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爺走后不久,我就后悔了,雖然李大爺是茶館的老主顧,可林老板走之前,
并沒有交代我把酒賣給他,我這么做,到底對(duì)不對(duì)?我給了自己一巴掌,
剛剛自己就該硬氣一點(diǎn)才對(duì)。整整一天,我內(nèi)心都極度煎熬,生怕林老板回來罵我,
我本想著找林小鹿商量,可等到天黑她都沒有下樓,只能隔著屋門聽到狂敲鍵盤的聲音。
天黑后,我在離茶館不遠(yuǎn)的快餐店吃了碗面,一天就這樣過去了。第二天我起床時(shí),
林小鹿還在狂敲鍵盤,偶爾還能聽到她發(fā)脾氣大喊?!澳阍趺催@么菜!晉級(jí)賽又輸了!
”我買了兩人份的早餐,但敲不開林小鹿的門,只好給她掛在圓形的門把手上。
我照例把茶館里里外外都打掃了一遍,和昨天一樣,茶館門可羅雀,始終不來客人。
吃過中午飯后,我有些乏了,趴在柜臺(tái)上迷迷糊糊的睡著了,不知過了多久,
我感覺有人拍我的肩膀,睜開了眼睛。入眼是個(gè)和藹的面孔,是李大爺,
他今天沒有喝酒,脾氣好了不少?!靶∽?,照你這個(gè)睡法,來小偷都不知道。
”我用袖子擦了擦流在柜臺(tái)上的哈喇子,問李大爺?!澳謥砀陕??
”李大爺笑著說?!斑€能干嘛,買酒唄,難不成來喝茶?
”他從口袋里掏出四千塊,三千塊放桌子上,一千塊塞我手里,
一副我知道該怎么做的表情。一千塊的好處費(fèi)很有誘惑,但我一咬牙,把錢推了回去。
李大爺臉色立馬就變了?!昂眯∽樱L(zhǎng)能耐了?。〔慌挛以业炅??
”我抓起提前準(zhǔn)備好的拖把,舉起來指著李大爺?!拔摇也慌履?!
”我的舉動(dòng),把李大爺給逗樂了?!靶∽樱瑳]打過架吧?
”他從褲子后兜里掏出一把錘子,往柜臺(tái)上一拍,問我?!澳隳峭习?,
有這個(gè)好用嗎?”我手心冒汗,我從小到大,只有被欺負(fù)的份,哪里見過這架勢(shì),
心中不免有些慌了。李大爺看到我的模樣,露出鄙夷的表情?!皠e硬撐了,
老老實(shí)實(shí)把酒賣給我,老頭子我沒幾天好日子了,我敢威脅你,就不怕林懸那小子報(bào)復(fù),
他女兒是不是也在這?你要是惹急了我,倒霉的可不止你一個(gè)。
”聽到李大爺要傷害林小鹿,我慌了神,猶豫間,李大爺徑直來到茶柜前,
他自己打開柜門,取走一瓶升仙酒。李大爺走后,我把錢收在一起,去二樓找林小鹿,
我真沒想到,在茶樓當(dāng)伙計(jì),竟然會(huì)這么難。我沒了主意,想讓林小鹿參謀參謀,
可和昨天一樣,我根本就敲不開門。第三天早晨,林小鹿的房間里沒了敲鍵盤的聲音,
柜臺(tái)上放著一碗溫?zé)岬亩節(jié){,還有幾根油條。這一天同樣不平靜,因?yàn)槔畲鬆斢謥砹恕?/p>
與前兩天一樣,他掏出四千塊錢,三千一摞是買酒的,另外一千塊,是給我的好處費(fèi)。
我已經(jīng)麻木了,與此同時(shí),對(duì)錢的渴望徹底爆發(fā),我把錢收了起來,
把最后一瓶升仙酒給了李大爺。李大爺哈哈大笑,說了一句不知是夸贊還是羞辱我的話。
“孺子可教!”第四天天還沒亮,就聽到有人在砸茶館的大門,我起床一看,
還是李大爺。今天的李大爺有些不一樣,他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紫,
額頭上滿是豆粒大的汗珠。我剛想開口,李大爺一把抓住了我的肩膀,他好似忍受著痛,
聲音發(fā)顫?!熬啤o我酒……”我說大爺您沒事吧,要不要送您去醫(yī)院,
沒想到李大爺一把把我推倒在地。他好似瘋了一般,沖到茶柜前,打開了柜門。
我看到他的表情從欣喜變?yōu)槭?,隨后轉(zhuǎn)頭對(duì)我怒吼?!熬颇?!
”我結(jié)結(jié)巴巴的回答他?!皼]……沒了……一共三瓶,全都賣給您了。
”李大爺用拳頭哐哐哐的砸柜臺(tái),他扯著嗓子沖我喊,聲嘶力竭。
“酒沒了就去進(jìn)貨?。】禳c(diǎn)去!”“大爺,您冷靜下,我不知道這酒從哪進(jìn)的貨,
您等兩天行不行,林老板馬上就回來了。”李大爺眼睛都紅了,
他從口袋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錢,直接甩在我的臉上。他眼睛通紅,
我甚至以為他想殺了我?!巴砩希〗裉焱砩?!我再來拿酒,你要是弄不來,
我就拆了你這破茶館!”說完,李大爺摔門走了??粗隽艘坏氐腻X,
我懵了很久才回過神來,我知道,自己惹麻煩了。我把錢一張張的撿了起來,
沒心情細(xì)數(shù),和之前三天的酒錢放到了一起?;叵肫鹄畲鬆攧倓偑b獰的表情,
我毫不懷疑自己弄不到升仙酒,他真會(huì)把茶館給拆了。我心急如焚,像是熱鍋上的螞蟻,
在茶館里走來走去。最后我實(shí)在沒想出辦法,只能再次嘗試去敲林小鹿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