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收到匿名五彩繩手鏈當晚, 我開始每夜夢見自己吊死在老槐樹上,
醒來脖頸浮現(xiàn)青紫勒痕, 查監(jiān)控發(fā)現(xiàn)夢游的我正對著攝像頭詭異微笑: “還差兩個人,
我們就能復活了——”---——第七天,或者第八天?林晚已經分不清了。
睡眠成了比醒著更恐怖的刑期。每夜,毫無例外,她會被那冰冷的套索感勒醒,
喉嚨里是鐵銹和槐樹花腐爛混合的味道,頸項上新增的淤痕比前一夜更深,
像一條永不愈合的詛咒,緊緊纏繞。而這一次,醒來似乎才是真正噩夢的開端。
冰涼的觸感還黏在皮膚上,肺葉灼痛,提醒著那瀕死體驗的真實。林晚猛地坐起,
冷汗瞬間浸透單薄的睡衣,黏膩地貼在背上。臥室里死寂無聲,
只有她自己粗重得不正常的喘息,在黑暗中一起一伏。窗簾拉得嚴實,透不進一絲天光,
電子鐘的幽藍數字顯示著:3:07 AM。又是這個時間。精準得令人膽寒。
她哆嗦著伸手,摸向頸間。指尖觸到的皮膚微微隆起,帶著一種熟悉的、令人作嘔的腫痛感。
不需要開燈,她都知道那是什么顏色——一種深重的、近乎黑色的青紫,
邊緣泛著不詳的暗紅,像是皮下的血管全部爆裂,凝固成這詭異的印記。比昨天更清晰了。
昨天還只是隱約的指印輪廓,今天,那印子已經扭曲著、蜿蜒著,幾乎要連成一個完整的環(huán),
像有什么東西在她睡夢中,用冰冷粘膩的繩索,或者就是一雙無形的手,
耐心地、一寸寸地收緊,要將她徹底勒斷。胃里一陣翻江倒海。她沖下床,踉蹌?chuàng)溥M衛(wèi)生間,
冰冷的瓷磚激得她腳底一縮。擰開水龍頭,冷水嘩嘩作響,她雙手掬起水,瘋狂地拍打臉頰,
試圖澆滅那從骨髓里滲出的寒意。她抬起頭,看向鏡子。鏡中的女人臉色慘白如紙,
眼窩深陷,瞳孔里是無法掩飾的驚懼和瀕臨崩潰的渙散。濕漉漉的黑發(fā)黏在額角和臉頰,
更添幾分狼狽。而最刺眼的,是脖頸上那一圈——那不是夢。它就在那里。猙獰,刺目。
她顫抖著指尖,輕輕碰了一下。尖銳的痛楚讓她倒抽一口冷氣,不是皮膚的刺痛,
而是更深層的,仿佛喉骨都已經裂開的鈍痛。為什么?她猛地轉過身,背對鏡子,不敢再看。
目光惶然地掃過冰冷的浴室設備,白瓷磚,滴水的龍頭……最后,
落在臥室角落那個不起眼的白色小盒子上。那是上周末,
在連續(xù)第三晚被“噩夢”和頸痕折磨后,她近乎偏執(zhí)地買回來的家用監(jiān)控攝像頭。
仿佛只有那只冰冷的電子眼,才能捕捉到睡眠中發(fā)生的、她無法控制的真相。安裝時,
她甚至帶著一種自嘲——也許真是壓力太大,自己撓的呢?也許真是睡姿詭異,被子纏的?
她需要證據來證明自己的荒唐,然后才能安心去吃助眠藥。現(xiàn)在,證據就在那機器里。
每夜自動開啟,記錄到清晨。而昨夜……她錄下了什么?心臟驟然縮緊,
變成一塊沉甸甸的冰,墜在胸腔里。恐懼攥住了她的咽喉,比夢中的繩索更真實,
更令人窒息。去看?還是干脆砸了那機器,永遠不要知道?脖頸上的劇痛無聲地催促著。
她一步一步挪回臥室,雙腿灌了鉛般沉重。每靠近書桌一步,寒意就更重一分。
那白色的攝像頭靜靜立在桌角,紅色的指示燈在幽暗里像一顆窺伺的眼,冰冷,
不帶任何感情。她在椅子里蜷縮起來,手指冰冷得不聽使喚,抖得幾乎握不住鼠標。
電腦屏幕亮起,幽光映著她死人般的臉。點開監(jiān)控軟件,界面彈出,
找到本地存儲的昨夜錄像文件。進度條在黑暗的畫面上緩慢移動。
夜視模式讓一切都呈現(xiàn)出一種陰森的綠灰色。畫面里,她自己的床鋪輪廓清晰,
被子隆起一個人形。時間戳無聲跳動。
22:00... 23:15... 00:30...一切正常。
只有她偶爾翻身的細微動靜。她的呼吸屏住了,眼睛死死盯著屏幕,指甲深深掐進掌心。
1:47... 2:20...突然,床上那個“她”動了一下。不是翻身。是直挺挺地,
猛地坐了起來!林晚的胃瞬間揪緊。監(jiān)控鏡頭里,那個坐起的“她”低著頭,長發(fā)披散下來,
遮住了臉,一動不動。就那么僵坐了足有五六分鐘,像一個斷電的人偶。寂靜的房間里,
只有錄像本身的微弱電流嘶嘶聲,襯得這一幕愈發(fā)詭異。然后,“她”動了。不是躺下。
“她”下了床。動作僵硬,關節(jié)仿佛生了銹,每一步都拖著腳,發(fā)出輕微的摩擦地面的聲音。
那不是林晚走路的姿勢,更像是一個……提線木偶?!八睕]有走向房門,沒有去喝水,
沒有做任何夢游者可能做的事?!八睆街钡?,朝著攝像頭的位置,一步一步,挪了過來。
林晚感到血液凍結了。她想移開視線,想關掉視頻,身體卻僵硬得無法動彈,
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自己”以那種非人的姿態(tài),不斷靠近,放大。越來越近,
直到那張低垂的臉幾乎占據了整個屏幕。然后,“她”停住了。錄像里死寂無聲。
只有那個披頭散發(fā)的頭顱填滿視野。幾秒鐘令人窒息的停頓。下一秒,
一只蒼白得毫無血色的手猛地抬了起來,并非要遮擋,而是粗暴地插入了濃密的長發(fā)之中,
動作帶著一種非人的僵硬和力度,硬生生將低垂的頭顱向后掰去!長發(fā)被扯開,向后散落,
露出了那張臉——林晚的呼吸徹底停了。瞳孔急劇收縮。是她的臉。毫無疑問。
但臉上的表情……那不是她。絕不是。嘴角以一種極其不自然的、肌肉強行痙攣的方式,
向兩邊耳根咧開,露出的牙齒在夜視模式下白得瘆人。那不是笑容,
世界上絕不會有那樣的“笑”,充滿了純粹的、扭曲的惡意和一種令人頭皮炸開的狂喜。
整張臉的肌肉都像是被無形的手拉扯著,呈現(xiàn)出一種石膏像裂開般的怪誕感。而最恐怖的,
是那雙眼睛。睜得極大,眼白充斥血絲,瞳孔卻縮得很小,像兩個深不見底的黑色孔洞。
里面沒有一絲一毫屬于“林晚”的意識,只有一種冰冷的、貪婪的、非人的注視,穿透屏幕,
死死地釘在了現(xiàn)實世界中蜷縮在椅子上的她!然后,那個“她”,
那個頂著她的臉、露出地獄般表情的東西,對著攝像頭,嘴唇開始蠕動。沒有聲音。
只有口型。但林晚看懂了。每一個扭曲的音節(jié)都像燒紅的烙鐵,燙進她的視網膜,
烙進她的腦髓里。一個清晰的、無聲的句子?!啊€差兩個人?!弊齑降膭幼魍nD了一下,
那“笑容”咧得更開,幾乎要撕裂嘴角。
“……我們就能復活了——”……屏幕上的影像還在繼續(xù),那個“她”開始機械地后退,
退回床邊,直挺挺地倒下,恢復了睡眠的姿勢。但林晚什么都看不見,也聽不見了。
世界在她周圍徹底崩塌、碎裂、化為冰冷的粉末。復活?我們?
冰冷的窒息感前所未有的強烈,從屏幕里蔓延而出,死死纏繞住她的脖頸,鉆進她的耳朵,
她的眼睛,她每一個毛孔!她猛地一顫,像是終于掙脫了無形的束縛,
從喉嚨深處擠出一聲破碎的、完全不似人聲的尖叫。身體失去平衡,連帶椅子一起向后翻倒,
重重砸在地板上。后腦傳來劇痛,眼前發(fā)黑。但在意識徹底模糊的前一秒,
她的目光死死粘在翻倒的桌面上——那原本放著攝像頭和數據線的地方。
一條褪色、骯臟、編織著五種詭異顏色絲線的繩圈,正安靜地躺在那里。
它不是被快遞送來的那條。
它更像是在泥里、在血里、在某種無法言說的穢物里浸泡了無數年,
散發(fā)著一股濃郁的、甜膩到令人作嘔的槐花腐爛氣味。它就在那里。仿佛一直都在。
林晚眼前徹底一黑,失去了所有知覺。意識像沉船一樣從漆黑的海底艱難上浮。
最先恢復的是觸覺——后腦勺抵著的是粗糙的木地板,
脖頸處傳來的劇痛讓她忍不住發(fā)出一聲細微的抽氣。然后是嗅覺,
一股濃烈到令人窒息的甜膩腐臭味頑固地鉆入鼻腔,是槐花,但又不僅僅是槐花,
里面混雜著泥土的腥氣和一種難以形容的、類似陳舊血垢的鐵銹味。
記憶的碎片猛地刺入腦海:監(jiān)控畫面,那個詭異的“自己”,咧到耳根的無聲笑容,
還有那句……“……還差兩個人,我們就能復活了——”林晚猛地睜開眼。視野模糊,
天花板的白色膩子在昏暗的光線下泛著青灰。她幾乎是手腳并用地從地板上掙扎起來,
動作太大扯到了頸部的傷,一陣尖銳的疼痛讓她眼前發(fā)黑。她顧不上這些,
驚恐的目光第一時間掃向書桌——攝像頭歪倒在一邊,數據線耷拉著。而那條五彩繩。
它就在那里。靜靜地躺在攝像頭原本的位置。比昨晚透過模糊視線驚鴻一瞥更清晰、更具體。
——暗紅、濁黃、霉綠、死黑、一種像是被漂白過又染上污漬的灰白——緊密地編織在一起,
粗糙,臟污,浸透了某種油膩陰沉的物質,硬撅撅的,散發(fā)著那令人作嘔的氣味。
它不像是一件物品,更像是一段凝固的、來自某個極度不祥之處的實體化的穢物。
它不是她收到的那條。她收到的那條,雖然顏色鮮艷得俗氣,但至少是嶄新的、干凈的。
而這條……它像是從墳墓里,或者更糟的地方,被剛剛挖掘出來,直接扔在了她的桌上。
胃部劇烈收縮,林晚捂住嘴,強壓下翻涌的嘔意。她踉蹌著退后,
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尋求著一點可憐的支撐。眼睛卻無法從那條繩子上移開。
它是怎么出現(xiàn)的?誰放的?昨晚……那個“她”……除了對著攝像頭笑,還做了什么?
恐懼像冰冷的藤蔓,纏繞著她的心臟,越收越緊。她猛地扭頭看向臥室門——反鎖著,
完好無損。窗戶也緊閉著。沒有人進來過。除非……進來的根本不是“人”?;蛘撸?/p>
放這東西的,就是她自己。那個夢游的、“還差兩個人”的“她”。這個念頭讓她如墜冰窟,
四肢百骸都透出寒氣。她顫抖著抬起手,再一次撫摸脖頸上的勒痕。
那清晰的、幾乎環(huán)繞一周的青紫,觸感分明,帶著殘留的疼痛。這痕跡,
和桌上那條污穢的繩子,材質、粗細,似乎……隱隱吻合。不!不可能!她幾乎是撲到床邊,
抓起手機。屏幕亮起,沒有任何未接來電或新信息。時間是上午九點多。
她昏過去了好幾個小時。怎么辦?報警?怎么說?說一條來歷不明的繩子讓我做噩夢,
我還夢游自己掐自己,而且監(jiān)控拍到我自己對自己說恐怖話?他們會信嗎?
大概率會被當成壓力過大出現(xiàn)幻覺的精神病人打發(fā)走。找朋友?
她在這個城市沒什么深交的朋友,唯一關系近點的同事張薇,上個月剛辭職回老家了。
父母遠在千里之外,年紀大了,不能嚇他們。只剩下自己。
巨大的孤立無援感像潮水般將她淹沒。她靠著墻滑坐到地上,抱住膝蓋,
眼淚毫無預兆地涌出,不是啜泣,是無聲的、絕望的奔流。身體因為恐懼和無助而劇烈顫抖。
不能這樣下去。會瘋的。真的會死的。不知過了多久,眼淚流干了。
一種冰冷的、近乎麻木的決心慢慢取代了歇斯底里的恐懼。她必須弄明白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從哪里開始?繩子。那條最初收到的、匿名寄來的五彩繩。她擦干臉,強迫自己站起來,
忽略脖頸的疼痛和渾身的虛軟。她走到書桌旁,極力避開那條污穢舊繩的所在,
小心翼翼地拉開抽屜。里面是一些零碎雜物,筆、本子、充電器……沒有。她記得清清楚楚,
那天晚上看完覺得晦氣,就隨手塞進這個抽屜了。她把抽屜整個抽出來,東西全部倒在床上,
一件件翻找。還是沒有。那條顏色鮮艷的嶄新五彩繩,不見了。取而代之的,
是桌上這條來自地獄的替代品。林晚感到一陣眩暈。它消失了?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
被替換了?是誰?什么時候?又是那個“她”嗎?她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冷靜。
現(xiàn)在不是崩潰的時候。線索斷了第一條。那就從源頭查起——快遞。
她點開手機上的購物和物流APP,瘋狂地翻找最近的快遞記錄。
外賣、貓糧(雖然她并沒養(yǎng)貓)、幾件衣服……記錄很多。她一條條篩選,
眼睛因為疲憊和緊張布滿血絲。找到了!四天前。一個沒有標注具體商家的包裹記錄,
只有一串冗長且有些奇怪的快遞單號,發(fā)貨地址一欄是空的。
配送信息顯示是放到了小區(qū)門口的快遞驛站。她立刻套上一件高領毛衣,
勉強遮住脖子上的痕跡,抓上鑰匙和手機就沖出了門。步伐快得幾乎是在小跑,電梯下行時,
她緊緊貼著轎廂壁,警惕地盯著跳動的樓層數字和角落里那個小小的攝像頭,
仿佛那里面也會突然露出一張咧到耳根的笑臉。
小區(qū)門口的驛站工作人員是個懶洋洋的年輕人,正低頭玩著手機游戲?!澳愫茫?/p>
我想查一下四天前的一個快遞?!绷滞肀M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
但聲帶因為脖頸的傷而顯得沙啞。“取件碼?!蹦贻p人頭也沒抬。
“我……我那個包裹有點問題,想查一下發(fā)貨信息,單號是……”她報出那串冗長的數字。
年輕人不耐煩地嘖了一聲,終于在電腦上操作起來。敲擊鍵盤的聲音噼里啪啦。“林晚,
是吧?”他看著屏幕,“這個件……奇怪?!绷滞淼男奶崃似饋恚骸霸趺戳??
”“系統(tǒng)記錄顯示簽收了,但……”他皺起眉,用手指劃拉著鼠標滾輪,“攬收記錄是空的。
沒有收件網點,沒有路由信息。就好像……就好像這個包裹是憑空生成,
直接飛到我們驛站來的一樣?!彼痤^,臉上帶著困惑和一絲不易察覺的詭異,
“你確定是這個單號?是不是記錯了?”林晚的血液冷了下去。憑空生成?“不會記錯。
”她聲音干澀,“那……包裝呢?大概多大的盒子?或者文件袋?
”年輕人搖了搖頭:“每天那么多件,誰記得住四五天前一個特定包裹長什么樣?
除非特別大或者特別奇怪。你這個,按單號看,就是個標準小件,
估計就是個信封或者小紙盒吧。真沒什么印象?!弊詈蟮南M财茰缌恕?/p>
林晚失魂落魄地走出驛站,陽光照在身上,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快遞線索也斷了,
干凈得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徹底抹去。她站在街邊,茫然四顧。車流人流,
喧囂的城市一切如常,可她感覺自己像個被隔絕在玻璃罩里的怪物,
脖子上戴著看不見的絞索。民俗?對,五彩繩……這東西通常和端午節(jié)有關,辟邪的。
為什么會變成索命的詛咒?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
索起來:“五彩繩 噩夢”、“五彩繩 詛咒”、“收到匿名五彩繩”……大量的網頁彈出,
大多是介紹端午節(jié)習俗,或是售賣精美編織繩的廣告。她耐著性子一頁頁翻下去,
眼睛因為緊盯屏幕而酸澀流淚。突然,幾條零星散落在冷門論壇角落里的帖子,
引起了她的注意。發(fā)帖時間都在幾年前。
一個ID叫“夜不能寐”的用戶在一個靈異論壇發(fā)帖:“求助!收到一根奇怪的五彩繩之后,
天天晚上做被勒死的噩夢,快崩潰了!”帖子內容簡短,下面的回復寥寥無幾,
大多是調侃或者讓樓主去看醫(yī)生的。樓主再沒有回復過。另一個更模糊的帖子,
標題是“老家的邪門東西”,里面提到了一句:“……還有一種黑巫術,
用特殊手法和材料編的五彩繩,沾過橫死人的血或墳頭土,不是辟邪,
是招鬼、找替身的……”林晚的心跳驟然加速。招鬼?找替身?她指尖顫抖著,
試圖點開這個帖子查看詳情,網頁卻顯示“404 Not Found”。刷新,一樣。
再搜索那條帖子標題,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跡。仿佛剛才看到的只是她過度緊張產生的幻覺。
冷汗順著她的脊椎滑落。她不死心,換了好幾個關鍵詞繼續(xù)搜索,
手指因為急促而頻頻打錯字。突然,一個本地城市的民俗文化愛好者博客進入視線。
一篇介紹本地傳統(tǒng)民俗的文章里,
提到了一句近乎傳說的老話:“……老一輩還有種迷信說法,說古時候這邊有種‘鬼繩’,
不是五彩,是五毒色編的,用來吊死冤屈深重的人,怨氣就封在繩子里,會纏著活人找替身,
湊夠數,就能讓死人‘還陽’……”五毒色?替身?還陽?
“還差兩個人……我們就能復活了——”監(jiān)控里那個“她”無聲的話語,
像驚雷一樣再次炸響在她腦海里。不是“復活”,是“還陽”!找替身!湊夠數!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間竄遍全身,她幾乎拿不住手機。所以,她不是第一個?
她是被選中的“替身”之一?還差兩個……意思是,已經有人……遇害了?這個城市?最近?
失蹤?意外死亡?她手指顫抖得更厲害,幾乎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里輸入了本市的名字加上“近期 意外死亡”、“近期 上吊”、“近期 失蹤”等關鍵詞。
網頁跳轉,大量的社會新聞涌現(xiàn)。她的目光急速掃過一條條標題和簡短摘要,
心臟狂跳得像要掙脫胸腔。突然,一條一周前的本地新聞短訊,
像一把冰錐刺入了她的眼睛:《獨居女子家中意外墜亡?警方初步排除他殺》報道很短,
只說在某老舊小區(qū)(離她住的地方不算太遠),一名獨居年輕女性深夜從自家陽臺墜落身亡,
現(xiàn)場未發(fā)現(xiàn)打斗痕跡,初步調查傾向意外。死者姓名未透露。
但報道下面附了一張打了馬賽克的現(xiàn)場樓道照片。模糊的背景里,
死者家門口似乎散落著一些鄰居放的悼念物品。而在那一堆模糊的白色花朵和蠟燭之間,
林晚的瞳孔驟然收縮——她看到了一抹極其模糊、但依稀可辨的、色彩鮮艷的編織物的輪廓!
像是……一條嶄新的五彩繩!幾乎就在同時,另一條更早幾天的新聞標題映入眼簾,
是關于一名男子深夜車禍身亡的報道,事發(fā)地點也在城西。心臟驟停。
窒息感排山倒海般襲來,比夢中的繩索更真實,更絕望。不是意外。那兩個人……已經死了。
是被“它”選中的替身。而“它”……現(xiàn)在纏上了她?!斑€差兩個人……”所以,
下一個……就是她?林晚猛地捂住嘴,阻止自己尖叫出聲。她跌跌撞撞地退到路邊墻角,
扶著冰冷粗糙的墻壁,劇烈地干嘔起來,卻什么也吐不出來,只有膽汁的苦澀灼燒著喉嚨。
陽光明媚,街道喧囂,她卻覺得四周的空氣瞬間變得粘稠、陰冷,
仿佛有無數雙看不見的眼睛,從每一個角落,每一扇窗戶后面,
貪婪地、饑渴地注視著她這個“第三個”。她猛地抬頭,
視線恐慌地掃過街對面的人群、車輛、店鋪櫥窗。突然。
她的目光定格在街對面一家便利店門口的陰影里。那里站著一個人。
一個穿著深色舊外套、身形佝僂模糊的人影。低著頭,臉完全隱藏在陰影和低扣的帽子下,
看不清男女。隔著川流不息的車流,那個人影似乎……正一動不動地,面朝著她的方向。
而那只手里,確鑿無疑地,攥著一條細長的、色彩暗沉污濁的東西。五彩繩。和她桌上那條,
和新聞照片角落里那條,如出一轍的穢物??謶窒癖旌衔?,瞬間灌滿了她的血管。
她猛地后退一步,脊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發(fā)出沉悶一響。
視線卻像被焊死了一樣無法移開。就在這時,一輛重型卡車呼嘯著駛過,
完全擋住了對面的視線。短短幾秒,仿佛一個世紀??ㄜ囻傔^。對面便利店門口,陰影依舊。
但那個人影,不見了。原地空蕩蕩的,只有午后陽光照射不到的、那一小塊濃稠的陰暗。
消失了?林晚的心臟幾乎停跳。她驚恐地四下張望,
視線瘋狂掃過人行道、店鋪門口、??康能囕v間隙……沒有!哪里都沒有那個佝僂的身影!
就像從未出現(xiàn)過一樣。是幻覺?壓力過大產生的幻視?可那只手,那條繩子的觸感,
幾乎還烙印在她的視網膜上。她顫抖著,幾乎是連滾爬爬地沖過馬路,
刺耳的喇叭聲和司機的怒罵被她拋在身后。她沖到便利店門口,
站在剛才那個人影站立的位置。什么都沒有。地面干凈,連片落葉都沒有。
空氣中只有汽車尾氣的味道和便利店飄出的關東煮的虛假香氣。
她猛地抓住一個剛從便利店出來的店員,聲音嘶啞變形:“剛才!
剛才有沒有看到一個穿深色衣服、低著頭、很怪的人站在這里?
”店員被她的樣子和力道嚇了一跳,嫌惡地掙脫開,
打量著她蒼白失魂的臉和遮遮掩掩的高領:“神經病啊你!什么人?沒看見!買東西就進去,
不買別擋道!”最后一絲僥幸被碾碎。不是幻覺。那個東西……是沖著她來的。
它知道她發(fā)現(xiàn)了,它在看著她!逃!必須立刻離開這里!回家?不!那個家不能再回去了!
那里有那條繩子,有那個監(jiān)控里 nightmarish 的“她”!
她跌跌撞撞地跑起來,漫無目的,只想遠離這一切。手機在口袋里瘋狂震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