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2
人群散去，我衣衫凌亂回了小院子。
祖母被火燒掉肉的骨頭隱隱發(fā)黑。
趙憐兒兄長即將出征，蕭策提前陪她回門。
滿院子禮品，其中有我做夢都想給祖母求的老參，趙憐兒輕易便得了十盒。
蕭策問我想要什么回門禮。
我仰望著他。
“太子忘了，祖母走了，我已經(jīng)沒有家了?！?/p>
蕭策皺眉，留下一句晦氣。
他讓我跟在后面，陪他和趙憐兒回門。
夜晚趙府家宴，歡聲笑語。
我像個冰雕，守在門口，思緒恍然回到救下蕭策的那個新年。
祖父尋了半月草藥，摔斷了腿，賣了藥錢，給蕭策買了珍貴的養(yǎng)身鹿血酒。
除夕夜里，祖父拿出兩壇酒，把鹿血酒給了蕭策，嘴上說都是一樣的。
可我和蕭策都知道，祖父沒錢買多余的酒，喝了整晚的水。
那夜，蕭策紅著眼摟著我發(fā)誓。
“裳兒，等我回京，定要讓祖父喝最好的酒，讓祖母穿最暖的衣?！?/p>
但后來，祖父沒熬過那個冬天。
蕭策出門請大夫，再也沒有回來。
僅僅才過兩年而已，寒冬越來越冷了，我的心也等到僵硬了。
趙府的庶子女們?yōu)榱税徒Y(jié)趙憐兒，朝我砸了石頭。
我摸摸額上的血，眼里毫無波瀾。
見我這般平淡，他們越發(fā)憤怒。
“鄉(xiāng)野賤人，搶了我們長姐位置，怎么不去死！”
“依我看，國師定是看走了眼，這賤人怎么可能身負(fù)國運(yùn)？”
“各地雪災(zāi)，我看就是這賤人帶來的不詳之兆，我們替太子和阿姐教訓(xùn)教訓(xùn)她?！?/p>
他們將我拖到假山后，剝掉我衣衫，往我嘴里塞臟污的泥雪。
無數(shù)個耳光打在我臉上，我掙扎著想要逃離，身下的血在雪地上蜿蜒好長好長....
趙憐兒歡快的聲音響起。
“阿策，雪天在涼亭炭烤煮茶最合適不過，快來啊....”
蕭策對她寵溺一笑，看見渾身是血的我時，微微停頓。
他眼里似乎閃過什么，最后只是皺起眉頭冷哼。
“真臟，換身婢女衣，過來服侍！”
身后趙憐兒柔柔開口。
“阿策，今年確實(shí)多地雪災(zāi)，你覺得跟謝裳有無關(guān)系？”
蕭策剛想說什么，侍衛(wèi)驚慌來報。
“太子殿下，太后她老人家仙逝了！”
蕭策猛然起身，匆匆出將軍府時遇上了我。
他眼里夾雜著憤怒，居高臨下掐著我的脖子。
“是你，是你害死了孤的祖母！”
趙憐兒抹淚。
“謝裳，你來京之后，厄運(yùn)連連，真是個煞星！”
蕭策狠狠將我扔在地上，轉(zhuǎn)身離開。
走時吩咐。
“國師之言有誤，剝?nèi)ブx裳太子妃之位，囚禁冷宮，等孤回來發(fā)落?！?/p>
趙將軍查出，老國師跟我祖父曾同門過。
國師被賜毒酒，臨死時哈哈大笑。
“命數(shù)啊，該來的終究會來，要走的留不住啊?！?/p>
蕭策來冷宮時，我已經(jīng)跪在門口等候多時。
雪落在身上，蓋住了我單薄的身體。
他冷笑。
“謝裳，若不是你，憐兒早就名正言順成為孤的正妃，孤的祖母也不會死?！?/p>
我重重磕頭。
“是，謝裳有罪，愿意受任何懲罰，只求太子一言九鼎，允許我將祖母尸體留到第三日?！?/p>
蕭策應(yīng)了。
讓我洗漱干凈，接待來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