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賜婚的旨意,像長了翅膀一樣,不到半天就傳遍了整個京城。
林家府邸門庭若市,前來道賀的官員和貴婦絡(luò)繹不絕。
林悅應(yīng)付了一整天,覺得比自己打了一場仗還累。
好不容易送走了最后一波客人,她把自己扔進軟榻里,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侍女端上熱茶,小聲說道:“郡主,三皇子府上的蘇婉兒小姐,在門外求見?!?/p>
蘇婉兒?
林悅挑了挑眉,坐直了身子。
她來干什么?
上輩子,裴書彥登基后,這個蘇婉兒可是沒少在她面前耀武揚威。仗著裴書彥的寵愛,明里暗里給了她不少難堪。
現(xiàn)在跑來,是想替裴書彥當(dāng)說客?還是來宣示主權(quán)的?
有意思。
“讓她進來?!绷謵偟卣f道。
她倒要看看,這個上輩子斗了一輩子的“情敵”,想玩什么花樣。
很快,一個身穿粉色羅裙,身姿窈窕的女子,被帶了進來。
正是蘇婉兒。
她長得確實很美,眉眼如畫,氣質(zhì)溫婉,一舉一動都帶著一股書卷氣,是我見猶憐的類型。
也難怪裴書彥會喜歡她。畢竟,哪個男人不喜歡一個看起來柔柔弱弱,能激起他們保護欲的女人呢?
“婉兒見過安平郡主?!碧K婉兒對著林悅,盈盈一拜,姿態(tài)放得很低。
“蘇小姐不必多禮,請坐?!绷謵傊噶酥敢慌缘囊巫?,語氣不咸不淡。
蘇婉兒坐下后,抬起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林悅,眼眶微紅,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郡主,”她柔聲開口,聲音里帶著一絲哀求,“婉兒知道,今日前來,十分唐突。但婉兒……婉兒是為了三殿下?!?/p>
來了。
林悅端起茶杯,輕輕吹了吹上面的熱氣,沒說話,等著她的下文。
蘇婉兒見她不語,咬了咬嘴唇,繼續(xù)說道:“三殿下對郡主您的心意,全京城的人都知道。今日在殿上,您……您為何要選擇五殿下?您知不知道,三殿下他……他回來后,把自己關(guān)在書房,連晚膳都沒用,婉兒看著,心里實在難受?!?/p>
她說著,眼淚就掉了下來,楚楚可憐的樣子,任誰看了都會心生不忍。
可惜,她面對的是林悅。
一個早就看穿了他們所有把戲的林悅。
林悅聽著她這番話,差點笑出聲來。
裴書彥沒用晚膳?
騙鬼呢!那個男人,比誰都愛惜自己的身體。就算天塌下來,他也會準(zhǔn)時用膳。
這蘇婉兒,還真是會演戲。
“哦?是嗎?”林悅放下茶杯,慢悠悠地說道,“三殿下茶飯不思,蘇小姐不是應(yīng)該在旁貼心伺候,為他分憂解難嗎?怎么跑到我這里來了?”
蘇婉兒被她噎了一下,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
她沒想到,林悅會這么不按常理出牌。按照她的設(shè)想,林悅聽到裴書彥為她如此傷心,不應(yīng)該是愧疚難當(dāng),然后回心轉(zhuǎn)意嗎?
“郡主,您誤會了?!碧K婉兒連忙解釋道,“婉兒只是……只是不忍心看殿下如此痛苦。殿下他……他心里只有您一個人。婉兒與殿下,只是知己,絕無半點私情?!?/p>
“知己?”林悅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蘇小姐,你是在跟我開玩笑嗎?”
她的聲音陡然變冷,眼神也變得銳利起來。
“你當(dāng)我是傻子,還是當(dāng)全天下的人都是傻子?你和裴書彥那些暗地里的勾當(dāng),真以為沒人知道?”
蘇婉兒的臉色“唰”地一下白了。
她沒想到林悅會把話說得這么直白,這么難聽。
“郡主,你……你胡說什么!我……我沒有!”她急忙否認(rèn),眼淚流得更兇了。
“沒有?”林悅冷笑一聲,身體微微前傾,一股迫人的氣勢從她身上散發(fā)出來,“那我問你,上個月初七,城外清風(fēng)觀,你是不是和裴書彥私會了一整天?”
蘇婉兒的瞳孔猛地一縮。
“還有上上個月,裴書彥的生辰宴,你送他的那方硯臺,里面是不是藏了一首情詩?”
蘇婉兒的嘴唇開始哆嗦。
“還有三個月前,西山圍獵,裴書彥為了救你那只受了驚的兔子,差點墜馬。你是不是抱著他哭了好久,說非他不嫁?”
林悅每說一句,蘇婉兒的臉色就白一分。
這些事,都是他們之間最私密的往來,林悅她……她怎么會知道得這么清楚?
“你……你……”蘇婉兒指著林悅,你了半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悅靠回椅背,端起茶杯,慢條斯理地喝了一口,然后才抬起眼皮,淡淡地看著她。
“蘇婉兒,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態(tài)的把戲吧。在我面前,沒用?!?/p>
“你是什么貨色,裴書彥又是什么東西,我心里清楚得很?!?/p>
“回去告訴裴書彥,別再派你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東西來我面前礙眼。他想娶你,我雙手贊成,還會送上一份大禮。但如果你們再敢來招惹我……”
林悅的眼神瞬間變得冰冷如刀。
“就別怪我,不念舊情?!?/p>
蘇婉兒被她這眼神嚇得渾身一哆嗦,整個人如墜冰窟。
她這才意識到,眼前的這個林悅,和以前那個為了裴書彥要死要活的她,完全不一樣了。
她變得……好可怕。
“還有,”林悅放下茶杯,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她,語氣里充滿了輕蔑和不屑,“你算個什么東西,也配跟我說話?”
“滾出去。”
“在我改變主意,讓人把你扔出去之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