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趴草叢里憋笑憋得打滾。草叢前面是仙君顧臨淵。他一身白衣,纖塵不染,
正站在一株千年靈草前,微微蹙著好看的眉,似乎在思考什么高深的天地法則。而我,藍(lán)螢,
一個穿進(jìn)修真界后綁定了“修真界搞笑博主”系統(tǒng)的倒霉蛋,正用留影玉簡瘋狂偷拍他。
“家人們誰懂啊!修真界高嶺之花在線發(fā)呆!這側(cè)顏殺我!
就是思考的樣子像便秘……”我一邊對著玉簡小聲嗶嗶,一邊飛快地用神識編輯著畫面,
給他腦袋旁邊P上一朵跳動的黃色小花,配上文字氣泡:“這草…能吃嗎?在線等,挺急的!
”點擊發(fā)送,上傳到我那個名為“修真界沙雕實錄”的靈網(wǎng)賬號。幾乎瞬間,
靈網(wǎng)玉簡在我手里瘋狂震動起來?!岸?!收到打賞:下品靈石x100!
來自‘仙君迷妹一號’!”“叮!收到打賞:中品靈石x50!來自‘想看仙君吃草’!
”“叮!收到打賞:上品靈石x10!來自‘匿名土豪’!”“叮!
獲得情緒值:爆笑+9999!來自‘路過的猹’!
”系統(tǒng)冰冷的機(jī)械音在我腦子里歡快地報數(shù):【宿主!情緒值爆表!任務(wù)超額完成!
獎勵:隱匿符(加強(qiáng)版)x1,易容丹(時效三天)x1!】我樂得差點在草叢里翻跟頭。
發(fā)財了發(fā)財了!這可比辛辛苦苦去挖礦、采藥來錢快多了!顧臨淵簡直就是我的財神爺!
行走的ATM!正當(dāng)我美滋滋盤算著是先去買那件看中很久的霓裳羽衣,
還是去醉仙樓點一桌靈獸大餐時,一股冰冷的寒意毫無征兆地籠罩下來。
周圍的蟲鳴鳥叫瞬間死寂。我僵住了,脖子像是生了銹,一點一點,極其艱難地扭過去。
那株千年靈草旁邊,空空如也。而我的頭頂,一片巨大的陰影投下。白衣勝雪,纖塵不染。
顧臨淵不知何時站在了我趴著的草叢上方,正垂著眼簾看我。
那張足以讓修真界萬千女修尖叫的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有一雙深邃的眼眸,
比萬年寒潭還要冷。他微微抬手。我懷里那塊剛賺了大錢的留影玉簡,像個脆弱的雞蛋殼,
“咔嚓”一聲,在他無形的靈力下,碎成了齏粉。白色的粉末從我指縫里簌簌落下,風(fēng)一吹,
沒了。我的心也跟著那堆粉末,碎得稀巴爛。我的靈石!我的打賞!我的賬號!“藍(lán)螢。
”他的聲音很平靜,像山澗清泉流過玉石,但每個字都帶著冰碴子,“解釋?!苯忉專?/p>
解釋我為什么像個猥瑣的狗仔一樣偷拍你,還把你P得像個思考人生大事的呆瓜?
我大腦一片空白,系統(tǒng)在我腦子里瘋狂尖叫:【警報!警報!目標(biāo)人物怒氣值MAX!
建議宿主立刻啟動隱匿符跑路!立刻!馬上!】跑?往哪兒跑?這可是清虛宗戰(zhàn)力天花板!
我這點微末修為,在他面前跟只螞蟻沒區(qū)別!“仙…仙君!”我猛地從草叢里彈起來,
像個被踩了尾巴的貓,臉上擠出比哭還難看的諂媚笑容,“誤會!天大的誤會!
我…我這是在…在記錄您感悟天地的偉岸身姿!對!留影,是為了學(xué)習(xí)!
是為了鞭策我等后輩弟子!”顧臨淵沒說話,只是那雙寒潭般的眼睛,
掃了一眼地上殘留的玉簡粉末,又落回我臉上。那眼神,明明白白寫著:你看我像傻子嗎?
“呵?!彼麡O輕地嗤笑了一聲。這一聲笑,讓我腿肚子都在打顫。完了完了,這下真完了。
清虛宗誰不知道,執(zhí)法長老顧臨淵,面冷心更冷,手段鐵血無情。
偷拍他、丑化他、還上傳到靈網(wǎng)供人“瞻仰”……這罪名,
足夠他把我吊在宗門廣場上風(fēng)干成臘肉了!我絕望地閉上眼,等待審判。
是去寒冰洞面壁一百年?還是罰去后山給靈獸鏟屎鏟到地老天荒?
想象中的冰冷靈力鎖鏈或者嚴(yán)厲斥責(zé)并沒有落下。我偷偷睜開一只眼。
只見顧臨淵面無表情地抬起了手,修長的手指在空中極其優(yōu)雅地劃了幾下。瞬間,
我感覺身體一輕。腳下的土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團(tuán)…巨大、蓬松、雪白雪白的云朵?
我像個傻子一樣,站在軟綿綿的云朵上,離地大概三丈高。云朵的邊緣,
閃爍著淡金色的符文,像一圈柵欄。顧臨淵清冷的聲音從下方傳來:“面壁思過。三日。
”說完,他看都沒再看我一眼,白衣翩然,轉(zhuǎn)身就走,眨眼就消失在山道盡頭。
我站在軟綿綿的云朵牢房里,懵了。面壁?思過?在…云上?我試探著踩了踩腳下的云,
軟和,還有點彈性,像棉花糖。我伸手摸了摸那圈金色符文,指尖傳來輕微的酥麻感,
出不去。這懲罰……還挺別致?至少比寒冰洞暖和,比鏟屎干凈。我試著坐下,
云朵軟軟地陷下去,托著我,還挺舒服。就是有點高,風(fēng)有點大。“噗嗤……”我沒忍住,
笑出了聲。高冷仙君顧臨淵,懲罰人的方式都這么…清新脫俗?用云朵當(dāng)牢房?
這說出去誰信啊!我趕緊掏出備用的小型留影玉簡(感謝系統(tǒng),狡兔三窟),
對著自己身處的云朵牢房,還有遠(yuǎn)處顧臨淵消失的山道口,一頓猛拍?!罢痼@!
清虛宗第一冷面仙君,竟有如此少女心!懲罰弟子用云朵牢房,軟萌可愛,童趣十足!
姐妹們,這反差萌誰頂?shù)米“??”我壓低聲音,對著玉簡激情解說,火速編輯,
把云朵調(diào)得更粉嫩一點,配上“嚶嚶嚶”的彈幕特效,再次上傳?!径?!
收到打賞:下品靈石x200!來自‘仙君反差萌愛好者’!】【叮!
收到打賞:中品靈石x100!來自‘想睡在仙君的云朵里’!】【叮!
獲得情緒值:驚奇+6666,爆笑+8888!來自‘仙君人設(shè)崩塌了嗎’!
】系統(tǒng)的提示音再次響起,還伴隨著一句:【檢測到特殊場景,
觸發(fā)支線任務(wù):在云朵牢房內(nèi)完成一場‘鐵窗淚’主題直播,觀看人數(shù)突破十萬。
獎勵:修為小境界提升(煉氣七層→煉氣八層),隨機(jī)法寶x1。】修為提升?法寶?
我看著系統(tǒng)面板上那個“鐵窗淚”任務(wù),再看看身下這軟綿綿、粉嫩嫩的云朵,陷入了沉思。
這環(huán)境,唱“鐵窗淚”是不是有點…太不嚴(yán)肅了?但獎勵太香了!煉氣七層卡了我快一年了!
法寶更是可遇不可求!干!我立刻整理了一下被風(fēng)吹亂的頭發(fā),調(diào)整表情,
努力擠出一副泫然欲泣、楚楚可憐的樣子,對著留影玉簡開啟了直播模式。
“嗚嗚嗚……家人們,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吸了吸鼻子,聲音帶著哭腔(假裝),
“我不該偷拍仙君英姿,更不該把他的沉思P成便秘……仙君罰我面壁思過,
在這高高的云朵之上,冷風(fēng)如刀割,孤獨如影隨形……”我一邊“哭訴”,
一邊把鏡頭對準(zhǔn)了腳下的云朵和金色的符文柵欄,還特意給遠(yuǎn)處風(fēng)景優(yōu)美的山巒來了個特寫,
配文:“看,自由的鳥兒在飛翔,而我,只有冰冷的符文陪伴……”直播間瞬間炸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神TM冰冷的符文!這云朵看起來比我的床還軟!
”“仙君:我罰你面壁。藍(lán)螢:好的,我馬上開直播賣慘!”“這波操作666!
在仙君的云朵牢房里直播‘鐵窗淚’,你是懂節(jié)目效果的!”“主播別裝了,
你嘴角快咧到耳后根了!打賞走起!就愛看仙君吃癟(不是)!”“打賞+1!主播加油!
爭取把仙君氣出表情包!”打賞提示音叮叮當(dāng)當(dāng)響個不停,觀看人數(shù)像坐了火箭一樣往上竄。
我的“哭訴”越來越假,最后實在憋不住,看著直播間飛速滾動的彈幕和打賞,
噗嗤一聲徹底破功,倒在云朵上笑得打滾。“哈哈哈哈不行了家人們!我演不下去了!
這云朵太舒服了!仙君這懲罰簡直是在給我送素材!感謝我顧哥!顧哥大氣!顧哥V587!
”直播間更是笑瘋了,滿屏的“哈哈哈”和打賞特效?!径?!
‘鐵窗淚’直播觀看人數(shù)突破十萬!任務(wù)完成!】【獎勵發(fā)放:修為提升至煉氣八層!
獲得隨機(jī)法寶——‘百變留影石’(可自由變換形態(tài),隱匿性+50%)!
】一股暖流瞬間涌入四肢百骸,停滯許久的修為瓶頸豁然貫通,靈力明顯渾厚了許多!
煉氣八層!我藍(lán)螢也是有進(jìn)步的人了!更妙的是手里多了一塊溫潤的黑色石頭,心念一動,
它就變成了一顆不起眼的小石子,或者一枚普通的發(fā)簪,完美融入環(huán)境。神器??!
這簡直是偷拍…不,是記錄美好修真生活的神器!三天“云刑”結(jié)束,金色的符文柵欄消失,
我踩著軟綿綿的云朵安全落地,感覺整個人神清氣爽,修為漲了,法寶有了,錢包也鼓了。
顧臨淵大概以為這三天足夠讓我深刻反省,痛哭流涕。呵,天真。有了“百變留影石”,
我的偷拍…哦不,創(chuàng)作事業(yè),進(jìn)入了全新的階段!隱蔽性大大提升!
我充分發(fā)揮了現(xiàn)代人蹭熱點的精髓。顧臨淵在論道峰講經(jīng),白衣飄飄,仙音渺渺,
底下弟子聽得如癡如醉。我貓在角落,把留影石變成一塊蒲團(tuán),鏡頭對準(zhǔn)他?!凹胰藗?!
仙君開課啦!清虛宗最帥導(dǎo)師在線教學(xué),干貨滿滿!聽不懂沒關(guān)系,主要看氣質(zhì)!
打賞前十名可點歌!讓仙君念繞口令可行?”我壓低聲音,激情解說。
直播間一片沸騰:“點歌!點《十八摸》!”“前面的你號沒了!點《征服》!
”“我想聽仙君說‘老鐵666’!”“打賞!必須打賞!
我要看仙君念‘紅鯉魚與綠鯉魚與驢’!”當(dāng)然,點歌是不可能實現(xiàn)的。但光是這個噱頭,
就足夠讓打賞刷屏。顧臨淵在演武場指導(dǎo)弟子劍法,劍光凜冽,身姿矯若游龍。
我把留影石變成一塊訓(xùn)練用的木樁,近距離捕捉他揮劍的慢動作,配上字幕:“注意看!
這個男人叫小顧!這一劍的力度!這腰的柔韌度!姐妹們,舔屏預(yù)警!
”彈幕:“啊啊啊仙君的腰不是腰,奪命三郎的彎刀!”“這劍法,這身段,我直接嗨老公!
”“主播角度刁鉆!加雞腿!”顧臨淵在藥圃查看靈植,神情專注。
我把留影石變成一片葉子,悄悄靠近?!跋删蚊孛芑▓@!帶你探秘高冷男神私下の小愛好!
猜猜仙君最喜歡哪株草?猜對有獎(獎仙君簽名空氣一份)!
”彈幕:“我猜是那株狗尾巴草!因為像主播一樣皮!”“我猜是含羞草!一碰就縮!
仙君內(nèi)心肯定也害羞!”“打賞了!主播快揭秘!”我的賬號粉絲數(shù)像吹氣球一樣暴漲,
“修真界沙雕實錄”成了靈網(wǎng)最火的娛樂板塊之一。打賞和情緒值源源不斷,
修為也在系統(tǒng)任務(wù)的推動下穩(wěn)步提升到了煉氣九層。顧臨淵似乎毫無察覺。
他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清冷出塵的執(zhí)法長老。只是偶爾,在他講經(jīng)或者練劍時,
我似乎捕捉到他極其細(xì)微地蹙了一下眉,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我藏身的方向,
快得讓我以為是錯覺。直到那天。
系統(tǒng)發(fā)布了新任務(wù):【主線任務(wù):直播‘仙君沐浴圖’(需清晰側(cè)影或背影),引爆全靈網(wǎng)!
獎勵:筑基丹x1,天階功法《匿影訣》殘篇x1?!恐ぃ√祀A功法殘篇!
我眼睛都綠了。筑基丹是突破筑基期的關(guān)鍵,有價無市!天階功法更是傳說中的東西!
這獎勵太逆天了!但任務(wù)內(nèi)容……沐浴圖?偷拍顧臨淵洗澡?我頭皮一陣發(fā)麻。
這已經(jīng)不是作死了,這是提著燈籠上茅房——找死(屎)??!“系統(tǒng)!你認(rèn)真的?
這任務(wù)會死人的!”我在心里咆哮。系統(tǒng)冷冰冰:【高風(fēng)險,高回報。宿主可選擇放棄,
放棄懲罰:修為跌落至煉氣五層,隨機(jī)收回一件法寶。】我:“……”放棄?煉氣五層?
收回法寶?那還不如讓我去死!干!富貴險中求!搏一搏,單車變摩托!大不了被發(fā)現(xiàn),
再蹲一次云朵牢房!反正也蹲出經(jīng)驗了!我打聽清楚了,顧臨淵有泡寒潭的習(xí)慣,
就在后山禁地邊緣一處靈氣濃郁的隱蔽寒潭。他通常會在月圓之夜前去,
借助寒潭靈氣淬煉己身。月圓之夜,我早早蹲點。
把“百變留影石”變成潭邊一塊最不起眼的、布滿青苔的石頭,調(diào)整好角度,
對準(zhǔn)了寒潭的方向。自己則啟動了系統(tǒng)獎勵的最高級隱匿符,
縮在百米開外的一棵巨樹樹冠里,大氣不敢出。夜涼如水,月光灑在寒潭上,泛著粼粼銀光。
寒氣彌漫,四周靜得可怕。終于,一道白色的身影踏月而來。是顧臨淵。他走到潭邊,
沒有絲毫猶豫,背對著我藏身的方向,開始寬衣解帶。月光勾勒出他挺拔如松的背影。
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而充滿力量感,在清冷的月光下,像一尊完美的白玉雕像。
墨色的長發(fā)如瀑般傾瀉而下。他緩緩步入寒潭,冰寒的潭水漫過他勁瘦的腰身,寬闊的背脊,
直至肩膀。他微微仰頭,閉著眼,似乎在感受寒潭靈氣的沖刷,
水珠順著他凌厲的下頜線滑落。畫面靜謐、清冷,又帶著一種驚心動魄的男性美感。
我的留影石忠實地記錄著這一切。我的心跳得像擂鼓,手心全是汗。刺激,太刺激了!
這畫面放出去,絕對引爆全靈網(wǎng)!筑基丹!天階功法!就在眼前!我強(qiáng)忍著激動,
正打算悄悄收回留影石溜之大吉。變故陡生!三道凌厲的黑色身影,如同鬼魅般,
毫無征兆地從三個方向撲向寒潭中的顧臨淵!速度快得只留下殘影!
濃烈的殺氣和陰邪的靈力瞬間攪亂了寒潭的寧靜!“顧臨淵!受死!
”為首的黑衣人聲音嘶啞,帶著刻骨的恨意,一柄淬著幽藍(lán)毒光的匕首直刺顧臨淵后心!
是魔修!而且實力極強(qiáng)!至少都是筑基后期!我嚇得魂飛魄散,差點從樹上栽下去!
完了完了!仙君洗澡被偷襲!這要是打起來,我的留影石肯定暴露!更要命的是,
顧臨淵此刻赤手空拳,還在水里!
就在那毒匕即將刺中顧臨淵后背的剎那——寒潭中閉目的男人,倏然睜開了眼!
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寒潭眼眸,此刻迸射出比月光更冷、比刀鋒更利的寒芒!
他甚至連頭都沒回,只是并指如劍,反手向后隨意一劃。一道凝練到極致的銀色劍氣,
如同劃破夜空的閃電,無聲無息地斬出。時間仿佛凝滯了一瞬。噗!噗!噗!
三聲悶響幾乎同時響起。那三個氣勢洶洶撲來的筑基后期魔修,身體在半空中驟然僵住。
他們臉上猙獰的表情凝固了,眼中只剩下無邊的恐懼和難以置信。下一秒,
三道血線從他們眉心、脖頸、胸口同時迸射而出!三具尸體如同破麻袋般,
“撲通”“撲通”“撲通”砸進(jìn)寒潭,濺起巨大的水花,濃重的血腥味瞬間彌漫開來。
幽藍(lán)的毒匕無力地沉入水底。寒潭中央,顧臨淵緩緩轉(zhuǎn)過身。水珠順著他赤裸的胸膛滑落,
月光在他身上鍍了一層冰冷的銀邊。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眼神淡漠地掃過潭中漂浮的尸體,
仿佛只是隨手拂去了幾粒塵埃。然后,他那冰冷的目光,精準(zhǔn)地、毫無偏差地,
越過百米的距離,穿透層層疊疊的枝葉,落在了我藏身的樹冠之上!那眼神,
比寒潭的水更刺骨,比斬魔的劍更鋒利。我渾身血液都凍僵了!他看到我了!
他絕對看到我了!連筑基后期的魔修都被他隨手秒了,我這煉氣九層的渣渣,
在他眼里跟地上的螞蟻有什么區(qū)別?跑!必須跑!我腦子里只剩下這一個念頭,什么留影石,
什么筑基丹,全都顧不上了!我猛地激發(fā)全身靈力,像只受驚的兔子,從樹冠里彈射而出,
朝著山下宗門的方向沒命地狂奔!連頭都不敢回!風(fēng)在我耳邊呼嘯,
心臟快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我甚至能感覺到,一道冰冷刺骨的視線,如同實質(zhì)的利刃,
一直釘在我的背上。完了完了完了!這次死定了!偷拍他洗澡,
還撞見他殺人(雖然是殺魔修)!新賬舊賬一起算,他會不會直接把我劈成兩半?
還是扔進(jìn)寒潭喂魚?我一路連滾帶爬,
以平生最快的速度沖回自己位于外門弟子區(qū)域的小破屋,“砰”地一聲甩上門,
背靠著門板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喘著粗氣,渾身都被冷汗浸透了。怎么辦?怎么辦?跑?
能跑到哪里去?清虛宗就是他的地盤!以他的修為,神識一掃,我無所遁形!坦白從寬?
說我只是為了完成系統(tǒng)任務(wù),拍個背影換筑基丹?他會信?信了估計死得更快!我抱著腦袋,
縮在門后,感覺自己就像砧板上的魚,等著被宰。時間一點點過去,外面靜悄悄的,
什么動靜都沒有。預(yù)想中的雷霆之怒并沒有降臨。難道…他沒看清?
或者…懶得跟我這種小蝦米計較?我驚魂未定地抬起頭,嘗試著探出一絲微弱的神識,
小心翼翼地感應(yīng)四周。沒有任何強(qiáng)大的氣息鎖定我。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蟲鳴。
他…沒追來?我稍微松了口氣,但心依舊懸在嗓子眼。這感覺,比直接被劈了還難受!
就像是頭上懸著一把劍,不知道什么時候會掉下來。就在這時——篤、篤、篤。
三聲清晰而規(guī)律的敲門聲,不輕不重地響起,敲在我脆弱的心臟上。我嚇得一個激靈,
差點原地跳起來!誰?!我屏住呼吸,一動不敢動。門外,
顧臨淵那清冷如玉、聽不出任何情緒的聲音,清晰地傳了進(jìn)來:“藍(lán)螢,開門?!蓖炅?。
兩個字,像冰錐一樣扎進(jìn)我心里。躲不過去了。我手腳冰涼,大腦一片空白。
絞成碎片、凍成冰雕、扔進(jìn)煉丹爐、發(fā)配到最苦的礦場挖一輩子礦……在絕對的武力值面前,
任何小聰明都是徒勞。我認(rèn)命了。深吸一口氣,我用盡全身力氣,才勉強(qiáng)控制住發(fā)抖的手,
一點一點,挪開了門栓。門,吱呀一聲,被拉開了一條縫。門外,月光如水。
顧臨淵依舊是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衣,靜靜地站在那里。他換了衣服,頭發(fā)也一絲不茍地束起,
恢復(fù)了平日那副高冷禁欲、生人勿近的執(zhí)法長老模樣。
仿佛剛才在寒潭中赤身浴血殺魔修的不是他。他身上沒有沾染一絲血腥氣,
只有清冽的冰雪氣息。他垂眸,目光落在我臉上。那眼神深不見底,沒有任何波瀾,
卻讓我感覺自己像被扒光了丟在冰天雪地里,無所遁形。
“仙…仙君…”我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腿一軟,差點直接給他跪下。他沒應(yīng)聲,只是邁步,
徑直走了進(jìn)來。我像只受驚的鵪鶉,貼著門板,恨不得把自己縮進(jìn)墻縫里。
顧臨淵打量了一下我這間簡陋得只有一床一桌一凳的小破屋,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
他走到那張唯一的小木桌旁,目光落在了桌面上。我心里咯噔一下!壞了!桌上,
還攤著我用來剪輯視頻的幾塊備用留影玉簡!
還有幾張我隨手畫的、用來構(gòu)思搞笑段子的草圖——其中一張,畫著一個Q版小人,
穿著白衣,頭頂“仙君”兩個字,正抱著一塊巨大的靈石流口水,旁邊配字:“我的!
都是我的!”社死!大型社死現(xiàn)場!我眼前一黑,恨不得當(dāng)場去世。
顧臨淵的視線在那張Q版畫上停留了兩秒。空氣死寂。我感覺周圍的溫度在急劇下降。
他緩緩抬起手。我絕望地閉上眼,等著他把我連同這間屋子一起拍成齏粉。
預(yù)想中的毀滅并沒有到來。我偷偷睜開一絲眼縫。只見顧臨淵修長的手指,
輕輕點在了桌面上那塊我用來接收靈網(wǎng)信息的玉簡上。玉簡亮起微光,投射出一片光幕。
光幕上,赫然顯示著我的“修真界沙雕實錄”賬號主頁!上面掛著的,
正是今晚新鮮出爐、還沒來得及剪輯發(fā)布的——“仙君月下寒潭背影殺”的原始留影畫面!
高清!**!月光!水珠!流暢的背肌線條!更要命的是,畫面一角,
還拍到了那三個魔修鬼鬼祟祟潛入的模糊身影!我:“?。?!”完了,罪證確鑿,鐵證如山!
跳進(jìn)寒潭也洗不清了!顧臨淵的目光,從光幕上的畫面,緩緩移到了我慘白如鬼的臉上。
他依舊沒什么表情,只是那雙寒潭般的眼眸,似乎更幽深了一些。“解釋。”還是那兩個字,
語氣平淡無波,卻比任何疾言厲色都可怕。解釋?我還能怎么解釋?說我只是為了藝術(shù)創(chuàng)作?
為了修真界娛樂事業(yè)的發(fā)展?為了那顆夢寐以求的筑基丹?我張了張嘴,喉嚨像是被堵住了,
一個字都吐不出來。巨大的恐懼和絕望攫住了我,眼淚不爭氣地在眼眶里打轉(zhuǎn)。
這次是真的玩脫了。就在我以為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挫骨揚灰的時候,顧臨淵再次開口了。
他的聲音依舊清冷,卻問了一個完全出乎我意料的問題:“此物,
”他指了指光幕上我的賬號主頁,“收益幾何?”“啊?”我懵了,懷疑自己出現(xiàn)了幻聽。
收益?他問我…直播打賞的收益?我傻愣愣地看著他,腦子完全轉(zhuǎn)不過彎。
顧臨淵似乎有些不耐,眉頭微蹙,指尖在光幕上滑動,精準(zhǔn)地點開了我的“收益明細(xì)”頁面。
瞬間,
行行閃爍著靈石光芒的打賞記錄瀑布般刷過:“用戶‘仙君是我老公’打賞上品靈石x20!
”“用戶‘為仙君背影流鼻血’打賞中品靈石x500!
”“用戶‘匿名巨佬’打賞極品靈石x1!”“用戶‘求正面!’打賞上品靈石x50!
”……密密麻麻,金光閃閃,數(shù)額之大,足以閃瞎一個普通外門弟子的眼。
顧臨淵的目光在那一條條記錄上快速掃過,尤其在看到“極品靈石x1”時,
他的眼神幾不可查地凝滯了一瞬。我大氣不敢出,完全搞不懂這位大佬想干什么。
是嫌我賺得太多了?要沒收非法所得?顧臨淵沉默地看著,
手指無意識地在桌面上輕輕敲擊著。篤、篤、篤…每一下都敲在我緊繃的神經(jīng)上。許久,
久到我以為時間都凝固了。他終于抬起眼,再次看向我。那眼神復(fù)雜難辨,似乎有審視,
有不解,還有一絲…我完全看不懂的、極其隱晦的算計?“你可知,”他緩緩開口,
聲音低沉,“清虛宗護(hù)山大陣,年久失修,陣眼所需之‘空冥石’,一塊便需極品靈石百枚?
”我茫然地?fù)u頭。這跟我有什么關(guān)系?“你可知,外門弟子每月份例,下品靈石十塊,
僅夠維持基本修煉?”我點頭。所以我才要搞副業(yè)啊!“你可知,”顧臨淵的目光銳利起來,
直直刺向我,“執(zhí)法堂追緝魔修叛逆,懸賞花紅,耗費甚巨,庫房早已捉襟見肘?
”我:“……” 隱隱約約,好像抓住了點什么。他不再看我,
目光重新落回那閃爍著巨額打賞的光幕上,
指尖輕輕點著“收益總額”后面那一長串令人眩暈的數(shù)字。然后,他用一種極其平靜,
平靜到近乎詭異的語氣,說:“本君,給你兩個選擇?!蔽业男奶岬搅松ぷ友?。“其一,
”他頓了頓,眼神冷冽如刀,“本君以‘褻瀆長老、窺探隱私、擾亂宗門清凈’之罪,
將你修為盡廢,逐出清虛宗?!蔽彝纫卉洠铧c癱倒在地。廢修為?逐出宗門?
那比殺了我還難受!在這弱肉強(qiáng)食的修真界,一個沒有修為的廢人,出去就是死路一條!
“其二,”顧臨淵話鋒一轉(zhuǎn),目光依舊鎖在光幕那驚人的收益數(shù)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