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校長分發(fā)給了我們一些學(xué)校的資料，確保我們可以在不影響學(xué)生上課的情況下解決。
校園巡查表我看了三遍，誰進(jìn)出、時間、請假申請、午休安排，全都記下來了。
那些“大人物”各自提著東西，目標(biāo)明確地去了教學(xué)樓四樓、實驗樓、圖書館和西南角那間空著的心理輔導(dǎo)室。
剛好都繞開了我想去的那條路。
我也沒多說什么，只提著我的箱子，打著“生活老師例行巡視”的幌子，慢悠悠往宿舍和教學(xué)樓之間的小道走。
我在去校長室之前，就淺淺逛了一下，發(fā)現(xiàn)了這條路。這條路不通監(jiān)控，也不進(jìn)主干道，草坪有一塊死角，正對著后教學(xué)樓背面的垃圾回收間。
發(fā)現(xiàn)最里面那塊墻角，有三個人影在糾纏。
一個人站著，雙手插兜，腦袋歪著靠墻。
一個人半蹲著，手里轉(zhuǎn)著鉛筆，笑得輕慢。
還有一個人，被按在地上。
他背靠著墻，校服衣領(lǐng)皺成一團(tuán)，腿蜷著，像是剛想逃，就被人踩住了腳腕。
他低著頭，一動不動。
從我站的位置，只能看到他一頭厚發(fā)和慘白的后頸。
很瘦的一個人，皮膚病態(tài)地白，像是血色都從他身上剝走了。
我站在影子里，看了一會兒。
“你也不說話?。磕闶遣皇钦娴挠胁?？”其中一個聲音高了點。
“平時跟個死人似的在教室坐著，我看了都煩。”
另一個笑了一聲，語氣像在開玩笑：“別這么說，他也挺厲害的，聽說小時候被嚇傻了，能看見不干凈的東西……你怕不怕他突然說你后面站了個人？”
“不是說你能看見鬼么？”蹲著的那個男生笑著，手里的鉛筆在地上的男生面前晃了晃，“你看我背后是不是有人？能不能借我跟她說句話?。课蚁胱屗龓臀易鰝€數(shù)學(xué)題?！?/p>
靠墻的那個笑了：“哎呀你別嚇?biāo)?，他不敢看。你得說溫柔點，不然女鬼會不高興，晚上爬床嚇?biāo)臅r候就不笑了。”
“你不說話就是默認(rèn)了？”蹲著的男生敲了敲地上的人腦袋，“膽子這么小還裝神弄鬼，惡心。”
“那他就讓那女鬼爬床來找我唄，”說話這人忽然淫笑起來，“我挺喜歡漂亮姐姐的..”
他們都沒注意到我。我沒出聲，只緩緩靠近。
高跟鞋踩在水泥地上有點響，但他們沒在意。
他們以為我只是路過老師或者學(xué)生，不會看見，也不會管。
直到我走近，站定，用一種很輕的語氣說了句：
“喂。干什么呢？”
靠墻那人回頭，看了我一眼，嘴角浮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
“喲，新老師??？”
我沒說話，只是平靜的看著他們。
“長得還挺好看……哪個科的？難道是生活老師？”他嘿嘿笑著，上下打量著我，“帶我們出游還是帶我們睡覺？”
我笑的很溫和，眼睛看著他們：“我是管人事調(diào)動的，專門踢不順眼的學(xué)生出校?！?/p>
他挑了挑眉，可能是沒想到我會這么回答，拖著長音大聲道：“你知道我爸是誰嗎？”
我看著他一副二流子的樣子，翻了個白眼，抬了抬下巴，更拽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他皺著眉，張口想說什么，又被我搶了話頭：“我這次可以不追究，趁我還沒記得你們的臉之前，現(xiàn)在滾，但再被我發(fā)現(xiàn)一次，你們就死定了?！?/p>
我轉(zhuǎn)身，拉起那個瘦男生。
他一開始沒動。
我皺了皺眉，只輕聲說：“我數(shù)到三，站起來。1..”
他慢慢起身，站得歪歪的，手還在抖。
我扶了他一把，讓他靠在我身邊。
出言挑釁的男生看我無視他，笑不出來了：“你什么意思？威脅我？”
說著手就要伸過來扯我領(lǐng)子，我快一步，一手把他的手和胳膊掰過去了，疼的他哇哇叫。
另一個男生看到同伴被扭胳膊，跪在地上叫，想偷襲我，從我背后爆沖過來，被我一腳掀翻在地上。
我鄙夷的看著他倆，“兩個弱雞裝什么小混混。哼，穿著高跟鞋都能把你們撂倒，廢物就該躲起來，別出來晃來晃去丟人顯眼。”
倆人嘴角抽了抽，還想回嘴，但沒說出話來。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
我松了手，指了一下他倆，“你們兩個，現(xiàn)在，走。”
“他呢？”他們嘴硬，指著身邊的男生問道。
“留下?！?/p>
在我的威懾下兩個人只能灰溜溜的跑了，不過跑遠(yuǎn)點的時候還不忘大聲回頭放狠話，叫我等著。
真是兩個蠢貨，不值得我耗費時間。
我側(cè)頭問身邊的男孩：“你叫什么名字？”
他沒有回應(yīng)，可能是被我嚇到了？只是低著頭，身上有一點點抖，像是被風(fēng)掃了一下。
我努力夾著嗓音，試圖用我甜美的嗓音安撫他，“你不用怕，我是褚昭熹，是新來的生活老師。后面你有什么問題有什么事情都可以來找我?！?/p>
“我先帶你去醫(yī)務(wù)室，如果你需要可以隨時來找我聊聊?！?/p>
看他沒什么反應(yīng)，我也沒什么耐心，直接進(jìn)入主題，試探性的問：“剛聽到他們說你能看到鬼？”
他終于抬頭，看了我一眼。
“你不說沒關(guān)系，我明白。怕我當(dāng)你神經(jīng)有問題？其實我也能感覺到鬼魂，雖然不能直接看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