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歲時,我和阿爸路過云林山。那是一個大雪紛紛的冬季。
在離我們?nèi)字庥袀€高大白色身影,我好像聽到他在叫我。我剛想回答那個人的話。
阿爸趕緊一臉恐懼的用手捂住我的嘴。然后抱著我撒腿就跑,一直到我們回家,
他才松開捂住我的手!門被關上,我阿娘溫柔的看著我倆。阿爸大喘了幾口氣,
驚魂未定的說:“孩她娘,白白...白大白熊,
我看到學人大白熊了......”......我家住在荒野的森山大嶺里。
什么豺狼虎豹,那都是我從小看到大的畜生??捎幸环N動物卻是我從來都沒見過的,
那便是【大白熊】!我望著阿爸那滿是驚恐的臉,此時被嚇的慘白無比。
但我還是耐不住好奇心的問道:“阿爸,大白熊很厲害嗎?它在哪里?我怎么沒看見它?
”我一連三問,臉上全是懵懂。阿爸聞言,又立刻用雙手捂住我的嘴。
他眼神畏懼的看向四處,那樣子像是在觀察有沒有危險的東西接近。下一秒,
他才心有余悸的對我說:“大壯,以后路過云林山,不管是誰叫你,你千萬不要答應他。
”我似懂非懂的點了點。其實我心里一點都不明白他說的話,是什么意思?。。【徚撕靡粫?,
我雙眼充滿困惑的回答他的話?!鞍?,我為什么不能答應?是不是大白熊在叫我?
”他見我終于明白過來,又繼續(xù)給我解釋道:“對,就是學人的大白熊出來了,
你若是答應了它,便會被它勾去,然后一口把你吃掉!”聽了阿爸的話,我心里即信又不信。
幾天后,阿爸要上南山打獵。但是,去往南山的必經(jīng)之路就是云林山。
而阿娘自從知道我們遇到大白熊后,她整個人的神情就一直沒放松下來過。尤其是,
當她聽到阿爸要去南山打獵的時候更是滿臉害怕。她情緒有點激動的拉起阿爸的雙手,
“孩他爸,地窖里面不是還有一些野味嗎?要不今年你就別出去了,
我擔心那畜生會......”阿爸可是我們山里出了名的疼老婆和孩子的好男人。
地窖里哪里還有野味啊。有的只是稀少的大紅薯。他斷然是舍不得讓我們跟著他受苦一冬。
下一秒,他那雙滿是老繭的雙手掙開了阿娘的手。他雙眼里全是溫柔的說道:“別擔心,
我會安全回來的,你和大壯好好待在家里,要是有人敲門一定不要開門。
”我對阿爸說的話有些不明白。迷茫的問他:“阿爸,要是敲門的人是你呢?
還有你不是說白熊最會學人說話么?那我們要怎么分辨外面的人是你還是那大白熊呢?
”阿爸聽了我的話,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意。摸了摸我的頭,說道:“傻小子,你忘了?
阿爸到時候從地洞回來?!彪S即,他不放心的拿起墻上的老式獵槍。千叮萬囑之后,
才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家。白茫茫的雪地上,我很快就看不到他的身影。
我雖然從沒見過大白熊,但僅憑阿爸說它會說人話這一點,
我頓時就覺得門外有人在盯著我們看。當即,我就害怕的撲進阿娘的懷里。
讓她把門用桌子擋的嚴嚴實實的后,心里的恐慌才平靜下來。就這樣一直到晚上,
阿娘要去準備晚飯。突然,門被砸的砰砰作響。我下意識以為是阿爸回來,
剛準備去開門的時候,好在阿娘及時拉住了我。她對我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隨手拿起放在墻角的鋤頭緊緊握在她的手里。而我也跟在她身后,
從門縫里看到一道高大的白影。腦海里的思路一下回到白日里,
阿爸出門時也穿的是白色棉衣。我想都沒想,就要指責阿娘她不給阿爸開門。
她像是察覺到我下一步的舉動。一個反手就捂住我要說話的嘴。
她手速飛快的從懷里掏出明石子,順著門縫丟了出去。漆黑的夜晚,瞬間像白天一樣亮。
外面那個白色影子也與周圍徹底融為一體。我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它在哪個位置了。
阿娘手里一直緊握著鋤頭,她穿著棉衣的后背上濕了一大片。下一秒,
門外就傳來猛烈的敲門聲,還伴隨著一道熟悉的呼喊聲?!袄掀抛?,我回來了,快給我開門,
老婆子老婆子......”外面明明是阿爸的聲音,但我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我猛的想起他臨走前的吩咐,雙腿不受控制的癱軟下去。
他他他不不……此時此刻在外面說話的人,絕不是阿爸,而是大白熊?。?!因為,
阿爸從不叫阿娘老婆子。想來大概是它在別人那里學來的。大白熊見我們久久不開門,
開始在外面用力的砸門。又是過了十多分鐘,它消失在門外。我等到外面沒了動靜后,
才驚魂未定的撫摸胸口,后怕的抱著阿娘的胳膊說:“阿阿娘,阿爸他什么時候才回來?
我我害怕......”話音剛落,她身體顫了一下,似乎被我嚇了一跳。她愣了幾秒后,
才小聲回應我,“大壯別怕,你阿爸很快就回來了?!痹缟闲褋恚疫B鞋子都沒顧上穿,
便下床趴在門縫下面看。地上全是堆積著白皚皚的雪,上面還有一串大大的腳印。
我看腳印的樣子應該是大白熊留下來的。一晃眼,三天過去了。阿爸他并未回來,
我和阿娘也急了??晌覀冇植桓页鋈?。我們能做的只是焦急的在屋子里團團轉。過了許久,
我娘滿臉憂愁的拉住我的手,無比認真的對我說:“大壯,你好好待在家里,娘去找你阿爸。
”一聽她要出去,我立刻拉著她的手,不讓她出去?!鞍⒛锇⒛锬悴荒艹鋈?,
外面有吃人的大白熊,你出去會被它吃了的?!卑⒛锬樕系谋砬橛行┆q豫。幾分鐘后,
她狠心的掰開我的手,一意孤行的披上斗笠就要去開門。就在這時,
門外又響起一道熟悉的聲音。“孩他娘,孩他娘,快給我開門,大白熊追過來了!”這一刻,
我娘甚至都不去懷疑外面的人,是不是阿爸,而是毫不猶豫的要去打開那道門。
咔呲——門被打開一個縫隙,她正要將那道唯一的安全閥松開的時候,
我在她身側看到一個粗大的影子。說時遲那時快,我也不知道是從那里來的力氣,
猛的一下把她撞倒在地上。見此,我也第一次從阿娘的臉上看到了怒氣。
她眼睛里的神情好像在控訴我是個不孝子。隨即,阿娘嘴巴張開,話還沒說出口,
門縫里便伸進來一只大手。不,不是手。而是一只長滿白色長毛的大熊掌!此時此刻,
她終于明白我為何要阻止她去開門了。沒錯。外面的人不是阿爸!而是吃人大白熊?。?!
我對阿娘招了招手,她立刻從門后繞到我旁邊來。其實,我剛才只是瞄了一眼。
并沒注意到大白熊它長什么樣子。好在屋子里有根柱子,我和阿娘便藏在柱子后面。
大白熊因此也沒發(fā)現(xiàn)我們。它看屋子里一直沒人回答它的話,氣急敗壞的在外面直跺熊掌。
我從柱子后面看到它身體動了一下。幾秒后,它好像放棄了,沒有蹤影。于是,
我小心翼翼的來到門縫后側。突然,一雙比牛還要大的雙眼此時正目不轉睛的盯著我看。
漆黑的夜晚,一張白色熊臉與此時的月光形成鮮明的對比。我被它嚇得跌坐在地,
下一秒就要尖叫出聲來。幸好我娘及時一把捂住我的嘴巴,我才得以沒有發(fā)出聲來。這時,
我才記起阿娘前幾天跟我說的話?!疚覀兣鲆姲仔芤欢ú灰f話,只要我們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