冰冷、清晰、帶著毫不掩飾的厭惡和隱忍的聲音,

毫無預(yù)兆地、直接在我腦子里炸響:「真惡心…」那聲音,冷得像三九天的冰錐,

精準地刺穿了我所有溫暖的幻象。我的身體瞬間僵直,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緊接著,

那個屬于江嶼的、冰冷的聲音,

再次清晰地、一字一頓地在我腦海里響起:「……但是要忍耐…」每一個字,

都像淬了毒的針,狠狠扎進我的神經(jīng)?!浮吘顾俏ㄒ缓线m的腎源…」腎源?!

轟隆——!仿佛一道驚雷毫無預(yù)兆地在腦子里炸開!那巨大的、幸福的泡泡,

被這冰冷殘忍的三個字瞬間戳破、炸得粉碎!我猛地睜開眼,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間被抽干,

又猛地倒灌回來,在四肢百骸里沖撞,帶來一陣陣眩暈和刺骨的寒冷。

我依舊保持著依偎在他懷里的姿勢,臉頰還貼著他的胸膛,

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沉穩(wěn)的心跳透過布料傳來。咚…咚…咚…那心跳聲,剛才還如同天籟,

此刻卻像沉悶的喪鐘,一下下敲在我脆弱的耳膜上。我僵硬地抬起頭,

動作機械得像個生銹的木偶。視線一點點,艱難地向上移動。越過他線條流暢的下頜,

落在他緊抿的薄唇上——那唇角似乎還殘留著我剛才偷吻的觸感。再往上,是他挺直的鼻梁,

最后,是那雙眼睛。江嶼也正微微垂眸看著我。夕陽最后一點暖橘色的光,

落進他深褐色的瞳孔里,折射出細碎的光芒。他的眼神看起來……依舊是溫柔的,

甚至帶著一絲詢問般的關(guān)切,似乎對我突然僵硬的反應(yīng)有些不解。他甚至還抬起手,

動作極其自然地,用指腹輕輕蹭了蹭我冰涼的臉頰,眉頭微蹙,聲音低沉悅耳,

帶著恰到好處的擔憂:“怎么了?臉這么冰?不舒服?”他的表情、他的動作、他的聲音,

都完美得無懈可擊。如果不是剛才那冰冷惡毒的心聲還在我腦子里瘋狂回蕩、嗡嗡作響,

我?guī)缀跻詾槟侵皇亲约哼^度幸福產(chǎn)生的幻聽。巨大的恐懼和荒謬感像冰冷的潮水,

瞬間滅頂而來。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強烈的惡心感直沖喉嚨?!皼]……沒事。

”我聽到自己干澀的聲音在顫抖,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砂紙上磨出來,“可能……有點冷。

”我?guī)缀跏潜灸艿?,用盡全身力氣,從他懷里掙脫出來,動作快得甚至有些狼狽。

身體下意識地往冰冷的艙壁方向縮了縮,試圖拉開一點距離。狹窄的空間里,

那點距離微不足道,卻讓我獲得了一絲微弱的喘息。江嶼看著我,那雙漂亮的眼睛里,

溫柔之下似乎飛快地掠過一絲極淡的探究和不悅??斓脦缀踝ゲ蛔?。他脫下自己的薄外套,

動作體貼地要披在我身上:“穿上,別著涼。”那件帶著他體溫和氣息的外套落在我肩頭,

卻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我渾身一哆嗦,幾乎要尖叫著把它甩開。但我死死咬住了下唇,

嘗到了淡淡的鐵銹味。不能露餡。不能讓他知道。我低下頭,避開他的目光,

手指緊緊攥著冰冷的座椅邊緣,指甲深深掐進掌心,用尖銳的疼痛強迫自己冷靜。

「……麻煩。」 那個冰冷的心聲再次響起,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煩躁。摩天輪緩緩下降,

腳下城市的燈火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卻再也照不進我心里那片冰冷的黑暗。

剛才還覺得甜蜜的空氣,此刻變得粘稠而窒息。我像個被抽走了靈魂的木偶,僵硬地坐著,

任由江嶼自然地牽起我的手,走下摩天輪。他的掌心依舊溫?zé)?,包裹著我的手??晌业闹讣猓?/p>

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巴砩舷氤允裁??”他側(cè)過頭問我,語氣輕松自然,

仿佛剛才摩天輪上的一切都未曾發(fā)生。我張了張嘴,喉嚨卻像被什么東西堵住,

發(fā)不出任何聲音。胃里那股翻騰的惡心感再次洶涌而來。眼前他英俊的側(cè)臉,溫柔的笑容,

此刻在我眼中,都扭曲成了最猙獰的魔鬼面具?!拔摇悬c累,”我終于擠出幾個字,

聲音沙啞得厲害,“想……先回去。”江嶼腳步頓了一下,低頭看我,眉頭微蹙,

眼神里帶著審視:「又耍什么小性子?蘇晴那邊情況不穩(wěn)定,可沒時間哄她?!?/p>

心聲里的不耐煩幾乎要溢出來,與他臉上流露出的擔憂形成了極其割裂的對比?!昂冒?,

”他最終還是妥協(xié)般地嘆了口氣,伸手想揉我的頭發(fā),被我下意識地偏頭躲開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眼神微微一沉。「不識好歹。」 冰冷的心聲再次響起。他收回手,

語氣依舊溫和,卻帶上了一絲不容置疑:“那我送你回去。好好休息?!蹦菧睾偷恼Z調(diào),

此刻聽在我耳中,卻比任何惡語都更令人膽寒。回程的車里,死一般的寂靜。

車窗外的霓虹流光溢彩,飛速掠過,在我空洞的眼底映不出任何光彩。

我蜷縮在副駕駛座的最邊緣,身體僵硬,目光直直地盯著前方不斷延伸的黑暗路面。

江嶼專注地開著車,側(cè)臉在明明滅滅的光影里顯得輪廓分明,俊美無儔。

他放在方向盤上的手指,指節(jié)修長干凈。就是這雙手,曾那么溫柔地替我擦過眼淚,

拂過發(fā)梢,喂我吃過點心……也是這雙手,此刻在我看不見的地方,

或許正盤算著如何精準地剖開我的身體,取走那枚他需要的“零件”。

「蘇晴今天臉色又差了些…得盡快安排手術(shù)了。」他的心聲像冰冷的毒蛇,

在我腦子里嘶嘶作響,「林家那邊…還得再施點壓…」

「她最好識相點…別在這時候出什么幺蛾子…」「忍耐…再忍耐幾天就好…」

每一句無聲的“低語”,都像淬了冰的鞭子,狠狠抽打在我早已麻木的神經(jīng)上。

我死死咬住口腔內(nèi)側(cè)的軟肉,濃重的血腥味彌漫開來,

才勉強壓住那股想要尖叫、想要嘔吐、想要不顧一切跳車的沖動。

車子終于在我家破舊的小區(qū)樓下停穩(wěn)。引擎熄滅,狹小的空間里只剩下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guī)缀跏橇⒖叹腿ソ獍踩珟?,手指因為過度用力而顫抖,好幾次都沒能按下那個小小的卡扣。

“晚晚?!苯瓗Z的聲音在黑暗里響起,低沉悅耳,帶著一絲刻意的溫柔。他側(cè)過身,

一只手越過中控臺,似乎想碰觸我的臉頰。我像被毒蛇咬到一樣猛地往后一縮,

后背重重撞在車門上,發(fā)出“砰”的一聲悶響。動作大得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江嶼的手停在半空。車窗外昏黃的路燈光線勉強勾勒出他瞬間冷硬下來的輪廓。他看著我,

那雙深褐色的眼睛在陰影里晦暗不明,像兩口深不見底的寒潭?!赣职l(fā)什么瘋?」

他的心聲充滿了毫不掩飾的厭煩和戾氣,「真以為自己是公主了?麻煩精!」

“我……我進去了?!蔽艺Z無倫次,聲音抖得不成樣子,手指終于慌亂地摸到了車門把手。

“林晚?!彼穆曇衾淞讼聛恚瑤е环N無形的壓力,“你今晚很奇怪。

”我拉開車門的動作僵住,一股寒氣從腳底直竄頭頂。不能讓他起疑!絕對不能!

現(xiàn)在撕破臉,我只會死得更快!求生的本能壓倒了所有的恐懼和惡心。我用盡全身力氣,

調(diào)動起臉上每一塊僵硬的肌肉,硬生生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聲音也努力放軟,

帶著刻意的討好和一絲……卑微的乞憐:“沒有…真的就是累了。

可能是…摩天輪上吹了點風(fēng),頭有點暈。”我甚至主動伸出手,

輕輕碰了碰他僵在半空的手背,指尖冰涼,“謝謝你送我回來,路上小心。

”這拙劣的表演似乎起了點作用。江嶼眼底的冰冷和探究稍稍褪去,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混合著輕蔑和掌控感的滿意。他反手抓住我冰涼的手指,力道有些大,

帶著一種不容掙脫的意味?!高@才乖?!?他的心聲帶著施舍般的輕慢。他傾身過來,

帶著他身上那股我此刻覺得無比惡心的氣息。一個冰冷的、毫無溫度的吻,像蓋章一樣,

印在我的額頭上。“好好休息,”他松開我,語氣恢復(fù)了那種公式化的溫柔,“明天見。

”我?guī)缀跏翘用愕赝崎_車門,踉踉蹌蹌地沖進單元樓黑洞洞的門洞。身后,

傳來車子啟動、引擎轟鳴著駛遠的聲音。直到那聲音徹底消失在寂靜的夜色里,

我才像被抽掉了所有骨頭,背靠著冰冷粗糙的墻壁,身體不受控制地滑坐到地上。黑暗中,

我死死捂住自己的嘴,壓抑了許久的恐懼、惡心、絕望和巨大的荒謬感,

終于如同開閘的洪水,洶涌而出。眼淚無聲地、瘋狂地往下淌,瞬間就浸濕了手背和衣袖。

胃里翻江倒海,我蜷縮在骯臟的地面上,干嘔著,卻什么也吐不出來,

只有無盡的苦澀和冰冷的絕望。腎源……蘇晴……手術(shù)……那幾個冰冷的詞,

像最惡毒的詛咒,反復(fù)在我腦子里盤旋、放大。蘇晴?那個總是出現(xiàn)在江嶼身邊,

漂亮、高傲、用輕蔑眼神看我的蘇晴?她病了?需要換腎?

而江嶼這幾個月來精心編織的溫柔陷阱,那些讓我如墜云端的寵愛,

那些讓我脫胎換骨的改變,竟然都只是為了……我身體里的那顆腎?

巨大的荒謬感和被徹底愚弄的憤怒,像巖漿一樣灼燒著我的五臟六腑。我猛地抬起頭,

布滿淚痕的臉上,只剩下一種近乎瘋狂的偏執(zhí)和狠戾。不!絕不!江嶼,蘇晴!

你們想拿我的命去換?好!很好!我扶著冰冷的墻壁,顫抖著站起來。眼底的淚光還未干,

卻已被一種近乎燃燒的瘋狂取代。既然你們想玩這場要命的游戲,那我就陪你們玩到底!

看看到最后,是誰挖了誰的陷阱,是誰……萬劫不復(fù)!5.接下來的日子,

我把自己活成了一場精心編排的戲劇。白天,

我是那個被江嶼的“愛情”滋養(yǎng)得越發(fā)“明媚開朗”的林晚。我依舊會對他笑,

會依戀地挽著他的手臂,會在他送來的昂貴便當前露出驚喜的表情,會在他低頭吻我時,

強忍著胃里的翻騰,微微閉上眼睛,甚至笨拙地回應(yīng)。只是那笑容背后,

是咬碎的牙齒和滿嘴的血腥。那依戀的挽手,指尖冰涼僵硬。那驚喜的表情,

眼底深處是冰冷的嘲諷。那每一次觸碰,都讓我感覺自己像是在擁抱一條劇毒的蟒蛇。

而江嶼的心聲,成了我窺探這場陰謀最直接的窗口。那些冰冷的、算計的、厭煩的獨白,

日復(fù)一日地在我腦海里播放,一遍遍淬煉著我的心臟,讓它變得麻木而堅硬。

「她今天倒是乖覺。」

(當我主動給他整理衣領(lǐng)時)「林家那兩個老東西還在猶豫…嘖…看來給的壓力還不夠。」

(當他接到某個電話后)「蘇晴的配型報告必須萬無一失…得再確認一遍流程。」

(當他深夜在書房“加班”時)「快了…再忍幾天…等手術(shù)一結(jié)束…」

(當他看著我“熟睡”的側(cè)臉時)每一次聽到這些心聲,都像是在我心上凌遲。

但我學(xué)會了控制表情,讓笑容更甜,眼神更“清澈”,動作更“依戀”。我要讓他覺得,

我這條魚,已經(jīng)完全咬鉤,正歡快地被他拖向砧板。然而,表面的風(fēng)平浪靜下,暗流洶涌。

我的變化,瞞不過真正關(guān)心我的人。我媽的電話來得更加頻繁,

聲音里的憂慮幾乎要凝成實質(zhì):“晚晚,你聽媽一句勸,回家來住幾天好不好?

媽總覺得你最近…不太對勁。那個江嶼…媽這心里七上八下的…”“媽,”我對著電話,

聲音是刻意放軟的、帶著甜膩的撒嬌,“我很好呀,真的!江嶼對我特別好,

你就別瞎操心了。他剛還說明天帶我去吃那家新開的法餐呢。

”我甚至能聽到電話那頭母親沉重的嘆息和無言的絕望。閨蜜唐果的行動則更加直接。

她把我堵在了學(xué)校圖書館后面的小樹林里,這里僻靜,少有人來?!傲滞?!

”唐果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力氣大得驚人,眼圈通紅,“你到底怎么了?!你看看你現(xiàn)在!

人不人鬼不鬼的!江嶼給你灌了什么迷魂湯?!”“果果,你弄疼我了。”我試圖掙脫,

臉上努力維持著平靜,甚至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疼?你還知道疼?

”唐果的聲音帶著哭腔,壓低了吼道,“我告訴你!我查到了!蘇晴,那個蘇晴!

她根本沒??!至少不是什么需要換腎的絕癥!她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騙子!

江嶼跟她就是一伙的!他們在騙你!你醒醒??!”唐果的話像一把重錘,

狠狠砸在我早已千瘡百孔的心上。果然……果然如此!

雖然早已從江嶼的心聲里猜到了七七八八,但此刻被唐果如此直白地揭露出來,

那血淋淋的真相依舊讓我眼前一陣發(fā)黑,幾乎站立不穩(wěn)。我猛地攥緊了拳頭,

指甲再次深深陷進掌心。巨大的恨意和冰冷的殺意在心口翻騰,幾乎要沖破理智的牢籠。

“果果,”我深吸一口氣,再抬起頭時,臉上已經(jīng)換上了一副被誤解的委屈和固執(zhí),

眼神甚至帶著點被“愛情”沖昏頭腦的偏執(zhí),“我知道你為我好。但是……沒有證據(jù)的話,

不要亂說。蘇晴……她看起來是挺健康的,但有些病,外表是看不出來的。江嶼不會騙我的,

他對我那么好……”我甚至逼著自己,露出了一個帶著點傻氣的、沉浸在“愛情”里的笑容。

“你!你簡直瘋了!”唐果氣得渾身發(fā)抖,指著我,眼淚大顆大顆地掉下來,“好!好!

林晚!你執(zhí)迷不悟是吧?為了個想害你的男人,連我們的話都聽不進去了!行!

我唐果今天把話放這兒!你要是執(zhí)意跟那個江嶼在一起,出了任何事,別來找我哭!

我們…絕交!”“絕交”兩個字,像冰錐一樣刺進我的耳朵。

我看著唐果通紅的、盛滿失望和憤怒的眼睛,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

疼得無法呼吸。這是我從小一起長大、分享過所有秘密和心事的摯友啊!可是……我不能說。

江家的勢力太大,江嶼的算計太深。唐果知道了真相,沖動之下,只會害了她自己。

我必須一個人走下去。這條通往地獄的路,只能我一個人走?!肮蔽液韲颠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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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時間:2025-08-21 18:20: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