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務晚宴設(shè)在帝景酒店頂層旋轉(zhuǎn)餐廳，透過落地窗可以俯瞰整個A市的燈火。蘇暖站在化妝鏡前，審視著自己身上的藍色禮服——深V領(lǐng)，露背設(shè)計，裙擺處綴滿碎鉆，走動時如同星河傾瀉。
這是傅沉舟特意指定的顏色和款式，現(xiàn)在她明白了為什么。鏡中的女人與那張照片里的林微瀾幾乎有七分相似，尤其是側(cè)臉的角度和眉眼間的神韻。
"完美演技，持續(xù)開啟。"蘇暖在腦海中默念。
一股清涼的感覺從頭頂蔓延至全身，她感覺自己的情緒被抽離到一個安全距離，仿佛靈魂出竅般觀察著自己的肉體。鏡中的女人嘴角勾起恰到好處的弧度，眼神自信而從容，絲毫看不出內(nèi)心的波瀾。
"蘇小姐，車已經(jīng)準備好了。"管家在門外提醒。
蘇暖拿起手包，最后噴了一下香水——柑橘混合白麝香的味道，清新中帶著一絲誘惑。這是她特意挑選的，與林微瀾慣用的玫瑰香完全不同。
樓下，傅沉舟已經(jīng)在車內(nèi)等候。他穿著一套藏藍色西裝，襯得肩線更加挺拔。看到蘇暖走來，他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是因為香水嗎？蘇暖暗自記下這個反應。
"遲到了三分鐘。"傅沉舟看了眼腕表，聲音冷淡。
"抱歉，項鏈的搭扣有些問題。"蘇暖微笑，從容地坐進車內(nèi)，絲毫沒有被責備的慌亂。
傅沉舟側(cè)目，發(fā)現(xiàn)她今天戴的不是他送的任何一條項鏈，而是一枚小巧的銀色吊墜，造型是一片羽毛。簡單，卻別致。
"新買的？"他問。
"是的，上周在古董市場淘到的，據(jù)說有百年歷史了。"蘇暖輕撫吊墜，眼神溫柔，"我喜歡有故事的東西。"
傅沉舟沉默。這三年來，蘇暖從未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對古董的興趣。事實上，除了知道他喜歡什么，她很少提及自己的喜好。這個發(fā)現(xiàn)讓他莫名煩躁。
晚宴上，蘇暖的表現(xiàn)出乎所有人意料。以往這種場合，她總是安靜地站在傅沉舟身后，像個精致的裝飾品。但今晚，她主動與幾位重要客戶交談，流利的英語和專業(yè)的商業(yè)見解讓在場眾人側(cè)目。
"蘇小姐對南城項目的見解很獨到。"宏遠集團的王總舉杯示意，"傅總好眼光，未婚妻不僅美麗，還如此聰慧。"
傅沉舟不動聲色地看了蘇暖一眼。她什么時候?qū)δ铣琼椖窟@么了解了？這個項目上周才啟動，他確定自己沒有跟她提過細節(jié)。
"王總過獎了。"蘇暖微笑，與王總輕輕碰杯，"只是平時聽沉舟提起，耳濡目染罷了。"
她的指尖在杯沿輕輕劃過，眼神專注而真誠，任誰看了都會相信她的話。只有傅沉舟知道，他從未與她討論過這個項目的任何細節(jié)。
"傅總，"王總壓低聲音，"下周的競標會，不如讓蘇小姐也參加？她對消費者心理的把握很精準，正好可以補充你們市場部的方案。"
傅沉舟面色不變，眼神卻冷了下來："蘇暖是我的私人助理，不參與具體項目。"
"那太可惜了。"王總遺憾地搖頭。
回程的車上，傅沉舟終于開口："你從哪里了解南城項目的細節(jié)？"
蘇暖早就料到會有此一問。"完美演技"技能讓她連睫毛都沒有顫動一下："上周你去洗澡時，書房電腦沒鎖屏，我看到了項目企劃書。"
這個回答半真半假。她確實看到了企劃書，但不是偶然，而是系統(tǒng)發(fā)布了任務：【獲取南城項目資料，獎勵：商業(yè)洞察力+10%】。
傅沉舟瞇起眼睛。蘇暖從不撒謊，至少以前從不。但此刻她的眼神清澈見底，看不出任何心虛。
"以后不要碰我的電腦。"他最終只說了這一句。
"好的。"蘇暖乖巧地答應，內(nèi)心卻冷笑。游戲才剛剛開始。
接下來的兩周，蘇暖的變化越來越明顯。她不再像以前那樣小心翼翼地討好傅沉舟，而是把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競標會上，她提出的"社區(qū)文化融入"概念讓傅氏方案脫穎而出，成功擊敗陸氏集團拿下南城項目。
"蘇助理的表現(xiàn)令人印象深刻。"市場部總監(jiān)在慶功宴上公開稱贊，"希望以后能多參與我們的項目討論。"
傅沉舟站在不遠處，手中香檳一口未動。他注視著人群中談笑風生的蘇暖，眉頭緊鎖。這個蘇暖熟悉又陌生——她還是那樣美麗，但眼神中多了些他看不懂的東西。不再是全然的依賴和愛慕，而是一種...疏離的自信。
就像一只曾經(jīng)溫順的金絲雀，突然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心思。
深夜，傅沉舟罕見地喝醉了。司機將他送回別墅時，蘇暖已經(jīng)睡下。她被粗暴的開門聲驚醒，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一個沉重的身軀壓在了床上。
濃烈的酒氣混合著古龍水的味道撲面而來，傅沉舟的手掌粗暴地撕開她的睡裙。
"沉舟...你喝醉了..."蘇暖掙扎著想要推開他。
"別動。"傅沉舟的聲音沙啞而危險，他單手扣住她的手腕按在頭頂，另一只手撫上她的臉頰，"你今天...真美..."
他的眼神迷離，像是在看她，又像是透過她在看另一個人。蘇暖突然明白了什么，身體僵住。
"完美演技，持續(xù)開啟。"她在腦海中命令道。
情緒被抽離，她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場荒唐的情事。傅沉舟的動作近乎粗暴，沒有絲毫溫柔可言。他的唇在她頸間流連，卻喊出了那個名字：
"微瀾..."
兩個字像刀子一樣捅進蘇暖的心臟。盡管開啟了演技技能，她的身體還是不受控制地顫抖了一下。
傅沉舟似乎察覺到了，動作頓了一瞬。但酒精的作用讓他很快繼續(xù)這場單方面的索取。結(jié)束時，他幾乎是立刻翻身睡去，留下蘇暖一個人躺在凌亂的床上，身上滿是紅痕。
她慢慢坐起身，機械地走進浴室。熱水沖刷著身體，卻洗不掉那種深入骨髓的屈辱感。鏡子被水汽模糊，她伸手擦去霧氣，看到自己蒼白的臉和空洞的眼神。
"關(guān)閉完美演技。"
情緒如潮水般涌回，蘇暖咬住下唇，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她滑坐在地上，雙臂環(huán)抱住膝蓋，任由熱水打在身上。三年了，她一直自欺欺人地以為傅沉舟至少有那么一點點在乎她?，F(xiàn)在這個幻想也被殘忍地打破了。
她只是個替身，一個在正主不在時的消遣品。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宿主情緒波動劇烈，建議使用"情感屏蔽"功能，可暫時減輕痛苦。]
"不需要。"蘇暖擦干身體，眼神逐漸變得冰冷，"我要記住這種感覺。"
她回到臥室，傅沉舟仍在沉睡，英俊的側(cè)臉在月光下如同雕塑。蘇暖輕輕拿起他的手機，用還在睡夢中的他的指紋解鎖。
[系統(tǒng)技能：信息檢索（初級）已激活]
手機屏幕上的圖標突然變得清晰起來，某些應用程序周圍泛著淡淡的藍光。蘇暖點開郵箱，迅速瀏覽那些標記重要的郵件。在一堆商業(yè)往來中，一個沒有署名的郵件引起了她的注意：
「沉舟，下個月回國。安排好了嗎？——M」
M...微瀾。林微瀾。
蘇暖的手指微微發(fā)抖，繼續(xù)翻找。在最近刪除文件夾里，她發(fā)現(xiàn)了幾張照片——林微瀾與一個中年男子的合影。男子約莫五十歲左右，西裝革履，眼神銳利。照片角落的日期顯示是兩周前拍的。
[系統(tǒng)提示：檢測到關(guān)鍵人物，陸遠，陸氏集團總裁，傅家商業(yè)對手。]
陸遠？蘇暖皺眉。傅沉舟書房里有個保險柜，她曾無意中看到過他輸入密碼。也許那里會有更多線索。
她小心翼翼地將手機放回原位，傅沉舟在睡夢中翻了個身，手臂搭在了她剛才躺的位置，仿佛在尋找什么。蘇暖站在床邊，冷眼看著他無意識的動作。
三年來的第一次，她沒有為他蓋好被子，也沒有在他醉酒后準備解酒茶和毛巾。她轉(zhuǎn)身走向客房，腳步堅定。
這一晚，蘇暖睡得很少。天剛蒙蒙亮，她就起床開始調(diào)查。傅沉舟通常七點起床，她有足夠的時間查看那個保險柜。
書房里，保險柜隱藏在油畫后面。蘇暖深吸一口氣，輸入了那個密碼——林微瀾的生日。
保險柜應聲而開。
里面除了一些重要文件，還有一個牛皮紙檔案袋，標簽上寫著「蘇志明調(diào)查記錄」。蘇志明...她父親的名字。
蘇暖的手瞬間冰涼。她父親五年前公司破產(chǎn)后跳樓自殺，這件事與傅沉舟有什么關(guān)系？
她迅速翻閱文件，臉色越來越蒼白。文件中顯示，她父親的公司破產(chǎn)前曾與傅氏有過商業(yè)往來，而當時負責項目的正是剛接手家族企業(yè)的傅沉舟。更令人震驚的是，文件中夾著一張法庭傳票復印件——林微瀾作為證人被傳喚，案件涉及商業(yè)欺詐。
"所以...這就是為什么..."蘇暖喃喃自語，心臟狂跳。傅沉舟接近她，難道從一開始就是一場報復？而她父親的公司破產(chǎn)...與傅氏有關(guān)？
樓下傳來腳步聲，傅沉舟醒了。蘇暖迅速將文件放回原位，關(guān)上保險柜。她剛走出書房，就與端著咖啡上樓的管家撞個正著。
"蘇小姐，您起得真早。"管家狐疑地看著她。
"來拿份文件。"蘇暖微笑，絲毫看不出慌亂，"沉舟昨晚喝多了，我擔心他今天頭疼。"
管家點點頭，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蘇暖從容地下樓，心跳卻如擂鼓。廚房里，她機械地準備著早餐，大腦飛速運轉(zhuǎn)。
如果傅沉舟接近她是為了報復，那么林微瀾的回歸意味著什么？她這個替身會面臨怎樣的命運？
"早。"傅沉舟的聲音從身后傳來，帶著宿醉后的沙啞。
蘇暖轉(zhuǎn)身，臉上已經(jīng)掛上完美的微笑："早，我煮了解酒茶，要喝點嗎？"
傅沉舟揉了揉太陽穴，眉頭緊鎖："昨晚..."
"你喝多了，司機送你回來的。"蘇暖將解酒茶遞給他，眼神平靜，"競標成功了，大家都很高興。"
傅沉舟盯著她，似乎在尋找什么蛛絲馬跡。但蘇暖的表情無懈可擊，甚至帶著恰到好處的關(guān)切。
"我有沒有...說什么？"他問。
"說了很多商業(yè)計劃，聽不太懂。"蘇暖輕笑，"然后就睡著了。"
傅沉舟似乎松了口氣，接過茶杯一飲而盡。蘇暖注視著他滾動的喉結(jié)，眼神漸冷。
既然這是一場游戲，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她不會再被動挨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