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敲打著窗戶,像無數(shù)細小的手指在玻璃上不停地抓撓。程墨站在落地窗前,
望著外面被雨水模糊的世界,手中的威士忌酒杯里,
琥珀色的液體隨著他手腕的輕微轉動而搖晃。"程偵探,有客人。
"助理小林的聲音從對講機里傳來。程墨皺了皺眉,將酒杯放在桌上,"這個時間?
""她說非常緊急,愿意付三倍咨詢費。"程墨嘆了口氣,整理了一下略顯凌亂的襯衫領口,
"讓她進來吧。"門開了,一個渾身濕透的年輕女子走了進來。她約莫二十五六歲,
黑色長發(fā)被雨水打濕貼在蒼白的臉頰上,眼睛紅腫,顯然剛哭過。盡管狼狽不堪,
依然能看出她出身不凡——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手表和脖子上若隱若現(xiàn)的鉆石項鏈都價值不菲。
"程偵探,求您幫幫我。"女子的聲音顫抖著,"我父親...我父親昨晚死了,
警方說是心臟病發(fā)作,但我不相信!"程墨示意她坐下,遞過一條干毛巾,"慢慢說,
從開頭說起。你父親是誰?""鄭明遠。"女子接過毛巾,擦了擦臉上的雨水,
"明遠集團董事長。"程墨挑了挑眉。鄭明遠,本市的億萬富翁,白手起家的商業(yè)傳奇,
上個月還因為收購了競爭對手的公司而登上財經(jīng)雜志封面。"我是他女兒,鄭雨晴。
"女子繼續(xù)說道,"昨晚父親在書房工作到很晚,今早管家發(fā)現(xiàn)他...發(fā)現(xiàn)他趴在書桌上,
已經(jīng)..."她的聲音哽咽了。"警方確定是自然死亡?"鄭雨晴猛地抬頭,
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他們甚至沒有認真調查!就因為我父親有心臟病史,就草草下了結論。
但我知道,父親最近身體很好,醫(yī)生都說他的心臟狀況穩(wěn)定。而且..."她猶豫了一下,
"父親昨晚給我發(fā)了條奇怪的短信。"她拿出手機遞給程墨。
屏幕上顯示著一條昨晚11:23分收到的消息:「雨晴,如果我出了什么事,
去找程墨偵探,不要相信任何人?!钩棠⒅@條信息,感到一陣寒意順著脊背爬上來。
他從未見過鄭明遠,這位富豪為什么會知道他的名字?
又為什么會在死前給女兒留下這樣的信息?"程偵探,求您調查我父親的死。
"鄭雨晴從包里拿出一張支票放在桌上,數(shù)字后面的零多得令人眩暈,"這是定金,
無論結果如何,我都付雙倍。"程墨將支票推了回去,"錢先不急。
我需要先看看現(xiàn)場和尸檢報告。""現(xiàn)場還保持著原狀,我已經(jīng)和警方打過招呼了。
"鄭雨晴急切地說,"我們現(xiàn)在就可以去。"半小時后,
程墨的黑色奔馳停在了鄭家位于城郊的豪華別墅前。即使在大雨中,
這棟占地近千平的現(xiàn)代風格建筑依然氣勢恢宏,四周環(huán)繞著高墻和監(jiān)控攝像頭。
一位身著制服的警官在門口等候,看到程墨下車,他皺了皺眉,"你就是程墨?
周隊長在里面等你。提醒你一下,這案子已經(jīng)結案了,別給我們找麻煩。"程墨點點頭,
跟著鄭雨晴進入別墅。內部裝修極盡奢華,大理石地面,水晶吊燈,
墻上掛著價值連城的藝術品。但此刻,這些財富都無法掩蓋房子里彌漫的壓抑氣氛。
書房位于二樓盡頭,門口站著一位四十多歲、面容嚴肅的男子,
胸前的警徽顯示他是刑偵支隊的周隊長。"程墨,"周隊長伸出手,"久仰大名。
沒想到鄭家會請你來。"程墨與他握手,"周隊,聽說你們已經(jīng)結案了?
""明顯的自然死亡。"周隊長聳聳肩,"六十三歲,心臟病史,死于凌晨,
現(xiàn)場無任何打斗或強行進入的痕跡。尸檢初步結果顯示心肌梗塞。""我能看看現(xiàn)場嗎?
"周隊長側身讓開,"請便,但別破壞現(xiàn)場。雖然結案了,程序還是要走的。
"程墨戴上手套,走進書房。這是一個約四十平米的空間,一面墻是落地窗,
此刻被厚重的窗簾遮?。涣硪幻鎵κ菨M墻的書架,擺放著精裝書籍和幾個古董擺件。
房間中央是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桌上整齊地擺放著文件、筆記本電腦和一個空的水晶杯。
鄭明遠的尸體已經(jīng)被移走,但桌面上還保留著標記尸體位置的膠帶。程墨注意到,
死亡姿勢是趴在桌子上,像是突然失去了意識。"監(jiān)控錄像看了嗎?"程墨問道。
周隊長點點頭,"別墅內外有十二個攝像頭,昨晚除了鄭家人和傭人外,沒有任何人進出。
書房所在的二樓走廊也有攝像頭,顯示從鄭明遠晚上十點進入書房后,
直到早上七點管家發(fā)現(xiàn)尸體,沒有人進入或離開書房。""完美的密室。"程墨喃喃自語,
開始仔細檢查房間的每個角落。他首先檢查了窗戶——鎖死的,沒有撬動的痕跡。
然后是書架和擺設,沒有移動過的跡象。最后,他來到書桌前,仔細查看每一件物品。
筆記本電腦已經(jīng)沒電關機了。程墨記下型號,準備稍后查看里面的內容。
桌上的文件是一些普通的財務報表和合同草案,沒什么特別。水晶杯里有少量液體殘留,
程墨小心地取樣放入證物袋。當他俯身檢查桌子下方時,
發(fā)現(xiàn)了一個細節(jié)——在紅木桌腿的內側,有一道很新的劃痕,像是金屬物體刮擦留下的。
更奇怪的是,在桌底的地毯上,他發(fā)現(xiàn)了幾根極細的藍色纖維。"周隊,
你們取證時發(fā)現(xiàn)這些纖維了嗎?"程墨指著那些幾乎肉眼難辨的藍色絲線。
周隊長走過來看了看,"沒有,這可能是地毯本身的纖維吧。"程墨搖搖頭,
用鑷子小心地收集了幾根放入另一個證物袋,"顏色和質地都不同。"他繼續(xù)搜索,
在書桌的抽屜里發(fā)現(xiàn)了一瓶處方安眠藥,已經(jīng)少了三粒。藥瓶上的名字是鄭明遠的,
開藥日期是一周前。"鄭小姐,你父親最近睡眠不好嗎?"程墨問道。鄭雨晴顯得有些驚訝,
"不,父親總是說自己睡眠很好,從不需要藥物輔助。"程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將藥瓶也放入證物袋。接著,他注意到書桌右側有一個不太明顯的按鈕,隱藏在木質花紋中。
按下后,書桌下方的一塊木板滑開,露出一個小型保險箱。"哇哦,"周隊長吹了聲口哨,
"這個我們可沒發(fā)現(xiàn)。"保險箱需要指紋或密碼開啟,程墨轉向鄭雨晴,"你能打開嗎?
"鄭雨晴搖搖頭,"我不知道父親有這個保險箱。"程墨記下保險箱的型號和位置,
準備找專業(yè)人士來開鎖。他最后檢查了垃圾桶,里面只有幾張廢紙和一個揉皺的紙杯。
就在他準備結束初步勘察時,目光落在了書架上的一排相框上。
大多數(shù)是鄭明遠與各界名流的合影,
但有一張引起了程墨的注意——那是一張鄭明遠與一個中年男子的合照,兩人舉著香檳,
背景是某個慶典。照片上的日期是六個月前。"這是誰?"程墨指著那個陌生男子問道。
鄭雨晴看了一眼,"林世誠,父親的老朋友,也是商業(yè)伙伴。
他們一起創(chuàng)辦了明遠集團的前身,不過十年前林叔叔就退出了公司管理層。
"程墨注意到鄭雨晴說這話時,手指不自覺地絞在了一起,"他們關系怎么樣?
""很...很好啊。"鄭雨晴的回答有些遲疑,"至少表面上是這樣。"程墨正想追問,
書房門被推開,一個身著黑色連衣裙、妝容精致的中年女子走了進來。盡管極力保持鎮(zhèn)定,
但她紅腫的眼睛暴露了她剛剛哭過。"媽。"鄭雨晴輕聲叫道。沈夢,鄭明遠的妻子。
程墨在財經(jīng)雜志上見過她的照片,真人比照片上更加優(yōu)雅,
但此刻這種優(yōu)雅被悲傷和緊張所掩蓋。"這位就是程偵探吧?"沈夢的聲音有些沙啞,
"雨晴跟我說了你的情況。我丈夫...我丈夫真的是被謀殺的嗎?""目前還不能確定。
"程墨謹慎地回答,"但我發(fā)現(xiàn)了一些疑點,需要進一步調查。夫人,
您丈夫最近有什么異常表現(xiàn)嗎?"沈夢的眼神閃爍了一下,"沒有,一切都和往常一樣。
他工作很忙,經(jīng)常熬夜,但身體一直很好。"她停頓了一下,"除了...""除了什么?
""最近兩周,他變得有些...多疑。堅持要更換所有的門鎖密碼,
甚至要求重新設置公司的安全系統(tǒng)。我問過他原因,他說只是例行更新。"沈夢苦笑了一下,
"現(xiàn)在想來,他可能預感到了什么。"程墨記下這個信息,
"您丈夫和林世誠先生最近有聯(lián)系嗎?"沈夢的臉色明顯變了,"為什么這么問?
""只是例行調查。"程墨平靜地說。"他們...偶爾會見面,老朋友的聚會。
"沈夢的回答明顯有所保留,"林世誠上周還來家里吃過飯。"程墨注意到,
當沈夢提到林世誠時,鄭雨晴的表情變得異常緊張。這對母女顯然隱瞞了什么。
"最后一個問題,"程墨說,"您知道您丈夫為什么會在短信中提到我的名字嗎?
我們從未見過面。"沈夢顯得很驚訝,"這...我不知道。也許他聽說過你的事跡?
"程墨點點頭,沒有繼續(xù)追問。他轉向周隊長,"我需要查看完整的尸檢報告和監(jiān)控錄像。
"周隊長聳聳肩,"報告明天才能出來,但監(jiān)控你現(xiàn)在就可以看。不過我得提醒你,
真的沒什么可疑的。"在查看監(jiān)控錄像前,程墨借口去洗手間,
實際上悄悄溜進了鄭家的主臥室。這是一個寬敞得近乎奢侈的空間,
king size的床,步入式衣帽間,還有一個小型書房區(qū)域。程墨快速檢查了床頭柜,
發(fā)現(xiàn)了一本記事本。翻到最近幾頁,他看到鄭明遠潦草的筆記中反復出現(xiàn)一個詞:"賬本",
還有一個電話號碼。程墨迅速用手機拍下了這一頁。在衣帽間里,
他發(fā)現(xiàn)了一件有趣的事——鄭明遠的一件深藍色西裝外套袖口處缺了一顆扣子,
而在衣柜角落里,他找到了那顆掉落的扣子,上面纏著幾根藍色纖維,
與他之前在書房桌下發(fā)現(xiàn)的極為相似。當他正準備離開時,聽到門外有腳步聲。
程墨迅速閃到窗簾后,看到一個女傭進入房間,開始整理床鋪。她動作熟練,
但眼神不斷飄向床頭柜,似乎在尋找什么。女傭離開后,程墨回到書房,
周隊長已經(jīng)準備好了監(jiān)控錄像。正如他所說,畫面顯示從鄭明遠進入書房到尸體被發(fā)現(xiàn),
確實沒有人進出過書房。走廊的監(jiān)控也證實了這一點。
但程墨注意到一個細節(jié):凌晨2點17分,書房門口的監(jiān)控畫面有大約3秒鐘的雪花干擾,
之后恢復正常。這個時間點恰好是鄭明遠死亡時間的估計范圍內。"這個干擾是怎么回事?
"程墨問道。周隊長看了看,"可能是下雨導致的信號問題吧,很常見。"程墨不置可否,
繼續(xù)查看其他攝像頭的錄像。別墅外圍的監(jiān)控顯示整晚除了巡邏的保安外,沒有其他人進出。
但同樣在凌晨2點左右,東側圍墻附近的攝像頭也有短暫的信號中斷。"太巧合了。
"程墨喃喃道。調查持續(xù)到傍晚,程墨收集了所有能收集的線索后,向鄭家母女告辭。
沈夢堅持要派車送他,但程墨婉拒了,表示自己需要時間整理思路。回到辦公室,
盾10. 記事本上的"賬本"和電話號碼11. 女傭可疑的行為程墨給自己倒了杯咖啡,
開始梳理這些線索。最令他困惑的是,鄭明遠為什么會知道他的名字?他們素未謀面,
除非...他拿起手機,撥通了記事本上的那個號碼。響了五聲后,對方接了起來,
但沒有說話。"你好,我是程墨。"他試探著說。電話那頭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程偵探,
我一直在等你的電話。"程墨的背脊一陣發(fā)涼,"你是誰?""林世誠。"對方回答,
"我想我們需要談談,關于鄭明遠的死,以及那本賬本。"雨下得更大了。
程墨站在"翠湖軒"茶樓門口,水珠順著屋檐成串墜落,在石階上濺起一朵朵小水花。
這家位于老城區(qū)的茶樓已經(jīng)有一百多年歷史,木質結構的建筑在雨中散發(fā)著淡淡的沉香。
他比約定時間提前了二十分鐘到達,選了一個靠窗又能看到門口的位置坐下。
服務員端上一壺龍井,茶香氤氳中,程墨的思緒回到剛才那通神秘電話。
林世誠的聲音有種奇怪的熟悉感,仿佛在哪里聽過,卻怎么也想不起來。更奇怪的是,
對方似乎確信他會打這個電話,仿佛一切都在預料之中。茶樓的門被推開,
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進來。他約莫六十歲左右,灰白的鬢角修剪得一絲不茍,
深灰色西裝下的肩膀寬闊挺直,走路時右腿略顯僵硬,卻絲毫不減威嚴。林世誠。
即使從未謀面,程墨也能確定這就是他要見的人。那種久經(jīng)商場的上位者氣質,
與鄭明遠如出一轍。林世誠徑直走到程墨桌前,銳利的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幾秒,
然后微微點頭,"程偵探。""林先生。"程墨做了個請坐的手勢,
"你似乎早就知道我會聯(lián)系你。"林世誠脫下被雨水打濕的外套掛在椅背上,
從內袋掏出一個牛皮紙信封放在桌上,"明遠死前一周把這個交給了我。
他說如果他出了意外,讓我把它交給調查他死亡的人。"程墨沒有立即去拿信封,
"為什么是我?我們素不相識。""因為你是唯一一個他信得過又與他沒有利益關系的偵探。
"林世誠苦笑了一下,"明遠這些年樹敵不少,連警方內部都有他的人脈網(wǎng)。而你,程墨,
以不妥協(xié)聞名。"程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你和鄭明遠是什么關系?
""曾經(jīng)是最好的朋友,后來的商業(yè)伙伴,最后..."林世誠的眼神黯淡下來,
"最后成了互相提防的陌生人。""因為什么?""因為這個。
"林世誠用手指點了點那個信封。程墨終于拿起信封,
打開后發(fā)現(xiàn)里面是一把小型保險箱鑰匙和幾張照片。照片上是一本藍色封皮的賬本,
內頁密密麻麻記錄著數(shù)字和代號。"這是什么?""明遠三個月前偶然發(fā)現(xiàn)的。
"林世誠壓低聲音,"集團內部有人在做假賬,十年間挪用了近三億資金。
這些錢通過復雜的海外賬戶洗白,最終流向幾個空殼公司。"程墨翻看著照片,
"鄭明遠知道是誰干的?""他懷疑是趙志偉。"林世誠說出這個名字時,
眼中閃過一絲憤怒,"現(xiàn)任集團財務總監(jiān),也是我和明遠當年一起創(chuàng)業(yè)的老部下。
""為什么告訴你而不是報警?"林世誠嘆了口氣,"因為沒有確鑿證據(jù)。這本賬本是關鍵,
但明遠只找到了復印件,原件一直在趙志偉手中。一個月前,
明遠告訴我他可能找到了原件的下落,然后...""然后他就死了。"程墨接上他的話,
"你認為趙志偉殺了他?""我不確定。"林世誠搖頭,"趙志偉沒這個膽量。
但這件事牽扯的人可能不止他一個。"程墨將照片和鑰匙收好,
"鄭明遠的書房里有個隱藏保險箱,是放這個的嗎?""應該是。
鑰匙是明遠上周偷偷給我的,說他書房不安全了。"林世誠向前傾身,"程偵探,
明遠的死絕不是意外。他心臟一直很好,每年兩次全面體檢,醫(yī)生說他比實際年齡年輕十歲。
"程墨想起鄭雨晴說過同樣的話,"監(jiān)控顯示沒人進入過書房。
""專業(yè)殺手有一百種方法不留痕跡地殺人。"林世誠冷笑,"特別是當內應配合的時候。
""內應?你指誰?"林世誠猶豫了一下,"我不能確定。
但明遠死前懷疑他家里有人被收買了。他的妻子沈夢...最近一年和趙志偉走得很近。
"程墨想起沈夢提到林世誠時的不自然表情,"你和沈夢有什么過節(jié)嗎?
""她一直認為是我逼明遠退出公司管理層。"林世誠苦笑,"事實恰恰相反,
是明遠用手段把我擠出去的。商場如戰(zhàn)場,沒有永遠的朋友。"茶樓的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年輕男子匆匆走進來,四下張望后朝他們的方向走來。
程墨注意到林世誠的表情突然變得緊張。"爸,你怎么在這兒?我到處找你。
"年輕人約莫二十七八歲,穿著時尚的深藍色風衣,眉眼間與林世誠有幾分相似。"林浩,
你怎么知道我在這?"林世誠明顯不悅。"王秘書說的。"年輕人看向程墨,
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這位是?""程墨,私家偵探。"程墨主動伸出手。林浩與他握手時,
程墨注意到他左手腕上有一道細長的疤痕,像是被什么利器劃傷的。更奇怪的是,
年輕人聽到程墨名字時,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林浩是我兒子,現(xiàn)在在公司幫我。
"林世誠簡短介紹,然后轉向兒子,"我和程先生有重要事情談,你先回去。"林浩點點頭,
又看了程墨一眼才離開。他走后,林世誠嘆了口氣,"他不該來的。
""你兒子認識鄭雨晴嗎?"程墨突然問。林世誠明顯愣了一下,"為什么這么問?
""他手腕上的表,和鄭雨晴是情侶款。"程墨指出,"限量版百達翡麗,
全市不會超過五對。"林世誠的臉色變得難看,"他們...曾經(jīng)交往過。明遠反對,
半年前強行拆散了他們。"這解釋了鄭雨晴提到林世誠時的不自然反應,程墨想。
"現(xiàn)在還在交往嗎?""我不知道。"林世誠搖頭,"明遠死后,很多事情都亂了。
"程墨將話題拉回案件,"除了趙志偉,還有誰可能涉及財務詐騙?""理論上,
只有高層幾個人有機會。"林世誠思考著,"但實際操作需要IT部門配合篡改系統(tǒng)記錄。
明遠懷疑技術總監(jiān)馬文強也參與其中。"程墨記下這個名字,"賬本原件可能在哪兒?
""明遠說在趙志偉的某個秘密住所,但具體位置..."林世誠突然壓低聲音,"小心,
程偵探。已經(jīng)死了兩個人了。"程墨皺眉,"兩個?""一周前,
明遠的私人會計師張立跳樓自殺。"林世誠的聲音幾乎微不可聞,"警方認定是自殺,
但他死前剛和明遠見過面。"程墨感到案件比想象中更復雜。他正準備追問細節(jié),
手機突然震動起來。是實驗室的朋友發(fā)來的消息,關于那些藍色纖維的初步分析結果。
「特殊材質,常用于空調維修工的工作服,耐高溫防靜電。與市面上常見品牌不同,
可能是定制款?!钩棠肫疣嵓覄e墅的中央空調系統(tǒng),一個想法浮現(xiàn)在腦海。
他匆匆與林世誠告別,冒雨趕往鄭家。到達別墅時已是晚上九點,雨勢稍減。程墨按響門鈴,
出乎意料,開門的不是傭人而是鄭雨晴本人。她穿著居家服,眼睛紅腫,似乎剛哭過。
"程偵探?這么晚了...""有些新發(fā)現(xiàn)需要確認。
"程墨注意到她手中的手機屏幕還亮著,顯示著一條未發(fā)出去的短信,開頭是「林浩,
我爸爸的事...」鄭雨晴迅速鎖上屏幕,"請進。媽媽出去了,只有我和管家在家。
"程墨跟著她進入客廳,管家老吳正在整理茶幾上的鮮花??吹匠棠蠀俏⑽⒕瞎?,
"程先生,需要茶還是咖啡?""不用了,謝謝。"程墨轉向鄭雨晴,
"你們家最近有維修過空調系統(tǒng)嗎?"鄭雨晴顯得有些驚訝,"有,
上周三樓的主臥空調出了故障,來了維修工。"她看向老吳,"是吳叔安排的。
"老吳點點頭,"是的,物業(yè)推薦的維修公司,來了兩個人,工作了大半天。
""記得是哪家公司嗎?""好像叫...藍天空調服務?"老吳回憶道,
"我有他們的名片。"當老吳去拿名片時,程墨問鄭雨晴,"你認識林浩?
"鄭雨晴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你...你怎么知道?""今天見到他了。
"程墨觀察著她的反應,"你們還在交往?""沒有!"鄭雨晴激動地否認,隨即壓低聲音,
"爸爸禁止我們見面。但...我們一直偷偷聯(lián)系。""你父親為什么反對?
"鄭雨晴咬著嘴唇,"他說林家人不可信,尤其是林浩接近我別有用心。"她眼中含淚,
"但林浩不是那樣的人,他..."老吳的腳步聲打斷了談話。他拿來一張藍色名片,
上面印著"藍天空調服務有限公司"和聯(lián)系電話。程墨收好名片,突然問,
"鄭先生的書房空調最近有維修嗎?"老吳搖頭,"沒有,
只有主臥和三樓客廳的空調有問題。""維修工有機會進入書房嗎?
""應該沒有..."老吳猶豫了一下,"不過那天我在廚房監(jiān)督晚餐,
有一段時間沒注意樓上的情況。"程墨心中一動,"能帶我去看看主臥的空調嗎?"在主臥,
程墨仔細檢查了空調內機和外機。在內機的濾網(wǎng)下方,他發(fā)現(xiàn)了一小片藍色纖維,
與書房發(fā)現(xiàn)的極為相似。更可疑的是,空調管道系統(tǒng)的走向——從主臥到書房只有一墻之隔,
管道在墻內相連。
一個大膽的推測在程墨腦海中形成:兇手可能是通過空調管道系統(tǒng)進入書房的。
專業(yè)殺手可以借助維修工的身份踩點,然后利用對空調系統(tǒng)的了解,
在夜深人靜時通過管道潛入書房作案。他正準備進一步檢查,手機突然響起。是周隊長。
"程墨,你在哪兒?"周隊長的聲音異常嚴肅,"尸檢有重大發(fā)現(xiàn),鄭明遠不是自然死亡。
""是什么?""氰化物中毒。"周隊長壓低聲音,"極微量,混在安眠藥里。
這種劑量只會讓一個健康的人昏迷,但對心臟病患者足以誘發(fā)致命發(fā)作。
"程墨感到一陣寒意,"什么時候能出詳細報告?""明天上午。聽著,
這事現(xiàn)在只有我和法醫(yī)知道,連鄭家人都沒通知。"周隊長停頓了一下,"我建議你小心點,
兇手顯然很專業(yè),而且可能有內應。"掛斷電話,程墨決定立即查看那個隱藏保險箱。
他借口需要使用洗手間,悄悄溜回書房。夜深了,別墅里大部分燈已經(jīng)熄滅,
只有走廊的夜燈提供微弱照明。程墨用林世誠給的鑰匙打開了保險箱。
里面只有一個U盤和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一個地址:「青云路47號B座1204」,
沒有署名。正當程墨查看U盤內容時,突然聽到門外有輕微的腳步聲。他迅速關上保險箱,
閃到門后。門把手緩緩轉動...門把手轉動到一半突然停住了。程墨屏住呼吸,
右手緩緩摸向腰間的手電筒——這是他身上唯一能當作武器的東西。
書房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窗外的雨聲成了唯一的背景音。幾秒鐘后,門被猛地推開,
一個黑影閃了進來。程墨在對方開燈的瞬間出手,用手電筒狠狠擊向那人的后頸。"??!
"一聲尖叫。程墨硬生生收住力道,手電筒在距離鄭雨晴太陽穴不到一寸的地方停住了。
女孩臉色慘白,手中的茶杯當啷一聲掉在地上。"程、程偵探?"她顫抖著后退,
"你在干什么?"程墨迅速關上門,壓低聲音:"你不該來這里。
""我...我只是想給你送杯茶。"鄭雨晴的目光掃過打開的保險箱,瞳孔微微擴大,
"你找到什么了?"程墨沒有回答,而是反問道:"你母親回來了嗎?""還沒有。
"鄭雨晴咬著下唇,"她說是去見朋友,但..."她突然抓住程墨的手臂,"程偵探,
我媽媽最近很反常。爸爸死后,她好像并不怎么傷心,反而經(jīng)常半夜偷偷打電話。
"程墨將U盤和紙條塞進口袋,"你知道她跟誰通話嗎?""我只聽到過一次,
她說'錢很快就會到手'。"鄭雨晴的聲音越來越低,"程偵探,
你不會認為我媽媽...""現(xiàn)在下結論為時過早。"程墨謹慎地回答,"你認識趙志偉嗎?
"鄭雨晴的表情立刻變了,"爸爸公司的財務總監(jiān)?當然認識,他經(jīng)常來家里吃飯。
為什么問這個?""他和你們家關系如何?""表面很好,但爸爸私下說他不可信。
"鄭雨晴猶豫了一下,"最近半年,趙叔叔和媽媽走得特別近,爸爸很不高興。
"程墨想起林世誠的暗示——沈夢可能被收買了。如果趙志偉真是財務詐騙的主謀,
那么接近沈夢很可能是為了監(jiān)視鄭明遠的一舉一動。"你父親發(fā)現(xiàn)公司賬目有問題的事,
你知道嗎?"鄭雨晴搖搖頭,"爸爸從不和我談公司的事。但..."她突然想起什么,
"上個月有天晚上,我聽到他在書房大聲吼叫,說什么'三億''背叛'之類的。
第二天他眼睛通紅,像是一夜沒睡。"這和林世誠的說法吻合。程墨正準備繼續(xù)詢問,
樓下突然傳來門鈴聲。"這么晚了會是誰?"鄭雨晴緊張地問。程墨示意她留在書房,
自己悄悄走到走廊欄桿處向下看。管家老吳正在開門,門外站著一個穿快遞制服的男人,
手里拿著一個小包裹。"鄭夫人的加急快遞。"快遞員說。老吳接過包裹簽收,
快遞員離開后,他拿著包裹站在原地,表情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