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照{(diào)的冷氣，混合著某種淡到幾乎捕捉不到的香薰氣味，撲面而來。

巨大的落地窗外，城市在午后的驕陽下發(fā)出刺眼的白光。會議室里光線略顯幽暗，

長條會議桌泛著黑檀木的冷硬光澤。然后，

許攸的視線凝固在長桌盡頭那個皮椅上逆光的人影上。寬厚的身形，頭微微側(cè)過，

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裝幾乎要融入背景里。唯有那張側(cè)面輪廓，

浸在落地窗外潑進來的強烈光暈邊緣，像一尊沒有徹底打磨好的銅像，棱角硬得硌人。

空氣瞬間變得粘稠。許攸感覺自己吸入的不是氣體，

而是某種淬了冰的、帶著鐵銹味道的液體。一股冰冷的電流從尾椎炸開，

沿著脊椎蛇行竄上頭頂。那張臉轉(zhuǎn)了過來。眉骨深刻，顴骨略顯突出，

眼神沉得像古井里的寒潭水，沒有任何波瀾地籠罩了他。時光似乎被猛地按了暫停，

又轟然倒流千年，推入那旌旗獵獵的冀州大營深處。

那里彌漫著血腥、塵土和燒焦輜重的濃煙味，帥帳之內(nèi)，

冰冷的刀光曾映著他因驚駭而扭曲的臉。

記憶的碎片利刃般刺入腦?！懿倌请p淬火般的眼睛，以及那柄劃開夜幕的環(huán)首刀。

他喉嚨甚至泛起了當年那抹血的咸腥溫熱。“許——攸？”曹操的聲音不高，

卻像在光滑地板上碾過一顆沉甸甸的玻璃彈珠，清晰的帶著某種金屬的冷硬質(zhì)感，

回蕩在寂靜過分的會議室里。他沒有起身，甚至連靠在椅背上的姿態(tài)都沒有改變一絲一毫，

只是平靜地確認，手指隨意地撥動了一下桌上那只锃亮得能映出人影的派克金筆。

“曹……曹總？”許攸吐出來的三個字像是從凍裂的陶罐縫里硬生生擠出來的，干澀、嘶啞，

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他幾乎是下意識地扯出一個僵硬得快要垮掉的假笑，“幸會，幸會！

”他像個提線木偶似的，手腳配合失調(diào)地走到會議桌另一端那把孤零零的椅子邊。

高檔真皮坐墊發(fā)出了輕微的下陷聲，在絕對寂靜里顯得格外刺耳?！霸S攸？

”曹操的聲音再次響起，不再是疑問，而是陳述，帶著一絲玩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