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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東升的話，像是一顆炸雷，在死寂的雪夜里轟然炸響。
整個院子，瞬間鴉雀無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癱軟如泥的張桂芬身上。
“不......不是的......”她嘴唇哆嗦著，想辯解，卻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李建軍的臉，白得像一張紙。他看看他媽，又看看趙東升，眼神里全是驚恐和茫然。
趙東升沒有理會他們。
他看著院子里越來越多的人，聲音沉穩(wěn)而清晰，確保每個人都能聽見。
“我有一個戰(zhàn)友，在戰(zhàn)場上替我擋過子彈。”
“他妻子半個月前在城南醫(yī)院生了個女兒，孩子有先天疾病需要趕緊動手術(shù)，我的戰(zhàn)友沒有打算放棄，可孩子第二天就在醫(yī)院里被人偷走了。”
“我的戰(zhàn)友，至今還在找他的孩子?！?/p>
“他妻子給他女兒做的襁褓，就是一塊藍(lán)印花布，右下角用紅線繡了一個‘安’字?！?/p>
趙東升的目光，再次落到張桂芬臉上。
“而你，張主任，恰好就在三天前，抱著一個快斷氣的嬰兒，出了黑市?！?/p>
院子里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偷孩子！換孩子！
這是人人喊打的事！
我的心臟狂跳不止。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沒死？
那個冰冷僵硬的身體，不是我的女兒？
巨大的喜悅和后怕，在我胸中沖撞，幾乎要將我撕開。
我笑了，眼淚卻不受控制地滾落下來。
那不是悲傷的淚，是失而復(fù)得的狂喜，是壓抑了兩世的委屈。
我猛地轉(zhuǎn)身，沖到趙東升面前，死死抓住他的胳膊。
“我的女兒......我的女兒真的沒死？”
我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充滿了最原始的母性哀求。
“她在哪？求你，求你告訴我，她在哪！”
這一刻，我不是那個復(fù)仇的周麗。
我只是一個差點(diǎn)失去孩子的母親。
這份脆弱是真實(shí)的，它比任何控訴都更能激起旁人的同情，也讓我接下來的所有報復(fù)，都變得天經(jīng)地義。
趙東升看著我，眼神里那份軍人特有的銳利，柔和了一瞬。
“你放心，我已經(jīng)報了警，也通知了街道辦?！?/p>
他的話音剛落，院子口就傳來一陣騷動。
街道辦的王干事和兩個穿著制服的公安，撥開人群走了進(jìn)來。
王干事看到院子里的情景，尤其是看到癱在地上的張桂芬，眉頭皺得死緊。
“張桂芬！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張桂芬看到公安，最后一絲心理防線也徹底崩潰了。
她抱著頭，像個瘋子一樣尖叫起來。
“不關(guān)我的事！是那個孩子自己體弱！是他克我們家！”
“我兒子是要娶廠長女兒的人！不能被一個病秧子拖累！”
“我沒錯！我只是想給我女兒換個好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