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蹲了三個晚上,什么都沒看到。第四天夜里,我熬得眼皮打架,剛想下來,巷子那頭突然響起極輕的腳步聲。
來了!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縮在墻頭陰影里,一動不敢動。
腳步聲近了,在離我家院墻不遠的地方停下。不是程明禮下葬那身衣服,是個穿著夜行衣的黑影,蒙著臉,只露出一雙眼睛。那眼睛在月光下閃著警惕的光,四下掃視。
他停的位置,正好是我家墻角那塊松動的磚!
他蹲下身,動作很輕,手指在磚縫里摸索著。我的心咚咚狂跳,幾乎要從嘴里蹦出來。他不是程明禮!那他是誰?他在找什么?程明禮的死,果然有問題!
我緊張地盯著他,沒留神腳下踩的一塊碎瓦片松動了,“咔噠”一聲輕響。
那黑影猛地抬頭,銳利的目光像刀子一樣,精準地刺向我藏身的墻頭!
完了!被發(fā)現(xiàn)了!
我腦子一片空白,身體比腦子快,轉(zhuǎn)身就想往下跳??赡呛谟暗膭幼鞲欤抑挥X得眼前一花,一道黑影挾著風(fēng)就掠到了墻下,腳尖一點墻根,整個人像鷂子一樣翻身上來,穩(wěn)穩(wěn)落在我面前,堵住了我的退路。
月光灑在他身上,蒙面巾上方的那雙眼睛,冷得像結(jié)了冰的深潭,帶著審視和一絲不易察覺的……了然?
我認得這雙眼睛!白天送葬隊伍最前頭那個!
“侯……侯爺?”我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腿肚子直轉(zhuǎn)筋。
沈肅沒說話,只是抬手,慢條斯理地扯下了臉上的蒙面巾。那張棱角分明、此刻在月光下更顯冷峻的臉,徹底暴露在我眼前。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神銳利得像要把我穿透。
“程夫人,”他開口,聲音低沉,沒什么起伏,“深更半夜,蹲在自家墻頭,看什么風(fēng)景?”
我被他看得頭皮發(fā)麻,手心全是汗。他那眼神,根本不是在問我看風(fēng)景,分明是在說:我知道你在干什么。
“我……我睡不著,上來透透氣。”我干巴巴地解釋,自己都覺得假。
“透氣?”沈肅嘴角勾起一絲極淡的弧度,像是嘲諷,“連著四晚,都在這同一個地方透氣?程夫人好雅興?!?/p>
他果然早就知道了!他一直在盯著我!一股寒意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他是不是也看到了那晚的“程明禮”?他是不是也懷疑程明禮的死?他今晚出現(xiàn)在這里,是巧合,還是……故意等我?
無數(shù)個念頭在我腦子里亂竄。我強壓下心頭的恐懼,指甲狠狠掐進手心,疼痛讓我稍微冷靜了點。事到如今,裝傻充愣怕是糊弄不過去了。這侯爺沈肅,不是個好相與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