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溫詩清沒想到他會這樣,輕顫了一下,往旁邊退了一大步。
像只受驚的兔子,方時靳想,這樣才比較像自己認(rèn)識的那個溫詩清。
看著她眼中難掩的驚疑,方時靳輕輕一哂:“果然是裝的,你還真會騙人?!?/p>
他的口吻像親昵的調(diào)笑,溫詩清從沒聽過。
她不知道方時靳到底想說什么,選擇沉默。
面對她的疏離,方時靳斂了笑,點燃了一根雪茄。
“溫詩清,你走得那么義無反顧,好像拋下家庭,就能暢通無阻地走康莊大道……”
溫詩清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方時靳吐出一口煙,接著說:“沒想到看著光鮮亮麗,也逃不過要陪酒嗎?”
方時靳這人也真是有本事,每次和他說話,溫詩清都覺得胸悶氣短,憋得慌。
她一時又驚又怒,絲毫沒察覺到方時靳話語間的哀怨。
只覺得這人冷嘲熱諷實在刺耳。
他側(cè)頭,朝溫詩清看去,雪茄上猩紅的光也在他眼里燒開一個洞。
對上他的視線,溫詩清還想后退,但逼著自己不要露怯。
她何嘗不知道,這場對男人們來說再正常不過的飯局,她出現(xiàn)了,她就會變成一個附庸。
她也對這種做派鄙夷至極,但又不是她心甘情愿成為一個被展示品。
方時靳沒少出入過這樣的酒局,是見怪不怪的既得利益者,憑什么高高在上地評判她?
溫詩清心里激烈得不行,說起話來卻很冷靜:“方總,利用資源,適應(yīng)環(huán)境,我并不覺得可恥,做生意如此,跳舞也是如此,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樣的,安冬先生是我們舞團(tuán)最大的投資商。”
“畢竟,方總,我和您結(jié)婚兩年,還為您生了一個孩子,我也沒有得到在國內(nèi)劇院演出的機(jī)會?!?/p>
“你沒有給我的,我為什么不能自己去爭???”
方時靳也沒想到,溫詩清對他的影響力竟大成這樣,幾句話就將他的從容攪得天翻地覆。
他喉結(jié)滾動,走過去,想碰她的臉。
“是我失言了,你不要這樣說自己?!?/p>
溫詩清只覺得莫名其妙,別開頭。
“是你先不把我當(dāng)人的,我順著你的話說,你卻不樂意了?”
“還是說,你把我當(dāng)你的所有物,只能你說我,我連自嘲都沒有資格?”
方時靳的手凝在半空。
溫詩清的話尖銳得像一把刀。
她也越來越能用自損八百傷敵一千的手段,將他的心肝扎得生疼。
分明自己就是來找她的,也打定了她要什么就給她的主意……
怎么見了她,說句話就能把氣氛搞成這個樣子?
溫詩清要是知道方時靳在想這個,只會不為所動地嗆一句:因為我們八字不合,你克我。
不過,再見面,她真覺得方時靳很怪。
他什么樣子都行,最好和她沒關(guān)系,就不該是這樣。
什么樣呢?就好像對她情根深種。
重逢時的驚恐和不適散去,這個念頭浮現(xiàn)的時候,溫詩清只想冷笑。
“方先生,方夫人,打擾了。”
不知何時,安冬先生也從包廂里走出來。
“方夫人,本人為外甥女對您的不敬,誠摯地向您道歉?!?/p>
安冬就怕方時靳為了夫人睚眥必報,找機(jī)會把他擠出合作者行列,在利益面前,他一貫?zāi)芮苌臁?/p>
“我可以通知舞團(tuán),將白天鵝的表演位置還給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