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女兒傷心的模樣,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乖囡囡,別哭了,爸爸答應(yīng)你會好好照顧自己的,別哭了啊?!?/p>
妻子故去,我和女兒還有家里的親戚一起將喪事辦完了。
一個月后,女兒因為學(xué)業(yè)不得不再次離開家,飛往國外。
夜里,我一個人在家,坐在搖椅上。
木制的搖椅輕輕搖著,發(fā)出「嘎吱嘎吱」的聲音,我聽著電視機里的新聞聲漸漸出了神。
腦海中回放著我人生的一幕幕。
有父母,有志同道合的朋友,有知遇之恩的老師,還有我的妻子和女兒……
猶如老式的放映機一般將我這五十年光陰都放了個遍。
然而最終停留的,是三十年前的一個清晨。
牧羊的少女穿著一身淡藍(lán)色綢緞的連衣裙,頭上戴著白色的頭巾。她坐在小溪邊的石頭上,嘴里哼著哈薩克族的歌曲,手上拿著一只狗尾巴草輕輕地晃著。
我小心地繞過地上的樹葉,瞧瞧地望向她,正好是清晨的一縷陽光照射過來,那少女驀然回頭,那一抹笑容就此深深地烙在了我的心上。
「西里娜依?!?/p>
時隔三十年,我再次叫出了她的名字。
而就是在這天夜里,我撥通了女兒的電話,向她講述了埋藏在我心里三十年的故事。
02
上世紀(jì)五十年代,為了消除「三大差別」以促進(jìn)城鄉(xiāng)交流和青年的實踐成長,許多像我一樣大的年輕人從城市來到了農(nóng)村。
不巧的是,我是南方人卻被分到了新疆,還是荒涼落后的阿勒泰地區(qū)。
一路上我們從火車換成搖晃的公車,又從公車換成了噴著黑煙的拖拉機,最后坐在牛車上一路慢悠悠地走著才來到了我們要下腳的村莊。
村里的村民看見我們眼里透露著新奇,當(dāng)?shù)氐囊粋€會說普通話的小伙子,叫艾爾汗,是他在村門口接的我們。
「幸苦了各位同志,我叫艾爾汗,等下我再帶你們在村里參觀,先讓我?guī)銈內(nèi)バ菹?。?/p>
艾爾汗的普通話有著濃重的口音,但他十分熱情,見了我們就要幫我們拿行李。
「不了不了,艾爾汗同志,你客氣了?!?/p>
我躲過他要幫我拎行李的手,示意他說:「后面還有幾位女同志呢,先幫他們吧,我們幾個大老爺們自己來就行?!?/p>