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瑟發(fā)抖，像被遺棄在暴風(fēng)雨中的幼獸。第一縷灰白的光線，

艱難地穿透糊著厚厚油紙的窗欞，驅(qū)散了屋角最濃重的黑暗。我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

不知何時昏睡過去，又被一陣極輕微、壓抑的啜泣聲驚醒。那聲音細細弱弱，

帶著巨大的委屈和無助，像受傷的小動物在嗚咽。我猛地坐起身，

警惕地望向聲音來源——內(nèi)室的門不知何時開了一條縫。一個身影蜷縮在門口冰冷的地磚上。

不是昨夜那個高大、恐怖、戴著獸面的“燭龍”。那是個異常清瘦的少年，

穿著一身洗得發(fā)白、打了好幾個補丁的粗布短褐。他抱著膝蓋，頭深深埋在臂彎里，

單薄的肩膀隨著啜泣無助地聳動。露出的半截脖頸和后腦勺，脆弱得仿佛輕輕一碰就會折斷。

怎么回事？我的心臟在胸腔里狂跳，昨夜那雙冰冷的黑眸帶來的恐懼尚未散去。

難道……是陷阱？我屏住呼吸，不敢發(fā)出一點聲響。少年似乎哭得更傷心了，身體縮得更緊，

那無助的嗚咽在死寂的清晨格外清晰。“……疼……”他含糊不清地嘟囔著，

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好疼啊……”鬼使神差地，

或許是孤兒院那些更小的孩子哭泣時養(yǎng)成的本能，我動了。我扶著冰冷的墻壁，慢慢站起身，

腿腳因為蜷縮太久而麻木刺痛。我挪到他身邊，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他察覺到動靜，

猛地抬起頭。一瞬間，我的呼吸窒住了。那是一張……無法形容的臉。清秀的輪廓依稀可辨，

本該是少年的干凈模樣，卻被大片大片青紫可怖的淤傷覆蓋著。額角高高腫起，

滲著血絲；左眼幾乎被淤血擠成了一條縫；嘴唇破了，結(jié)著暗紅的痂。

淚水在他骯臟的小臉上沖刷出幾道溝壑，那雙眼睛……那雙眼睛！像被雨水洗過的天空，

清澈、懵懂，盛滿了毫無雜質(zhì)的恐懼和無措，濕漉漉地看著我。

昨夜那雙冰冷、充滿算計和殺意的黑眸，消失得無影無蹤。此刻這雙眼睛里，

只有最原始的、屬于孩童般的疼痛和茫然。“……姐…姐姐？”他怯生生地開口，

聲音因為哭泣而沙啞顫抖，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