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后的聲音在空曠的大殿里回蕩,如同最終的審判,“給你一夜的時間,
在冷宮……好好想想你姐姐,也好好想想你自己。明日辰時,給哀家答復(fù)?!碧蟛辉倏此?,
轉(zhuǎn)身,玄色的鳳袍拂過地面,如同夜色本身在移動。李德全無聲地出現(xiàn),恭敬地引路。
臨出殿門前,太后腳步微頓,并未回頭,只有一句聽不出情緒的話飄來:“那支銀簪頭,
哀家替你收著了。里面的東西……用不上了?!钡铋T再次沉重地關(guān)上。這一次,
麟德殿內(nèi)只剩下沈清辭一人。
她孤零零地站在滿地狼藉和尚未散盡的、混合著血腥、酒氣和殘余暖香的氣息里,
像一尊被遺忘的玉雕。冷宮的方向,已有兩名面容刻板的嬤嬤提著慘白的燈籠在等候,
如同勾魂的無常。---冷宮的夜,比承恩殿更加死寂。沒有暖香,
只有揮之不去的霉味和滲入骨髓的陰冷。破敗的窗紙在夜風里發(fā)出嗚咽般的聲響。
沈清辭沒有點燈,只是抱膝坐在冰冷的土炕上,背靠著同樣冰冷的墻壁。
月光從破損的窗欞間吝嗇地灑入一點,勾勒出她模糊而清瘦的輪廓。
她手中緊緊攥著那個褪了色的、繡著歪歪扭扭茉莉花的舊錦囊,指尖用力到發(fā)白,
仿佛要從這冰冷的布料里汲取最后一絲來自阿姐的溫暖。太后的聲音猶在耳邊回響。生?死?
鴆酒一杯,以“沈清漪”的身份死去,姐妹同穴?風光大葬的哀榮,
能洗刷阿姐百日毒殺的痛苦和最后像野狗般死在冷宮地上的屈辱嗎?還是……放下一切,
拿著新的身份,離開這座吞噬了阿姐、也幾乎吞噬了她的魔窟,去呼吸宮墻外自由的空氣?
眼前閃過姐姐最后躺在冰冷地上、死不瞑目的樣子,
閃過趙珩在催情香煙霧中貪婪地撫摸她臉頰、呼喚“清漪”的樣子,
閃過他得知真相時那驚駭欲絕、痛苦扭曲的臉……也閃過宮墻外春日里灼灼的桃花,
夏日潺潺的溪流,秋日金黃的麥浪,冬日暖陽下裊裊的炊煙……那是她作為“沈清辭”時,
和阿姐在閨中曾經(jīng)無數(shù)次憧憬過的、平凡而溫暖的景象。恨意如同冰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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